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賀濟憫現在的精力直接被對半兒批。
他一方面盯着整個會場中間最大的時鐘,上面的每一針都砸在他的心上。
另一頭,他現在被邢濯拽着,那雙眼睛就逼着自己往那兒看。
還有一分鐘。
五十九秒。
站在賀濟憫對面的邢濯突然跪下去了。
賀濟憫眼睛瞪圓,張嘴想說話。
三十秒。
就看見是邢濯先動了嘴。
但是現在賀濟憫只能看見邢濯張嘴,但是裏面的聲音在一點一點從這個空間抽離。
十秒。
賀濟憫很想知道現在的邢濯到底說了什麽,因為周圍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誇張。
這個時候賀濟憫有點兒急了,但是他發現他也開始發不出聲音。
最後看着眼前的畫面逐漸扭曲。
像是一張被折疊了的紙,最後揉成一個黑暗中的光源。
賀濟憫還剩最後一點意識的時候,聽見的是一聲清脆的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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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醫生?賀醫生?”
賀濟憫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他,但是他現在的眼皮實在是太沉了,最後好容易把眼睜開,就被強光閃了一下。
“天都亮了下班了,您還是趕緊走吧,”說話的是在護士擡值班的小姑娘。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臉還紅着。
賀濟憫撐着手坐起來,他猛地抓着小姑娘的手問,“你叫我什麽?”
“賀醫生啊,”小姑娘笑着看着自己那雙被抓住的手,說,“是換班的醫生讓我通知您一聲,做了一晚上的手術,可以回家了。”
賀濟憫揉着頭站起來,往外面走。
他晃着神換好衣服,但是站在醫院門口兒的時候還是不大敢信。
就是這天早上。
在那個書攤。
賀濟憫憑着記憶再往那條路上摸。
果然到了公園拐角,有一個房車樣式的書攤,賀濟憫手指沿着攤着一堆書的左上角走。
沒有?
賀濟憫不死心,就又扒着書攤找。
在旁邊馬紮上坐着的書攤小哥看了賀濟憫一眼,問他,“你找哪本兒,說名就行。”
“《破鏡》,”賀濟憫嘴裏說着,眼睛還是在書攤上一圈一圈的找。
結果小哥把攤在膝蓋上的書啪的一聲合上了,然後往賀濟憫手裏遞,“我書攤上沒有這本,”書攤小哥在手上打了個響指,但是手裏送書的動作還是沒停,“要不你看看這個,我剛看完還挺好看的。”
賀濟憫看着封面眼熟,着是原來《破鏡》的封面,但是名字改了。
《甩了渣攻我和殘疾大佬好了【穿書】》
賀濟憫翻開的時候,看見了邢濯的名字。
賀濟憫又直接把書拉倒最後一頁。
看見原文:
【周圍的人都被邢濯的動作吓傻了,邢濯當着賀濟憫的面兒跪下了。
賀濟憫看着邢濯的眼睛,問:“你這是——”
“你願不願意?”邢濯從身上拿出另一個鈴铛,捏在手裏。
就盯着賀濟憫看。
周圍又恢複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屏着口氣等着賀濟憫的反應。
邢濯半路截婚還是新鮮。
而且賀家要是跟邢家聯誼,簡直就是逆天可拍的存在。
賀濟憫看着邢濯,用手從上到下描摹,最後勾着對方的領帶扯着人站起來,把對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拉,笑着問他,“你現在算是在求婚麽?”
邢濯的“是”還沒出口,賀濟憫就輕點了腳尖兒覆身過去堵上那張嘴。
等兩個人氣息不穩的分開,賀濟憫就笑着說,
“我不管,我就當是了。”
-全文完- 】
賀濟憫默念着最後的結局,端着那本書一直就沒往下放,賣書的小哥看他看的這麽入神,就幹脆大方說,“這書送你了。”
“這書挺爽的,看看解壓,”小哥收拾了書攤準備走,臨走還笑着打趣道,“你別說,我跟書裏的人還重名兒呢。”
“對了,我叫賀濯。”
賀濟憫看着人往回走,想張口又自覺唐突。
現實的巧合跟書裏沒有一點兒關系。
賀濟憫還是把那本書帶回家,再看見自己在三環以內的房子的時候,他還是有點兒感慨,明明是以前熟悉的歸處,但是現在看來,多少少了點兒熟悉的感覺,回家的時候旺財照舊在們兒蹲着。
也是照舊熱情圍着自己的腳到處亂跳。
但是賀濟憫現在的情緒不算平穩。
賀濟憫看見旺財,把它抱起來,仔細盯着。
旺財是只田園犬,毛色是灰白相間,但是現在成了全身通黃。
賀濟憫開始懷疑的自己的記憶,旺財他養了七八年,但是現在他的記憶開始混亂。
他甚至不确定旺財原來的毛色到底是什麽樣兒的。
賀濟憫雙手舉着旺財,任憑它的小腿在空中一蹬一蹬的,賀濟憫瞧的仔細。
只有現在伸出來的舌頭還是花色。
旺財看見賀濟憫激動,就朝賀濟憫臉上一頓猛蹭。
賀濟憫把旺財放下,對方就邊叫邊跳。
