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消停點?!
然後,另一條短信響起,發信人是魏銘月。
【張湖,一個連老婆都管不住的男人,還能管得了什麽?】
前一條短信升起了張湖的怒火,後一條短信徹底擊潰了張湖的理智。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日後能夠進魏銘月家的集團工作,出人頭地,所以魏銘月的看法對他來說,幾乎就是聖旨。
盧秀芬搶過兒子手機一看,頓時髒話滔滔不絕,伸手招了出租車,兩人氣勢洶洶地往卡缇雅水吧趕去。
包間裏,木蓉憋得臉紅筋漲,王銘心裏鬼火糾結足,林予菲殷殷切切哭哭啼啼,三個渣聚攏一塊真是好不熱鬧。
最終木蓉還是沒有忍得住,陰陽怪氣地說到,“予菲啊,既然你和我一起跟了王銘,那就得專一點,你那個訂了婚的男人張湖是不是得處理下啊?”
林予菲覺得自己跟王銘勾搭上真不知道是福是禍,原以為王銘是個放蕩不羁的富二代,腦袋瓜子應該不笨。哪知道王銘放蕩是放蕩,卻太有主見一點都不好操控,并且腦袋瓜子拎不清。明明自己都說了做地下情人,他卻非要跟木蓉挑明了說,要光明正大地享受齊人之福。張湖這個人看起來踏實敦厚,實質上也不是善茬。
這下好了,挑明出來,她反而不好做。先不說吳瑜遐那裏會不會找她麻煩嫌她沒有好好完成任務,王銘會不會因為這個跟自己玩不長?還有張湖,會不會跳出來從中作梗?
“我聽王銘的話,他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林予菲乖乖地站在王銘身邊,挽住王銘的手。
林予菲和張湖訂婚的事情并沒有大面積宣揚,所以王銘并不知道。他先是皺眉,林予菲竟然還是訂了婚的?然後聽林予菲那麽嬌聲弱氣地一說,頓時男子漢氣概爆棚。
“分了,我給你做主。他要是敢有二話,我去收拾。”王銘豪氣地許諾。
木蓉呵呵地笑,假裝不經意地說,“那個張湖,是華宇集團少東家培養的人,學費醫療費都是他們集團在出的啊……”
“蓉蓉,我也是你說的那個少東家培養的人之一呢,當初那個助學金那麽多人都發了,又不是只發張湖一個人。你是想說王銘處理不下來嗎?”知道木蓉內心已經跟自己撕破臉了,加之木蓉現在又不能當她的金主,林予菲幹脆也不留情面,反正王銘好歹一次幾百塊拿的出手。
果然王銘一聽這個就怒了,面色鐵青地抓住木蓉胸口的衣服,“木蓉,你小看我?”
木蓉深呼吸着,把王銘的手取下來,“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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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木蓉算是個漂亮女孩,王銘也舍不得真的抽上去,他牽着林予菲的手,“我們去逛街,你要是識相不再惹我生氣,就一起去買衣服。要是你再争風吃醋讓予菲不高興,就哪兒涼快哪兒歇着去!”
推開們,王銘和林予菲施施然地走人,留下木蓉站在原地,眼淚轟然而出。
林予菲,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吳森若和羅蘭紫聽到王銘和林予菲離開,兩人對視一眼,點了下頭。
不知不覺中油然而生的默契讓兩人瞬間相互挽着手走出了門,在和王銘林予菲擦肩而過的瞬間,羅蘭紫毫不猶豫地一腳踩向了林予菲。
那腳勁,叫一個辛辣狠毒穿天透地斷子絕孫!
并且,羅女王今天還穿的是高跟鞋!
一聲只能用凄厲來形容的慘叫響徹水吧,淡雅悅耳的輕音樂完全遮蓋不住那刺耳魔音。
林予菲花容失色,臉色煞白,哆嗦着軟到在王銘身上。王銘見新女友之一被踩,也跟個炸毛的獅子一樣,滿臉兇狠地瞪過去,“瞎了你麻痹的狗……”
吳森若冷冷地盯着王銘。
王銘後半句話一下子被掐在喉嚨裏,他驚訝地和對方對視,這……是吳家那個被攆出國的兒子?曾經跟自己打過一架的吳森若?
劇烈的疼痛稍微緩解,林予菲總算輪出點精力去看到底是誰這麽狠地踩她,這個力度絕對不可能是無意的!
