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3)
第9章 (13)
淡定自持的人,從未如此失态過。”
停了停,他續道:“仔細想想,我們倆走到現在,彼此都不容易,不是麽。”
簡允臻自嘲地笑了兩下,“是不容易,一直都是老子在遷就你,一直都是老子在犯賤,說到底你就圖老子在床上上趕着帶草一點吧?”
餘子杭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如果你是為了床位說事兒,我可以讓你。”
簡允臻微微怔了下,“你确定自己現在腦子清醒?”
餘子杭微垂下腦袋,磁性的嗓音中帶着些黯然,“只要你別一不高興再跟我說分手就好。”
簡允臻眸子閃了下,前幾分鐘狠下的決心霎時動搖了幾分。
向來都是自己煞費苦心地去讨好與讓步,餘子杭的突然妥協讓他一下子就心軟了幾分。
沉吟小半刻,簡允臻深邃的眸子緊緊地落在餘子杭的身上,嗓音意外地帶了幾分肅然真摯。
“你聽着,老子最後一次給你機會,要是再有下一次,咱倆就徹底玩完兒。”
餘子杭清淺的眉宇逐漸舒展開來,俯身湊近簡允臻半含住他的薄唇碾磨着,“不生氣了?”
簡允臻瞥過頭“滾遠點,老子看你可憐罷了。”
餘子杭忍不住笑了起來,叼着他柔軟的嘴唇吮吸了一下,用齒拉扯着。
簡允臻一腳踹開了他,“你特麽少得了便宜賣乖!”
餘子杭望着他口是心非的別扭樣,心中密密麻麻地癢,跟貓爪子撩撥一般,忍不住壓住他的後腦勺重重地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咬了一口,唇間的熱度讓人耐不住失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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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允臻這火來的快去的也快,被刺激一下後禁不住來了興致,粗魯地扯開餘子杭的衣襟開始一頓猛親。
餘子杭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抓住他的肩膀一個反身把他壓在了床上,發狠地堵住他得嘴唇輾轉親吻起來。
濃烈的情感交織在唇間流轉,無法言喻的愛戀感濃郁地化了開來。
簡允臻不自覺摟住他的細窄的腰,吻得更加深入起來。
唇與唇的交纏激起了讓人面紅耳赤的水漬聲,嘴角的黏液濕濡一片,卻為這個寂靜的夜染上幾分璀璨的色彩……
出乎意料地,這次的突擊并沒有給倆人今後的相處帶來多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變相地為彼此的情感平添了一分濃郁的色調.
餘子杭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單方面地積極起來,隔三差五地送禮物,約會,看電影,逛街,簡允臻一一接受,不自覺又找回了年輕時那種激情四溢的戀愛節奏,漸漸沉淪了這段感情中……
這種熱戀的調調讓他幾度有一種,嗯,就這麽過下去吧,也不錯的感覺。
就在如此風平浪靜的日子裏,一向默默無聞的段悠予卻給他打了通猝不及防的電話過來。
簡允臻還挺稀奇的,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籲噓着接聽了這通電話,“喲,難得啊。”
段悠予的嗓音卻清清冷冷的,繞過和他的寒暄,直奔了主題,“你抛售了十幾億的股數?”
簡允臻眉梢微微挑起,他最近忙于跟餘子杭溫存,已經很久沒有留意股市的動向了,“瞎說什麽呢,這些東西不是你一直在管的麽?”
段悠予深吸一口氣,“資金一夜全部被清空了,如果不是你,就是從第三方被轉走的。”
簡允臻蹙了下眉,“你別不是在坑老子吧?”
段悠予鎮定道:“我沒功夫跟你開玩笑,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簡允臻眸子漸漸沉了下來,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杜城禹,冷靜了下,他答複道:“你先別管,我稍後會解決。”
段悠予嘆息了下,挂上了電話。
簡允臻這邊剛挂上電話,公司的財務又急促地打了電話過來。
“有事嗎?”
“簡總裁,公司的銀行賬目全部虧空了,資金全部被轉入了一個國外賬號。”
簡允臻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你先封鎖好消息避免公司內亂。”
也沒帶喘氣的機會兒,他當天上午便開着車去了趟公司。
然而在剛出車門走到樓下,簡允臻便在門口見到了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
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他裝作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卻在一瞬間被拉住了。
“這麽久不見,連問聲好都不行麽?”何遠穿着時髦的羽絨服,帶着個鴨舌帽和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了一雙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
簡允臻滑動了下喉結,簡單吐字道:“抱歉,沒認出來。”
何遠微微笑了下,自我調侃道:“沒辦法,現在出門都要捂地嚴嚴實實的,不怪你沒認出來。”
簡允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何遠拿出一張寫着銀-行卡號和密碼的紙條塞給了他,“悠予跟我說了一下大致情況,這些資金應該可以應急一下……”
簡允臻沒收,給拒絕了,“不用,小杭子應該有足夠的資金儲備,問他借就行。”
何遠輕輕地皺了下眉,“這次的事情,你不覺得奇怪麽?”
