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江小飛聽見這句話,臉幾乎瞬間就白了。
而且現場原本就安靜,全部都在聚精會神地瞧着現在臺子上的這娘倆手忙腳亂。
賀家整的結婚這一出兒,實在是比他們參加的任何一場婚禮都要刺激。
所以個個兒豎着耳朵,屏氣凝神。
結果電話裏那頭聲音一出。
衆人嘩然。
因為在他們看來一切都有了解釋,怪不得賀濟憫生氣,原來江小飛現在是打算嫁一送一。
全天下的男人可能都不想占這個便宜。
江媽比江小飛的反應快了一點兒,她先把電話搶過來,“你瘋了?!有這麽說自己女兒的嗎,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什麽孩子,你讓賀濟憫出來,這是誰造的謠?!我要告他诽謗!”
江爸似乎認命似的說,“梓晨在嗎?”
“她說的。”
原本還抱着胳膊在一邊兒看戲的梓晨突然就僵了,她不知道賀濟憫是怎麽知道的,就往後退了兩步。
她現在突然從一個看戲的成了戲裏的人,一時間的身份轉變讓他現在還不是很适應,就下意識往後退,“我不是故意的,是賀濟憫逼問我我才——”
之後江爸在那頭徹底沒勁了,嘴裏嚅嗫道,“果然是她,是她,試出來了——”
梓晨捂着嘴,轉身想走,結果就被江小飛拉住。
江小飛現在就跟瘋了似的抓着梓晨的頭發,歇斯底裏,“為什麽?!我當你是最好最好的閨蜜,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這件事我只跟你說過,結果呢?!你這麽快就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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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邊兒的江媽現在徹底崩了,因為剛才江小飛幾乎就是變相承認了。
她現在懷着孕。
孩子還不是賀濟憫的。
江媽看着江小飛跟梓晨現在就在婚禮現場掐起來,自己就過去拉,“乖小飛,乖小飛,這婚不結了,不結了,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誰能想到江小飛突然回頭對着她媽媽揮手,一巴掌就甩在江媽臉上,“你懂什麽?!難道要我跟你一輩子做個窩囊的女人嗎?!我爸出去野玩兒的時候你從來就不敢吱聲,只會哭!只會哭!有什麽用,我今天就是要嫁給賀濟憫,我就是要嫁給他!”
江小飛現在的情緒已經不是她現在的理智所能控制的了。
她也看不見她媽媽現在眼裏的絕望,她現在只對着身下的梓晨瘋狂的扇巴掌。
底下的人也開始炸開。
“我操,絕了,賀家結個婚這都什麽狗血?!”
“江小飛在咱們圈子裏也算是個名媛了,之前我在酒會上見她的時候是真純,後來跟她交往了三四個月,就把我蹬了,理由是我不夠體貼。”
底下說話的路人似乎被勾起了傷心往事,現在說話的時候還一臉委屈,“我還不體貼,零下七八度,一早就去她家門口兒等他,專門兒拉着廚子在車上給她做早餐。”
“兄弟你也跟江小飛談過?”這次說話的是一個微胖戴着眼鏡的小哥兒,現在眼睛還紅着,“她說我是她初戀,導致我今天來參加的她的婚禮哭了足足一個晚上。”
之後下面越來越多的人都表示,自己跟江小飛或多或少都有糾葛,有幾個兄弟對了對時間線發現,媽的還有重合好幾個月的。
臺上的三個女人打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被婚慶公司的人硬生生扯開。
最後好不容易把人分開,站在臺上的外國教父伸手一直在胸前畫十字。
希望耶稣能原諒無辜的世人。
江爸氣瘋了,手裏攥着的是江小飛查體的資料。
現在整個圈子的裏的都人知道了,江小飛懷着別人的孩子還有臉跟賀濟憫結婚,之前他還對賀濟憫的行為有諸多不滿,現在看見這些證據,當着賀濟憫的面兒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賠了不是。
“這件事是我江家不對,以後賀董不嫌棄有用得着的地方您盡管吩咐,”江爸有話直說,現在他理虧,直接捏着電話就往外走。
他丢不起這個人。
另一頭婚慶公司的人摸到後頭看見賀濟憫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反身坐在椅子上,就是盯着手上的那塊兒表看。
還有三十分鐘。
文恩現在背着手站在賀濟憫邊兒上,就在剛才,他剛剛送走因為崩潰導致背過氣去的江爸,回來的時候,看見賀董現在還是保持這個姿勢。
