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蕭安歌才不想聽陸戎這些廢話,他已經夠煩躁得了。現在看來他說不定又他娘的要失戀一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惹着哪路神仙了,這一年都沒發生過什麽好事兒。
這天之後,蕭安歌一直在家裏等着沈嘉樹的消息,他是聯系不上沈嘉樹的,可現在至少知道了沈嘉樹人身安全,他也就放心了些,等到約好的旅行的那一天,沈嘉樹依然沒有消息,蕭安歌終于放棄了,又飛回了四川。
剛好他一回來就趕上一個挺好的新項目,武x部要換新址,原來的地方要拆了,那塊地公開招标開發。蕭安歌一聽到這個消息就來了精神,那個地方他不僅是知道,而且還在裏面住過。
以前他爺爺還在的時候,在這裏任過職,那武x部的住宿區他住過多少個寒暑假都數不清了,他真的很喜歡這裏,當年随手丢下的枇杷種子已經長成了大樹,極具時代感的紅磚單元樓充滿了古樸的氣息,這裏也有蕭安歌許多難忘的童年記憶。況且這裏依山傍水鬧中取靜,如果能在這裏建一棟宅子,蕭安歌覺得自己都能多活幾年。加上這裏條件這麽好,最适合做成高檔小區。舊時的情懷加上可預見的豐厚利益,讓蕭安歌頓時就充滿了幹勁兒。
可蕭安歌知道消息有些太晚了,之前一直在忙着轉讓北京那塊地的事情,沒留意四川這邊,現在別的公司大概都準備地差不多了。但蕭安歌了解了一下之後,認為自己資金充足實力雄厚,應該還是可以一争,于是現在又有事情幹了,開始忙活了起來。
這一忙起來又是沒日沒夜的,主要是蕭安歌在四川的關系被打亂了,現在重建也有些吃力,這個項目,能拿下來的可能性也就只有一半。
差不多又過了七八天,蕭安歌算是弄清了眼前的形式,如今最大的競争對手是一個姓劉的地頭蛇,這人以前是個混子,手下有不少人專門幹些幫人看工地、拆遷之類的活兒,後來有錢了做了建築,現在又想投身房地産了。地方小了關系就是錯綜複雜,姓劉的很有勢力,如果蕭安歌不出現,他根本就是穩打穩算了。
可蕭安歌就是不信這個邪,仗着自己實力強經驗足,硬是要一争。當然他在調查姓劉的,姓劉的也在暗中調查着他。
不幾天之後,姓劉的就找人到蕭安歌公司來約人了。蕭安歌有點驚訝,但他知道這姓劉的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讓他退出,蕭安歌可不傻,平白無故幹什麽要退出?成不成各憑本事,他才懶得搭理這人。再加上來人态度非常蠻橫,每句話都帶髒字,立刻就把蕭安歌給惹火了,直接把人給攆了出去。
哪知道這姓劉的很是堅持,又幾次叫人來請,态度越發地誠懇恭敬了,可蕭安歌依然沒有和同意見面。劉東的口碑一向不好,蕭安歌不願意和這樣的人來往。眼看着招标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那人估計也急了,終于有一天,蕭安歌剛從公司出來準備回去,剛到小區門口就又見到了姓劉的手下,幾個穿着背心的大漢,恭敬地對蕭安歌道:“蕭老板。”
蕭安歌左右瞧了一眼,微微皺眉,這下真是避無可避了。
“蕭老板,我們老板請您好幾回了,但您總在忙,今天……我們老板專門來您家來等着了,也不耽誤您多少工夫,就那對面的小餐館,請您聊會天。”那背心說着就指了下街對面的一家餐廳,蕭安歌遠遠地就瞧見一個痞裏痞氣的男人,坐在落地窗前跟他招了招手,還帶着笑。
蕭安歌呼了口氣,看樣子真是得去一趟了,他沉默着轉身,往那餐館的方向走過去。
小餐館已經被包了下來,裏邊除了老板就是對方的人,十來個年輕力壯的小年輕,清一色地穿着背心褲衩,那樣兒有點滑稽。正中間的餐桌前坐着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人,他斜靠着椅子坐着,一條胳膊橫搭在椅背上。倒是沒穿背心,不過依然也是痞地不像樣,梳着油頭戴着條粗金鏈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混子似的。
蕭安歌本來不覺得自己算是多講究的人,但跟着一屋子人比起來,頓時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來走秀的。
那人一見蕭安歌進屋,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笑道:“蕭老板,和我想象中,不一樣啊!財大氣粗的大老板,我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子呢,沒想到啊,居然這麽地……這麽地……”
那人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來已經讓蕭安歌非常地反感了,他走到了那姓劉的對面坐下,态度還算謙和地道:“劉先生是吧,勞駕您專門跑一趟,有什麽事情嗎?”
