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式格子馬甲格子褲加短馬靴加灰色野鴨羽毛翅膀。光道具就壓死了2班。
2班文娛委員有點洩氣,“他們這是幹什麽啊,只是個學校的元旦晚會而已,值得這麽興師動衆麽。”
林予菲毫不在意地微笑起來,“沒事,我們演好自己的就行。”說完又看了一眼木雪,她現在只穿了醜小鴨的灰色棉布裙,嗯,很好。
臺上燈光暗下去,一陣悠揚的音樂飄過。
惡毒的皇後穿着紅色禮服,要求魔鏡告訴她誰是最美麗的女人。魔鏡的坦誠讓皇後惱羞成怒,讓獵人去殺死白雪公主。
林予菲穿着雪白的蓬蓬裙,嬌弱地跌倒在地,她昂起頭,燈光打在她的臉上。
臺下響起一陣驚呼。
羅蘭紫和木雪守在後臺,從縫隙裏看到扮演王子的男同學沖上了舞臺,親吻了公主。
“其實他們的劇排的不賴,看得出來是下了功夫的。”羅蘭紫中肯地評價。
木雪點頭,“白雪公主我見猶憐啊。”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無論你們多努力,這次,我們一定壓倒你們!
白雪公主的舞臺劇謝幕了,贏得場下雷鳴般的掌聲,學生和老師們都在交頭接耳地讨論白雪公主的演員,是2班的林予菲呀,那個學生長得漂亮成績好脾氣也好,不錯不錯,以後進了高中肯定更不得了呢。
在哄鬧聲中,主持人有請下一個節目上場。
一曲哀傷的小提琴樂曲從半空中揮灑而來,帶着濃濃的孤獨和憂傷,舞臺的燈慢慢亮起來,穿着灰色裙子,背上一雙灰色翅膀的木雪坐在舞臺左側,低垂着頭。
在哀傷的樂曲裏,舞臺後有深情的女聲講述着醜小鴨的故事。
一群鴨子上場,把木雪推來攘去,大聲地譏笑,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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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所有的學生都安靜了下來,特別是初二2班。曾經,木雪就是這樣被大家排擠,被大家孤立的。
木雪被趕出了鴨子國,蹒跚地走在冰天雪地裏,四處飛起了雪花(其實是後臺吹出來的白絨毛),這時候,幾只其醜無比的癞蛤蟆跳了出來,要把木雪帶回蛤蟆國去。
燈光陡然間全部打開,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一名穿着純黑戰鬥裝,揮舞着長劍的黑天鵝王子躍到了舞臺上,仿佛破開黑夜的劍刃,刺人雙目,奪人心魂。吳森若幹淨利落的擊劍動作仿若騎士臨場,冰冷的氣質瞬間震懾全場。
一直安安靜靜的臺下,瘋狂了。
女生們高分貝的尖叫一瞬間聾了在場所有男生的耳朵。
接下來,燈光暗淡下去,等光線再次充足的時候,舞臺上已經擺滿了鮮花,還有白色長凳,背後飄起蔚藍色的長紗。一名俊美的白天鵝王子站在舞臺上,拉着小提琴。宋言穆閉着眼睛,修長的手指拉動這琴弦,月光仿佛為他停駐,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優雅的身姿和美麗的面容。
尖叫聲停了一秒,繼而掀起另一個□,整個操場沸騰了,無數的女生開始往前沖,老師們不得不站起來維護秩序。
可是,這個時候,本該上場的木雪卻站在臺後,臉色陰沉地看着她白天鵝演出服上斑駁的黑色墨水。
羅蘭紫深吸了口氣,“混蛋,別讓我知道是誰……”
木雪搖頭,“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蘭紫,我們的劇本恐怕得有修改,這樣,你和舞蹈隊的姑娘們先上去,跟白天鵝王子說話,反正他的角色不是不說話的麽,你随意發揮下,拖延五分鐘左右,然後一起下臺。”
點點頭,羅蘭紫啓動了備用方案,幸虧她聽了姑姑的意見,排練的時候多準備了一套備用劇情。
宋言穆覺得不對勁,按照劇本的話,木雪已經出場了。敏銳地察覺到變故,他反而微笑起來。
背景音樂響起,是天鵝湖交響曲,宋言穆收起手裏的小提琴,安靜站到一邊。六個穿着芭蕾舞服裝的女孩子踮着腳尖優雅地出場,動作娴熟輕盈,轉動間身姿優美。
這下輪到臺下的男生們吹口哨了。
等舞蹈告一段落,羅蘭紫扮演的白天鵝女王走了上來,“我憂郁的王子,是什麽讓落寞和哀傷浸染了你美麗的容顏?你可是在為新到來的天鵝而輾轉反側,不敢上前表達你的愛意?”