然後,林予菲看到了喜歡染紅頭發的羅蘭紫,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喲,林予菲,好久不見,又換新男人勾搭了?”羅蘭紫毫不客氣地譏諷,并且對自己故意踩了對方只字不提。
王銘瞟了一眼羅蘭紫,他對浩宇貴族高中這個尊稱羅女王的笑話可是早有耳聞,百聞不如一見,羅蘭紫還真的挺漂亮。
不過,這羅蘭紫瞎了眼啊,竟然跟個失勢的吳森若在一起,明珠暗投啊!
在為自己新女友之一打抱不平和勾搭羅蘭紫的沖動間游移不定,王銘義正言辭地沖羅蘭紫說道,“你是羅蘭紫羅小姐嗎?”
林予菲皺眉,她裝作不經意地側身,讓柔軟的胸部擠着王銘的身體,“王銘,我好痛……”
“森若,我也好痛,剛剛被咯着腳了~”羅蘭紫也沖着吳森若撒嬌。
吳森若心領神會,他陰冷地沖林予菲開口,“道歉。”
哈?林予菲和王銘同時傻掉,道歉?
“你咯着我女朋友的腳了,道歉。”吳森若陰森滲人的功底越發爐火純青,冰冷的氣場讓水吧工作人員望而止步。
大家都默然地看着這場蠻不講理的鬧劇,集體選擇了由對方自己解決。
這下王銘不幹了,“吳森若,你什麽意思?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女朋友指手畫腳?!”
吳森若勾唇一笑,“你女朋友?”
王銘哈哈大笑,“難不成還是你女朋友?噢,想起來了,高中的時候她和你傳過緋聞是吧?這麽說來,你們還真是故意想給予菲難堪?得了吧吳森若,就你一個被攆出家門的喪家犬,羅蘭紫跟你在一起簡直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你還想給別人難堪?自己撒泡尿照照,說不定你就難堪得想自殺了。”
經受過特工訓練的吳森若很難被這種無聊的言語刺激引發什麽情緒反應,他無聊地聽着,根本不想說什麽。剛剛他似乎看到一個跟照片上張湖長得比較像的人在門口晃動了下。只要張湖出場,他就可以和羅蘭紫一起退場了。
不過,吳森若覺得無所謂,護短強人羅蘭紫可允許不了。之見她嘴角一抽,劈頭蓋臉的痛罵就噴了過去。
“你算個什麽玩意兒嗯?你也就跟林予菲這種貨色互搭互配得完美無缺,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林予菲這樣表裏不一心思龌蹉行為下賤毫無廉恥的神經病在一起,說明你也是個欺軟怕硬毫無節操品德敗壞惡心卑鄙的精神病而已。當然啦,你沒有森若英俊潇灑,也沒有森若個子高,更沒有森若聰明,想找個高端點的人家也看不上你。挫男,你不用扶着自己的小丁丁撒尿,光對着牆哈口氣就能臭死自己了!自殺都比常人方便不知道多少倍!”
長長的一段話,聽得水吧裏的人噴笑不已,這小妮子嘴巴好厲害,跟她吵架的人心髒不好估計當場要暴斃。
林予菲依偎在王銘身邊,心思飛快轉動,到底要不要拉着王銘走人算了。她現在不想去招惹林予菲,根本招惹不起。
“王銘,我們走吧……”
王銘在噴笑聲中臉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正想要給羅蘭紫一巴掌的時候,另外一聲高喝打斷了他。
“林予菲!爛-婊-子!”
