第6章
到了走的那一日,李承一早去母親墳上燒了香,回家收拾一下,就鎖上了院門。
走在路上,鄰居看到李承都說讓李承別太難過了,身子要緊。
剛開始李承覺得鄉裏鄉親是關心他,坐上了車看到車窗上映着的自己,才明白原來這些天來,他瘦了。
李承那肥胖的肚子收了回去,胖臉也瘦了下來,李承看着裏面的自己,都覺得要認不出來了。
車子一路到火車站,火車往省城裏開去。
等李承到地方,已是快天黑的模樣,打開門,從鞋櫃取出拖鞋時,才發現裏面只剩自己的鞋了,放在鞋櫃上面的鑰匙告訴了他一切。
屋裏更加的空蕩了,但凡是丁琪的東西都被收拾走了,洗手間裏化妝品那些東西全都消失一空,卧室裏衣櫃的衣服,也只剩自己那肥胖的運動服了。
“呵,收拾的真幹淨,正好,剩得還用我收拾了”嘴上雖然犟着,可是心裏還是泛着酸,面對空蕩一半的屋子倒也不用收拾了。
李承把行李扔一邊上,去洗了把臉,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人。
頭發也長了沒來得及時剪,眼睛四周那濃濃的黑眼圈如同吸了粉一樣,削瘦的臉也沒有了以往那臃腫的胖了。擡起手把濕了的頭發往後撩,才看到衣服袖子空蕩蕩的,胳膊也沒有那麽粗了。再往下看,肚子平平的,那個大肚楠也沒有了。
可是李承高興不起來,發生了這麽多事,感覺像是經歷一場大夢,他回屋倒在卧室的床上,心想:“如果這一切都是夢,那快點醒來好了,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多好”
世界上怎可能會有如此好事呢,癡人說夢不過如此,以為就算這是夢,難道一切都不會在現實發生了嗎李承醒來時依然很是失望,失望這一切不是一場夢。
手機在睡覺時一直響,李承拿來手機看了看,一排丁琪的名字,心裏一陣子厭惡,把手機直接丢一邊兒。
坐到窗前椅子上,伸手打開電腦,自動登錄後,消息的小喇叭一閃一閃的,他點開幾條看了看,都是無一例外問他去哪了,怎麽消息了那麽久。
李承手放鍵盤上,想了一會,才在簽名上打出一行字。
“對不起兄弟們,最近我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有些倦了。我正式宣布退出游戲的江湖,大家有緣再見。”
點個叉,然後卸載游戲,關機,睡覺。
渾渾噩噩的一直這麽過了幾天,每天叫外賣,吃完再去睡。
直到一個星期後
李承躺在客廳沙發上喝着啤酒,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迷糊糊的爬起來,打開門,一張嘴,滿是酒氣:“誰啊”
李承睜開朦胧的眼睛,歪頭伸手指着方清河“你是~真像方清河,啊”
方清河被酒味熏的退後了一步,皺着眉:“李承,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我不知道,你來找我嗎”李承一甩手,手中的啤酒罐直接被甩到了牆上,流了一地的黃水。
方清河跟着李承進了屋,屋裏亂七八糟,酒味裏面還有外賣的味道,直接問李承:“你每天就是這樣過的”
“嗯,好困啊”李承躺在沙發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想要睡了。
方清河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也不見李承醒過來,屋裏太過昏暗,就起身揮手把窗簾拉開了,陽光照了進來,地上的灰塵也不知道李承多久沒收拾了。
桌子上,地上亂七八糟堆着空酒瓶子,垃圾桶滿得都掉了出來。方清河看着躺着呼呼大睡的李承,心想自己到底管不管呢來都找來了,如果說現在撇下他走的話,自己的內心卻也是不同意的。
