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生都不如,當初摔死了她兒子,現在又要害死她嗎?”
“呵呵……把她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她已經瘋了,我光看看她就已經覺得很開心了。不需要我做什麽,她已經收到報應了不是嗎?其實本來我是想治好她再折磨的,你懂嗎?”
吳天賜深深呼吸了半天,才開口,“看來,你是不想要木雪的命了。”
“木雪啊,嗯……我覺得無所謂,不過看在她是無辜被牽連的份上,還是勉為其難的同意吧。畢竟我拿一個瘋子來也沒有什麽用,你呢,好歹能帶個女兒回去暖床。不過呢,得你先放了木雪,再去給宋言穆道歉,我才會把吳瑜遐送回來。”
冷笑出聲,吳天賜見有戲,态度也強硬起來,“你當我有那麽好騙?”
“信不信由你。”吳森若利落挂了電話。
被電話裏面的忙音刺激得砸了書房裏的所有易碎物品,吳天賜暴躁無比。
這個時候,電話又響起來。
見識宋言穆的電話,吳天賜心中要嘔出來的鮮血活生生給忍了回去,他氣息不穩地接起電話,“喂,宋少有什麽要說的?”
“我已經跟你兒子吳森若交涉過了,他同意交換。剩下的事情,你們倆自己去琢磨。我這裏只需要提醒一點,即便我尚未回歸宋家,宋家也不會對我坐視不理。”
捏着電話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吳天賜皮笑肉不笑,“放心吧宋少,等接回了瑜遐,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會有任何往來。”
“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宋言穆輕聲回答,然後挂點了電話。
再一次面對電話的忙音,吳天賜覺得他這輩子的涵養都已經用光了。
當夜,一輪圓月映照在廢棄的養豬場上,時而飛過的撲棱棱的鳥兒嘶啞着詭異的嗓子。
除了守夜的三個人員外,其他五個人已經睡着了。蛐蛐的叫聲有着令人困倦的節奏,守夜的三個人困意越來越濃,想要睡過去的想法越來越深。
有什麽東西濃郁到了極點,那三個人迷蒙地看看對方,最後還是撐不住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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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五百米之內的人,都睡了過去。
躺在豬圈裏的木雪站了起來,嘴角噙着詭異的笑意。
疲憊也是一種情緒,情緒可以左右思維。現在,大家都好好睡下去吧。
睡着之後,是噩夢時間。
每個人都有恐怖至極的噩夢,陷入夢境的輪回裏,一層層地醒過來,卻依然發現自己周圍是無限恐怖的噩夢。
你們會有什麽夢的?被人圍攻,血濺當場?或者是永遠也沒有結束的酷刑,在地獄裏被剖開腸肚,丢盡油鍋裏炸成焦塊,可是意識還無比清醒?或者是眼睜睜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卻被荊棘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再或者是父母愛人突然面目全非面目可憎,背叛你抛棄你甚至殺害你?
所謂恐懼,無非是失去、虐待和傷害。而這些感情,木雪都清清楚楚地經歷過,發揮起來毫無阻攔。
敢綁架我,沒有極度強韌的神經,就要有崩潰發瘋的覺悟。
當第一聲慘叫劃破夜空,瘋狂的夜晚節目開始上演。
第一個醒過來的人抱着頭凄厲地尖叫,抓起手中的槍開始胡亂掃射。剩下四個人要麽當場斃命要麽被打傷,被打傷的不是聲嘶力竭地痛苦叫喊,就是表情呆滞似乎丢了魂魄。
守夜的那三個人被槍聲從噩夢裏驚醒,恐懼和絕望占據着他們的腦海,其中兩個迅速抽出槍指着對方,同時開槍。
嘭!