“劉東。”劉東伸出手對蕭安歌道:“看樣子我比蕭老板大一點吧,你該叫我一聲東哥吧。”
蕭安歌握了一下那只手,正準備收回的時候,劉東突然抓住蕭安歌的手不放了。蕭安歌詫異地一擡頭,看見劉東眼裏輕佻的光芒,他頓時覺得渾身都犯惡心,厭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臉色立刻就變了。
“劉先生,您有事兒嗎?”
劉東一點不覺得尴尬似的收回自己的手,又道:“蕭老板自然是知道我有什麽事情的,我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蕭老板,我希望你能退出這次的招标。”
蕭安歌瞄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劉先生,我想,之前我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确地傳達給您了,我是正經生意人,在這個項目上,我也是全力以赴了,沒傷天害理沒違反亂紀,我憑什麽退出?”
劉東道:“蕭老板,我也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為了拿下這塊地,你不知道我廢了多少功夫?我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了,身家性命全搭在裏頭,哪知道半路上你冒出來了?要是這次讓我漏了,我下面這幫等着吃飯得兄弟怎麽辦?我得去跳樓。蕭老板,我知道你北京來的,門路多也不差錢,可我也不孬啊,我十來歲就出來了,在這地頭上混了十來年,算是小小地有點成就。你知道這是個難得一遇的好項目,跟政府合作,這一拆一建的,能撈的地方不少。你我都不是傻子,要輕易退出也不是說說那麽容易的事情,反正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蕭老板,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合作吧?咱們一半一半,有錢大家賺,以後交個朋友,多照應照應,你看怎麽樣?”
蕭安歌在心裏冷笑,他倒寧願不做,也不可能和這樣的地痞合作。他知道劉東打的怎麽算盤,想讓蕭安歌當出錢的冤大頭。蕭安歌見他第一眼就知道了,他是沒有底線那種人,要真和他糾纏不休,以後怕是麻煩不斷了。況且蕭安歌實在太惡心這人了,要不是他那态度,蕭安歌還寧願和他好好說話,可他實在把蕭安歌氣得不輕,他這樣赤-裸-裸地看着蕭安歌讓蕭安歌火冒三丈,登時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大聲道:“你想得倒是挺好的啊?可是我憑什麽要和你合作,我自己又不是幹不了。”
劉東臉色變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蕭安歌這麽地不識擡舉,于是又道:“你自己還真幹不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上下打點好了,這裏頭沒你什麽事兒了。你要是聰明的話,就和我合作。”
“既然沒我什麽事兒了,你就該偷着樂啊,別來找我好了,我瞎忙活是我自己的事。”
“你他媽別不識擡舉!”劉東“啪”地摔了個碗,怒目圓睜地看着蕭安歌,周圍的背心們一下也站直了,直勾勾地看着蕭安歌。
蕭安歌冷冷地盯着劉東,他倒是不怕劉東這大白天地做什麽,但這次跟着劉東交惡是免不了得了。他不願和劉東糾纏,但并不意味着他懼怕劉東,他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這些威脅根本就不算什麽。
劉東就那麽瞪了蕭安歌好一會兒,突然又笑了起來,道:“哎呀,蕭老弟,跟你開個玩笑呢,那麽嚴肅幹嘛啊?”
蕭安歌深吸一口氣,壓抑着自己心裏的厭惡。或許如劉東所說,他的确是把身家性命押在這上面了,所以現在如此地急躁。
“劉先生,我只是在安分地做自己的事情,我什麽都沒做錯您讓我就這麽放棄也太可笑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要相信法律,一切按照程序走,要是輸給你了我也無話可說。劉先生何必苦苦相逼,以後我是要在四川長期發展的,合作的機會多得是,這一次,咱們就各憑本事如何?”
劉東默默地看着蕭安歌好半天,臉上的笑意變幻莫測,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好久之後,他才終于開口道:“蕭老板是不打算合作了?”
又是威脅。只有心裏沒底氣的人,才會這樣頻繁地在嘴上對人威脅。蕭安歌都懶得跟他說話了,漫不經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