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大姐,去跟木家磕頭道個歉呗,你都嫁個何家那麽多年了,木雪都十幾歲了,早就是木家的人,這鬧也鬧不出什麽來,何必讓親戚朋友們看鬧劇呢。”鄭義給媳婦添嘴,兩人一唱一和分外合拍。
何媽媽沒說話,她在思考,為什麽小妹和小妹夫連問都不問問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就這麽軟弱可欺?
“就這個?”何媽媽難得笑得如此嘲諷。
“呃……”鄭義沒轍,推何珍珠。
何珍珠撓頭蹭腳,“那啥,也沒有啥,爸媽都很生氣,說要教訓你呢……”
哦了一聲,何媽媽站起來,“如果只有這個,你們可以走了。”
啥???何珍珠和鄭義呆滞了,大姐這是在趕人?明目張膽地趕人?
眼睛咕嚕一轉,何珍珠趕緊站起來把何曉麗拉住,“大姐啊,你這是鬧什麽呢,跟木家鬧完了又要跟自己家人鬧嗎?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麽的,我可是你親妹子,鄭義是你妹夫,有你這大過年的趕人麽,有話好好說嘛,我們肯定是站你這邊的啊,對不老義?”
鄭義也上來勸何曉麗,“是啊大姐啊,你要是受了什麽委屈就說啊,我們這也不了解情況啊,別生氣啊大姐。”
何曉麗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心中升騰起的厭煩,坐了回去,“珍珠,你是我親妹妹,那你一來就讓我去何家道歉,是什麽意思?如果你真的站我這邊,怎麽都不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因為差點被趕,心裏很不舒服的何珍珠這下更不舒服了,大姐是吃錯藥還是真的鬼迷心竅了,這樣揮刀弄槍的那話責怨自己,什麽意思嘛?
所以何珍珠臉色也不太壓得住,雖然還是在笑,可是口氣愈發的沖了,“大姐啊,當初是你尋死覓活的藥嫁到木家去的,我們還不是為了你才勸和不勸離的,那是你的夫家,你讓我們說什麽好?難道支持你和木家鬧?你們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的,到時候還不是搞的我們兩面不是人?”
其實何家人都有伶牙俐齒的天賦,特別是這個小妹,一張嘴說遍村裏無敵手,講價殺價更是一把好手。不想跟何珍珠多扯什麽,何曉麗搖頭,“總之,我是不會去跟木家道歉什麽的,他們一直就嫌棄我。珍珠,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以前啊,這鏡子上有層霧,我舍不得擦,就這麽迷迷蒙蒙的過了幾十年。現在,這霧氣散了,我也不想當傻子了,你懂?”
聞言何珍珠臉色有些發紅,她聽得出來大姐這意思,木家不喜歡大姐,其實何家也不喜歡大姐,明明白白的随便哪個人都看的出來。大姐不想當傻子了……
咬了咬牙,何珍珠收回臉上的不耐,“懂。大姐,那我就直說吧。爸媽還有二哥,打算在城裏買房子和門面,錢不夠,本來是打算找大姐夫借錢的,年前跟大姐夫提過,他答應了過年的時候談。現在你這根木家一鬧,我們哪兒還敢去跟大姐夫借錢啊。”
心裏本來還有的一點點溫度緩緩消散。沒有顯露自己的失望,何曉麗拉過女兒的手握着,回答道,“嗯,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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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這個當小妹的只能給你提建議,反正你們都是木家的,鬧來鬧去真沒意思,你就當為了咱們何家,去服個軟呗。不然咱們去哪裏借貸這二三十萬啊。”何珍珠放緩了聲調,柔聲勸道,“我是沒什麽想法的,可是二哥的脾氣你知道,還有爹媽,到時候要是他們來了,吃苦的還是大姐你啊。”
