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賀濟憫的手就停了,心下好笑,自己以前惹着他叫,他都不初出聲兒,現在倒是在小孩兒面充大輩來了,然後就揉着小孩兒的腦袋,“那邢叔叔給你鈴铛收好了。”
賀濯又搖頭,“這個也不是給我的,”賀濯說着伸手,捏着鈴铛頭的那根繩,墜着那顆精致的銀質小刻往賀濟憫眼前晃,“他說了,”
“這個也是給你的。”
賀濟憫伸手仔細瞧了會兒,發現這顆鈴铛居然是真的是壓銀,連繩鏈都是小銀扣規矩咬合的串鏈,仔細看的話還很精致,就在手心攥着就豆子大小,賀濟憫收了,就攆着小孩兒回去,“回去先吃點兒東西。”
賀濟憫晚上沒回公司,直接帶着賀濯回家,吃飯的時候手裏就攥着那個鈴铛聽響。
賀濟憫看着賀濯晃着腳丫扒飯,就拿着鈴铛在他眼前搖,“你們出去玩兒他還說什麽了。”
“可多了,”賀濯邊吃邊說,“還跟津叔叔吵架了。”
“津南?”賀濟憫往小孩兒杯子裏添了牛奶,“說說。”
賀濯就自己站起來學着大人的樣子比劃着說,“是津南叔叔不讓邢叔叔談戀愛。”
“跟誰談戀愛。”賀濟憫繼續引導着問。
這個時候賀濯就把臉板起來,想了一會兒,說,“什麽梧桐。”
賀濟憫提醒他一句,“李梧桐?”
賀濯想了會兒才點頭,“李梧桐。”
賀濟憫撐着臉聽,看着賀濯現在生動誇張地裝着大人的樣子,但是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要是邢濯真喜歡李梧桐,那還出手這麽重?
這幾天因為二期的技術問題,有些事情需要往北城南大的學校跑,賀濟憫白天只要處理完天華前期需要簽字的單子,基本上都會直接去,這個賀濯都得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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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要求的。
嘴裏也從原來的要找沈叔叔,變成了邢叔叔。
連着喊了幾天,但是邢濯都沒在學校。
直到一個周末下午,趕上學生休假,賀濟憫就單穿了件襯衫,也沒叫文恩,單純自己開車去了趟學校,之後打聽了李梧桐還沒來上課之後,就去了他待的住院部。
不過也是趕巧了,醫院就是自己之前工作的那家。
賀濟憫進了樓,見到的都是書穿當天的熟面孔。
路上幾個護士看見賀濟憫都是盯着人瞧半天,雖然腳上沒停,但是幾個人但凡走到一塊兒就會怼着臉小聲讨論。
“以前的賀醫生回來了,”一個小護士說。
“現在應該叫賀董,”另一個提醒她說,“現在聽說不光是賀家重新認了這個兒子,連事業都開始上心了,”她說完又舒了口氣,“其實不管賀醫生現在怎麽樣,就是離侯方元遠遠的就行,我最近聽說的是人分了。”
“分是分了,但是我怎麽又聽說跟咱們這兒的邢老板又有點兒不清楚。”
“這不昨天送到住院部來的是北城南大的學生,要說家裏背景在咱們這兒也是大得很,這不照樣因為惹了邢老板,直接就送來了。”護士倒班,現在正收拾衣服,看了一眼拐拐彎過去的賀濟憫小聲補了一句,“而且我聽說姓邢的比侯方元還難纏,之前的侯方元頂多就是個做點兒倒騰生意的二道販子,手裏也有不了幾個真錢,但是邢老板不一樣,在當地多出名兒也不用我說,現在賀醫生剛從狼窩出來,又碰上這麽個大爺,”說道後來,護士疊好衣服,沖着門口兒的大太陽說了句,“賀醫生多好的人,怎麽老碰上這些禽獸。”
賀濟憫走到門口的時候打了個噴嚏,到了李梧桐的病房門口兒,現在門口站着幾個人,看樣子應該是算是陪護,不過說是陪護,但是一身西裝加上耳麥對講,怎麽看怎麽想保镖。