他甚至懷疑,賀董盯的時間久了會吧那塊兒表盯起火。
“那婚禮——”文恩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
“讓他們都散了,”賀濟憫照舊盯着時間,對文恩的話也就随便指揮。
文恩現在知道了賀董不娶江小飛的原因,這場婚禮從一開始賀濟憫就沒想着要辦。
但是又不明白為什麽要一直盯着手表看。
“文恩,”賀濟憫把馬上要出門的文恩突然叫住,然後站起身子伸手握住文恩的手。
文恩現在吓得不敢動。
“謝謝你,”賀濟憫說。
“賀董,這都是我該做的,”文恩很謙虛。
但是賀濟憫看着文恩近在咫尺的臉,還是很難想象等會兒很可能就見不到了。
于是賀濟憫就盯着那張臉又看了一會兒,“賀濯就麻煩你照顧了。”
文恩更是滿臉問號,“您也放心,他現在的學籍已經從B省辦下來了,關于他監護人的歸屬問題,馬上也要解決。”
想起賀濯,賀濟憫更是有點兒不忍心。
所以針對這件事兒又叮囑了文恩老半天。
他不知道到了書裏的時間之後會怎麽樣,或許他就回去了,從此跟這本書可能沒有半點兒關系。
又或許——
還有二十分鐘。
賀濟憫有點兒坐立不安,他松開文恩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後說了句,“去吧。”
房間裏現在就剩了賀濟憫自己一個,聽着手上走針的滴答聲。
最後摸到心口兒上的鈴铛,之後摸了跟煙自己抽。
腦子裏現在就開始發散思維。
他想的是作者還是挺會寫的,出了邢濯這號兒人,也算是他來書裏的一次驚喜。
萬一要是走了,唯一有點兒可惜的就是——
賀濟憫正這麽想着,突然門突然開了。
但是進來的人是文恩,他搓着手,繼續交代自己剛才去辦的事兒,“賀董,人沒散成,成堆的賓客都讓人給攔了,現在都又往大廳裏聚。”
賀濟憫嘴裏的煙就一根一根地抽,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溜走的每一分時間上,就又重新扭了頭問,“怎麽回事兒?”
文恩有點猶豫,說:“伴郎不同意。”
“确切的說是其中一個伴郎不同意,”文恩說到最後聲音逐漸變小,“他說今天這場婚禮怎麽着都得成,不成他就走了。”
賀濟憫聽到這個就笑,“我結婚跟他什麽關系,要是替我着急那也太熱心了點兒,這樣,外頭的人你照舊清,剩下的我跟他說,你把那個伴郎叫進來,我跟他說說。”
文恩就在門口兒讓了一步。
從他身後斜側着站過來一個人,聲音低沉,“你找我。”
賀濟憫微微一動,心口上的鈴铛也跟着響。
他這才擡頭。
今天的邢濯特地穿了一身白西裝。
以前賀濟憫認識邢濯的時候,他從來沒這樣穿過,襯着麥色的皮膚,整個人看着很不一樣。
人看着比原來更深沉,賀濟憫想,就算自己跟原來一樣逗弄他,想必這樣一張臉,也不會再紅了。
賀濟憫走到邢濯身邊的時候,發現邢濯又長高了。
賀濟憫就盯着他,嘴裏問文恩:“怎麽回事。”
文恩低着頭最後才說,“那個,之前您結婚的邀請函,我給邢爺也送去了,早上說找伴郎的時候,邢爺就自己來了。”
賀濟憫先是重新看見那雙眼睛的時候有點兒恍惚,但是人還是往那兒走。
暫時忘了時間。
“邢爺度假回來了,”賀濟憫現在本着能看一眼是一眼的覺悟,慢慢往邢濯身邊兒湊,“過得都挺好?”
“結婚不告訴我,”邢濯話裏的情緒現在還沒朝外表露、
“你不是忙着西那瓦的事兒,我怎麽好意思打擾,”賀濟憫這話一半真心,畢竟自己都是一個馬上就要離開的人了,再跑到邢濯那兒留存在感,多少不合适。
賀濟憫笑着往前遞煙,這次邢濯順手接了。
但接的是手。
不是煙。
“那是我資助的學生,”邢濯回着賀濟憫的話,但是往賀濟憫身邊又靠了一步,伸手幫着賀濟憫整理身上的領子,口氣裏都是耐心,“之前生意上遇到過,看着小孩兒聰明,就幫了一把,小孩兒也出息,下學校表現很好。”
外面婚慶團隊再次跑過來催,“賀董,外面都快炸鍋了,還有人攔着不讓走,外頭都急了。”
賀濟憫就想起來問邢濯,“外頭看熱鬧的人都該走了,你攔着他們做什麽。”
“熱鬧不是還沒結束麽,”邢濯邊說邊過來拉賀濟憫的手往外走。
賀濟憫看着邢濯的後腦勺現在有點兒恍惚。
等他到了前廳,周圍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等看見邢濯拉着賀濟憫出來,又都住了嘴。
結婚的配置什麽都還在。
長毯,鮮花。
布置精美盛大的現場,周圍滿座的賓朋。
但是現在站臺上只站了兩個穿西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