這是哪門子的臺詞?宋言穆腦袋裏轉了七八個彎,才想起來羅蘭紫說過的備用劇情。于是他只好點點頭。
等羅蘭紫表達完新來到的天鵝已經成年,有多麽美麗多麽高貴多麽優雅,這時候,大家都退下舞臺。
舞臺後,羅蘭紫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連一向溫和淡定臉的宋言穆都倒抽了口涼氣——這可是元旦,只有幾度的氣溫啊!木雪你這樣的穿法跟光着身子有什麽區別?
當然,木雪沒有光着身子。
她上半身只穿了個純白色的抹胸,纖細的鎖骨和腰肢都暴露在空氣裏,冷的有些發青。下半身是一條簡單的襯裏紗裙,但是木雪把原本布景用的白沙系在腰間,紮出一朵玫瑰花的模樣,後擺長長拖出去全是層疊的薄紗,手裏挽着一條長長的薄紗。然後,她把化妝師姐姐那邊所有的寶石珍珠項鏈都點綴在了腰上,遠遠看去,仿佛一條流光溢彩的寶石腰帶一般。
“時間緊迫,只能這樣了。”木雪深吸了口氣,“沒有漂亮的衣服,只能露肉了。”
堂而皇之說自己露肉的木雪,讓羅蘭紫和宋言穆都不知道該講什麽比較好。這樣薄紗若隐若現,襯托的木雪愈加的纖細柔弱,白皙的皮膚和精致的骨骼,讓她不像白天鵝,反而更像是美人魚。
木雪謹慎地看着宋言穆,她總覺得宋言穆的眼神有點黯沉,黯沉裏又似乎燃着什麽火苗。
不,不會是……木雪趕緊搖着腦袋,開玩笑,先把舞臺劇應付過去吧。
等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全場再次沸騰了,這下是男生女生共同爆發。
身上幾乎全是薄紗的木雪,被黑天鵝王子和白天鵝王子一左一右地攙扶着,小心翼翼走出來。木雪明亮自信的眼神,白皙的皮膚,窈窕的身形,纖細腰肢上随着走動擺動不停的七彩墜飾,加上被風吹起飄搖纏綿的薄紗,瞬間完爆一幹青春期萌動的少年們。而黑天鵝王子和白天鵝王子那深情的眼神,優雅的步伐,淩冽和溫柔交織的氣勢,一瞬間讓女生們都自我代入選擇難題,不得不用尖叫來表達內心的煎熬。
林予菲和2班的文娛委員在大教室裏面收拾換下來的衣服,聽到外面雷鳴一般的掌聲,還有似乎永遠也停歇不下來的尖叫,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她們難道有備用服裝?”文娛委員悄悄在林予菲耳邊問道。
林予菲搖頭,“不知道,應該沒有準備的。”
收拾好衣服,她們倆和剩下幾個同學一起準備離開,卻被幾個化妝師姐姐攔住了。
“小姑娘們,你們現在還不能走,等蘭紫妹妹她們回來才行哦。”為首叫阿嬌姐的姐姐笑眯眯拉住了林予菲和文娛委員的手。
文娛委員生氣地扭開,“你誰啊,憑什麽管我們。再拉拉扯扯的我叫學校保安了啊!”
“叫啊,正好呢,剛剛我們幾個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這一回來服裝就被墨水給潑了。小妹妹,你不知道這衣服多貴吧,這可是專門從國外定制的表演服,一套就好幾千呢,咱們怎麽着得找人賠償吧?嗯?”阿嬌姐一把扯回文娛委員,眼神裏全是威脅,“跑什麽,做賊心虛?”
林予菲牽過文娛委員的手,“諾諾,別理她們。我們就等在這裏,如果到時候不是我們幹的,她們會給我們賠禮道歉的。”
阿嬌姐忍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是啊,賠禮道歉,不知道是誰得賠禮道歉。”
又是一陣尖叫和掌聲,還有一些隐隐的哭聲,之後響起了主持人的贊美。阿嬌姐知道舞臺劇演完了,索性提前去開門。
木雪走進來的瞬間,林予菲眼珠子差點掉遞上去,話從口裏哧溜就出來了,“木雪你這跟沒穿衣服有什麽區別?”