合二為一的槍響下,兩個人同時斃命。
只剩下了一個人,是他們為首的領隊,同時也是跟木雪說過話的男人。
男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他俯身在地上嘔吐着,膽汁都吐出來了。那些過往的陰影纏繞着他,磨割着他的神經,随時會撕裂他的大腦。
可是他意志裏一直有一根弦,哪怕被拉到極限了,還是沒有斷,仍舊強韌地堅持着。
豬圈牢籠裏的木雪閉着眼睛,感受着周圍的情緒波動,她敏銳地發覺了有一個堅強的靈魂。
噢?堅強的靈魂啊。
“還有沒瘋的那個,進來吧。”木雪閑适地依在鐵條上,剛剛進行完情緒渲染的她渾身都是暗黑邪惡的氣息。
刀疤男聽到了那個甜甜的嗓音,瞬間明白這一切的源頭在哪裏。抓緊槍,忍住頭腦裏的劇痛,他跌跌撞撞地走了進去。
月光透過栅欄,停駐在精靈般美好的少女臉上,卻只是為她增添了一抹詭異的冰涼。
“恐懼味道,如何?”木雪笑嘻嘻地問。
刀疤男的手槍還沒有舉起來,一陣更深沉的絕望和痛苦撲面而來,他如同受傷瀕亡的狼哀嚎着,二十七年以來的痛苦和絕望撕咬着他的精神和肉體。
手酸軟得再也拿不住槍,鼻血簌簌流出,刀疤男跪在了地上。
“求你……停止……我還不能瘋……我還沒有見到他……我還不能死……”
聽見刀疤男虛弱的求饒,木雪放緩了異能,蹲在地上,仿佛在看一只喪家惡犬,痛哭流涕找不到方向和寄托的、滿身傷痕的惡犬。
“如果你心悅誠服地跟随我,我就放過你。”木雪撐着下巴,“把槍扔給我,然後放我出來。”
刀疤男緩過了氣,他顫抖着把槍扔給了木雪,然後拿鑰匙打開了鎖。
“名字?怎麽寫的?”木雪仔細盯着這個長相粗犷,但鼻梁挺直面如刀削,看起來頗有幾分味道的亡命之徒。
“越鞘,吳越的越,刀鞘的鞘……”越鞘兇狠的眼神還有點混亂。
木雪點點頭,從屋外屍體和已經發瘋的五個人旁邊走過去,只輕輕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多說。
屋外的月光十分清亮,冰冷地落滿山坡。
“越鞘,我能弄瘋他們,就能随時弄瘋你。在你情緒波動的那一刻,我會先動手。所以,如果你還想留着命,或者說留着清醒的意識,就不要輕舉妄動。”木雪頭也沒回,語氣跟宋言穆學了個十成十的嚣張,“現在你還在猶疑,不是嗎?”
越鞘啐了一口,“操,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木雪回頭,波光流轉的眼睛發着瑩瑩的光芒,“厲鬼。”
胸口的跳動似乎停了一下,越鞘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從來不信怪力亂神,可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沒有說謊。
“交代下,誰是主使?說謊對我沒有意義,我能感知到。”木雪伸手。
越鞘喪氣地垂着頭,“我們只是拿錢辦事。拿錢那人也不是最終黑手。不過我們知道,這事跟吳家有關,打算用你換吳家的什麽人。”
吳家?吳天賜那個渣爹還是吳瑜遐那個瘋婆娘?上次言穆不是說森若要回來了一趟嗎?難道是因為這樣,吳家拿自己來威脅森若不準回來?
木雪的大腦飛速運轉,她小手一伸,“手機拿來。”
惡犬越鞘乖乖遞過手機。
本來打算立即打給吳森若的,突然想到自己這被劫出來,宋言穆怕是要擔心死了。木雪讪讪地給宋言穆先打了過去,電話才響一聲就被接通了。
“喂?”
“喂,言穆哥,我,小雪。”木雪小心翼翼地開口。
宋言穆那邊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努力控制情緒,半晌才鎮定地開口,“你現在在哪?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聽得出宋言穆其實緊張的要死,木雪心裏莫名發甜,她故意壓低語調,“很害怕。”
“別怕,有我在。”
“想見你。”
“好。”
木雪憋不住了,噗地笑出來,“好了不逗你了,我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勉強算收了一個新部下吧。”
電話那頭再度啞然,“你啊……确定現在安全?收的那個人可靠?”
“他有未完成的願望。如果起二心,我會馬上解決的。”木雪安撫道。
可是宋言穆怎麽也不放心,萬一對方趁着木雪精神力松懈的時候加害她怎麽辦?
