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雙更合一】 謝小盈心思不知為何變得……
宗朔被謝小盈燦爛笑臉對着, 一時腦袋發懵,他連轉都有點轉不明白,只是下意識地說:“朕待你好是應該的……何用你酬犒朕?”
謝小盈眉眼彎彎, 理直氣壯地解釋:“這世間哪有什麽事是應該的呀?陛下送臣妾養珍別苑, 還修了這麽好的頤芳宮給臣妾,臣妾想想, 這其中一定斥資靡費,很是過意不去來着!臣妾家中沒有入仕的子弟,沒法兒像宮裏其他姐姐那樣為陛下分憂,就只好以錢充力了。”
宗朔哭笑不得, “以錢充力?這是誰教你的詞兒?”
“沒有人教,是臣妾自己想的呀!”謝小盈一副還以為自己挺聰明的表情,“這宮裏體面的嫔妃,不都是世家出身嘛。她們能享受陛下的優待, 自然是因為父兄為國朝效力。臣妾家裏沒這個本事, 白受了陛下的恩遇,那自然就要用財帛替陛下分憂呀!”
宗朔沒想到以謝小盈這樣對朝務半點不通的脾性都能想到要為他分憂, 可見是忠君愛主,才能生出這樣的态度來。
只是不知為何, 他明明該感到高興和欣慰的,但對上謝小盈亮晶晶的雙眼,宗朔卻無端有些委屈。
謝小盈怎就不懂呢?他與她, 不僅僅是君與臣。
他們都已經有孩子了, 他待她的好,當然是因為兩人有情、有愛,這種事豈能僅僅歸結于君恩?她對自己的回報,自然應當是更加的情深, 哪裏能是這樣五匣子冷冰冰的金條?
他情願聽謝小盈說上三兩句邀寵的軟話,都比獻金這樣的事更能令他開懷!
宗朔低聲嘆了口氣,将匣子合上,鑰匙也放回到匣蓋上,一并推還給了謝小盈。他雖有些失望,語氣倒還算溫和,“盈盈,你與家裏的忠心,朕已經知道了。這錢是謝家給你在宮中傍身用的,你好好留着,不管是自己花銷,還是日後留給咱們無憂,都是使得的,不用想着朕。朕待你好,為的并不是你家裏的金銀,是朕自己與你有情,只要你同朕心心相印就足夠了。”
謝小盈聞言有些呆愣,皇帝不是向來找謝家索要錢糧?怎麽到她面前還裝得光風霁月起來,金條都不肯要了,反倒要她的真心?!
她摸了摸漆器匣子,有些不想往回收。給錢容易 ,給心她可不樂意。一顆心撲在皇帝身上,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麽。皇帝眼下喜歡她,愛說這些心心相印的情話。然而林修儀十年屹立不倒,都能成為昨日黃花。她憑什麽本事敢相信皇帝會一輩子喜歡她?
謝小盈低頭琢磨措辭,還在想要如何應皇帝的話。
哪知宗朔一看她摸匣子的動作,就立刻越過桌子,伸手将她握住,然後扭頭喊了蓮月,“把這些給你們修媛拿去收好,都是貴重東西,等閑不要示人。”
蓮月垂首稱是,抱着匣子進了寝間。宗朔順勢将謝小盈從軟榻上拉了起來,強勢道:“以後再不要與朕說這樣生分的話了,你是朕的枕邊人,還是朕公主的生母。你若真想回報朕的情意,就與朕長相知、長相守好了。朕坐擁江山,富有四海,不缺金銀俗物,只盼有一個人能真正懂得朕的心意,別讓朕成了孤家寡人。”
說完這話,宗朔像是有些逃避謝小盈回應似的,牽着人直接往外走,“天色不早了,趕緊陪朕去看一看無憂。再晚點過去,無憂怕是都要睡了,朕該沒法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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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盈被動地跟在皇帝身後,腳底磕磕絆絆,大腦卻還在回蕩宗朔剛剛的話。
她就算知道皇帝一貫愛與她說肉麻的話,但“長相知、長相守”這種近乎誓言的句子,卻是謝小盈第一次從宗朔口中聽到,她不可謂不震撼。
謝小盈忍不住想,這種話,宗朔對其他人說過嗎?