炫耀似地指了指肩膀上,木雪回答,“你沒看見白天鵝王子的外套在我身上嗎?”
林予菲怔怔地看着宋言穆,他只穿着白色蕾絲宮廷襯衣,外套早就脫下來給木雪披上了。
木雪沒多說,她都要快被凍死了。趕緊地轉進為了換衣服拉起來的布簾,木雪三下五除二脫掉身上本來就不多的薄紗,換回自己的秋衣秋褲羽絨服,又灌了一杯阿嬌姐遞過來的熱茶,可算是緩過勁兒來了。
“現在,咱們來說說看,誰敢在我衣服上潑墨水的事兒吧。”羅蘭紫拉過凳子坐下,高傲地昂起下巴,“林予菲,你先說說?”
雖然還沒有證據,可是羅蘭紫直覺,這事兒跟林予菲脫不了關系。木雪平常根本就不會亂得罪人,幾乎都是跟她一起上課放學的。算來算去,能眼紅到這個地步的,除了最近一直在制造和宋言穆偶遇的林予菲,羅蘭紫還真想不到別人。
林予菲抿起嘴,“蘭紫,我們叫老師來處理吧。”
“老師?你們班的範賤人護着你得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以為範賤人會包庇你是吧?可是,我這裙子被弄髒了,找不到索賠對象的話,就只能讓你們2班所有人一起拿班費賠了。”羅蘭紫毫不客氣,大小姐模式全開。
宋言穆坐在木雪身邊,等羅蘭紫說完後,緩緩開口,“林予菲,予菲,給予芳菲,名字很不錯。”
明明是溫和的口氣,明明宋言穆面帶微笑,林予菲卻覺得有什麽危險感撲面而來。
“予菲,你一直在想辦法接近我,可惜手段太拙劣,都是其他女生用膩了的,所以,我看不上。”宋言穆邊說邊牽過木雪的手,“趁着這個機會告訴你,木雪,她是我女朋友。所以,你不僅不能再接近我,更不能接近木雪,任何方式的接近。否則,我會覺得受到冒犯。”
林予菲抖動着嘴唇,“你,你們……”
“當我覺得受到冒犯,我會記住對方一輩子,無論什麽情況,我都會讓對方一無所有。”
還穿着白天鵝王子服飾的宋言穆,卻說出比黑天鵝王子更黑暗冰冷的話語。
木雪袖手旁邊了好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走出教室。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個墨水瓶。
“予菲,我該說我非常了解你呢,還是非常非常了解你呢?”木雪把墨水瓶往地方一放,墨水瓶跟水泥地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并~
= =發現好多蟲子,剛剛捉了。話說能把美貌打成眉毛,把魔鏡打成墨鏡,搜狗果然好樣的!
搜狗輸入法:關我毛事,明明是你自己粗心大意!- -
☆、露餡
墨水瓶跟水泥地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仿佛洪鐘一般敲在林予菲和名叫諾諾的文娛委員身上。林予菲面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諾諾卻白了臉。
宋言穆贊賞地沖木雪點了點頭,似乎在說,不愧是我□出來的人。木雪飛了宋言穆一個眼刀。
這如同打情罵俏一般的小動作,終于讓林予菲咬緊了唇。
“你們潑墨水的時候肯定很緊張,畢竟這個地方随時都會來人,阿嬌姐她們也只是臨時出去一會兒。”木雪親呢地拉過林予菲的手,狀似溫柔實則非常用盡地捏林予菲,“然後,墨水瓶藏哪裏好呢?幹脆扔了吧,但是你們又走不太遠,于是,就只能扔垃圾桶了。”
林予菲吃痛,甩開手,“木雪你幹嘛捏我,好痛。”
木雪哼了一聲,“可惜了,墨水瓶被找到,上面指紋對比一下,就知道除了我還有誰用過!玻璃面的墨水瓶啊,可好找指紋了。”
諾諾的臉白裏透青,“別吓唬人啊,什麽指紋不指紋的。”
劉爽在那邊打了一個響指,“哎呀哎呀,我怎麽忘記我一個親戚哥哥退伍之後就在特警隊呢,請他們幫個忙嘛,驗個指紋多簡單~”
2班的幾個女生叽叽喳喳鬧起來,有人直接出去找班主任去了。在他們心裏,這是16班仗勢欺人故意找2班的茬呢。
“這位同學,既然你敢參與,就要敢承認。”宋言穆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對諾諾說,“知道什麽叫坦白從寬麽?就是你主動說出來,我們可以考慮不追究你的責任,衣服錢可以我來賠哦。不過,你要告訴我們,是除了你,還有誰。”
眼看着劉爽已經高聲打電話,諾諾心裏越來越沒底,她求救一般地望向林予菲,卻見林予菲跟靈魂出竅一般只盯着宋言穆。
