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京城古宅
陳琳帶着閨女來到片場，經過母女倆的一番商議，雖然忘記了帶肉夾馍，但是她們可以帶點別的啊！
于是乎，攝影機前的夏導身後，左後方是老婆陳琳，又後方是閨女小夏。
“卡——”等這一條通過，身旁的副導演樂呵呵地看着夏曉峰。
“夏導，嫂子和您閨女來了，還給你帶吃的了。”
聽到這話，夏曉峰眼前一亮，急忙回過頭去。
只見老婆手裏是倆餡餅，閨女手裏是一杯豆漿，上邊的包裝明顯是某連鎖店的。
夏曉峰的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再看着老婆閨女臉上的笑容，這明顯是……讪笑吧？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夏曉峰咬了一口餡餅，有點硬，幹巴巴的，死面，一口都看不到餡，再喝一口豆漿，媽呀，這是加了多少糖，齁死了都快。
這可絕對不是小店的手藝！
夏曉峰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一臉幽怨地看着老婆孩子。
他閉着眼睛都能猜得出來，肯定是老婆閨女吃的得意忘形，吃完就跑，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
肚子都快餓扁了，勉強把眼前的餡餅豆漿咽下去，這要是以前，夏曉峰也不講究，可這吃過了好吃的，再吃着普通的東西，實在是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電影《征西》的拍攝逐漸接近尾聲，今天因為男主演沈湛有事請假兩天，所以都在拍一些配角戲，還有補拍的一些鏡頭。
沈湛最近幾天的狀态有點不對勁，雖然拍戲還是一如既往，但夏曉峰跟沈湛的私交還是不錯的，能夠敏銳地察覺出他身上些微的變化。
只是沈湛沒有說，他也不好問，只是拍了拍肩膀，對方要臨時請上兩天的假，夏曉峰想都沒想就允了，劇組拍戲半年了，沈湛這還是第一次有事請假。
沈湛的演技精湛，影帝之名當之無愧，為人也沒有架子，更不似那些拍個戲還要帶着一堆團隊助理，什麽都要專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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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接戲接戲，該演戲演戲，軋戲之類的事兒在他的身上從來沒有，對方甚至出道到現在從來都沒有用過替身，無比敬業。
遇上這樣的好演員好朋友，也是夏曉峰的幸事，只要對方不出岔子，他也願意給予最大程度的便利。更何況，沈湛近年來也在慢慢的轉型，謀求新的路線和發展，在公衆面前露面越來越少，甚至還要傳言說他要出家了，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眼看着沈湛也二十八快三十了，雖然這年紀在娛樂圈裏沒有對象沒結婚的一大把，但夏曉峰有時候也不禁為友人有些擔憂。
畢竟從出道到現在，沈湛可是零花邊零緋聞，什麽炒作戀情，因戲生情之類的事兒在他的身上根本不存在，兩人也認識五六年了，他從沒見過沈湛身邊有什麽親近的戀人。圈裏曾經有個狗仔盯了沈湛整整一年，照片拍了一堆，可一張有用的都沒有，白做了一年的無用功，直到現在都是圈子裏的笑談。
搖搖頭，罷了罷了，沈湛身上的事兒他也管不了，各人自有各人福，夏曉峰的目光挪到攝像機上，“停，重拍！”
…
沈湛坐在回京的高鐵上，拍攝電影《征西》，這半年就跟着劇組天南海北地跑，許久沒有回京城的家。
這幾天因為游戲的事，不拍戲的時候，他就混跡于各大游戲論壇貼吧，帖子都要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可關于自己想問的，想要知道的，依舊是一個謎。
之所以要回京城，是沈湛的一位朋友閑聊似的發了個消息，說是京城有個老宅別人要出手，問問有沒有意向買的。
老宅有幾百年的歷史，據說還是當年梁朝禦賜的，保存的非常好，現代設施也是很完善，住人都不成問題。
