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啧……”
空曠的病房裏回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氣音, 梧言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他提高了圍巾,語氣頗有些嫌棄。
“好了,趕緊起來吧, ‘睡美人’。”
話音剛落,只見床上原本靜靜沉睡的少年忽然睜開了眼簾, 露出宛如寶石般的鳶色眼眸,他揉了揉脖子緩緩坐起身。
語氣像是埋怨也帶着撒嬌般的甜膩,“梧言好慢~沒想到你喚醒公主的方法居然會是掐脖子——”
說着他像是想起來什麽, 左手砸進右手掌中, 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報複嗎?是記恨我當初掐了你脖子嗎?!”
太宰治成功讓梧言回想起當初社會性死亡的一幕,于是他面色更黑了。
“果然是的吧!”太宰治眼眸中盛滿指責, “太小氣了, 梧言。”
?
誰小氣?誰小氣!!
難道不是你這個特意打電話來挑釁的幼稚鬼更小氣嗎?!
在自己一無所知的時候打的電話像是一種提醒事實上誤導自己的判斷,在自己意識到之後才發現這就是一個明目張膽的挑釁!
而且如果不是太宰治剛剛一提,他也不會回想起那麽社會性死亡的一幕吧?!
“後悔了, ”梧言忽然說道,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請你躺好, 我再來一次。”
“诶——”太宰治拉長了語調,幽幽說道:“——“我從不會後悔”這可是梧言自己說的呢。”
“未來的我不是現在的我, 現在的我還沒有說出那句話, 所以——我後悔了!”
“這是詭辯!”太宰治大叫着在床上滾來滾去,像是一只撒潑的貓。
梧言默不作聲,盯着太宰治從床頭滾到床尾, 再從床尾滾到床頭,直到撞上了床頭櫃發出一聲痛呼抱着頭才漸漸平息。
“啊……”太宰治揉着被撞疼的頭,低垂着頭聽不出情緒, “梧言,你失去了殺我的機會。”
“我知道。”
梧言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裏,他走近窗戶,背對着太宰治,雨水占領了玻璃,外面的一切也都只剩下朦胧模糊的色塊。
這場賭約其實對他而言并不是公平的,太宰治鑽了漏洞使了計謀,那晚的電話就是他輸掉賭約的敗因。
對方深刻的知曉自己的謹慎個性以及多要強,除去所有的可能性将箭頭引導向他,那通電話仿佛什麽都沒說,但又透露了自己什麽都知道,迷惑自己的判斷從而導致勝利的天平傾斜。
那麽,贈予自己的童話書是表示希望自己別生氣的意思嗎?
難道說,上一條時間線中費奧多爾做了什麽讓自己吃了個大虧的事情……?根據自己的個性而言和童話書爆炸的結局來分析,費奧多爾不會炸飛了自己吧?
不對,也有可能是做出了什麽事情導致太宰治和自己都吃了個虧,否則太宰治似乎也沒有什麽理由來幫助自己去報複費奧多爾才對,或者說是借助自己的手去報複費奧多爾。
啊啊啊……算了……這件事情如果分析起來那可會有很多種結論。
反正也沒指望自己能夠取得勝利,賭約只不過是給予自己的一個選擇權利罷了。
他目光盯着在樓下街道中移動的色塊,神色淡淡,“我不會後悔,但也希望你別辜負了我的‘信任’。”
坐在床上的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接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明明不知道未來的事情,卻顯得自己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呢。”
“跟你們學的,”梧言轉過身,臉上是無奈的笑容,“畢竟跟你們打交道真的累,不裝一裝的話會被當成老實人忽悠的吧。”
“我才不要跟他被歸為一類啊——”太宰治氣呼呼的抗議。
“好了好了,”梧言像是安撫炸毛的貓那樣随意,“既然你已經醒了,那麽,想好如何做了嗎?”
“當然~”太宰治嘴角微勾,“在這之前,我先請問一下梧言,你,相信蝴蝶效應了嗎?”