看諾諾這樣子,知道這人并不聰明,木雪毫不客氣地在火上澆一把油,“你們已經有人去請班主任了,時間不多了,等範建春來之後,這事兒就不可能私了了。恐怕除了要賠錢,還要記過,還會到全校大會上去念檢讨呢。”
諾諾想象着自己站在全校大會上念檢讨的樣子,還有臺下同學們的哄笑,以及賠錢之後父母暴怒的臉,她的手腳都開始發抖,當時自己是發了什麽瘋,怎麽會去得罪16班的人啊。
“真的,真的可以不賠錢?那,能不能,能不能不告訴學校?”諾諾慘白着臉,聲音開始哽咽。
聽諾諾這承認的話,林予菲有點急了,她捂住諾諾的嘴,“諾諾你在說什麽呀,別被他們吓到了,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過,他們是誣陷我們,是訛詐!等範老師來,會給我們主持公道的。”
諾諾想掙開林予菲,可是林予菲手扣的很緊,下巴都給捂疼了。似乎是被林予菲身上篤定的氣場給影響到,諾諾又猶豫起來。
“公道?”一直沒說話的吳森若冷笑出聲,“那你們就試試看?”
宋家豪華的書房裏,宋老爺子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自家嫡長孫子的現場演出視頻。
默默無語看了很久,一旁被叫來的宋義瑾也有些汗顏。知子莫若父,宋義瑾非常清楚自己兒子是什麽德性。宋言穆其實人如其名,言辭肅穆,他看起來君子端方溫潤如玉,态度謙和沉靜無波,實質上內心非常高傲。他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命令和指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阿谀奉承,太接近他會被防備,太疏離他會被厭惡,說白了這就是個別扭孩子,至于參加團體活動……除非是他主導的,否則想都別想。
這出舞臺劇的水準,以初中生來講,絕對是高端洋氣上檔次了,可是對于喜歡聽音樂會看國際頂尖芭蕾舞的兒子來說,絕對是場過家家游戲。
可是兒子似乎挺樂在其中的。
“咳,小孩子愛玩也是好事,不過不要玩物喪志……”宋老爺子很複雜地表達自己的心情,言穆本質上不合群這點老爺子很清楚,巴不得他能參與點什麽集體活動,可是都十六歲多了,又才跑去參與這種小孩子玩意兒,怎麽想怎麽怪異。
“這個女孩子,就是言穆的女朋友?”
宋義瑾見老爺子的手指頭點在披着薄紗的木雪身上,點了點頭,“是的,爸爸。”
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手指,宋老爺子把手指在了羅蘭紫身上,“這個女孩更适合言穆。”
“呵呵。”宋義瑾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了,吳家那邊怎麽樣了?義德到底是怎麽想的?”宋老爺子關心完大孫子,開始關心小兒子了。
這個話更不知道該怎麽說,宋義瑾有點頭疼,“五弟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的。現階段只知道五弟想借着吳家商會搞城市改建,打造一個新城區作為政績。”
見大兒子只字不提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宋老爺子有些愠怒,“我問的不是這個。”
“如果是吳家大女兒的事情,爸爸,恕我真心插不上話。五弟的性向您是知道的……”見宋老爺子發怒征兆越來越明顯,宋義瑾頭疼地安撫,“爸爸,這麽多年了,宋家孫子輩的人都好幾個了,五弟都是一個人,婚姻事情上我們不是說好不幹預嗎,就随着五弟去吧,他現在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想到當年小兒子幾欲發瘋撞得滿頭是血的模樣,宋老爺子嘆了口氣,“如果他對吳家大女兒沒什麽想法,就直接回絕了吧,吳家也不算多大點産業,用不着拿這種方式去跟吳家打關系。義德如果實在不願意接受家裏的幫助,你就換個方式,找其他人去投資吧。”
年歲越大,宋老爺子殺伐果斷的氣勢就越內斂,兒孫輩總是不太平,這讓老爺子慢慢放下了很多成見,開始期盼起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來。