“言穆哥,萬一吳天賜那個老混蛋打電話來查崗,一個人都沒有了,不會懷疑嗎?我剛聽說吳家打算用我換什麽人……”
這樣一提,宋言穆總算是冷靜下來。木雪說的沒錯,如果她現在離開,或者是廢了那個人,那麽接下來吳森若的安排就會出岔子。
“森若把吳瑜遐帶走了。”宋言穆回答,“森若确實有安排,在他那邊布置好之前,你身邊那個人确實需要。”
“那我不回來了。免得萬一有人來這邊查崗,發現異樣。我把位置報給你,你找幾個人過來。”木雪不是不懂事的無知少女,她思考了下狀況,答複宋言穆。
結束了電話,木雪開始指揮越鞘。
“挖坑把死人埋了。瘋了的兩個拉去關起來。”木雪也享受了一把頤氣指使的感覺。
越鞘瞪了木雪半晌,還是乖乖去做了。
等越鞘離開,木雪撥通了吳森若的電話。
蘭提那邊的醫生早已經給蘭提做了整容手術,可是如果沒有搜集足夠的吳瑜遐的表情語言和肢體語言,光一張臉像,那是絕對沒用的。
急于求成總将失敗,在國外訓練的這些日子,吳森若深刻地明白這點。
可是,他也心急如焚。
宋言穆是怎麽搞的,能讓木雪這麽容易就被劫走,簡直是……吳森若咬着牙,真有想給宋言穆一拳的沖動。
恰逢這個時候,那個他随身帶卻幾乎不用的手機響起來。平時他都是關機的,只有自己想打電話給劉爽或者言穆的時候才會打開。
陌生的號碼?吳森若戒備起來,把手機遞給Avril。
Avril接起電話,“hello?”
“啊?……”電腦那頭呆了下,隔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森若?”
沖吳森若擠眼睛,“你找森若?請問你是?”
“我是他同學。”木雪也不太敢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來,“能請他接電話嗎?”
正想捉弄吳森若的Avril一個不察,電話被吳森若抽走。
“喂。”
“森若?”
“小雪?!”
吳森若的震驚顯而易見,“小雪你在哪兒?你沒事吧?等等你別挂電話,我馬上定位……”
“別緊張,我已經安全了。”木雪趕忙安慰這個似乎立刻馬上就要沖到她身邊來的人,“我已經跟言穆哥通過電話了,我沒事。”
吳森若松了口氣,“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安慰無能的木雪再度詞窮,“不是你,是吳天賜那個老混球神經病。不過他們的人可沒占到便宜,死的死瘋的瘋,嘿嘿。森若,我有在好好努力的。“
明白木雪異能變強了,吳森若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之間沉默了。
“森若,等這個事情完了,回來好好玩玩?”木雪想了又想,好不容想出個話題。
“嗯,好。”
然後兩人再度無言,木雪只要默默挂了電話。
森若怎麽變得這麽不善言辭了?以前雖然沒有劉爽愛鬧騰,但也是有的說的啊。
對于侄兒媳婦被吳天賜供公然劫走的事件,宋義德大發雷霆。本來和吳家半冷不熱的合作,這下徹底崩盤。
按理說,吳天賜不是一個這麽沖動不計後果的人物。但誰也沒有想到,他早在上次親自救走吳瑜遐的時候,就已經被木雪的異能刺激的失去理智了。吳瑜遐精神力不夠強大,意志不夠堅定,所以當場瘋掉。而吳天賜雖然心機深沉城府廣闊,但瘋狂暴躁的情緒已經在他的腦海裏紮根,慢慢發芽。
吳天賜突然在某一天瘋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遠在B市的宋家第一時間也接到了消息。宋老爺子沉吟了半晌,原本覺得大孫子的事宋家不插手的他,還是覺得被打臉了。但是,到底要不要出手幫,宋老爺子難得地猶豫。
現在木雪還太小,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是不是一定會成為孫兒媳婦。并且,如果跟宋言穆沾上聯系,到時候宋家這邊出事兒的話……
“父親,這件事即便宋家不插手,可我這當爸爸的也不能不管。”宋義瑾看着宋老爺子變幻的神色,終于忍不住了,看似溫和實質強硬地給宋老爺子表态。
宋老爺子搖搖頭。他果然還是不願意賭,之前賭過一次,把言穆留在身邊。可是那個結果……他覺得殺伐果斷了一輩子的自己,都承受不了。
宋義瑾心裏憋的難受,“父親,言穆跟着五弟這麽久了,有給五弟帶來過什麽危難嗎?”
明明五弟宋義德過的好好的,甚至連戀人都回來了,現在也穩步地在彌補曾經的感情裂痕。明明一切都不是以前那樣了,為什麽父親還是不肯松動呢?