這算是什麽?先禮後兵?木雪在一旁聽的發笑,于是,她就笑出來了。
本來以為會看到大姐猶豫掙紮什麽的,沒想到卻聽到木雪一陣爆笑,何珍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鄭義也是不解得很,兩人一起扭頭看木雪。
木雪手裏拿着一把純銀的小星星月亮,這都是從她空間裏收集的,光澤耀眼的銀子讓何珍珠和鄭義眼睛都直了。
“小姨媽,小姨夫,說白了,你們就是想借錢是吧?”木雪把手裏的星星月亮撒到地上,仿佛撒下去的是一把灰一般。
仿若一條看到香腸的狗,鄭義就差沒有汪汪叫一聲,直接就撲地上撿銀子去了。何珍珠也很想撿,可是她又不想掉面子,很明顯,木雪這是在奚落他們。
“媽,我記得舅舅還有爺爺奶奶,這些年從你這裏或借或拿帶走的,少說也有二十萬了吧?在那個小縣城裏買套房子足夠的。“木雪捏了捏何媽媽的手掌,“可我,連一分錢的壓歲錢都沒有收到過呢。”
何媽媽嘆口氣,“珍珠,借錢這事兒,你們別想着靠我了。每年我都要給家裏彙過去兩三萬的錢,那些都是我自己省吃儉用下來的,連小雪我都沒給。我也不說那是借你們的,給了就給了。但是,我絕對不會為了你們借錢,就去給木家低頭的。”
蹲在地上撿銀子的鄭義聞言擡頭,“沒關系啊大姐,要不你借給我們也行啊,你不是開了個花店嗎,十來萬的肯定是有的吧。”
“是啊是啊,姐,你看木雪都能拿銀子當玩具玩,你肯定是有私房錢的,借點呗。”何珍珠趕緊打蛇随棍上,讓大姐給錢更好,反正借了還不用還。雖然當時跟木前程借錢也沒有打算還,不過這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也看何媽媽要猶豫,木雪站到何媽媽面前,擋住何珍珠和鄭義的視線,“沒錢,明年我就初三,補課什麽的花錢的地方多了。十來萬,你以為十來萬是後院的白菜啊,随便掐掐了葉子還能長是不?”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小輩頂,鄭義不樂意了,“小雪,這要是你舅舅,兩巴掌就給你揮上來了。”
“揮啊,敢揮我一腳踹斷他鼻梁。”木雪冷哼,“少拿什麽長輩身份壓我,我不認這一套。”
被鄉親們傳的走形的事件還在腦海裏回蕩,鄭義縮了縮肩膀,眼前這個纖弱的小女娃子,是個功夫高手?
眼看今天讨不到什麽便宜了,并且鄭義也把那把銀月亮星星揣進了自己衣兜裏,何珍珠迅速分析形勢,撤退!
接下來還是交給二哥吧,大姐啊,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何珍珠和鄭義一走,何媽媽就開始犯愁了,她二弟的性格跟木前程有得一拼,執拗不聽勸,暴躁易怒,自我好面子。這錢要是不借,估計以後花店都開不下去了。
聽何媽媽的抱怨,木雪心裏思索了半分鐘,“別擔心,他之所以敢這麽橫,不過是仗着你是他姐,不能對他怎麽樣。如果他敢搗亂,我有辦法收拾他。”
雖然不太相信木雪說的話,但是何媽媽沒敢直接說出來,她心想着,自己可以把錢籌出來吧,但是絕對不能輕易給他們。要借就得寫欠條,不能白給。要是何家人敢耍賴,她就敢雙手一攤,要錢沒有,要命來拿。
都是被自己慣的,都是寫什麽貨色……何媽媽心裏憋得慌。
吃了中午飯,木雪又往外跑,同時把何媽媽也拉出去逛街。何媽媽本來打算好好問問那些銀月亮星星哪裏來的,結果木雪一句抽獎抽中的給搪塞過去,雖然何媽媽不相信,可是看到木雪火燒屁股一樣打的就跑,也只能先這樣默認着。
如果小雪交的小男友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會不會把小雪給帶壞了啊?那些銀月亮星星的是不是那個男孩子送的啊?
想到這裏,何媽媽擔憂極了,于是放棄本來就不想去的逛街計劃,打個的悄悄跟在了木雪後面。
一溜煙地跑到秘密基地,木雪按響門鈴,隔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吳森若兩個青黑的眼袋堪比熊貓。
☆、出戰!