林修儀是否也曾得過皇帝這樣的許諾與深情?又是否正是皇帝日複一日在耳邊這樣的甜言蜜語,才會讓林修儀無法容下旁人的寵愛?
那皇後呢?
作為皇帝的結發妻子,她聽到的會不會更多?
謝小盈心思不知為何變得有些亂,亂得她竟理不出頭緒。
……
從清雲館搬出來,再到安置頤芳宮,經手的全是內侍省之人,其間由宮闱局的高局令領頭掌管。謝小盈歇了兩日,便讓趙思明去傳了高局令來,賞了些銀錢下去,感謝高局令的鋪排。
謝過了執行的人,當然也得謝一謝挂名的領導。謝小盈便第一回 往長樂宮走了一趟,去找尹昭容拜謝。
皇後仍抱病,暫時沒有恢複妃嫔的晨省。自然而然的,掌宮之人依舊是尹昭容。謝小盈坐着肩輿到長樂宮的時候,正遇見了尚儀局的宋媛。她趕緊讓人落下肩輿,自己走下來,十分親切地打了招呼,“許久不見宋尚儀,尚儀近來可好?”
宋媛教了她一個月的規矩,兩人每天相見,很是處了些感情。彼時宋媛認定了皇後想要提攜謝小盈,對她更是傾囊相授,既教了規矩,也告訴了謝小盈如何在規矩中尋一絲自在。只那時候的宋媛并沒想到,謝小盈竟有這樣好的運道,幾乎是一夕間就得了聖寵,延綿至今都未得陛下冷遇,頗有成為第二個林修儀的架勢。
宋媛拜禮,“奴見過謝修媛,恭賀修媛大喜。”
謝小盈笑起來,“多謝尚儀,尚儀這是來與尹昭容回事?”
宋媛颔首,“明日重陽,太妃那邊要擺宴,奴為此而來。只不過現下都商議好了,奴還要回尚儀局辦差。”
這是托詞着急走,謝小盈現在很能聽得懂宮裏人的客套話,于是痛快地放行,“那不敢耽擱宋尚儀的差事,宋尚儀慢走。”
宋媛又是一禮,便施施然離開了。
她順着永巷往尚儀局的方向走,只心裏還在唏噓。從前皇後那樣看好謝氏,哪裏會想到,謝氏如今反倒投在了楊淑妃門下。人人都以為和楊淑妃沾了關系,在內宮便要活不下去。唯獨謝氏榮寵一日更勝一日,連帶着楊淑妃與大皇子的境遇都比從前好了許多。
莫非這其中有陛下的手筆?意在內宮平衡?
宋媛掌尚儀局,在六局之中算是第二等重要的位置。最上等是尚宮局,唯有皇後親信方可擔任,傳中宮谕令,更兼內外命婦的事宜呈奏。然而,尚宮局女官雖體面,但她們的體面又都是系在皇後一人身上。譬如眼下尹昭容掌起宮務來,她就不會碰尚宮局的人,舉凡能往下交代的,自然會往下鋪排。
以至于眼下最忙的就是尚儀局,宋媛也越過了李尚宮,成了六局女官中熾手可熱的人物。
宋媛暗地裏想,這就突出尚儀局的好處來了。她大可不必像李尚宮那樣,牢牢站在皇後的身後。她只需要盯緊手裏的差事,本本分分做事,不管中宮勢大勢小,都不影響尚儀局的位置,自然,她也就不會受到內宮争鬥的影響,能夠保全其身。既如此,她以後再遇上謝修媛,反倒可以親熱一些,不必太顧忌皇後的想法了。
……
謝小盈頭一回踏入了長樂宮。
甫進大殿,她便嗅到一絲清冽提神的香氣,直沖入鼻間。
謝小盈微微側首,看到泥金神獸的香爐袅袅升煙,香爐上用的香片薄薄一層,被銀篦子隔着火在燒。
好好聞。
她很快收回目光,跟在領路的宮女身後走向大殿的梢間。
尹昭容斜倚在低矮古樸的木榻上,腳邊跪着一個內宦,正為她按揉着腳掌。
謝小盈見了倒沒覺得奇怪,足療嘛,尹昭容樂意找個力氣大的男孩子按按,很好理解!
