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苦算甚麽
刀疤抛着錢袋,痞痞地說:「小少爺……啊不,小窮鬼,用不用我給你點零錢花花?嘿~」
威廉斯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不要那麽張揚。」偷錢包就偷錢包吧,還這麽張揚地在手上抛着,是怕失主不知道自己的錢包被偷不成?
「刀。」克萊布沉聲道。
「好吧好吧。」刀疤把錢包收起來,一邊抱怨道:「就算別人知道是我偷又怎麽樣?他們敢問我要嗎?」
威廉斯移開眼睛,平靜地說:「母親給了我一個小院,我們看去那邊休整,再去學院。」
「學院……」刀疤小聲地怪叫:「少爺你不是吧,你玩這種東西?你不知你們國王對這個很敏感嗎?」
「所以?」威廉斯平淡地望了他一眼:「這世界風險越高,收獲自然也越大……」
「你行,我真的服你了。」刀疤沖着他舉起了拇指,居然沖着舒服的生活不過,硬要玩冒險,不管威廉斯能不能成功,這一份沖勁絕對是刀疤最欣賞的。
──一個男人要是軟趴趴的,還當甚麽男人?!
「沒有人。」克萊布低聲說。
他的意思是沒有人留意到他們,威廉斯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頭,三人就這樣靜悄悄地拐入一條小巷裏,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熱鬧的市集依然繁榮,人來人往,主婦挽着藤籃,站在大街上和小檔販砍價,有些是從家裏出來游玩的大小姐,身邊跟着幾個仆人,好奇地把玩一些小檔上的小玩意。
沒有人留意到角落的三個人已經不見了。
威廉斯拐入小巷,然後熟悉地左|穿|右|插,沒一會兒就拐彎到了一處滿是平民的小區。
刀疤驚訝地說:「你比我還熟悉這裏的路啊。」
威廉斯的臉色不太好,不自然地別開臉:「……有地圖背起來就可以了。」
Advertisement
他習慣掌握所有事,不喜歡受控制的情況,可是上次現實卻給他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夜,但從|暴|動|到誤入暗街,他感覺到自己十分無力,回去後就找人繪畫了大小街道的圖,然後背起來……
這件事說出來并不是甚麽好事,而且十分丢臉,所以威廉斯不願意詳談。
刀疤還在咋咋呼呼,覺得威廉斯會熟悉城市裏的大街小巷實在太不可思議。
「夫人說的小院不會是那一間吧?」克萊布淡淡地說,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威廉斯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頓時一陣無語。
小院座落在一衆平頭小屋裏,顯得是如此的突出,兩層高的大房幾乎是旁邊四﹑五間房子大小的總和,外表裝潢得十分溫馨,外層以奶白色的木板砌成,白色的木板中露出有幾朵淡黃色的小花,在寒風中搖晃不定。房子前面還有帶有小花園,此時已經長滿了雜草,而明顯地平民房和小院之間相隔很遠,有一條或者日久失修的關系,外牆有點黯淡和發黑,但并不影響它的美麗。
威廉斯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理解中的‘破舊的小院子’,就是那種有點殘破,但還能住到人的房子。
他忽略了他母親平日接觸的層次太高,所以在她認知中,眼前這間小院已經十分殘破。
又或者代母親管理財産的人弄虛作假。
但無論如何,這間明顯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的小屋,威廉斯是不打算住進去的。
他喬裝了半天,可不是想如此高調地讓人留意……
威廉斯無奈地扶額。
「唷哦哦哦哦哦哦不愧是貴族少爺!」刀疤吹了一記口哨:「好地方哦。」
「怎樣?」克萊布對于住在哪裏都沒有意見。
「我們去投宿住店。」威廉斯直接放棄。
「少爺。」戴維從小巷裏走出來,低下頭:「馬車放在笛卡少爺那裏,我已經訂了住店,請少爺将就一晚。」
「是我的失誤。」威廉斯說。
「訂了位置就過去吧。」克萊布擡起眼睛:「我們也需要改裝……你還是太惹眼了。」
克萊布真的從來沒見過有哪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氣勢練得跟威廉斯一樣足,還有那淩厲的眼神,有時連他也會被刺得心中急跳。
他很好奇威廉斯在維吉尼亞家是不是同樣說一不二?