“好了義瑾,我知道你的心情。義蕊那邊我不是沒有攔着嗎,吳森若那個小子如果真有本事,自然會解決這件事的。”宋老爺子的動搖只有那麽一瞬,最終回歸磐石,“別輕舉妄動,給宋家招了什麽災。”
宋義瑾木着臉答應着,心裏想,不借住宋家的力量,難不成我就是廢物?連兒子兒媳都保不住,還算什麽一家之主。
一回家,宋義瑾的電話就通知了自己忠心的下屬,還有他五弟宋義德。宋義德那邊聽言穆說木雪已經脫離危險,松了一口氣的他也正牙癢癢地要收拾吳家的另外一個小兔崽子,吳新。兄弟倆這一合計,迅速達成了收拾吳家的有效方法。畢竟吳森若那邊也是借助的宋義蕊的力量,要想知道吳森若到底會幹什麽,并不是有一件難事。
☆、47綁架後續
張湖的案件要開始審理了,他一口咬定肯定是林予菲指使的吳新,并且要求林予菲來給他道歉。記者采訪林予菲的時候,林予菲哭得跟一個淚人兒一般,老師和同學們盡管不齊心,還是護着林予菲的。
可能是林予菲的拒不探望和拒不道歉徹底惹怒了張湖,在幾天之後,一段隐諱情*色的錄音流傳開來,從網絡到私下傳播,林予菲的形象像多米羅骨牌一般迅速倒塌。錄音裏的男聲被稍微處理了下,可是女聲卻聽得清清楚楚。林予菲呻*吟着哥哥喊不停的聲音,聽得一幹校園青春男生冰火兩重天,身體熱了,心涼了。
吳新當然也收到了這段錄音,他面色蒼白地呆坐了很久,然後如夢初醒地開始私下調查林予菲。結果在林予菲的同學顏秋那裏得到了證實,他心尖尖上的人,确實為了錢跟助學金贊助者有一腿。以及林予菲經常接受其他男生的禮物之類的,顏秋都說的确确鑿鑿。
曾經對林予菲的溫柔善良有多憧憬,此刻的吳新就有多懊惱仇恨她的僞裝。
此時的吳天賜根本分不出心來管吳新,他全身心都投入在和吳森若的較勁中,只為了早日接回吳瑜遐。吳新的母親白玉彩咬着牙關死撐着,可是不知道從哪裏又來了一股力量,介入了這個案子,以影響極其惡劣為由,推動着法院重判。
最終,吳新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賠償張湖醫療等費用共50萬。
吳新入勞教所那天,白玉彩哭成了淚人。林予菲也來送他,同樣弱不禁風傷心欲絕,一直哭着說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
心性本就偏狠毒的少年吳新淡漠地看了林予菲一眼,再也沒有理過她。
而白玉彩,在送走吳新之後,扯過林予菲就是狠狠的耳光,高跟鞋一腳一腳地踹在林予菲身上,似乎要活活打死她一般。林予菲哭喊着求白玉彩原諒,說自己也是被算計的,真的不是她的錯。周圍的人看一個成年女人毆打柔弱少女,動了恻隐之心來拉架,威脅白玉彩說勞教所就在前面呢你兒子剛剛才進去。白玉彩這才恨恨然地作罷,但是心裏,已經把林予菲恨到了骨子裏。
小賤*人,以為吳瑜遐要用你,我就不能對付你嗎?走着瞧吧!