“你猜?”梧言同樣回複了一個臨摹兩可的答案。
一切語言彙聚與兩人對視的目光中,與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融為一體。
……
指尖摸向放置在桌面一角的眼鏡,帶上眼鏡時,眼前出現的電子屏幕無論如何都顯得讓他有些在意。
根據之前“他”所說的話,他意識到時間的問題,而此刻找到錨點之後,他開始在意起“他”話中的“權限”二字。
眼前的電子屏幕上顯現出一排排整齊的數據,是已融合的世界?
梧言眉頭微皺,但看起來并沒有自己想要的。
而且……
梧言指尖落在《k》那一欄上。
【《k》已融合百分之十】
【目前為:無色之王(幹涉)即(掠奪)】
【注:此人物高度危險,只有王才能殺死王】
即使将港口Mafia拖進這些事情裏,估計也難以抓住無色之王,但應該能夠牽制一下,好讓他沒那麽嚣張也不會在短時間裏引起大範圍的騷亂。
所以說,究竟為什麽會把無色之王融合進來啊?
梧言餘光掃過一邊已經空了的墨水瓶,将思緒拉回,該買墨水了。
他起身拿過靠在牆角還濕漉漉在滴水的傘,灰蒙蒙的天空雨一直下,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積水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停止。
在雨水中撐開的傘各式各樣,各式各樣的傘下站着形形色色的人,他們面色或是面無表情或是憔悴不安或是面露喜色,傘面如同世界的隔膜将所有人都圈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雨水打在傘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就連雨水落下的弧線,在不同情緒人們的眼中都有着巨大的不同。
下雨天是不利于出行的,這點梧言一直都明白,沉悶的天氣,宛如累贅的傘,将自己裝扮的像一個笨重的企鵝,哦,這一點大概要到冬天才能深刻體會。
也用不了多久。
梧言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綠燈,短短十幾分鐘裏,他已經被出行的車濺了兩次水,是的,兩次。
這也許跟他走的位置有關,不過,下雨天終歸還是不方便的。
雖然傘能夠隔絕人與人的範圍,但是濺起的雨水打濕的褲腿和鞋,都無疑讓他勞動範圍增大了。
好吧,下雨天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不用聞到各式各樣的詭異氣味,空氣中彌漫着土腥固然不好聞,也總比與人擠在一起空氣中混雜的汗臭腳臭香水等等……味道要好上許多。
分子是在不斷運動的,也就是說當你聞到氣味的一瞬間,四舍五入也算吃進……
算了算了,這點就不想了。
梧言打住發散的思維,跟着人流朝着馬路對面走去。
十字路口不是什麽平靜的好地方,似乎自帶一些debuff,梧言目光透過雨幕在某處停留。
暖色調的燈光中,坐在咖啡廳的某個熟悉身影似乎對他舉了舉手中杯子。
這太奇怪了。
自己看他只有一個淺淺輪廓看不清面孔,而他卻能夠精确捕捉到自己,這難道就是小心眼的記仇力量嗎?
梧言下意識想打算假裝沒看見直接離開的,可不知為什麽總是感覺有些在意。
這肯定是源于他那該死的好奇心。
梧言嘆息一聲,腳步認命的轉了個彎走向對方,咖啡廳裏放着舒緩的古典音樂,确實是很适合這個看起來優雅的俄羅斯人。
梧言将傘靠在了門邊,以免拿進來會弄濕這看起來十分高大上的地毯,即使對方已經髒的差不多了。
梧言坐在費奧多爾對面,目光看着對方,對方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梧言也不着急,他目光在價目表上浏覽許久,點了一杯價格相較于便宜一點又感興趣的拉花咖啡陪着對方慢悠悠的坐着。
“梧言君。”
終于對方開口了,梧言把注意力從手機上俄羅斯方塊游戲裏移開,輕輕的應了一聲當做回答。
“請問您考慮的怎麽樣了?”
“……?”梧言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啊,大家節日快樂,之前忘記說了嗚嗚嗚嗚(被打)
最近通宵太多都記不清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