接過吳森若遞過來的燙好的蜜桃汁,木雪組織了半晌語言,她森森地感受到不擅長安慰人的笨拙。
“森若,晚上睡不好?”木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點點頭,吳森若渾身都散發着頹靡和暴躁,二者混合在一起顯得非常怪異。吳森若面容憔悴,眼眶發紅,嘴唇發紫,明明英俊非凡的長相活生生給弄成了張吸血鬼臉。
挪了挪屁股,木雪繼續絞盡腦汁,“我記得有次,我犯了錯,結果被家人脫光了衣服抽皮帶,那會兒過後好幾個星期我都失眠,做噩夢……嗯……怎麽說呢,沒有人的神經有多堅強……但這只是一個過程,等過去了,你就會比以前更有承受力……不對,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想說的是,一切都會過去的……”
揮手示意木雪別說了,吳森若神情裏泛出一絲脆弱,“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擔心……如果真的跟言穆哥說的那樣,艾滋病什麽的……”
木雪的心也沉了下去,吳森若才十五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如果真的被這種病纏上,他的人生還能剩下多久呢?原本就陰郁低沉的他,生活還剩下些什麽呢?
“命運不會對你如此殘酷。”木雪伸手抱住吳森若,“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你不要給自己壓力。也許言穆哥覺得讓你做好最壞打算,可以讓你冷靜。不過我覺得,就算到了真正的低谷,你也不能放棄希望。”
僵硬了很久,吳森若才環手抱住木雪纖弱的身軀。這個女孩子是他偶然認識的,有着和他相似的經歷,是他的同類。他真心相交的朋友不多,眼前的女孩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其中一個。
吳森若的一生真正脆弱的時候不超過三個,現在正好是第二個。此刻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木雪。
鼻子一算,吳森若忍不住還是掉淚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是真的,我會做些什麽。也許我會下毒,讓吳家所有人都凄慘地死在我面前,然後我開始逃亡,過着黑暗絕望的日子,直到某一天,凄慘地死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可是如果我的一生會這樣過去,那出生又有什麽意義,我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如果只是為了感受憎恨和痛苦才來到這個世界上,那麽這個世界又有什麽意義……”
捧住吳森若眼淚縱橫的臉龐,木雪堅定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定,只要活着,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并不是只能感受到憎恨和痛苦,你還有劉爽這樣的好兄弟,還有言穆哥這樣聰明又能幹的哥哥,還有我這種會異能的妹妹。我們都愛你,我們都願意付出真誠的關愛和保護,你并不是一無所有。就算,就算言穆哥說的成真,我也不會讓你死去的……我可以……”
咣當,門從外面被打開,進來的一群人剛好看到吳森若和木雪擁抱得幾乎沒有一絲縫隙的模樣。
“咳咳咳……”何厲楓裝模作樣地咳嗽。
木雪松開吳森若,轉頭看到宋言穆面無表情的臉,還有何媽媽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嘴。
我去……木雪內心扭曲。
宋言穆一如既往坐在正中央,左邊是邱哥右邊是何哥,木雪挨着何媽媽坐,劉爽和吳森若坐在旁邊。
“我們在樓道外面看到何媽媽的,差點以為是什麽可疑人物。”何厲楓痞痞地笑着,“差點搞出烏龍。”
何媽媽眼看着架勢,知道女兒肯定是跟非富即貴的人混在了一起,還不是些簡單人物,于是閉上嘴免得說錯話。
“媽媽,你怎麽跟着我來的?”木雪不用想都察覺到,如果這樣下去,以後何媽媽早遲會被卷入沒必要的事情,看來今天要說清楚才行了。
“我……”何媽媽不知道該怎麽說,女兒的氣勢越來越不像小孩子,完全是成年人的架勢。
“媽媽,有什麽直說吧。”
猶豫再三,何媽媽也打算直說了,“小雪,你年紀太小了,別跟媽媽以前一樣,早戀是沒有好處的,你應該好好學習……”