劉爽這段時間有點忙。
他和羅蘭紫在浩宇高中都算是呼風喚雨的頂尖人物。其一,校園國王宋言穆對他們兩個都很好;其二,劉爽也是豪爽仗義大方的人物,跟羅蘭紫這點極為相似,無論男生女生都容易喜歡上他;其三,劉爽武力值高強,運動全能,籃球足球網球臺球排球各色球耍的滴溜溜轉,南拳北腿跆拳道空手道劍道十八般武器都能來一發,看似粗犷實則細心,實乃當大哥的好材料。
在羅蘭紫成為校園女王,預備成為宋言穆接班人的同時,他也在努力成為校園黑騎士。至于為嘛是騎士,咳,可能跟他的忠犬屬性有莫大關系。
他一邊拉幫結派地保護木雪,一邊派人遣将地收拾木雪,一邊打聽海塘高中那邊的動向,給推波助瀾地給林予菲弄點謠言神麽的。雖然沒有搞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幕後作用還是非常巨大的。
同時,他也為木雪精神力的鍛煉做出了偉大貢獻。
實話說,劉爽這種大大咧咧沒有什麽恐怖觸感的人,确實不容易被逼瘋。木雪也不用擔心對他造成太大傷害。劉爽的人生裏,大部分是陽光,或者說,他的眼睛只往有陽光的地方看。只要你不奪走他的陽光,他就永遠充滿生命力。
在木雪被劫走的這段時日裏,他也非常擔心,可是言穆哥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原本他想把剩下的精力都放到了折騰木蓉身上,結果羅蘭紫又告訴他,木蓉身邊的男生是她安排的。劉爽想揍那個膽大包天的男生的計劃落空了。再想去收拾林予菲,結果發現錄音事件已經滿城風雨,他根本不需要再做什麽。
于是,劉爽把精力花在了羅蘭紫身上,天天跟着羅蘭紫到處走。那裏有女王,那裏就有黑騎士。
羅蘭紫不甚其煩,這貨太讨厭了,完全是來擋自己桃花的。于是羅蘭紫早早把劉爽轟出學生會,讓他早點回家。
于是劉爽無聊地騎着摩托出去到處溜達,一不留神就溜打了城郊。
長滿爬山虎的巷道裏,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迷茫地看看四周,赫赫地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出了嘶啞的氣流聲外,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Qu est ici? (這是哪裏?)
她扶着滿是爬山虎的牆,一步一步挪出巷子,驚疑不定地看着路上行走的黑發黑眼的人們。
(Est-ce Aise?)這裏是亞洲?
一輛拉風的大貨車帶着巨大的奶粉廣告撲啦啦開過去,廣告上的漢字招眼奪目。
C'est le Chine……(這裏是中國)
她站在路邊上,灰塵鋪面而來,蒙了她一身。
一個嚣張的紅色摩托呼嘯而來,摩托車上的身影如此熟悉。
她的瞳孔瞬間放大,身體的反應快過了思維,猛然出現的爆發力讓她不顧一切撲了上去。
moin Amo!
我的愛……
羅蘭紫急沖沖地往醫院趕,她簡直要瘋了。劉爽這是什麽作死的節奏,風口浪尖上的他竟然撞了人,還給撞成重傷!
早知道今天不趕他走了……羅蘭紫懊惱的要死,臨下車的時候連道別都沒有跟送她的學長說,一陣風似的跑進了住院部。
劉爽垂頭喪氣地等在急救室外,跟只被剃了毛的狗一樣。看見羅蘭紫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吓得大叫。
“蘭紫你別罵我,我不是故事的,是她撲過來的!”舉起雙手的劉爽趕緊撇清責任,“有目擊證人的!警察已經去錄證詞了!”
确實有想好好罵劉爽一頓的羅蘭紫默默把髒話吞了回去,“小聲點,別吼。”
劉爽可憐兮兮地點頭,他還沒敢告訴家裏。木雪的事情劉家也是知道的,他被告誡過很多次最近也要小心防範。結果……他差點撞出人命來。
之前宋言穆沒有接到電話,現在才打過來。劉爽硬着頭皮接了電話,宋言穆在那邊聽完之後也沉默了下,叮囑他們先把律師找來。至于被撞的這個女孩子,要好好調查下,不要不小心被人給下了套。
反觀木雪的這幾天,過的那叫一個悠閑。
雖然嫌棄這裏時有時無的豬屎氣味,但木雪意外發現,那個叫越鞘的刀疤男廚藝好到爆棚!起初他曾經想趁着木雪熟睡的時候逃脫,結果次次木雪都能提前醒過來,去他門口等着他,綠幽幽的眼神盯的越鞘渾身發毛。三次以後,越鞘歇了反抗的心思,乖乖服侍起木雪來。
至于為什麽木雪每次都能發現,那是因為木霜。
木霜雖然不能出空間,卻對木雪影響過的人,或者使用過、拿着空間裏面物品的人有奇異的感知。如果木雪睡覺的時候都是進的空間的話,木霜随時可以叫醒木雪。
以前木雪不知道這個,這次之所以突然能用了,是因為被綁架的時候再車上睡覺都是意識進空間睡的緣故。木霜感知到了遙遠的何家人的一些異動,曾經拿過銀星星月亮的劉爽和何珍珠出了車禍。
得知這個功用的木雪決定,下次要給蘭紫戴一朵水晶蘭花,給森若一片藍葉子,給劉爽一片金葉子,給宋言穆……喝口水吧!還有媽媽和花豹,也要給點防身的荊棘。
木雪除了每天盤算下怎麽操控人以外,還會肥着膽子跟越鞘練格鬥技。越鞘也聰明,知道就算他拿下了木雪,除非一擊必殺否則木雪也會直接弄瘋他,并且很明顯木雪殺不得,所以乖乖的沒有使任何手腳。相反的,還真的盡心盡職地教她。
并且,宋言穆派過來的人早就到了。把瘋了的那兩個帶走,并且把這個豬屎味道滿滿的地方收拾打理好,到處灑滿氣味揮發劑什麽的。總之,這豬窩多少算能住人了。
十天的時間,就這麽哧溜地過去。
今天一大早,越鞘就接到指示,讓他們準備好撤離。
“估計是要來接你了。”越鞘轉告木雪,“我可以離開了嗎?”