聽老爺子這麽說,宋義瑾一直懸在內心的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吳家那個大女兒的各色事跡,明明白白的放在那裏不用打聽就知道,這樣的貨色,也想進宋家的門?宋家哪怕是聯姻,也不會跟吳家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家庭聯姻,更何況還是那樣的女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邊老爺子總算是對小兒子松了口,這邊2班和16班的班主任外加兩個警察都到了化妝用的大教室。
警察們話不多說,帶着手套把證據放進透明袋裏,然後直接開始挨個問話,氣氛十分嚴肅緊張。
木雪不得不說,林予菲的心理素質超乎尋常的強悍,到了現在依舊沒有什麽失态,反而諾諾一個勁地在發抖。
明亮的燈光下,範建春站在2班這邊,他一邊口氣不好地安慰自己班同學,一邊用憎恨和懼怕混合的複雜目光瞟木雪。而木雪,則是翻了一個碩大的白眼給範建春看,讓範建春氣的內心抓狂。
宋言穆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爽,他拉過木雪,讓木雪的臉面向自己,而不是那個中年脫發老男人。
吳森若也很不爽,他以前跟2班的男生打過架,那時候範建春的反應讓他非常想揍,要不是劉爽攔下他,估計範建春腿都要瘸一只。
于是在宋言穆剝奪木雪視線的同時,吳森若站到木雪前面,睥睨範建春,“看什麽看,你自己班的女生還不夠看,都看到我們班來了?色狼。”
範建春給氣了個渾身通紅,“放屁,誰色狼,啊,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混蛋。”
聽這話,劉爽吹了聲口哨,“範老師好涵養啊。”
吳森若根本沒有回話,而是長腿一邁兩部走過去一拳就揮在範建春的下巴上,才冷測測地回答,“你倒是吐個象牙給我看看?”
險些被打掉下門牙的範建春被打得退後了幾步,臉色鐵青的嚷嚷,“這裏還有警察,你就幹這麽襲擊教師?!”
兩個警察小哥擡頭看了看,視若無睹地低下頭繼續問話。
這個場景,讓2班在場的人都像是被寒風吹了一遍,涼透了心窩。
本來還以為範建春可以給自己出頭的諾諾徹底忍受不住了,擺明了現在的狀況就是胳膊擰大腿,早遲擰不過,于是她哇地大哭起來,“是我潑的,我錯了,求求你們不要讓我賠錢,我賠不起,我錯了……是我和予菲一起潑的,我們只是一時沖動,不是故意的……”
林予菲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往範建春身邊縮,“諾諾,你別亂講,我沒有潑,是你叫我去買墨水,我只是幫你買墨水而已……”
什麽?諾諾傻眼了,“予菲你,明明是你給我的墨水啊。”
林予菲扯着自己的衣角,雙眼發紅,可憐兮兮地回答,“是我給你的,可那是你讓我買的,我不知道你要幹嘛……剛剛我都有勸你,可是你不聽……我沒有潑過,是你潑的呀。”
諾諾轉身四顧,發現所有人都盯着她,更加慌亂了,“是我潑的,對,你站在旁邊沒有動手,可是,是你叫我潑的,予菲你……”
林予菲縮在範建春身後,嘤嘤地哭泣。2班的幾個同學炸開鍋了,諾諾是那種嫉妒心比較強,凡事愛冒尖的人,其實大家內心對她都有看法,而林予菲平常很溫柔很腼腆,對大家都很好,這事兒,大家向着林予菲多些。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想讓我演的白雪公主成為最漂亮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阻止你……諾諾,但是你不能把我拉下水呀,我明明就沒有潑過……”林予菲哭的非常傷心,2班的同學們趕緊過去安慰她,同時痛斥諾諾。
“諾諾,我們大家都那麽支持你的節目,就算你再想要第一,也不能用這麽陰損的招術呀。太鄙視你了,給我們2班丢臉,現在還要拉上予菲。”
“就是,太不要臉了,你簡直就是我們2班的恥辱。”
“呸,還當什麽文娛委員,太缺德了。”
攻擊從四方八面而來,機關槍一般掃射着諾諾,讓她毫無還手之力,她也只能放聲大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羅蘭紫嘴角噙着一絲怪異的笑容,她絲毫沒有放過林予菲任何一個表情,算計的,可憐的,自信的,得意的,通通刻入了羅蘭紫的眼眸裏。
林予菲,你這是在向我宣戰嗎?林予菲,你是在藐視我羅蘭紫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君~
晚上會有二更~ 二更虐林渣!
