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松(8)
賀正群的25歲生日那天,他的一個朋友跳上舞臺,炒熱氣氛時對着麥克風說了句“今天我們之所以歡聚在這裏,是為了慶祝我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賀正群的生日”。flag狂立,吓得賀正群膝蓋一軟,險些沒站穩。
他們各自喝了幾杯。
越是暗的地方,淺色就越是顯眼,蘇實真就像一盞燈,周遭圍滿了飛蛾。看到她與其他人相談甚歡,起初周語詩感到愕然,随即便去看身邊人的臉色。
然而,秦伶忠一點都不惱火。
又或者,沒表現出任何一點惱火。
秦伶忠輕飄飄地舉杯,叫服務生來說了句什麽,随即被轉達到DJ那裏,被高聲宣布出來:“今天全産消費的費用全由秦先生買單,祝他的朋友賀正群生日快樂。”他自認不是玩咖,但有時候裝逼不用懂太多,舍得花錢就行。
卡座裏的蘇實真卻冷笑一聲。
“出風頭也不分場合,又不是他生日。”她的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聽到。
賀正群正坐在附近,臉上的神情沒有煩躁,但也不顯得多麽高興。
果不其然,後半場,風暴中心自然而然就變成買單的人。他把賀正群拽過去,一群人一起玩游戲。秦伶忠擅長所有計算和邏輯類的項目,蘇實真玩骰子的技術能去考證書,他們彼此知根知底,都避開對方善于的領域,情願去玩國王游戲。
秦伶忠被命令和一個陌生女孩喝交杯酒時,大家起哄。
有幾個人有意讓他占上風,吵得幾乎蓋過音樂聲。他無所謂,反倒是那個清純挂的女生,看樣子不怎麽出來玩,臉紅得能滴血。周語詩會看氣氛,知道進退,清楚自己的立場,笑笑不說話,反而暗暗去看蘇實真反應。
自己男友被撬牆角,又和別人喝交杯酒,她只默默看着。
蘇實真無動于衷。
又或者,她擺出了無動于衷的樣子。
游戲再轉一圈,這次輪到蘇實真被命令選一個男生舌吻。
知情的賀正群及時出面。
“舌吻有點太便宜你們了吧?”他不知道該不該當衆戳穿秦伶忠和蘇實真是情侶這件事,總而言之先打圓場,“親個臉差不多了啊——”
話音未落,一條纖長的手臂撫上他的下颌角,賀正群沒反應過來,一個吻已經落到顴骨上。
蘇實真緩緩退開的同時朝他微笑。
一時間,口哨聲四起。
唯獨臉上沾着口紅印的賀正群目瞪口呆。
那一天,蘇實真先走。幾名男士陪同下樓,不知道是要開車送她還是另外續攤。
秦伶忠與賀正群也沒有多少共同好友,很快也決定撤退。周語詩陪着他一起下了樓梯,看也不看就把收到的停車罰單卷起來,然後坐進車裏。
突然間,他主動發起話題,卻有點不倫不類:“你不怕我是變态殺人犯嗎?找個地方把你殺了肢解之類的。”
周語詩吓了一跳,睜大眼睛看向他,後來還是說:“別吓唬我了。”
秦伶忠卻笑起來。
他的外貌并不怎麽有親和力,眉目比起傳情,更适合流露出蔑視。加上條件優越,越發不怒自威,顯得傲慢又輕佻。就是這樣一副天生就高高在上的面孔。
有些人努力一輩子,也抵達不了的另一些人的起點。連嫉妒都毫無意義。
就在這令人分心的一剎那,油門被踩下,跑車飛馳而去。
周語詩忍不住尖叫,卻不是害怕被分屍。慌亂中突然想起,學生時代似乎看過一個情感女作者說過,女人不是叫得越大聲越爽,在車上和床上都是。話說回來,此時此刻,她并不覺得他這麽做是為了讓她爽。
果不其然,才駛出幾裏,就遇上在路邊和男人談笑風生、準備坐上計程車的蘇實真。
畫面一幀一幀跳過。
秦伶忠刻意耀武揚威,充滿挑釁地放慢速度,與她對視的瞬間,他豎了個中指。
而蘇實真冷笑,吐了吐舌頭。
寒假結束前,蘇實真再沒出現在秦伶忠的副駕駛座。出席別人組的局,他的女伴也不再固定。
聽聞風吹草動的學弟學妹在校園BBS上讨論過幾帖。同級生忙于畢業,不再有空餘時間八卦,僅僅只是一笑而過。
學生放假了,加上幾個傳統節日,為了賺走孩子們的壓歲錢,許多互聯網公司也都加快速度運轉。
蘇實真的工作也變多。
公司負責人似乎默認她被甩,就差把幸災樂禍寫在臉上,卻還要裝出理解的樣子私底下談話。沒想到蘇實真全程沒精打采,越發惹人火大,直播時索性安排她站最角落。
最着急的是屈湘露。
一方面她知道蘇實真本來就不打算嫁入豪門,另一方面又覺得親眼見證到嘴的鴨子飛走太可惜,想問問不出口,左琢磨右考慮,最後還是旁敲側擊:“你有沒有什麽未來規劃?”
原以為像蘇實真這樣活在當下的人會說“不知道”。
然而她卻很快做了回答。
“先把合約履行完,之後……回家吧。”蘇實真似乎在設想,“那個月份,應該要收稻子了。”
“你不會要回去種田吧?”屈湘露邊拍散粉邊笑,根本沒把蘇實真的話當真。
她們一起笑起來。
她們一起去做頭發。因為金發的緣故,每隔一段時間,蘇實真就要補染一次。褪到9~10度還是挺傷發質的,所以護理也花了不少錢。雖說的确能讓她在社交網絡和生活中變得更出衆,尤其給大家留下了印象的話,很容易吸引流量。
然而,屈湘露确認自己聽到蘇實真說了“幫我染黑吧”。
“你瘋了?”她說。
“就保持個幾天而已。”蘇實真說,“我想整一下秦伶忠。”
屈湘露覺得自己沒跟上節奏:“什麽?”
“這樣就結束,一點都不轟轟烈烈,一點意思都沒有,一點都不好玩。我想讓他記住我,最好是想起我就反感。不過,失敗了也沒事,”好像已經等不及了,蘇實真忍不住在沙龍裏走來走去,細高跟看得人膽戰心驚。她回過頭,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有線牽動。矮矮的天花板下,陶瓷般的臉頰雪白而光滑,露出虛僞透頂的微笑,“反正我也沒多在乎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oso投的雷和蘋果酒投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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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稱之為正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