威廉斯垂下眼簾,因為習慣了一直管人的關系,他的氣勢總是在行動間無形中釋放出來,以前他沒有刻意收斂,因為并不需要。
到了他這一個年紀──指的是上輩子──其實渾身的氣質已經成形,但是氣勢卻能收放自如。
沒有一秒,威廉斯就從一個充滿了霸氣的男孩,變成了一個氣質比較溫和文雅的普通人,他的臉上帶着幾分羞怯的笑意,轉眼間就從一個上位者變成了鄰家的哥哥。
「……」克萊布。
「……」刀疤此刻也被驚呆了,嘴巴張張合合,硬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在暗街裏三刀兩面的人多了,不過恁誰第一次見到一個少年從霸道總裁款一下子轉成了溫文的鄰家好哥哥,也會覺得這變臉有點神。
「表弟,那我們過去吧。」戴維駕輕就熟地帶路,完全無視了自家少爺的變臉。
他內心自豪地想:這算甚麽,他們肯定沒見過少爺跟安迪少爺在一起時,才是完美無瑕的大哥哥形象呢!第一次看到時還會驚掉下巴,看多了就不稀奇了。
「走吧。」威廉斯溫和地笑着。
「……被你騙倒我不冤。」克萊布沒頭沒腦地說。
他指的是威廉斯第一次見面就欺騙他是自家戀人羅德的朋友,那時威廉斯的表情也是毫無破綻,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他一直不明白為甚麽威廉斯會知道他與羅德之間的事,現在細想卻覺得威廉斯未必知道,只是他這個人一向冷靜,就算只有一分把握也能裝到有十分有把握的模樣。
──當然他不會想到威廉斯本來就是從未來重生回來,別說是他和羅德的關系,連他‘日後’的結局也一清二楚。
這刻克萊布心中不禁存着一絲敬畏,這是十分不容易的。因為對于這個殺神般的男人,向來是無懼于天地,滿腔的柔情也只給予了那一個特定的人,對于其他人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
刀疤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少爺你來暗街混的話,那真的不得了啊。」
看那表情有多純潔就有多純潔,有多溫和就有多溫和,氣質清雅,看着毫無架子……這跟之前那個面癱似的高冷大少有一分錢的相似嗎?
「謝謝。」威廉斯溫和地笑道。
戴維低下頭,少爺這副樣子完全是跟夫人學的吧……那嘴角的笑容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刀疤別臉開,一臉慘不忍睹:「可怕可怕可怕,看着就想打上去……」
威廉斯含笑的嘴角僵硬了數秒。
連克萊布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幾個人入住了一間小住店,店只有上下兩層,地下是酒吧,又提供幾間房間,環境吵雜而且不怎麽幹淨。
對于克萊布和刀疤,這種環境他們反而覺得熟悉和回味。
威廉斯看着那牆上的污跡,地板上那些不知明的垃圾,還有空氣中飄浮着混合了汗味﹑劣質香水味的氣體,感覺令人窒息。
他用強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臉色不扭曲,甚至還能帶着淡淡的微笑。
威廉斯拉低了頭頂的鴨舌帽,擋住了自己大半的樣子。
「送六斤肉,兩桶酒上樓!」刀疤豪邁大喝一聲,雖然店裏十分吵雜,還是硬生生讓他的聲音給壓下來。
坐着喝酒說笑的人都望向門外。
「看甚麽?!」刀疤笑着抽出一把刀,朝旁邊的空處揮了幾下:「還沒吃東西啊,剛好先熱身熱身,一會兒才吃得香!」
克萊布在威廉斯耳邊低聲說:「我們先上去。」
威廉斯不動聲色地移開幾步,和克萊布﹑戴維一起轉身到另一邊的樓梯走上去。
刀疤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三個人上樓的身影除了店鋪老板外,誰也沒有注意到。
木樓梯十分狹小,上到二樓後完全是一片昏黑,伸手幾乎不見五指。
威廉斯回頭向樓下望了一眼,只見樓下已經開始打了起來……顯然有人看不慣刀疤的嚣張,想教訓他一頓。
「放心吧,刀有分寸的。」克萊布以為他是不喜刀疤的張揚。
威廉斯收回了目光,溫和的笑容也從臉上卸下,平靜地說:「只有一間房間,我們要想好怎樣分配了。」
「你睡床。」克萊布想也沒想地說,他和刀身體比較好,習慣了捱餓和寒冷,但威廉少爺不一樣,一直養尊處優,克萊布真怕他随時病倒。
威廉斯點頭:「戴維跟我一起睡床。」
「少……」戴維驚訝地張口。
「走吧。」威廉斯不容他拒絕,轉身就摸索着向前。
克萊布拍拍戴維的肩膀:「你還是休息多點比較好,病了你家少爺就沒人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威廉還在迷茫啦……還想再虐他一虐…可是虐他時難免也會小虐到我的寶貝…
QAQ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