木雪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等他們來接我的時候你再走。”
“那我還走得了嗎?”越鞘暴躁地抓頭發,“或者,你想讓我去宋家當保镖?”
雙手一拍,木雪點頭,“我還真有這個想法。你是為了什麽來當綁匪?多半是為了錢吧。既然是為了錢,跟着誰不是賺呢,你的同夥都死完了,吳家未必會懷疑你,但肯定不會再信任你。再說,吳家那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你幹嘛不跟着我們走呢,起碼宋言穆那是上漲型人物啊。”
越鞘煩躁地走出門,在外面摔了一陣東西,又煩躁地走進來,“你們也未必會信任我。”
聳肩,木雪回答,“這可不一定,信任這種玩意兒,是需要培養的。”
“能讓我有賺兩千萬的方法,我就把命賣給你們。”越鞘狠下心,獅子大張口。
“這個……你得跟我男朋友談,他會賺錢,我只會賺小錢。”木雪笑眯眯,“不過,如果你真能賣命給他,說不定兩年內還真能賺這個數。”
言穆哥,我就先把牛皮吹起來吧!木雪心裏打着小算盤,越鞘的意志這麽堅定,肯定是個人物。龍游淺灘的時候不抓穩了,萬一日後成為黑道一把枭雄什麽的,想抓也抓不住呢!
于是越鞘的賣身計劃就這麽暫時敲定。
蘭提終于來到了中國,吳森若親自去機場接的人。
“準備的如何?”
蘭提的臉上露出吳瑜遐特有的蠻橫微笑,“瞧二弟你說什麽呢,那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咯。”
含着海塘市獨有方言口音的普通話,完美無缺。
吳森若心中懸挂已久的大石總算是落下,“那走吧。”
從飛機場出去,黑色的商務車載着他們離開,後來又轉乘了直升飛機,呼嘯着破開氣浪,往吳天賜定好的地點而去。
一面空曠的平地上,吳天賜帶着幾個保镖站在那裏。看着吳森若從直升飛機裏乘着吊梯下來,吳天賜的眉毛狠狠地跳動着。
這小子,到底是搭上了什麽人?
同樣帶着幾個保镖下來,吳森若舉手投足間已經消退了青澀,鋒芒四溢。
“人在哪?”吳森若開口。
“我要的人呢?”吳天賜毫不客氣。
吳天賜話音剛落,還為在周圍盤旋沒有離開的直升飛機上,Avril用手槍指着蘭提的頭,嚣張地沖吳天賜搖晃。
蘭提早就整容成吳瑜遐的模樣,此刻更是有些瘋狂又有些懼怕的模樣,被綁住的嘴巴嗚嗚地喊着,完全看不出來是在做戲。
看到自己的大女兒,吳天賜也讓旁邊的人撥通了越鞘的電話,“撤離。”
然後那人把地址方位報告給了吳森若,吳森若裝模作樣地給宋言穆打了電話。
接下來就是等待時間,等宋言穆的人接到木雪後,這邊的交易就可以完成。
難得的父子相處,兩人之間的關系卻劍拔弩張,相視無言。
最後,吳森若還是開口了,“你有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兒子?“
“呵……”吳天賜的耳邊已經有了白發,“如果你能遲一年再投生,我和你母親都自由了。”
吳森若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裏,沒有再出聲。等宋言穆的電話回過來之後,直升飛機上扔下吊梯,吳森若毫無留戀地轉頭上了飛機。
蘭提被綁成粽子吊着放了下去,落地之後繩子也扔了下來。
直升飛機帶着巨大的噪音離去,只留給地上的人淩冽的風。
經過一次綁架,木雪發覺了空間和木霜的另一個作用,外帶收了惡犬一只,心情十分高興。
宋言穆早就到了木雪所在的養豬場,把木雪狠狠抱了個滿懷。這小別勝那什麽的心情木雪也十分激動,兩人擁抱得沒有一絲縫隙,過了好幾分鐘才分開。
木雪把發生的事情,那些或死或瘋的人告訴了宋言穆,還有她自作主張說兩年可以賺兩千萬的事情,以及越鞘的強悍精神力。宋言穆是随即給越鞘表态,沒問題!