沈湛原本也沒有在意，只是看到了對方發的古宅照片，整個人都怔住了。
那照片裏的宅子，分明是，分明是《榮華之路》游戲裏，洛櫻的居所，洛宅！
照片拍得很全面，一進，二進，門廊，雕欄畫棟的……與他記憶之中的洛宅，真真是一樣的。
沈湛幾乎是立刻就聯系了這位朋友，詢問這宅子是什麽來路，怎麽忽然要出手？價格又是多少？
他又重新登錄了手游《榮華之路》裏，裏邊還是有一處洛宅，是現在游戲裏禦膳房總管洛桢的居所，但現在确實換了畫風，與他記憶之中的樣子也不盡相同。
那古宅的價格他問過，算是他積蓄的大半，沈湛叮囑朋友先留給他一人看。
沈湛坐的是商務座，他穿的樸素，又戴着帽子眼鏡和口罩，加上進來拍戲風霜雪裏的狀态不太好，倒是沒有人上前來。
他看着窗邊飛速閃過的景色，靜靜地出神。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瘋魔了，為了一個游戲裏的人，若是網戀，或者真人，還多少有人能理解。
為了游戲裏虛構出來的一個人物，一個NPC，他做了這麽多，甚至不放過一點點微小的線索，就像是入了戲再也出不來一般。
可他沈湛出道十年，拍戲至今從未入戲而不出，真是沒想到，因為一個游戲會如此。
沈湛的思緒繁雜，從影視城到京城這一路三個小時，他也想了三個小時。
如果說涉及到歷史人物，或者是觸犯了什麽條件，直接删掉了這個NPC，他都能接受，可現在問題的關鍵在于，除了他沈湛，沒有人記得，沒有人承認《榮華之路》手游裏存在過這個NPC洛櫻。
沈湛差一點就讓經紀人幫忙約私人心理醫生了。
可看到手機上友人發來的古宅照片，沈湛閉上了眼睛，他一定要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無論結局如何，讓他做個明白鬼！
那朋友聽說沈湛特地從影視城回來看房，也是答應得利落，發了地址過來，到時候門口集合直接進去看。
等到沈湛出了高鐵站，經紀人已經開車來等着他了。
沈湛的經紀人姓黃，年紀比他要大上三歲，兩個人共事了十年，彼此之間比起朋友和同事，更像是親情兄弟。
因為回京城，如果定下來宅子估計還有不少手續辦，到時候還得讓經紀人出面，沈湛也沒有瞞着他，就說自己看上了一棟宅子，抽空回來看看。
“阿湛，怎麽忽然想買房子了？你這臉色是沒睡好？等看完了吃了飯就好好睡一覺，不是和夏導請了兩天假嗎？劇組也沒多少戲了，放松放松。”
黃玉森一邊開車一邊唠叨着，沈湛是成年人，自己潔身自好，在圈內地位也高，平時大大小小的各方也不會出幺蛾子，加上沈湛性子有些獨，他還管着旗下的工作室，平日裏黃玉森不會一直待在沈湛的身邊，頂多跟個助理。
沈湛出道十年，更是有國際影帝獎項加持，片酬從來都不低，這麽多年來收入不是小數字，他又沒有什麽不良嗜好，除了投資自己的工作室，就是做一些投資，還有公益了。
平時穿的衣服大部分來自品牌方，除了吃東西上講究點，別的還真沒的說。沈湛是在京城有房的，之前也沒想着多買幾套，黃玉森也不知道怎麽忽然他想買房子了。
一路上，多是黃玉森在問，沈湛在答，好在這時間不是高峰期，堵也沒算太堵。
等到了準備看的房子門口，費勁巴力地找完了停車位，黃玉森不由張了張嘴。
阿湛可真是找了個好房子！
他想過看的是別墅，看的是大平層，看的是湖景花園。
可他萬萬沒想到，看的是一處中式古典院落，純純正正的古宅啊！
換做是別人，黃玉森肯定想問問，是什麽給你的勇氣要買古宅？這宅子，是尋常人住得起？維護得起的嗎？
沈湛帶着黃玉森走到大門，與那牽線賣房子的朋友會合。
“阿湛，你什麽時候喜歡上這種宅子了？”
黃玉森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也沒看出來沈湛有這種偏好啊？不會是受啥刺激了吧？他這個經紀人是錯過了什麽？
“覺得合眼緣就過來看看，我還是挺喜歡的。”沈湛看着眼前的宅子說着。
這是三進的四合院子，黛瓦紅牆，沒有江南風情的小意，積雪落在鬥角飛檐之上，在陽光下閃爍着金光。
從正門穿過了連廊垂花門，站在回廊上，沈湛有些呆住。
垂花門附近是秀氣的門墩石，和記憶之中一樣清晰，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的風雨還是光滑如初。