張湖紅着眼站在門口,他剛剛來的時候,恰好聽着王銘說林予菲是他女朋友,當場他就紅了眼。之所以到現在才出聲,是因為他剛剛趁着服務人員都關注大廳裏的這場鬧劇的時候,去水果房摸了一把水果刀藏在手裏。
盧秀芬站在張湖旁邊,同樣氣得雙眼發紅渾身發顫,林予菲這個賤-婊-子,真是一點顏面都不給她兒子留。都訂婚了,你再怎麽勾搭男人都不能在明面兒上啊。
在張湖一步一步微微瘸着腿往林予菲走來的過程中,林予菲快速地在王銘耳朵邊上說了這個就是強迫了她又逼她訂婚的張湖。
正有一身瀉火沒出撒的王銘終于逮着個軟處可以欺負了。羅蘭紫打了不好交差,都是海塘市的人搞得不好自家還不如羅蘭紫家;吳森若一身打架鬥毆的本事他早兩年就領會過,一對一他沒勝算。于是,這個瘸子張湖,既然能撞到刀口上來,就別怪他了。
“你他媽的是在罵我女朋友?!”王銘氣勢洶洶地往張湖那裏走。
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張湖發出一聲怒吼,一旁的盧秀芬更是疾步沖上去,扯住因為腳疼沒有及時逃開的林予菲的頭發,噼裏啪啦就是十幾個耳光邊抽邊罵賤-人婊-子爛-貨,跟我兒子訂婚還敢出來到處勾引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另一邊,王銘在一拳甩上張湖的臉後,張湖怒吼着跟他厮打起來,兩人你來我往,可是張湖吃了手腳不方便的虧,被王銘一拳狠狠揍到了胃上,嘔吐着跪倒在地。王銘毫無憐憫地當胸踹翻張湖,然後狠狠一腳踩在張湖的子孫根上。
盧秀芬扭頭就看到這個令她心驚膽戰的場景,強烈的護犢情緒讓她狠狠摔開林予菲,瘋狂地撲了過來,掐住王銘的脖子,長期幹農活留長了專門掐菜用的尖利黑指甲直接掐如王銘脖子的血管裏。
林予菲撞到了一旁的花架上,花架上的水晶玻璃摔得嘩啦響,碎裂一地,林予菲剛想站起來,被踩傷的那只腳承不起力,她反而身子一歪跌倒在地,臉部跟碎玻璃壓到了一起。
可是,此刻林予菲餘光看到的是盧秀芬發瘋地掐着王銘的脖子,王銘死命的掙紮也掙脫不開這個失去理智的瘋女人,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周圍人都開始尖叫,服務生們終于從最初的呆滞中回神,紛紛上前拉架。
然後,在地上打滾冷汗涔涔的張湖,突然一躍而起,沖過來拖起林予菲,不過她已經被割傷了還帶着玻璃渣的臉,狠狠地兩刀割了下來。
林予菲驚慌失措地踢打尖叫,扭開臉,那兩刀一刀劃破左臉,一刀從鎖骨劃破到□,深可見骨。
這下,事情徹底鬧大了。
吳森若早在張湖沖過來的時候,就護着羅蘭紫退到了一邊。他們安安靜靜地目睹了這場狗咬狗的精彩表演,然後還冷靜地陪到到場的警察做筆錄。
盧秀芬被帶回了警局,張湖、銘和林予菲被送進了醫院。同樣作為旁觀者的木蓉興奮地看完好戲,然後才獨自離開。
木蓉當然看到了羅蘭紫,可她已經不認識吳森若了。不過認識不認識都無所謂,木蓉只是惋惜了下自己陪人上了床,結果好處沒拿到多少,反而搞得心情不好。以後再勾搭人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下人品才行。
至于那個當了一年多的閨蜜林予菲,哼,這回破相破得妥妥的,報應了吧,活該!
這一次,張湖進警局,魏銘月人不在海塘市了,就沒有那個閑心思去管。他沒有必要為了個炮灰搞得大動周折的,再說了,宋言穆估摸着高考完就回來,他一直玩着張湖也只是為了宋言穆的媳婦兒高興而已。
于是乎,眼巴巴等着魏銘月再次給他找律師的張湖,這下鐵定要失望了。王銘家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産業,又是這麽一個獨生子,再不成器也寵得跟皇帝似得。現在王銘大出血躺在醫院裏,他們家怎麽肯善罷甘休。
而張湖,已經滿十八歲,跟當初吳新犯事兒的時候還不一樣。
林予菲也被送到了醫院,可惜王銘家的人沒有什麽憐憫心,不給她墊付醫藥費。醫院給她簡單清理了玻璃渣,縫了傷口,就讓她出院。身上沒有帶錢也沒有帶卡的林予菲心都涼了,剛出醫院就遇到被通知來的張草,張草什麽花都沒有說只會抱着林予菲哭。
林予菲心裏厭煩得不得了,又不得不安慰自己的母親。她告訴母親自己有一張存折,放在家裏的,裏面有一萬塊錢,讓媽媽回去給她拿來,她得去好的醫院裏,精心處理臉上的傷口。