“好了不用說了,媽媽,我知道了。我沒談戀愛,這個是吳森若,我的同班同學,最近遇到了比較嚴重的事情;這個是劉爽,也是我的同班同學,你應該知道,他們倆都是經常來接我上學的,以前我被欺負也是他們幫的忙;這個是宋言穆,吳森若和劉爽的朋友兼哥哥,他是B市人,現在在這邊讀書,我的格鬥技巧是言穆哥旁邊的這兩位教的。”
木雪幹脆地給何媽媽介紹周圍的人,“媽媽,以前你沒有怎麽管我,我自己也把成績弄好了,現在你也別管太多。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別做多餘的擔心,也別做多餘的事情,我能照顧好自己。”
何媽媽閉了嘴,以前她對木雪拿基本上不怎麽過問,心思都在木前程身上。現在女兒這麽說,她除了心痛後悔,還能說什麽呢。
“媽媽,木前程的外面養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了,還有舅舅那邊的事情,你需要操心的太多了,就別操心我了,我有分寸的。”放緩口氣,木雪起身給何媽媽續了一杯熱水,“媽媽,我已經長大了。”
我不是那個14歲的小姑娘,我是一個成年人,一個受過血的教訓的成年人。
何媽媽在木雪堅定深沉的目光下,鄭重地點頭。
讓邱哥送何媽媽回去,宋言穆遞給吳森若一份報告。
“這麽快就出來了?”木雪驚異。
似乎是有點小驕傲,宋言穆點頭,“為了不讓森若太憂心。”
真不讓森若憂心,你就別講出來什麽艾滋病啊,木雪心裏腹诽。
吳森若有點不太敢接報告,手伸出來又縮回去,看得木雪幹着急,想替吳森若把報告看了的木雪被吳森若拉住。
“森若不是懦夫,也不是不識字。”宋言穆拍了木雪的爪子一把,“你不能代替他成長。”
聞言,吳森若的手不抖了,他結果報告,翻開,仔細閱讀起來。
後面學術性的東西不用看,直接看結論:未發現HIV感染。
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吳森若像是被抽幹了骨髓一樣,癱倒在沙發上,低聲笑起來,“命運總算沒有如此殘酷……”
“但你可以殘酷對待命運。”宋言穆的語氣充滿了蠱惑,“甚至可以操控命運,森若,你可以多學習些東西了。”
把手從眼睛上挪開,吳森若眼露兇光,“是啊,我應該多學習些東西了。”
那層層包裹的蛹,終于裂開了一道縫。宋言穆的手指撫摸着吳森若的額頭,仿佛撫摸着一道可以爬出蝴蝶的縫。
“去洗個澡,睡兩個小時,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五叔想見見你。木雪和劉爽,你們也一起。”宋言穆收回手,對另外兩個人微笑。
木雪和劉爽點點頭,宋言穆下令,他們都不答應也沒用,何哥會直接拖他們去的。
結果,吳森若去睡覺,木雪也打着呵欠在沙發上睡着了。
醒之前,她來到了空間。
空間裏的湖泊水光蕩漾,流光溢彩,木雪二話不說,撲進了湖泊裏。半空中的木霜也跟了過來,兩人一起躺在湖泊裏接受溫養。
之前木霜也不知道這湖泊有什麽具體作用,只能感受到屬于木雪的黑蓮花被滋養的非常好,連帶木雪的精神力越來越強,對情緒感染的控制力也越來越強,思維更加敏捷,反應也更加迅速。
直到有一次,木雪忍不住喝了一口湖泊裏的水,木霜才感知到,這水有着極強的改造力,可以改造人體細胞的活性,提高免疫力,甚至可以改造骨骼和關節;但是這湖水也具有極強的排斥力,但凡不屬于身體裏的東西,哪怕是有益的藥物,也會被清除,進入水裏的雜質會瞬間被溶解。
包容,滋養,排斥,改造,屬于宋言穆的特質。但是木霜表示,她還沒有明白這湖泊的全部功能。
既然是這樣,木雪和木霜兩人,或者叫一人一物,都開始了有事沒事的泡澡享受。但是,如果木雪不進入空間的話,木霜是無法接近湖泊的,只有等木雪蹦跶進去之後,木霜才能跟着下去。
看對于這一點,作為空間化身的木霜體會到了什麽叫無語。
“木霜,森若沒有染上艾滋。”
看到心情極好的木雪,木霜點頭,“就算真的染上,這湖水也可以一直壓制着他的病毒的。”
“不,不一樣。病毒是枷鎖,就算森若的身體不被病毒打垮,他的精神也會被病毒逼瘋。霜霜,如果我沒有遇到森若和劉爽,還有言穆,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空間裏有這些湖泊樹木,是因為他們把我放在了心裏。”
木雪在水裏緩緩游動,她的思路非常清晰,“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我。所以,我會付出一切,保護他們。”
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木霜偏了偏頭,“是的。”
醒過來的木雪還在微笑,她惬意地在沙發裏翻了個身,突然意識到一點,如果有藥劑可以抑制艾滋病,那這種藥劑完全可以炒到天價啊!!!