只是她躺着的木榻實在太矮了,謝小盈為了表示禮節的周到,說不得直接跪了下去,才勉強保持視線與尹昭容的齊平,她尊敬地開口道:“臣妾拜見尹昭容。”
尹昭容懶懶地擡了下手,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妹妹不必多禮,就是讓你見笑了,我現下不便起身,就這樣歪着與你說話吧。”
謝小盈印象裏的尹昭容一直是個清冷的女子,晨省時兩人很少打交道,準确一點說,謝小盈壓根還沒見過尹昭容與誰主動打過交道。
平樂宮裏除了尹昭容,還住着孫美人、周寶林和新入宮的衛禦女。像楊淑妃的做派,就會讓玉瑤宮的其他嫔禦以她為首,圍在她身邊說話做事。但尹昭容卻從不讓這些人近身,她始終獨來獨往,不惹凡俗似的。
謝小盈聽孫美人說過,尹昭容在平樂宮裏也等閑不召她們去說話,性格似乎有些孤僻。
楊淑妃也幾次三番提醒謝小盈,道尹氏深沉,少來往為宜。謝小盈倒是始終記得這個囑咐,不怎麽與尹昭容接觸。
她自己看不穿古人,但對楊淑妃的看人本事還是十分仰賴的。一則是楊淑妃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當然比她更了解古人的思考方式。再則是楊淑妃身為延京城裏的世家女,與其他高門貴女也不乏來往,根據六人定律,楊淑妃對尹昭容說不準有些自己的私下了解,只是不好公之于衆而已。
這一次登門,謝小盈也實在是礙着禮數,不得已而為之。
她跑到離宮生孩子坐月子,一躲清閑小半年。尹昭容在宮中幫她盯着人幹活,多少還是費了些心神,是要當面道一句謝才好的。
謝小盈此來還讓荷光帶了一卷書畫,是她母親托人尋的,備着就是供她在宮中走禮用。謝小盈不懂欣賞,從幾副書畫裏随意挑了一個,就讓荷光包起來了。
她含笑寒暄,“姐姐別客氣,是我來的唐突,擾了姐姐的清淨。聽陛下說,我在素煙宮的時候多虧有姐姐為我張羅遷宮一事,今日特地上門來是想感謝姐姐費心,帶了一些薄禮,盼着姐姐笑納。”
尹昭容以手支頤,總算露了一點淡淡的笑意,“妹妹這樣說就是生分了,你為陛下開枝散葉,才最是辛苦。我等閑人,為陛下與皇後略分一點憂而已,如何當得妹妹這一句謝呢?”