刀刃劃出來的傷口比較整齊,處理得好日後看不出什麽太大痕跡。林予菲只能賭自己這張臉不出事兒,否則她日後的路就更難走了。
張草把身上帶的現錢基本上掏給了林予菲,只留下來回打的費,然後焦急地往家裏趕,她也是對女兒寄予厚望的。要是女兒日後找不到好人家,那她這輩子活着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急匆匆打着的往回趕的張草半路上遇到塞車,心急如焚的她等了半個小時還堵車,心焦髒辣的她幹脆下了出租,往前面飛奔。
這條路又剛好是何曉麗開花店的那條街,張草穿着姜*的上衣,深綠色的褲子,灰黑色的運動鞋,身上還挎了一個買菜時候收錢的仿皮包,跑起來的時候手捂着包深怕給甩掉了。
跑得太急太快,張草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她一邊道歉以前繼續往前沖,剛剛邁出去幾步的腳急剎,張草就跟見了鬼一樣僵硬地轉過來。
“沒事,看你這麽心慌,應該是有急事吧。”一身名牌時裝的何曉麗沖張草擺擺手,笑的溫婉得體,“去吧。再見。”
時隔多年不見,特別是在聽說何曉麗和木前程已經離婚之後,張草更是遺忘了這個曾經的仇人。她一直都避開和何曉麗的見面,因為自己是個失敗者,哪怕何曉麗後來也成了失敗者,但她還是無法消弭自己心中的恨意。
曾經,張草和何曉麗是同班同學,她們兩個都喜歡木前程。張草那個時候不敢表白,何曉麗卻搶在了前面;張草本來想說服家人去找個媒人牽線,何曉麗卻辍學跑去木前程家裏住上了;等張草辛苦讀完高中想要考大學的時候,家裏人又以沒錢供為理由,讓她早早地嫁給了林予菲的父親。
林予菲的父親自私又小氣,打老婆孩子更是家常便飯。張草的第一個女兒三歲多的時候病死了,第二胎掉了,等到第三胎才好不容易剩下林予菲。
她艱難地懷上林予菲的時候,正好是何曉麗風風光光嫁給木前程,風風光光地懷孕的時候。
她目睹了那場婚禮,也目睹了何曉麗拎着大堆補品回家,更目睹何曉麗在自己的菜攤子上買菜。何曉麗笑嘻嘻地跟她寒暄,說着木前程的好。
那個時候,張草心裏就已經瘋狂地仇恨了,當初如果不是有你擋在了前面,那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發家致富的木前程是我的,享受物質生活的人應該是自己!
也許林爸爸是看出了張草這份不甘的心思,在一次喝醉酒之後狠狠地羞辱她。
“你算個什麽玩意兒,你數過自己臉上有多少斑嗎?渾身上下都是土腥味兒,你配我都是上趕着的,還肖想其他人?做你的春秋大夢!”
根本不顧張草懷着孩子,林爸爸就胡操猛幹,弄得張草胎息不穩,差點再次掉胎。因此回了娘家鬧離婚的張草當時就下定決心,她要離開現在這個龌蹉的男人。
可是,娘家人勸和不勸離,在林爸爸酒醒了回去又哄又勸又道歉的情況下,娘家人幹脆利落地把她送了回來。她的公公婆婆更是狠心直接把她綁在了床上,免得她悄悄跑路。
生了孩子的張草從此對自己的人生沒了盼頭,因為是女兒,公公婆婆不滿意,想讓她再生。她冷笑着給公公婆婆潑了一杯涼茶,要生你們自己生,她這輩子只生這一個。要不,就離婚。
以林爸爸暴躁□絲男的身份,離了張草未必就能找到更好的。離婚更是合了張草的意,于是公公婆婆臉一扭,不管了。雖然家裏經常雞毛蒜皮地争吵,但張草還算是好好護着了林予菲。知道林爸爸被混混們打斷腳,張草才成了家裏的脊梁骨。可是林予菲小的時候,被少被爺爺奶奶還有爸爸虐待辱罵。
所以,從小張草對林予菲的教育就是,你看,你的同班同學木雪,她媽媽就是奪走我一切幸福的人,你可別被她也給騙了。
繼承了母親狹隘多疑自我中心的林予菲,從小學開始,就把木雪當成了頭號壓制對象,開始了她人生中長期的利用和報複。
你母親奪走了我母親的幸福,我就要奪走你一切幸福的可能。
何曉麗還溫柔笑着站在面前,她皮膚光潔妝容精致,首飾高檔服裝得體,對比自己滿臉滄桑白發夾雜,衣着陋簡神色焦急,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張草木然地盯着何曉麗,突然神經質一笑,“何曉麗,好久不見。聽說你跟木前程離婚了,怎麽現在過的比以前還好?”