☆、懲戒
林予菲是個聰明人,可惜太聰明反而會忽略很多東西。比如此刻,她已經被羅蘭紫樹立為這輩子都要狠狠踩到腳下的對象卻不自知,反而在心裏謀算着如何才能讓木雪一敗塗地。
宋言穆拍了拍手,大家莫名都安靜了下來,仿佛這個少年身上帶着上位者的光環一般。
“剛剛我說過,如果你承認了,可以免賠償費。”宋言穆走向諾諾,仿佛國王走下王座去扶起戴罪之身的臣民一般,“諾諾是吧,賠償費我給你出了。”
羅蘭紫扭頭看宋言穆若有如無的暗示,點點頭,“我也放棄追究,範老師,感謝我吧,這件事不會登報,也不會讓你們班的人去全校大會念道歉信。”
一口牙都快被自己咬爛了的範建春從嘴裏擠出兩聲呵呵。
“不感謝我?”羅蘭紫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真是謝謝你的大度。”範建春覺得自己快被氣中風了,特別是16班的班主任謝長和一直用看猴戲的表情看着他。
滿意地點頭,羅蘭紫也走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諾諾旁邊,在她耳邊輕輕開口:
“你被林予菲利用了,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來找我。”
諾諾緩緩停下抽噎,她心裏疼如刀絞,但是為什麽疼,她也不知道。
木雪也走過來,給了諾諾一個擁抱,同時也在她耳邊低語,“現在的你,就是當初的我,想想看,我在班裏是怎麽被排擠的,那就是你之後的日子。”
似乎是明白了什麽,諾諾顫巍巍地轉身,指着林予菲,很久之後才放下。
宋言穆牽着木雪的手,從範建春身邊走過,走出了教室。
林予菲注視着宋言穆和木雪離開的放下,眼眸裏已經波瀾不驚。
盡管最後潑墨事件沒有鬧到公安局那邊去,但是學校裏面還是傳開了。大家都在讨論2班那個不要臉的文娛委員,為了讓16班落敗,竟然拿墨水潑他們的表演服,那表演服可是好幾千的呢!并且啊,那個不要臉的文娛委員,還要拉着別人下水,一點都不友愛同學,簡直就是賤。
諾諾被班級孤立了,以前玩的好的朋友們,頂多是私下跟她說說話,一旦在公共場合,都擺出一副不屑她的模樣。
這就是以前木雪過的生活嗎?諾諾思考着。她剛剛從羅蘭紫那裏回來,心中有些忐忑。
不久之後,諾諾揭露了林予菲偷竊班費的事情,并且當着班裏同學的面在林予菲的書包裏找到了當初裝班費的信封,裏面還有剩餘的部分班費。
可林予菲不承認,哭得楚楚可憐去找班主任年級主任還有校長給她主持公道,說是被栽贓陷害的。諾諾反而因為這個事情被老師們嚴加盤查,最後一致認定錢是諾諾偷的。幸好16班的羅蘭紫出來打抱不平,說要請警察介入,請報紙報道。學校這又才不甘不願地把事情給蓋下去,給諾諾換到了3班去。
諾諾在轉班的當天,從林予菲身邊走過的時候,頹廢地說了一句:
“今天放學,到頂樓廁所,我告訴你為什麽信封會再我這裏。”
林予菲不置可否,心想,肯定是木雪給你的呗,這有什麽好猜的。但是她忍不住好奇,諾諾想幹嘛。
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心害死貓。
放學後,林予菲來到了頂樓的廁所,推開們的一刻立即被幾個女人給捂住嘴壓住了手腳。
意識到被坑了的林予菲拼命掙紮,卻無濟于事。她身上的衣服被剪刀剪成碎片,校服褲子也被劃拉成布條,甚至內褲都被剪出好幾個洞。掙紮中,剪刀劃破了身上的皮膚,血珠子迅速冒出來。
羅蘭紫倚在牆角,喜笑顏開地看着這一幕。
“林予菲,現在的感覺怎麽樣?”