謝小盈并不與尹昭容多客套,讓荷光把那副畫往前一送,她十分直接地說:“姐姐應知道我的出身,也清楚我的家底,我這裏好東西不少的,只愁往日沒借口四處送。眼下得了機會,就請姐姐別找理由推辭,還是收下吧。”
尹昭容纖長的柳葉眉輕輕挑起,像是很詫異謝小盈這麽說。但不過片晌,尹昭容就點了下頭,對那按腳的內宦說:“既然謝妹妹這樣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念先,去收下。”
送了禮,表了意。謝小盈自覺完成了任務,起身道:“昭容掌管宮務,瑣事繁多,臣妾不好多耽擱昭容的時間,這就告退了。”
尹昭容卻攔下了她,“修媛且慢。”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竟也站起了身子,“妹妹誕下大公主之喜,我還沒來得及道賀。我擅長調香,特地為妹妹和大公主合了幾味香,妹妹若看得上眼,便拿回去用吧。”
一邊說,尹昭容一邊親自走到了靠牆的木櫃前,輕輕拉出一層抽屜,取了個精致的螺钿盒子出來。
“其□□有四味,分別是雪中春信、瑤英勝、百步香與紫瑞香。”
尹昭容把盒子親手遞給了謝小盈,謝小盈不好直接推拒,便暫時接了過來。
她有些讪讪地沖尹昭容說,“好叫姐姐知道,我并非不願意收,只是我出身低微,不怎麽懂用香,尋常殿閣裏并不熏香,恐怕負了姐姐美意。”
尹昭容眼神裏雖猶有錯愕,但這一次她遮掩得很快,轉瞬就平息下去。她溫和地說:“不妨事,這些香原本不是我獨創的,都是借了先人的慧,照着旁人方子合來的。你若聞着喜歡,只管拿去問陛下。陛下很懂用香,定會指點妹妹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謝小盈便只好收下。她再施一禮,從平樂宮裏退了出去。
看着謝小盈身影消失,尹昭容才讓何念先打開了謝小盈送的畫卷略看了看,是先朝一位畫匠的山水圖,筆墨有力,但卻并非尹昭容所喜。她有些無趣道:“收下吧,這謝氏胸無點墨,做了九嫔的人,說話卻與從前一樣魯莽,可見是個不成氣候的。”
何念先俯首稱是,細聲說:“但謝修媛瞧着很提防咱們,那香她不大肯用的樣子。”
“不妨事,先看看。”尹昭容語氣淡淡的,“否則,我也自有法子。”
……
拿着香料回了頤芳宮,謝小盈就讓荷光暫時收了起來。
宮鬥劇裏害人性命的不是吃喝就是香料,謝小盈不敢亂用,便打算将它們全壓箱底。反正尹昭容也沒法來頤芳宮檢查,她用與不用的,誰還能來管不成?
畢竟是剛搬來頤芳宮,布置又是旁人經得手,謝小盈難免感覺有不習慣的地方,就會喊趙思明和馮豐領着內宦改動格局,重新排布。再就是新選來的宮人,謝小盈多少要挨個認一認臉,記一記名字。
宮裏有賜名的習慣,謝小盈為着她方便,六個新來的宮婢都随了香雲香浮用“香”字,後面就各自綴了平安、如意、和順,如香平、香安等。另四個內宦各自有名字,謝小盈懶得改,只把其中叫尚狗子的一個內宦,給改成了尚旺。
謝小盈自以為這個改動很聰明,還學給宗朔聽。宗朔卻說她促狹,“你這樣起,以後他做事,豈不是要被來往其他內宦拿名字取笑了?你宮裏的人相互笑一笑就罷了,以後他到外頭給你辦差,被旁人取笑,不是反倒傷你的面子?”
于是宗朔把尚旺傳了過來,親自給改成了尚戌君。
那內宦得了禦賜的名字,高興的不得了,跪在地上使勁磕了兩個頭,從此就被人戌君戌君地叫起來,總算不是個狗名了。
謝小盈從這件小事上忽然發現,宗朔竟是個心思極細的皇帝。
以往她總覺得宗朔忙于朝政,未必能分出多少精力在內宮與女人身上,他對兩位皇子的冷落也頗為正常,畢竟古今中外,缺席孩子成長教育的爹不在少數。正所謂喪偶育兒,尋常男人都未必會管孩子,何況是皇帝呢?
可宗朔對無憂卻不是這樣。
因回了宮,朝政忙起來,宗朔自然不複往日那般,能夠每天都來頤芳宮看望她們母女。然而宗朔即便自己不來,都會讓常路跑一趟,專門見無憂的乳母薛氏,過問一遍無憂的情況。
一天喝了幾頓奶?拉尿是否正常?睡了幾回?和謝小盈玩了什麽?新制的小衣穿着合不合适等等……
好在薛氏老練,每次都能眼睛不眨地答上話,常路聽完就走,估計還要學給宗朔知道。隔了幾日或十幾日宗朔再來,他都能記得先前無憂的情況。
因乳母習慣抱着孩子奶睡,奶到一半孩子睡着,抱着晃晃悠悠,等睡踏實了再把孩子放下去。謝小盈遇上過幾次,都是原本無憂睡得好好的,剛被乳母放下,立刻就哭醒了。
謝小盈雖然沒有養娃的經驗,但隐約想起了以前同事說過,必須要培養寶寶自己躺睡的習慣,于是立刻不許再讓乳母抱睡了。
她雖不許,乳母卻不大同意,公主金枝玉葉,鬧一鬧算什麽呢?公主年紀小,哪有讓她自己睡的道理?