聽對方叫出來自己的名字,何曉麗有些驚異,她仔細地打量眼前的人,在腦海裏尋找着相似的面孔。
“張草?”在遙遠的角落裏翻出一個相似的人,可是曾經也明豔動人過的少女,怎麽衰老成了眼前這個模樣?
當然,何曉麗在和木前程離婚前,也把自己熬成了一個膽小懦弱的黃臉婆。一個不幸福的婚姻,可以毀滅一個女人所有的美麗。
“呵呵,貴人多忘事兒啊。”張草抽動嘴角的弧度看起來非常詭異。
跟在何曉麗身後的尤麥東還有花豹兩人忽視一眼,微妙地挪動一下姿勢,看似随意,其實已經進入了防備狀态。
“許多年沒見了,一時沒想起來,抱歉啊。”何曉麗也察覺到張草的異樣,不過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之後,何曉麗對她也沒有什麽好感。林予菲是張草的女兒,自己以前對林予菲也是很好的。結果林予菲呢?她可還記得木雪額頭被範建春劃傷之後跟她講的話,還有林予菲陷害木雪偷班費未果的事情。母女連心,能教出林予菲這樣的女兒,張草早就不是她心目中認識的那個張草了吧。
現在的何曉麗,一心一意都是為木雪着想的。
“我還有些事兒,先失陪了。”何曉麗說完,開始往路邊走去。這個路段堵車很久了,他們只能步行到街道盡頭換一個反向打車。
張草繼續呵呵笑着,“是啊,你現在發達了,哪裏還記得我們這些窮人啊。你本事果然高杆,先是嫁給木前程,現在恐怕是攀上更高的枝頭。是借着你女兒木雪吧?母憑子貴說的還真沒錯……有福氣啊有福氣……我果然是手下敗将,自己比不過你,女兒也比不過你……呵呵……”
聽到這話,何曉麗臉色沉了下來,“張草,我知道你以前也喜歡過木前程。這個人我現在确實看不上了,反正我都扔了不要,不甘心你就去撿起來啊。至于我女兒,就是貴氣,你又如何?”
張草閉了嘴,神色莫測地看了何曉麗一眼,轉身跑開。她記得自己還要給林予菲拿存折呢。
☆、62混戰②一更
目送張草遠去的背影,何媽媽心裏有些不安。她轉身對花豹說道,“花豹妹子,能跟着她去看看嗎?我擔心這個人以後會害小雪……”
換做以前,何媽媽不一定有這份敏銳性。現在何媽媽見識廣闊了,聽得多看得多了,學會了五筆打字,偶爾上網看到了許多負面消息,從此對木雪的安全格外重視起來。
花豹點點頭,她剛剛已經暗示一個人跟過去了。在木雪離開海塘市之前,她會專門再安排個人去盯剛剛的那個女人的。現在已經專職負責木雪還有何媽媽安全的花豹,手裏也有十幾個人可以調配,算是升了個小官。
張草一路跑得七喘八喘,好不容易跑完了堵車的街道,才重新打的往自己菜市場邊上的家裏趕。
斷了腿的真瘸子林爸爸正在家裏喝小酒,老婆不在家,他翻箱倒櫃地找到了些張草藏起來的零錢,出去切了豬頭肉買了小瓶二鍋頭,回來躺在床上吃吃喝喝,心情好得不的了。
張草開門的聲音吓得林爸爸一手把豬頭肉兜到了手裏,生怕張草進來搶了他的酒肉。他現在瘸了,再怎麽嚷嚷都是虛張聲勢,搞不出什麽大勁仗來。
早就聞到空氣裏的酒肉味,張草心裏暗罵這個不成器的男人,到底有沒有當父親的自覺啊,每次她離開家裏必然這人就要偷錢買東西吃,又不是餓死鬼投胎。
可是現在她也沒有時間去争執這些,張草去了女兒房間,在女兒放衣櫃的抽屜下面找到一個小孔,拿圓珠筆芯對着小孔戳進去,搗鼓半天才戳開一個小隔板,隔板裏面真的放着兩張存折,都是用張草的名義存的。一張一萬塊,一張三千塊。
張草拿着兩張紙片,心裏又酸又痛,女兒到底是什麽時候存下真麽多錢的呢?都怪自己沒用啊,沒能嫁給個有錢的男人,還得女兒吃這麽多的苦……抓緊存折,張草轉身就往門外走。
林爸爸覺得今天張草奇奇怪怪的,進門沒罵他就很神奇了,然後翻翻找找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就要走。好奇的他趕緊跟出來,抓住張草的手,“死婆娘,偷什麽走了你?”