被幾個女生剪爛了衣服胸罩,還順便掐了一身青紫的林予菲站在廁所的洗手臺旁邊,一言不發。
“親愛的們,我覺得林予菲美女需要擺出一些非常撩人的姿勢。”羅蘭紫從黑色的小手提包裏取出一個相機,沖林予菲咔嚓了一張,“摁到地上把,屁股要翹高,捏住她的胸部,嗯對,就是這樣,予菲,看鏡頭?”
林予菲仇視的目光仿佛可以刺穿鏡頭,剜出羅蘭紫的雙眼。
可惜羅蘭紫一點都不怕她,反而激發了心中更強烈的施虐欲,她親自一腳踢到林予菲的額頭上,撕扯開林予菲胸口的布條,直接讓她□了上身,指揮着其他女生把她擺出各種小黃片裏看到的不雅姿勢,咔嚓咔嚓照個不停。
“這只是開始,我會讓你真正見識到,什麽叫欺負。”羅蘭紫火紅色的頭發仿若燃燒的火焰,“以及,什麽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告狀?去啊,我們可以把照片撒的滿校園都是噢~”
說完,羅蘭紫帶着那幾個女生出了門,順便把廁所門鎖起來。
黑夜漸漸來臨,林予菲凍得渾身發青,她蜷縮在廁所的一個角落裏,眼淚簌簌而下。
羅蘭紫,今日你做的一切,日後我一定會十倍百倍地還給你。
也幸虧林予菲運氣好,八點多的時候,巡查的門衛從樓下看見頂樓的廁所門是關着的,心生懷疑,上去敲門,林予菲才被救出來。門衛看到林予菲這幅凄慘的模樣,心中不忍,要給範建春打電話,林予菲拒絕了。
“謝謝叔叔,不用,我得回家了。”林予菲向門衛鞠躬,穿着門衛的大棉衣,蹒跚着往回走。
女兒一直沒有回來,張草心裏急得跟火在燒一樣,可是林大田又喝了酒,一直在叫罵,她又不敢丢下丈夫出去找人。
終于等到女兒回來,張草已經急得嘴巴上火,她還來不及放心,就被女兒身上的男人衣服給吓出了魂。
“菲菲,你這是怎麽了?”張草見女兒衣服一脫,身上全是被施虐的痕跡,吓得聲音都發抖了。
林予菲厭煩地看了張草一眼,“大驚小怪什麽,跟同學鬧了矛盾,她們把我衣服剪了。這是門衛大叔的衣服,借我穿的。”
張草腳下一軟,坐到了地上,不知道呢喃了些什麽,轉而痛哭起來,“你要吓死媽媽啊,你真的是要吓死媽媽啊……天殺的,這過的什麽日子啊……”
說不出心裏的情緒是煩躁還是鄙視,林予菲強忍着想嘔吐的欲望扶起母親,“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燒點熱水,我去泡個澡。”
“是誰欺負你?說,是誰欺負的,看了她們,混賬啊這麽惡毒,媽媽要去砍了她們……”張草還在混亂地表達,抽抽噎噎詞不達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林予菲惡毒地笑起來,“是木雪的新閨蜜哦,媽媽。”
張草愣了半響,表情扭曲起來,“是那個賤貨,是那個□的女兒,她竟然敢指使人欺負你……當初就應該掐死她,掐死她!”
“嗯,她會死的,早遲她都會死在我手裏,媽媽你放心好了。”甜蜜的諾言混合着惡毒的氣息,面容相似的母女對視着,眼中是燃燒不熄的瘋狂。
木雪知道羅蘭紫和林予菲杠上了,因為對羅蘭紫來說,在她借回來的衣服上潑墨,想讓她的節目卡臺,那是對她這個人的終極侮辱,徹徹底底地觸犯到羅蘭紫的逆鱗。
16班的每個人,都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家裏寵得無法無天。平時裏他們或許沒有惹是生非,但是一旦爆發起來,往往比平時調皮搗蛋的學生殺傷力強了好幾個等級。
知道羅蘭紫也有幫自己出氣的成分在,對于羅蘭紫一系列明目張膽的欺負行動,木雪一言不發,默默陪着羅蘭紫。
聖母有什麽用?白蓮花一朵有什麽用?曾經被欺辱到死的木雪,這輩子就算有同情心有憐憫心,也不會用到林予菲身上。
林予菲只要從16班的樓層過,就會被扔垃圾潑水;但凡操場上有16班的同學,不管是足球還是籃球總會往林予菲身上招呼。這些都是最顯眼的。
在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