恰好看到宋言穆從樓梯上走下來,木雪兩眼放光地撲向宋言穆,“言穆哥!我才發現你是個財神啊!比劉爽還要財神啊!”
激動之後才想起來……湖水不能給別人用……木雪頓時覺得自己是樂傻了。
不知道木雪突然發什麽瘋,但是宋言穆還是接住木雪的擁抱,直接把人扛起來扔回沙發,“去換身衣服,準備出門了。”
木雪喜滋滋地跑去換衣服了,因為訓練的緣故這邊一直放的有換洗衣服,春夏秋冬的宋言穆都給她準備得有全套,甚至包括鞋子小內小胸罩。
看着突然樂開花了的木雪的身影,宋言穆無奈地搖搖頭,幸虧森若藥出國了啊。
想到吳森若,就想到了接下來的吳家,宋言穆的臉上浮現出寒意。吳家的人傷害的不僅僅是森若,同時也給他的臉上狠狠甩了兩巴掌。宋少挑中的人,就這麽輕易被人下了套還差點廢了,說出來還真是一場笑話。如果不給狠教訓,莫不是以為吳家長孫那麽好得罪?
就算我是被放逐的,也不是你們這些貨色可以随意戲弄的。宋言穆的手指揉上眼角,冷笑出聲。
晚飯是在海塘市數一數二的酒店裏吃的。
木雪穿得像只燈籠,從帽子到鞋子一溜的紅,幸虧她現在皮膚白皙了,眉眼也清晰了,身材也開始有凹凸,否則那絕對是一只鞭炮。她坐在宋言穆的旁邊,低眉順眼地吃着東西。
沒辦法,誰叫宋言穆一來就跟長得英俊嚴謹的宋義德介紹:
“五叔,這是我女朋友,木雪。”
才十六歲就敢把十四歲的小女友帶去見親戚,宋言穆你這張淡定臉真夠熊!木雪一邊咬着海鮮馄炖一邊腹诽,并且五叔還一點都不驚訝,仿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樣。
席間,宋義德話不多,先是感謝劉爽吳森若木雪三個對宋言穆這一年來的照顧,希望新的一年裏他們的友情和愛情能夠繼續保持發揚。然後邊吃東西,邊跟吳森若聊天,不過話題絲毫沒有涉及吳森若遇到的事情,講的都是出國之後該和什麽樣的人結交,能多學到什麽東西,什麽地方的華人組織值得信任之類。劉爽聽的很起勁,是不是地插話,宋義德一直平平穩穩地講着,但是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這麽看來,平靜無波的氣場應該是宋家的遺傳,木雪吃完了馄炖,開始進攻其他菜品。
“言穆,你們是後天送森若回去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這個退回去。”宋義德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大紅色金龍紋的信封,“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吳家給塞給了司機。”
宋言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五叔不如打給紀委的賬戶?”
搖搖頭,宋義德的語氣意味深長,“這裏面不是支票也不是錢,而是旅行套餐。”
“吳家大姐約你度蜜月?”宋言穆調笑道,“五叔你一把年紀了,豔福不淺啊。”
劉爽在一邊接過話,“上趕着把自己送上床的女人啊……”說完後劉爽自覺失言,臉紅了起來,“五叔,我啥都沒說。”
一提到吳瑜遐,吳森若的臉頓時黑了一層,宋義德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要沉得住氣。”
這是一句隐形的暗示,吳森若明白宋義德站在了他們這邊,哪怕他們這是幾個未成年人,但是宋義德已經把他們當成是心腹來對待。這一切,是因為宋言穆的緣故吧。
宋言穆的眼神和吳森若交彙在一起,一個如江流大海,表面平靜無波內裏波濤洶湧;一個如瀑布飛落,喧嚣升騰愛恨交織,落下之後卻會回歸平靜。
吳森若沖宋言穆點頭,無聲地宣誓,我會變強,強到任何人都無法傷害我。
“小雪,言穆很看重你,所以,你也需要保護好自己。”宋義德開始叮囑木雪,“既然言穆給森若找了保镖,我覺得你也可以配一個。正好有個女特種兵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斷了一只手,家裏也沒有親人了,就給你吧。”
木雪吃的十分歡暢,等宋義德說完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她趕緊擡頭,嘴上沾的菜都來不及擦,“謝謝叔叔,不過我不需要,我很強的,保镖什麽太誇張了……”
宋義德和宋言穆兩人靜靜地看着她,威懾程度翻倍。
“真的……不用……言穆哥你知道,我不用的……”木雪扭曲着臉,人要回去容易,錢誰給啊?就算宋言穆或者五叔給錢,但是這麽大一活人安置在哪裏啊?家裏住都住不下,何況怎麽解釋?