張草對這個男人除了憎惡沒有任何感情,她冷笑着甩開手,“林剛,滾開。”
可是,林剛已經看清楚了張草手裏拿的是什麽,竟然是存折!着死婆娘把自己的存折藏的和隐蔽了,他從來都沒有找到過。哎喲喂,這是個好機會啊,必須把存折搶到手!
二話不說開始跟張草抓扯,林剛的目标非常明确,搶到存折,就算取不出來,以後也可以跟張草要挾要挾了!
張草趕着去給林予菲送錢,心裏慌的不得了,一邊推攘着林剛一邊凄聲喊道,“你這個沒良心的,這是你女兒的救命錢啊!你搶什麽搶,這又不是你掙的!坐吃等死你有什麽臉皮搶啊!”
本來聽說是林予菲的救命錢,雖然林剛這人素質低下,手還是頓了頓,可是張草後面的話刺到了他的自尊心。
越是沒用的人,自尊心反而越高。
“不是我掙的?我是一家之主,家裏的錢全部都是我的!今天我還非要搶到手不可,鬼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拿錢跟野漢子跑路啊!”林剛強詞奪理地跟張草比手勁,他畢竟是男人,手力怎麽都要比張草大。
“你放開!我趕時間,我要去救女兒啊!再不放開信不信我殺了你啊!”
“媽逼死婆娘,你還敢威脅我?老子今天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賤男人去死!”
“爛貨你才去死!”
撕扯間,你抓我扯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兩人的手都被掰掐得發青,但是最終受害的,是那兩張存折。
撕拉。
存折被扯成了幾瓣,晃悠悠落到地上。
從看到女兒臉上縫合的傷口積累的驚恐,再到看到何曉麗之後沉澱的屈辱,以及面對林剛的憎恨,再看到存折被林剛不依不饒撕爛,張草的神經被徹底壓垮了。
人在失控的時候,最典型的沖動有兩種,一是自殘,撞牆跳樓奔車道,尋死覓活;二是殺戮,攻擊周圍的人,殺害特定目标。
而失控,并不一定是瘋狂的喊叫或者毫無理智的攻擊。
張草她就是這樣,突然她就冷靜了,似乎世界上發生的一切都跟她沒有了關系。她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褪去,臉上只剩下了飽經滄桑的過早衰老的細紋。
林剛讪讪地閉嘴,退開一步。說到底,這是個慫男人,平時大呼小叫,實際上欺軟怕硬。當初被混混打斷腳之後,在窩裏更橫了,其實膽子更小了。
撿起地上的存折,張草去找膠水,她一點都不心急了。拿出膠水,細心地把存折粘貼好。她面無表情地問林剛,“你還要搶嗎?”
