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絕玉我們成親吧!
一句沒有回應的疑問下,白承珏耐心的為薛北望處理着傷口,撕開的白布系上最後一處結口,望向屋外天已是朦朦亮。
投來的石子刺破窗戶紙落地,見落在不遠處的石頭一聲輕嘆,起身為薛北望掩好被褥後往屋外走去。
不遠處的假山上,葉歸懷抱着佩劍,淡漠的眸子望向白承珏幾度欲言又止下,最終像是不知道怎樣開口般抿緊雙唇,連眉心都的不由自主的蹙緊。
相識十餘年,白承珏不是看不懂葉歸神情中的顧慮和擔憂,可開口卻只關心先下所在意之事:“長公主情況如何?”
葉歸躍下假山,單手握着配劍,微微欠身道:“放心,長公主現已平安無事返回宮中。”
白承珏淺笑點頭道: “那就好,我需在此處逗留些時日,王府那邊一切就交給你了。”
聽到這句回答時,葉歸眼神中流露出不滿,憋了許久的告誡脫口而出:“按照原計劃薛北望不該活到現在的,為何主子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婦人之仁?”
“本王需要你來教我如何行事?”
“話雖逾越,可改變身形的藥不可再頻繁服用,一個薛北望所帶來的收益,比不得主子身子重要,若主子動不了手,那麽屬下自當代勞。”
說罷,葉歸全然不顧白承珏之命,提劍朝寝室走去,眸中帶着殺意,于他而言今日奪薛北望性命一事,勢在必得!
二人那麽多年的朝夕相處,白承珏從未一次又一次打亂原定計劃,如今卻為了薛北望一改再改,他心中篤定薛北望不死,終有一日會亂了闵王的大業。
見狀,白承珏上前擋住葉歸的去路,葉歸殺心已定沒了顧忌,劍出鞘,不留情面的朝白承珏逼去。
劍花随着手臂帶有殘影,白承珏旋身幾步,後仰避開直來的一劍,穩住身形後,掃腿緊接而上,在葉歸躲避之時,原本被劍招逼的退無可退的人,順勢側身的,手擒住葉歸的臂膀,急忙扭轉回的劍刃在一剎那抵住了白承珏的咽喉,同時白承珏的手卸下葉歸的手臂。
劇烈的疼痛下,葉歸身子一僵,脫臼的手臂在白承珏的力道下再度移回原位,兩次劇痛後,葉歸臉色蒼白,握緊的手不住顫抖,連脅迫白承珏的機會都沒有,手中的劍就已被白承珏擊落在地。
眼下葉歸再無力抵抗,白承珏松開挾制葉歸的手,彎腰撿起掉落的配劍,插//回劍鞘內:“他是你殺不了人,回去吧。”
葉歸捂着手臂,笑容慘然,一字一頓道:“你可明白你如今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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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珏微愣,一時間不怒反笑,緩步上前,指端扣住葉歸的下巴,四目相對中白承珏眼中帶着令人看不透的笑意:“我如今開始好奇,你究竟是本王的人,還是先帝派來盯着本王舉動的眼睛?”見葉歸沒有回應,白承珏大拇哥按壓着葉歸的下唇,迫使着葉歸雙唇微啓,“那王八蛋先皇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原先栓在本王身後的線,現在被本王拽在手裏,我愛怎麽做就怎麽做。”
“若你葉歸看不慣本王的行事作風,趁早滾蛋,局面将定,我也不在意棄了你這影子。”白承珏松開手,合上眼深吸了口氣。
葉歸掀開衣袍單膝跪地道:“今日是屬下逾越,請主子責罰。”
“責罰便免了,你若不想走,回王府做好你的本職,若是想走,收拾好東西盡快離開,往後也不必出現在本王跟前。”
葉歸雙眼泛紅,跟了白承珏那麽多年,頭一次見白承珏大動肝火,他欠身将樂無憂留下的瓷瓶遞到白承珏跟前:“這是樂神醫給主子換的藥,服下丹藥後,若有不适之處,此藥可作緩解之用。”待白承珏接過藥瓶,葉歸捏着劍柄再次欠身,“屬下先行告退。”
望着葉歸遠去的背影,白承珏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指腹摩擦着手中的藥瓶。
活了那麽多年,從未有這般任性舉動,所思所想全為白彥丘的皇位,白青璃的往後考量。
細細想來此生除了薛北望外,從未有無親無故之人對他這般在心。
白承珏拿出懷中的丹藥服下,身體已經感覺不到過多蝕骨的疼痛,樂無憂曾說過當身上疼痛不再真切于他将不會是好兆頭。
可人這一生,被掌握太久,難得有任性一次的機會……
白承珏在屋外待了半個時辰等藥效平緩,身材同不久前比起已經顯得纖細柔弱,他才推開了屋門。
眼前薛北望剛踩上鞋子,看着白承珏自覺有些不真切,傻乎乎的揉了揉眼睛:“絕…絕玉公子。”
“給我躺好了。”
薛北望急忙回到床上乖巧的拉好被褥,濕潤的小狗眼看着白承珏心虛的抿緊唇瓣。
見他這副模樣,白承珏走到他床邊坐下,溫熱的指端捏住他渾身上下唯一完好的臉頰,慢慢加力,臉頰被白承珏捏的生疼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白承珏不敢說話。
白承珏力度越捏越重,巴不得在這張臉上留下指印來:“薛公子果真是了不得,出去一趟就被把自己嚯嚯成這番模樣,絕玉還不知道當如何誇獎公子。”
薛北望疼的不住龇牙,回避開白承珏的視線,小聲嘀咕道:“錯了。”
聽着那幾乎細不可聞的二字,白承珏松手的同時食指彈了一下薛北望的臉頰:“嘴上說錯了,心裏屢教不改吧?”