賀濟憫過去,原本自己還想解釋兩句,但是門口兒兩個人看了一眼,就自動讓開,其中一個還幫着賀濟憫開了條兒縫,說了句,“賀董請。”
果然賀濟憫看見李梧桐床前坐着的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
看面相,跟李梧桐的關系也遠不了那兒去。
“賀董,”那頭先站起來了。
床上的李梧桐看見賀濟憫切了一聲,“爸,他算半個幫兇,您還對他這麽客氣。”
李梧桐的父親,李茂國。
這個人物在原着裏更是連出現都沒出現過,現在因為自己書裏的走向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很多書中隐藏未展開的人物關系,現在都開始往面兒上出。
“李茂國,”對方伸了手,直接把自己的座位讓出來說了問候了句,“賀董。”
賀濟憫看着李茂國現在的姿态,心裏有數,李茂國比李梧桐要清醒不少,賀濟憫沒戴他豎的高帽,把座位也重新往回讓,“叫我濟憫就成,我當小輩的,在您面前沒有這些頭銜。”
賀濟憫話說完,就看見李茂國的眼睛亮了亮。
賀濟憫往床邊兒上站了站,“這件事也算我的不是,要是我在還能攔一攔。”
“是他自己心比天高,”李茂國咳了一聲,“都是我慣的,還得麻煩您過來一趟,我剛才還說着等有時間得去邢爺那兒去請罪,今天要是您來了,能麻煩您件事兒麽。”
賀濟憫沒接腔,等着李茂國接着往下說。
“您去跟邢爺說一聲,高林市的那個項目,我原本是打算跟着邢爺幹,但是實在是——”李茂國的話就到了這兒,就往李梧桐的床上敲了敲,“因為家裏的小孩兒沒管住,交了幾個朋友,我年紀大了,很多事力不從心,這件事就耽誤了。”
李茂國的話已經說得委婉,但是賀濟憫聽明白了。
所謂朋友,是不能說的合作夥伴。
說力不從心,但本質上,已經算站隊了。
畢竟對邢家有愧,所以兒子送給他打兩頓,也算是撇清了。
這件事李茂國沒立場對李梧桐多家維護,所以現在想讓賀濟憫帶着話給邢濯,就算撇清了。
賀濟憫沒接話,就是聽着,然後問,“有煙麽?”
李茂國伸手遞了。
賀濟憫沒收,笑着說,“我點個李梧桐的名兒,您沒意見吧?”
李茂國先是一頓,然後把煙往床上的李梧桐手裏塞,順便推了一把,“賀董叫你呢,手腳麻利點兒。”
“爸,”李梧桐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不是我說,您這麽上了年紀這膽子還越長越小啊,不就是個賀濟憫麽,你至于這麽慫?沈——”
李梧桐傷得是左手,正靠着李國茂放,等剛才的話說到“沈”字的時候,李茂國就給了李梧桐一個大耳貼。
“站起來,”李茂國鐵着臉,“給賀董點上。”
李梧桐伸手捂着臉,瞪着眼睛看着
李茂國,“你打我?”
沒等李梧桐說完,同一邊兒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茂國還是剛才那句話,“賀董等着的。”
賀濟憫也不着急,自己跳了床尾坐着,就好整以暇地等着,等着這爺倆當中誰先妥協。
所謂李梧桐交得朋友,姓沈的話——
“濟憫來了,”門被人推開,來人夾着話,順便又叫了聲賀濟憫的名字。
賀濟憫連頭都沒回,就跟着應了一聲,“表哥。”
李茂國看見沈仲烨先是站起來,然後就低着頭沒說話。
倒是剛才挨了他親爹巴掌的李梧桐現興奮了點兒,嘴上喊得熱絡,“沈哥。”
沈仲烨看了李梧桐一眼,然後又對着床邊兒上的賀濟憫說,“早說你來,我去公司接你,一起過來省得打擾人家兩趟。”
賀濟憫也接話,“誰說不是,估計要是你來,剛才梧桐也就不會因為點煙的事兒,跟李叔鬧得不愉快了。”
沈仲烨拍着賀濟憫的肩,才對着李梧桐問,“濟憫說的什麽事兒啊?”