林剛梗着脖子回答,“這本來就是我林家的東西。”
張草說,“哦,其實這些都是小頭,你跟我來廚房,我藏在櫥櫃裏的把十萬的那張交給你。”
被十萬元這個數字沖暈頭了的林剛點點頭,得意地笑着往廚房走,“死婆娘,早這麽聽話就好了啊,真是的,果然女人都是要打罵才懂事的……”
張草走在後面,等林剛進入廚房之後,利落地關上廚房門。他們家的廚房很小,只有一扇小窗戶,人根本擠不出去。張草在外面嘩啦地落了鎖,然後不管林剛破口而出的謾罵,回房間收拾了幾件自己和林予菲的衣服,再拿出自己存的五萬多塊錢存折,還有林予菲說過的一個重要的雜物包,毫無留戀地走出了家門。
這裏根本既不是她想要的家,她想要的東西,從現在開始,要靠她自己親手去拿。
林予菲去的是市裏最好的私立醫院,她不在乎貴不貴,只在乎自己的臉能不能好好恢複。
可惜的是,花豹派人跟蹤張草,自然就知道了林予菲在哪裏。那家醫院剛好是諸蔚家裏開的。木雪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和當天确定了情侶關系然後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大家的羅蘭紫等人在一起,而諸蔚剛好也在那裏。
記得自己背部被李小泉燙傷之後,林予菲假裝親切實質上不知道給用的什麽藥物,木雪心裏就一陣陣地惡心。
我沒有你那麽下作,并不代表我能忘記你施加給我的痛苦。諸蔚家對宋言穆是十分客氣的,所以木雪詢問諸蔚能不能讓他們家的醫院不接收林予菲這個病人的時候,諸蔚只思考了片刻,就替父母答應了下來。
少一個病人,對他們來說構不成損失;而木雪開心,自然宋言穆也會開心。宋義德和他們家良好的關系,還不是從宋言穆和他的良好關系開始的。
從這點來看,宋言穆對諸蔚的評價是很中肯的,他确實挺聰明,并且不會幹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
林予菲當晚就被醫院溫柔地請了出來,說什麽床位不夠,并且林予菲的臉部沒有問題了,他們已經細心地重新縫合,該給的藥物也開好了。
林予菲和張草一起默然走出醫院,她們不知道到底是醫院有問題還是自己沒問題。
“予菲,我要和林剛離婚。我們不回去了,你重要的東西我都帶了出來。”本來是打算等林予菲出院之後再告訴她這個決定的,張草沒想到林予菲出院得這麽早,今天進去今天就出來了。
林予菲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臉上,對于母親的決定沒有什麽過多想法,“你早就該離了,在我剛剛出生的時候。”
從家庭溫暖的得到上來看,林予菲和木雪還真是有共同點。可是她們走上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
知道女兒滿腔怨氣,張草心中對何曉麗的怨恨更深了,“我今天遇到何曉麗了,她倒是越過越好……”
說道這裏,林予菲心思一動,“媽,聽說木前程破産了?”
張草嘆了口氣,“是啊,還被農民工給打斷了手腳,老婆帶着兒子和錢跑路,他的家底都給賣光了。”
“媽,你笨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木家在藺洪縣還是有不少房産門面的,木蓉想跟我裝窮,當我不知道他們家開的海鮮飯館生意好的爆棚嗎!”林予菲想露出個冷笑,結果臉部肌肉一動就疼得渾身哆嗦,麻藥過去的真快!
“予菲,你是說……”張草有些不敢置信,難道女兒是在鼓勵她找第二春?
“木前程不是你的初戀嗎?他現在被後妻抛棄,前妻飛黃騰達看不起他,這不正是你的好時機嗎?苦苦等待他二十多年什麽的,肯定能軟化他保守摧殘的一顆心的。”林予菲溫柔地拉着張草的手,“我相貌遺傳至你,你要是好好打扮保養下,還是不錯的。你想想啊,木家再怎麽衰敗,光那個海鮮飯店,都比林剛強了無數倍吧?何況你要是跟木前程結婚了,我就是木前程的繼女,以後不管是要讀書還是要看病,都有保障的多。不然我們母女倆,只能坐吃山空。”
這一番分析,張草聽到了心坎裏去。她雖然有過隐約的想法,但是曾經的失敗和現在的衰老讓她只敢想想。
“媽媽,張湖和他媽都還被關着,等他們和王銘的官司打完,估計就要找我算賬了。”并且,自己這麽一鬧,又破了相,吳瑜遐肯定不會再給自己幫助了。以後,要找錢,更難,林予菲在心中冷靜地分析。
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女兒,張草牙一咬,“好,媽媽聽你的。”
親眼目睹何曉麗從一個黃臉婆變成現在氣質華貴的模樣,張草相信,既然自己的女兒能比木雪好看,她還能比不上何曉麗?
曾經是因為何曉麗下賤,不顧臉皮倒貼木前程才搶先了的。張草才不管何曉麗說什麽木前程是她不要了的,現在對他來說,木前程就是一個寶。
這一番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在跟蹤的人耳朵裏,然後再一字不差地轉告給了木雪。
在包廳了瘋狂K歌的羅蘭紫友人團隊HING得興奮,木雪也跟着羅蘭紫亂唱一氣,嗓子都要啞了回來看手機剛好就看到長長的短信報告。她眯着眼笑了,好啊,張草跟木前程一起,渣男渣女好相與,還有林予菲和木蓉這不是又綁定在一塊兒了?
好,很好,她們要是沒成功,自己還可以去幫忙推一把。不過,以為嫁給木前程她們就能翻盤嗎?
怎麽可能呢!要是連他們幾個都收拾不了,還談什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