屋脊的彩畫與尋常四合院的山水人物不同，那彩畫仿佛是特異畫的不同。沈湛仰着頭，黃玉森和那房屋經紀也仰着頭看。
“嘿你別說，這畫挺好看的，不過這是啥啊，怎麽還有鍋？”
是啊，這畫上既不是花鳥魚蟲，也不是潑墨山水，這畫的大鍋，實在是出奇。
“看着像是在做飯，這不是有宴席？”房屋經紀說着。
沈湛眸光閃動，宴席，做飯，可不就對上了？
牆頭上的神獸磚雕，小門上的吉祥花字門簪，房檐上的蠍子尾……
一處處小細節與記憶之中逐漸對應，沈湛的內心十分震動，他面上不顯，插着兜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是因為真實，游戲裏關于她的一切才都被抹去了嗎？
他慢慢走，細細看，還拍下了不少的照片。
“這宅子究竟怎麽回事？”沈湛問那掮客朋友，對方報的價，明顯比這三進古宅的市價要低。
那掮客朋友也沒瞞着，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查，總歸是能查出來的。
“這宅子是在賭桌上輸的，手續倒是齊全，倒了幾次的手，有不少嫌風水不好。”
賭桌上輸的，這話一出，沈湛和黃玉森也明白了。
“風水不好是怎麽個不好？不會是死過人吧？”黃玉森提問，語氣中帶着猶疑。
雖然沈湛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麽，但他這般細致地看房，而且為了看個房拍戲都請假了，黃玉森肯定沈湛是想要這個宅子的。
那掮客朋友失笑：“瞧您說的，這幾百年的宅子保存到現在，就是生老病死都不知道死多少人了，更何況古代的時候這還是個大戶呢，要說是沾了人命的，起碼這近幾十年沒有。”
黃玉森點了點頭，“既然沒有人命官司，那這風水不好怎麽個說法？”沈湛要是真買下了這個宅子，那可不是小錢，九位數出去，買了個累贅就不好了。
掮客瞬間壓低了聲音：“這話可別說是我說的，咱哥們義氣，我聽說是這宅子的家運不好，上一任主人把家業霍霍得一幹二淨，流傳百年的祖宗基業全沒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躲債呢。”
聽見這話，沈湛和黃玉森對視一眼，這也就難怪了。這宅子寬敞大氣，真正的買家只怕是不少存了做老宅主宅的心思，家業興旺枝繁葉茂的。俗話說“同氣連枝”，這前一任主人是這般下場，也讓買家不由地掂量掂量。
推門進了正房廂房，原本的倒進房至今也沒有改，只是這屋子裏的裝飾擺設，和游戲中大有不同，但多年修繕保留的細微之處，一切如初。
看完了宅子出門，沈湛對那掮客說再看看，還請對方搜集一下原有主人家的信息。
黃玉森開車送沈湛回家的路上，“阿湛，你真的準備要買那宅子？這個風水我們還是得信的，你看圈內的那個誰誰誰……”
“我挺喜歡那宅子的，況且傳言說是影響家運，我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什麽可影響的。”沈湛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買，只是面上不顯，讓那掮客搜集之前主人的信息，也好壓壓價。
沈湛并不擔心在他走之後宅子就立刻被出手，這麽大的一筆現金流，非常人能夠直接抽調出來，一般的家族公司都少不了扯皮，更何況這宅子原有的風水傳聞，也足夠吓退不少人了。
他希望能從這宅子裏找到更多的東西，至少這宅子是現在他唯一有些線索的了。
既然沈湛主意已定，黃玉森也不再勸說，到時候再請了風水先生看一看。
在京城待了一天半，沈湛就趕着高鐵回了影視城，跟夏導請了兩天假，他也有些過意不去。
沈湛才回了影視城，去片場看一圈正要收工。看夏導一家穿戴整齊準備去哪？
見沈湛回來了，夏曉峰一家打招呼“阿湛回來了？我們去吃飯，一起啊？”
沈湛想着夏導的愛人閨女好不容易來一回，就不要耽誤人家團圓，自己一個外人插進去算什麽事兒。
“我吃過了，夏導嫂子你們去吃吧。”他婉拒了邀請。
“那行，趕明個咱哥倆一塊喝。”
“沈叔叔再見。”
老夏一家揮着手歡脫地走了。
沈湛擡頭，月色皎皎，他心中一嘆，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女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