“不是這樣的……”
薛北望說完,白承珏伸出手掌心有磨破皮的擦傷,薛北望急的拉過白承珏的手腕,低下頭溫柔的往白承珏掌心的擦傷處吹着涼風,剛剛被捏住臉都不見生氣的薛北望,如今懊惱的皺緊眉心,好像白承珏手上的傷比他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刀口還要嚴重。
他咬緊後牙,心疼的将白承珏的手圈在懷中,柔聲道:“疼嗎?”
“疼。”
“都怪我,要不是我……”
白承珏淺笑打斷道:“手不疼,看見你躺在血泊裏的時候可疼了,薛公子是一眼看不住就往死路闖,要白大哥不來通風報信,我在這宅子裏是不是守不到你回來了?”
薛北望想到闵王轉身離開的決絕,眼眶紅了,他指端溫柔的摩擦着白承珏雙手柔軟溫熱的肌膚。
差一點此生無緣再見。
在薛北望眼中,白承珏身體孱弱,舊傷未愈,這樣一個人卻背起他一步步走回新宅,情深義重不知當如何償還。
若是原來誰說他斷袖分桃,他定要了那人的命,可如今圈着白承珏的手,竟想允諾其一生一世。
他低頭虔誠的吻上白承珏的指節,一如當初在客棧時,白承珏低頭吻上他手指那般。
白承珏身子一僵,從沒想過平常傻愣愣的狗子,也有主動撩撥他的一日。
薛北望擡起頭眼神堅定,一字一頓道:“絕玉,我們成親如何?”擲地有聲,聽起來像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頓時間吓得白承珏急忙抽回手,哪怕平日再能演,望向薛北望的眼神仿若像在說‘不可理喻’。
“薛…薛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薛北望從懷中拿出玉佩擱置在白承珏的掌心:“我姓薛,名北望,身份是陳國七皇子,母妃因病早逝後,父皇便讓我随軍歷練,此番來此是有要事處理,只要你點頭待返回陳國我必以八擡大轎娶你過門,往後絕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這話說的太認真,認真到白承珏擡着手中的玉佩都不免慌了,他是貪戀薛北望好,貪戀薛北望的溫柔。
可讓他同一個男子共度餘生,簡直荒唐!
薛北望以為白承珏還在猶豫,溫柔的迫使着他手将玉佩握緊:“我保證,哪怕你是男子身份,這一生我亦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白承珏面露難色道:“薛公子有分桃斷袖之癖?”
“怎麽可能!只因為是絕玉,所以無論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換做旁人不行的。”
白承珏根本沒想過會有今日的局面,看着薛北望這傻不愣登的模樣,動心是真動心了,可他對薛北望沒有半點愛慕之情。
想了想臉上的表情有些繃不住,白承珏急忙将玉佩塞回的薛北望的懷中道:“成親一事,容我拒絕。”
薛北望失落的垂下眼簾看着躺在懷中的玉佩雙唇緊抿成一條線。
白承珏又道:“薛公子現下應當好好養傷,絕玉對薛公子的情誼不過為兄為友,絕無半點兒女之情,若有之前有不妥之處讓薛公子誤會,絕玉向薛公子道歉。”白承珏說完站起身向薛北望行了個女子的欠身禮。
如今聽着白承珏的話語柔柔的打入耳膜,薛北望臉上連笑容都撐不住。
那些依賴,那些柔情蜜語,亦或是撩撥接近難道沒有半分愛意參雜其中?全都是他的錯覺?
掌心不由扣緊被褥,此時難堪的想要找個洞将自己深埋進去。
屋內安靜了片刻,白承珏不住道:“薛公子你沒事吧?”
薛北望擡起頭故作無所謂的笑了笑:“自然,絕玉兄弟多謝你今日相救,無以為報,日後自當……”說到這裏薛北望咬咬牙,捏緊的拳頭垂向床板,望着白承珏的眼神中帶着難掩的情誼,“絕玉我心悅你這件事,我真騙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