這輩子的宋言穆在木雪無意識的透露下,生意早就滲透了大半個C國。外加跟劉家關系好,海關那邊更是大賺特賺。
木雪這廂還沒有高興完畢,随即就郁悶了。
因為吳森若給宋言穆打電話,說轉告木雪:他要回去了。
其實吳森若還說了,“木雪是我妹妹。我保護你,你照顧她。”不過這句話,宋言穆覺得沒有轉達的必要了。因為無論吳森若說不說,他肯定都會照顧好木雪的。
并不是吳森若不想見木雪,也不是他不想見宋言穆和劉爽。他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還不夠強大,還不能給親近的人帶來保護。
等自己強大到可以操控命運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們。
吳森若回到美國,第二天就接到了宋義蕊的電話。
“法語學的怎麽樣了?”
“普通對話沒問題。”吳森若活動着有點僵硬的脖子,回國這段時間他訓練的太少了。
“法國那邊有個消息需要打探,需要我親自出馬。你來陪我。”
吳森若答應了,那邊的義蕊小姐淺笑了下,調侃道,“喜歡這份工作嗎?”
目光越過玻璃窗,窗外是不熄滅的燈火。異國的燈火和C國的燈火在吳森若眼裏并沒有什麽區別。
“我喜歡這份工作帶給我的力量。”吳森若認真地回答。
“強大的人才能擁有強大的力量。淹死會水的,打死會拳的,力量越強大的人越容易死。森若,你明白嗎?”
不知道為什麽宋義蕊會想起來跟他談這個,吳森若沉默了下,領了她的情。
“知道了,以後做事我會更小心的。”
“休息吧。明天開始把電腦病毒制作的課程加強。”
“嗯。晚安。”
挂了電話,吳森若拿起排得滿滿的課程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醫院裏,被撞姑娘終于度過了兩天的危險期。
因為愧疚,劉爽每天下午都要來看看這可憐的姑娘。他們查得很細,卻沒有查到這姑娘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她是個孤兒,父母早亡,爺爺奶奶含辛茹苦地養着她,卻在兩年前也相繼病故。這孩子是啞巴,身體弱,又沒成年,平時就在城郊的一個面館裏打小工。可惜面館夫妻為人太吝啬,從來不給工資,只給她吃客人剩下來的面。
所以,這女孩确實是不小心撞上來了的。現在這樣可憐兮兮躺在病床上,連個來看望的人都沒有,更不存在有人訛詐劉爽了。
劉爽有點發呆地看着床上又黑又瘦的女孩,這跟以前去校醫院看木雪的狀況還真有點像呢。如果這也是一個神奇的有異能的女孩該多好……
就在劉爽默默發呆的時候,姑娘睜開了眼睛,緩緩看向劉爽。
張開嘴,姑娘的唇形輕輕地動着:Tous la vie, je ne perdre vous pas。(這輩子,我不會再失去你。)
劉爽傻愣愣地看着姑娘,這唇形……看不懂!不過姑娘醒了是好事啊~~醫生~~~~~~~護士~~~~~~~~~~~~妹子醒啦~~~~~~~~~~~~~
蹦得老高老高的劉爽跑了出去,完全忘記了可以按鈴叫醫生護士這一說。
姑娘神色有些許的驚詫,劉爽以前是這樣的性格?
那麽……那個冰冷的頹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