“人要回去,工資我付,在森若出國前她先跟着森若,等森若走後,她來負責接送你上下學以及其他事情。至于住宿,住我們訓練的那地方就行。”宋言穆一錘定音,獨斷專行。
木雪默默拿毛巾擦了嘴,心想,随便你們吧我懶得跟你們理論。
但是不可否認的,內心還是挺高興的。保镖欸,女特種兵欸,一聽就感覺戰鬥力超強的啊,如果舅舅敢去媽媽花店砸場子,就讓這位女特種兵去揍得他口吐象牙吧!
吃晚飯,宋言穆讓邱哥把木雪送回去。
木雪開門後,發現何媽媽在客廳裏面看電視等她。心裏一暖,木雪沖過去,難得一見用十幾歲的身份跟何媽媽撒了回嬌。
何媽媽拉起木雪的手,緩緩跟她講述起當年的故事。當年的她愛着木前程,愛着那個堅韌努力的少年。同樣是心思萌動的年紀,何媽媽用自己毫無保留的付出感動了木前程,歷經了千辛萬苦才走到一起。
可是,因為何媽媽的主動,曾經兩家地位差不多的時候,木家就看不起何家。等兩家的經濟實力拉開差距之後,木家就更加趾高氣揚目中無人起來。可是何媽媽拿不出什麽底氣,她沒有學歷,人老珠黃,頭腦也不是特別聰慧,更是在長期的被壓迫被嫌棄中,磨滅了勇氣和光芒。
如果可以重來一遍,何媽媽不會再為木前程付出,哪怕就是愛的要死,也不會在自己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舍棄有無限種可能的未來,僅僅為了去愛木前程。
“所以,媽媽并不是反對你談戀愛,但是你一定要明白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何媽媽難得說出這麽睿智的話,“你的人生,必須由自己把控,不能把選擇交給了別人。”
木雪釋然地點頭,“我知道的,放心吧媽媽,我會讓自己越來越優秀的,我是你的驕傲,不是麽?”
何媽媽點頭,“是啊。”
“媽媽,你也要努力成為我的驕傲。你說了,人生有無限種可能,你現在才三十多歲,假如你能活八十歲,那麽你的人生還有一半多的時光,不是麽?成為我的榜樣吧,可以嗎?”
看着木雪期待的晶瑩眼眸,何媽媽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熱起來,那些漸行漸遠的勇氣似乎在回歸,有什麽東西已經破土而出,正在茁壯成長。
“媽媽會努力的,一定會努力的!”
母女娘經過這一番談心,相互都輕松了不少。第二天兩人一起逛街,買了一堆衣服和吃食,高高興興地度過。
這兩天,無論是木家還是何家,都沒有了一點聲息。木雪猜想木前程那邊應該是要準備小三上門的事情,大概是忙着呢。至于何家,多半是覺得何媽媽變了,既然錢不那麽容易要,那就先把年過了再說?