透過旺財再往後看,賀濟憫發現自己家裏的擺設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賀濟憫想把旺財攆回籠子睡覺,但是耐不住小家夥磨人,賀濟憫就放在腳邊,自己仰臉躺在沙發上,懷疑自己到底是去書裏太久,還是自己壓根兒就沒穿書,只不過是做了個長夢。
現在糊塗到連自己現有的生活都忘了。
賀濟憫身後往自己身上摸,尤其是摸到心口的時候,稍微停留了一會。
因為阿敏幫他做環的感觸異常真實,到現在賀濟憫都都還記得皮肉被穿過時候的痛楚。
那種感覺,現在還懸在心口上。
明明皮肉完好,但是心口還疼。
賀濟憫揉了揉太陽穴,心道是因為剛從書裏穿回來的時候精神還很恍惚,現在有點兒記憶混亂。
并且現在書裏的結局真的因為自己改寫。
但是他現在還是有點兒不可思議,現在家裏就剩了他自己。
旺財往他腳邊兒上蹭了蹭,賀濟憫就把它抱起來,嘴裏說着,“還想着帶你去見見邢爺呢。”
賀濟憫家裏沒什麽人,自己看病救人的手藝都是跟自家爺爺學的,父母在幾年前年因為意外去世,賀濟憫在葬禮上也沒多少感觸。
哭,他哭不出來。
所以回家的時候,也是只換了個更小一點兒的房子。
加上他的童年也确實沒什麽幸福可言,所以家這個詞對他來說多少都還是有那麽點兒陌生。
所以賀濟憫從小就不怎麽喜歡大房子,那種被填不滿的感覺還是挺讓人空虛的。
賀濟憫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伸手往自己心口兒那塊摸,原本應該挂着鈴铛的地方,現在空空蕩蕩。
自己的皮膚上也是完好無缺。
在書裏的東西,終究什麽都沒留下。
現在就是擺脫束縛出來了,賀濟憫看了一眼日期時間,想着明天還有連臺手術,就自己往床上翻,但是壓着胳膊也沒怎麽睡。
知道第二天頂着紅紅的眼往醫院裏走。
“賀大夫,精神怎麽這麽差。”
賀濟憫路過護士臺的時候被小護士調笑。
賀濟憫沖小護士擺擺手。
這樣的生活賀濟憫自己足足過了一個周,然後才得到了一次輪休的機會。
但是賀濟憫這次直接很醫院裏請了長假。
去辦手續的時候,還是路過護士站,現在剛忙完的小護士就把賀濟憫攔住了,還特地神秘兮兮的朝賀濟憫說,“賀醫生,我問你問題,你一定得回答我。”
賀濟憫點頭。
“你現在是不是單身?”小護士問。
賀濟憫想了想了,但是沒說話。
小護士像是察覺到危機感,就搶先一步開口,“要是現在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的話,那我再換個問法。”
小護士說話的時候,眼神就一直往後瞄。
賀濟憫也跟着她的視線往後看,發現在護士站正對着的辦公室裏,躲着幾個護士。
其中被護士簇擁着的一個女孩兒現在正紅着臉想往後跑,但是周圍的人沒讓她動,一個個又是推屁股又是攥胳膊,都一臉興奮地往前慫恿。
“你可別慫啊,這個可是你要問的。”
“就是就是,你說的,要是人家賀醫生現在要是還單着,你就敢追,”其中的一個護士笑的聲音大,連帶着這一聲就出來了。
賀濟憫本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小護士背着手,看着樣子是還想再問,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對面的賀濟憫先說了話,“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單身。”
小護士一愣,亮晶晶的眼睛裏充滿懷疑。
然後誇張地捂着心口,“不不不,不可能,我的心好痛。”
賀濟憫看她的動作,自己也往自己心口上摸,“你為什麽心痛。”
“喜歡的人不洗喜歡我當然心痛,”小護士指了指後頭,“估計她聽見了更心痛。”
“愛而不得呗。”
賀濟憫聽着這個詞兒新鮮,就自己低頭嘟囔,“因為愛而不得...”
小護士看見賀濟憫說話藏着掖着,就搖搖頭,“我不信,你從來都是一個人上下班,除非你現在能說出來,她是誰,叫什麽,多大了幹什麽的 ——”小護士還在這不依不饒。
賀濟憫突然自己想通了,無奈一笑,想着就已經張嘴了。
“叫邢濯。”
“一□□。”
因為霸總作為職業來說還是過于羞恥,賀濟憫就換了個委婉的稱呼。
“是個老板。”
小護士分析着這些條件,木木張嘴,“哪有姑娘一八七的?”
賀濟憫看了一眼躲在門後的另外一個小護士,聲音微微拔高。
“不是小姑娘。”
“是個二十七歲的男人,”說完賀濟憫朝小護士笑了笑,“我是GAY。”
“我喜歡男人。”
“一個叫邢濯的男人。”
可惜,得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早了。感謝在2021-01-15 19:42:35~2021-01-16 20:3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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