方清河心想若是管的話麽,雖然麻煩些,也能把李承從現在生活中拉出來。想想醫院裏那幾天相處,再一想李承這麽悲慘的命運,李承不知道能不能從中走出來,還是拉一把吧,也算對得起李承喊過的幾句“哥”
找個大袋子開始動手收拾,方清河把一切沒用的東西,全扔進袋子裏,卷得如同破布一樣的睡衣,還是什麽衣服,全部扔了進去。
方清河把一袋子裝滿了,又收拾了一袋子,拿掃把先掃掉滿地的碎渣。
把沙發連帶沙發上的人直接推到窗戶前曬着,陽光照在身上,李承也被突然的動靜弄醒了過來。“幹嗎啊,讓不讓人睡覺了”大着舌頭睜開眼看了一眼方清河,又躺下了。
方清河實在看不過李承一臉的頹廢樣,直接把李承拽起來,拖到了衛生間裏。
方清河把李承腦袋按在水池裏,伸手擰開了水龍頭,涼水嘩嘩的往李承頭上澆。
冰涼的刺激下,李承徹底的醒了過來,咕嘟吐着水,開始掙紮着要出來呼吸。
方清河松開手,李承猛的擡頭,被水濺了一身,拿着塊幹淨毛巾擦了擦身上,蹲下目光直視着李承的雙眼:“你為了個那樣的女人,值得你這樣嗎”
李承搖頭:“你不明白,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我接受不了”
“那你就一直逃避下去嗎你認為逃避能解決問題嗎”方清河伸手擡起李承的下巴,迫使李承仰起頭,面朝自己。
李承在方清河眼睛裏看到了自己,頭發濕着往下滴水,衣服也亂成一團,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以後還長着呢,你不能就被打敗,你繼續堕落下去,他們難道會看得起你嗎他們只會嘲笑你”方清河一手拿着毛巾,輕輕拭去李承臉上的水,從額頭一點點往下擦到脖頸處,露出清晰的五官。“相信我,只要你站起來,不困在過去裏,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方清河說完把毛巾放到李承手中:“你現在去洗澡,一會我帶你去把頭發剪了,就算是離婚,也要收拾的齊整整的去,對吧”
李承不知道為什麽方清河會說去離婚,“啊”了一聲方清河走到衛生間門口,又轉頭嘴角揚了露出一個笑:“你睡着的時候,丁琪打電話了,我答應她下午二點要把你帶到民政局,快點吧,時間不多了”
方清河打電話叫來一個家政公司的阿姨打掃屋子,就坐在沙發上等着,直到看到李承只圍了個白毛巾出來了,差點笑噴。
李承因為沒拿衣服,洗完澡就圍着一個大毛巾出來了,猛然看到一個阿姨在打掃屋子,特別的尴尬。
看方清河在笑自己,李承快速閃回卧室裏了,找出內褲換上,找了一身衣服穿上。
方清河敲門問:“好了麽”
“好了”
方清河推門進來,看到李承穿得大T恤笑了:“這衣服怎麽這麽大”
李承看了一眼衣服上略顯誇張的圖案:“之前我特別胖,衣櫃裏衣服現在都穿着大”
“收拾好了就走吧”方清河帶李承先去理發店,等了一會,李承發型就變了,顯得幹淨利落多了。
又去了服裝店,方清河親手挑了套西裝拿給李承試,笑着說:“這個顏色好看,襯你,去試下我看看效果”
李承去試衣間,換好衣服出來了,站到方清河面前:“穿着合身,你看呢”
“我看也不錯啊”方清河又挑了兩身拿給李承:“這兩身拿去試試看”
李承不大看重這些,但是看方清河蠻開心的,心想試就試吧,又去了試衣間。
方清河讓店員找了李承款號大小的褲子,又看了兩雙鞋子,都讓店員裝了起來。
李承出來一看方清河都結完賬了,“你怎麽結賬了,我的衣服我來付錢就好了”
“請我吃飯就夠了”方清河看了看表,才一點半,看着煥然一新的李承,确實比之前如同一團爛泥好太多了,這樣看着多舒服啊:“我租了一輛車,我們站這裏等一會吧”
“什麽車”李承也覺得自己很大的不同了,穿着打扮一新,顯得精神了許多。
“奧迪”方清河說完笑了笑,看着開過來的車,“走吧,上車”
方清河拉着一臉驚訝的李承上了車,司機問方清河:“去哪裏”
“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