兩方争執了幾句,但因謝小盈态度篤定,乳母便也只好妥協。
盡管妥協了,常路來問話的時候,薛氏還是很老實地把這件事首尾報給了常路。
她怕公主萬一為着這個有什麽不妥,陛下舍不得罰修媛,但少不了治她一個死罪。
常路當場沒說什麽,幾天後卻是宗朔特地過來問謝小盈,“無憂如今怎麽睡呢?”
謝小盈這就知道,常路來問話并不是走過場,宗朔也是有心關切孩子。她并不怪薛氏,很坦然地回答:“已經能自己睡了,睡得挺好的。我也親自守過她幾宿,只要睡着了就能睡很好的整覺,醒來也不哭鬧,晚上偶爾餓醒,吃了奶繼續就能睡,陛下不必擔心。”
宗朔有些好奇,“乳母都不嫌累,願意抱公主,你怎非要讓無憂自己睡呢?她年紀這樣小,還沒到磨砺的時候。乳母若是精力不濟,照顧不過來,朕再讓她們選幾個人也使得的。”
他心目中的謝小盈純粹是出于善良,寧肯要無憂吃些苦,也不忍過度使喚乳母。
謝小盈不太能拿得出有科學依據的道理說服宗朔,因為她原先沒有特地了解過育兒的事情,只是印象中有生育過女同事的閑聊而已。于是她自己現編了幾個,對宗朔解釋:“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覺多重要啊,就為着乳母抱起來放下去的折騰,讓無憂還要醒個幾回,我怕耽擱了她發育。而且我看無憂吃着奶睡着,總怕她被嗆着。乳母再精細,那也凡人。凡人就會有犯錯疏漏的時候,我怎敢讓她們拿無憂去冒險呢?倒不如讓無憂自己睡,一來睡得好,再來乳母與婢子只消值夜陪着就行,醒來喂完夜奶,讓孩子踏踏實實繼續睡,總是簡單一些。”
既是為無憂考慮居多,宗朔也不懂,便認定了謝小盈這樣做是對,他鼓勵道:“那還是照你這樣來,你是無憂生母,不管怎麽想,當然都是為着孩子好。乳母再有經驗也比不上你的用心,朕更信你。”
謝小盈難得聽宗朔說話聽得十分舒心,當下笑得也真摯不少,拉着皇帝大手說:“謝謝陛下信我,也謝謝陛下能惦記着無憂。都說女兒更親父親,以後等無憂長大了,陛下哪怕沒時間理我,總也要分出些心神,哄一哄無憂,好不好?”
她不指望自己能與宗朔成為什麽神仙眷侶,但宗朔若能當一個無憂心目中的好爸爸也不錯。
謝小盈想起自己在現代與父母都是很親厚的,她北漂的時候,她爸爸還幾度去□□她搬家租房子。父親對女兒的意義有時候比人們想象中要深遠,尤其是父親在婚姻中的形象,更會對女兒未來的擇偶标準産生無形的影響。謝小盈知道自己得寵未必會長久,卻希望她的女兒能一直被宗朔這樣寵愛。
畢竟親緣關系,終究是比男歡女愛要長久,也更可靠。
宗朔知道謝小盈從不乞寵,卻沒想到為着女兒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時更生幾分憐惜,伸手摸了摸謝小盈側臉,許諾道:“朕都說了要讓你們母女一世無憂,又豈會冷落?”
一邊說,他一邊擁住謝小盈,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謝小盈扯住了宗朔衣襟,不自覺間,還是流露出了一些依賴的情緒。
他雖然不會是自己長久的愛侶,卻永遠都是她女兒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