總而言之,木雪是不會允許何家以任何借口,逼迫母親去道歉的。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顧母親的尊嚴,想的到美。
又過了兩天,宋言穆終于召集大家去吳家了。
一直摩拳擦掌等了好久的木雪這下激動了,心切切地搭着邱哥的車到了訓練地,劉爽和吳森若早就收拾好等人了。
“走吧,今天會很精彩的。”宋言穆領着大家出了門。
吳家的大門上貼着對聯,甚至還挂着兩個小小的紅燈籠。
吳森若打開門,并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讓宋言穆走在前面。
這種被收了當小弟的節奏是怎麽一回事?木雪覺得世界似乎有點不正常。不過重生後她自身的存在就是世界不正常的終極表現,所以這種怪異感也只是出現了那麽一丁點兒,迅速就消弭了。
估計何厲楓是提前打探過的,今天的吳家非常熱鬧,上次木雪來的時候見到的一大家子人都在,并且吳家老爺子老奶奶都過來了,這還真是阖家團聚其樂融融啊。
可惜這其樂融融裏,沒有吳森若的身影。
宋言穆的不請自來,顯然讓吳天賜和吳家老爺子措手不及,縱然再不把宋言穆放在眼裏,宋家他們顯然是開罪不起的。既然宋言穆來拜年了,那可是得好好招待的。
吳天賜親自站起來,迎接宋言穆,“言穆啊,歡迎歡迎。”
人還沒有走到宋言穆的跟前,吳天賜就看到了吳森若陰沉的身影。
“森若?”吳天賜吃驚地開口,“你這幾天都沒有回來,是去言穆那裏了?早說一聲,家裏人就不擔心了啊。”
吳森若冷哼一聲,“你們擔心?我看你們高興得很啊。”
“大過年的,二弟你就別夾槍帶棍的了,爺爺奶奶還在這裏呢。”吳瑜遐端着杯熱茶站在幾個弟妹中間,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朝着爺爺奶奶的方向鞠了個躬,吳森若隔着整個客廳,遙遙地向兩位老人問好,“爺爺奶奶,新年快樂。這是孫兒被送出國的最後幾天,能見到你們,我很高興。”
吳老爺子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吳奶奶也不是簡單人物,他們能從當年那個年代全身而退,并且保留下這些家業,都是有本事的人。對兒子的行為再不滿,吳老爺子也不能說這個獨子什麽,但是孫子輩裏,吳老爺子還是獨愛森若的,這個畢竟才是正統的孫子啊。
聽吳森若這麽一說,原本來之後沒有看到吳森若的老爺子,頓時發覺不對勁了,“天賜,森若要被送出國?什麽時候定的,我怎麽不知道?”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吳老爺子,吳天賜連忙補救,“是森若的媽媽要求的,說國外的教育更好,我也想讓森若出去見見世面……”
吳老爺子的臉色愈加不好了,誰不知道吳天賜對正妻不聞不問,搞得方家跟吳家關系愈來愈不好,方家在海關那邊盤根錯節,這一鬧,吳家的進出口生意越來越不好做。說不好聽點,吳森若的媽媽方佳蕾都是被吳天賜給逼出國的。
“爸,你就不關心,我這幾天發生了什麽嗎?”吳森若自嘲地開口,“爸,我差點就被綁匪給殺了,失蹤了這麽多天,家裏人一點不緊張……是不是,盼着我就這樣死在外面,你們就得償心願了,說不定還會告訴爺爺奶奶,我已經出國了,永遠都回不來了?”
仿佛平地驚雷一般,吳老爺子手裏的拐杖狠狠敲在地上,“天賜!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出戰!
宋言穆施施然地領着木雪和劉爽從吳天賜身邊走過去,依舊是毫無顧忌地往主位上坐,直接坐到了吳老爺子旁邊,還特別嚣張地把木雪抱在懷裏。
一屋子人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木雪扭來扭去想自己坐,卻被宋言穆在腰上掐了一把,“乖點,抱着你方便說話,聽我的指揮用異能。”
原來是幹正經事,木雪淡定了,毫不客氣地往宋言穆懷裏再縮了縮,暖和。
“出國這件事,是吳叔叔給森若決定的。”宋言穆平緩的聲音帶着莫名的信服力,“大年三十那天,吳森若被人下了藥劫走,徹夜未歸。吳叔叔一家人的團圓飯吃的還是很盡興的,直到今天為止,都沒有派人尋找過。幸虧森若運氣好,被五叔的保镖給找到……”
吳瑜遐手裏的茶蕩了下。
“今天我來,兩件事。第一,代表五叔,把森若完完整整的還給你們;第二,也是代表五叔,把這個還給你。”
遞出一個紅色金龍紋的信封,何厲楓接過來交給吳天賜。
“吳叔叔,五叔回B市去了,他托我轉達您,謝謝您和您大女兒的美意,他的愛人已經回來了。”
咣當,吳瑜遐手裏的杯子落下來,摔了個粉碎。
“怎麽可能?義德明明是喜歡我的,不對,上次他還沖我笑了,言穆你別亂說!”吳瑜遐蹬蹬蹬蹬跑過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