“那個——不是,就是賀濟...賀董讓我點煙,但是我手上有傷,擡不起來,”李梧桐別過臉,“我手疼。”
“就這事兒,”沈仲烨嘴上輕松,“要是梧桐不方便,咱們也不能強求不是,人家是病人,得多休息。”
得了沈仲烨這句話,李梧桐立馬把頭扭過來,對着李茂國輕蔑一笑,“是吧,我就是說了,我不——”
李梧桐正說着話,等再回頭的時候,就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光張着嘴,看着床尾坐着的賀濟憫單手撐着身子,臉微微朝外,對面的沈仲烨彎着身子,把煙往賀濟憫嘴上擱好之後,又自己蹭了手裏的火,另一只手遮着從窗戶裏往裏蹿的風。
沈仲烨在給賀濟憫點煙。
這事兒怎麽看怎麽魔幻,不光是李梧桐就連李茂國站在一邊兒的時候眼神都沒收住。
賀濟憫把沈仲烨的這份兒服務收得心安理得,然後自己站起來,“梧桐是遠卓的同學,既然因為誤會出了這事兒我也就過來看看。”
“時間不早,公司裏還有事兒,就不叨擾了,”賀濟憫人起來就要往外走,但是被沈仲烨攔着,“上次說好了,這次我瞧着都有時間,賞臉吃個飯。”
賀濟憫看着沈仲烨的臉,對方的臉上滿是興趣,正巧賀濟憫也需要個契機對沈仲烨多了解點兒,既然雙方都有這個意思,賀濟憫也就沒端架子,直接點了頭。
對病房裏的父子兩個,沈仲烨就是單純交代兩句,就帶着賀濟憫出門。
臨近門口,賀濟憫還能聽見李梧桐在床上對着沈仲烨喊了兩聲。
但是走出門的沈仲烨連個眼神都沒給。
時間經不起磨蹭,這個點兒出來恰好到了飯點兒,賀濟憫在沈仲烨飯副駕駛上坐着,手裏消磨的還是那根沈仲烨的煙。
“你在邢濯那兒待得舒服麽,”沈仲烨等車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
“還成,”賀濟憫臉往窗外看,原本中午的天還挺好,現在就有點兒冒雨,打在玻璃上,炸開幾個雨花。
“你也讓李梧桐往你床 上爬了,”賀濟憫接着問的就是這句。
“噗——”沈仲烨握着方向盤手有點兒晃,用手往嘴上一蹭,然後才轉過頭問賀濟憫,“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麽?”
“不明顯,”賀濟憫這才笑着轉頭,
“我就是猜的。”
“你嫌我床上人多?”沈仲烨開車的時候眼睛就一直往賀濟憫這兒瞄,“以前侯方元這樣兒的時候,你不是也照樣趕着往上湊麽。”
“雖然說人多熱鬧這件事俗話說得總沒錯,但是我嫌,”賀濟憫聽着窗外的雨由小變大,就轉過頭對着沈仲烨念叨了一句,“嫌髒。”
沈仲烨這次倒是沒笑,轉頭又開始天提起另一個人,“所以這就是你待在邢濯身邊的理由?”
賀濟憫被他的話引得回了頭,但是沒接話。
接着就聽沈仲烨說,“就因為他床上沒留過人?這種人又叫什麽來着——”
沈仲烨接着突然起了性質,臉上帶笑轉頭對着賀濟憫說,
“對了,邢濯是處男這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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