簡允臻不耐煩地”啧“了聲,“有什麽好奇怪的,左右不就是杜城禹那小子耍詐盜了老子幾個資金的取-款碼麽。”
何遠斂眉,唇角微抿,“這種私密的個人密碼不是想盜就能盜的。”
簡允臻眸子晃了晃,薄唇微啓:“段悠予麽。”
何遠淡道:“他只知道股票的抛售密碼。”
簡允臻面部僵硬了幾分,“所以呢”
何遠看着他,“我了解你,這種重要的密碼除了身邊極信得過的人你絕不會洩露。”
簡允臻站在那兒,黑沉的眸子裏逐漸燃着隐約的怒意,“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何遠緊盯着他,沉默着沒說話。
“嘀鈴鈴。”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簡允臻強自鎮定下來,低頭從兜裏掏出手機給接了。
“喂。”
“在幹嘛?”餘子杭俊朗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簡允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在公司忙。”
“有空過來一下麽?”
“去哪兒?”簡允臻緩緩道。
“西壩岸邊的B區小木屋,我幫你準備了情人節禮物。”
簡允臻艱澀道:“太遠了,我沒時間去。”
餘子杭卻沒放棄,“我準備了很久,你如果現在忙,晚點過來也可以。”
簡允臻的手指微微顫了幾下,試探性道:“估計不行,我公司出了很大的事,資金一夜之間虧空了。”
餘子杭的聲音卻聽上去雲淡風輕的,“沒事,你過來,我把我賬號和密碼給你,你挪用一下就行。”
簡允臻稍緩了下臉色,“行,你等上一會兒。”
挂上電話,他轉身便往車子那走去。
何遠卻攔住了他,“西壩那邊很少有人煙出沒,他這個時候讓你去這種地方,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疑慮麽?”
簡允臻卻扯開了他,咬牙道:“何遠,你沒必要這樣诋毀人,老子有足夠的自信告訴你他不會出賣老子。”
第 54 章
何遠修長的手指微勾拉下口罩,薄唇微啓,“我調查過,餘子杭跟杜城禹早在兩三個月前就私下見過面。”
簡允臻哼笑了下,雙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直視他,“功夫做的不少啊,怎麽,被老子踹了以後還想趁機爬上位?”
何遠平淡地說:“不用拿這種話激我,同樣的伎倆在我身上并不管用,我不會走,今天也不會讓你去。”
簡允臻從口袋裏抽出根煙燃上,低垂着眉眼叼在了嘴裏,漫不經心道:“老子去哪兒還用你管?”
何遠輕蹙眉梢,擡手拿掉他嘴裏的香煙,“別有事沒事就抽煙。”
簡允臻扶着額頭低笑起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就這麽讨厭煙味麽?”
“并不,我還挺喜歡的。”何遠自嘲地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撚着那根煙學着簡允臻的樣半叼在了嘴邊。
薄薄的煙霧被熟稔地輕吐,缭繞着模糊了他英俊的輪廓,下巴處隐隐的青茬子為他平添了一分以往所沒有的男人味。
簡允臻頓了頓,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虞,“什麽時候開始抽的煙?”
何遠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重要麽?”
簡允臻眯着眼看着他已被煙熏的微昏暈的指尖,“叫老子別抽自己卻抽的這麽歡,你腦子被槍打過了吧何遠?”
何遠輕笑起來,順手抖落一截煙灰,“想你想的發瘋的時候只能抽這個,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會來找你。”
簡允臻心尖微顫,莫名地抽痛起來,面上卻不顯,語氣中甚至透出幾分淡漠,“那就多抽點別來煩老子。”
何遠把煙熄了,“今天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不放心過來看看你,杜城禹是個狠角色,你玩不過他。”
簡允臻按捺不住心中的惱意,從兜裏又掏出根煙,輕蔑道:“不就是錢麽,老子沒幾天又能賺回來。”
何遠伸手再一次把他煙給掐掉了,“不止是錢的問題。”
簡允臻“啧”了一聲,又抽出一支煙來,愠怒道:“特麽煩不煩,你自己不也抽麽!”
何遠伸手把一盒的煙都給沒收了,帶了些無奈,“抽煙對身體不好,我能抽你不能。”
簡允臻皺了皺眉,焦躁道:“廢話真特麽多!起開!老子要去約會了,一年就趕上這麽一個情人節,別當電燈泡。”
何遠站在車門前沒動,漆黑的眸子嚴謹肅然,“餘子杭并不可信。”
簡允臻眉宇間不經意流瀉出強勢和淩厲,“老子信他就行。”
何遠卻異常固執,依舊卡在車前,“你別感情用事。”
簡允臻森冷地嗤笑了一聲,“老子現在腦子清醒地很,何遠,識相點就滾,別在這指手畫腳的,你特麽誰啊?”
何遠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滞,但很快便恢複了靜如止水的鎮定,“你讓我陪着你去,要是沒什麽事我就走。”
簡允臻不耐地拍開了他的手,“上車。”
在他眼裏這只不過何遠的大題小做罷了,這小半年的相處,如果餘子杭是存着這種心思來接近他的話,那這個人的演技簡直能拿奧斯卡了。
何遠頗為疲倦地舒展了一口氣,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簡允臻系上安全帶,轉動了車鑰匙,便将車駛出了停車位。
西壩雖遙遠,沿途風景卻堪稱優美極致,繁茂的綠林花草交織着蔓延了一路,海風是不是從車窗外吹來,夾雜着海浪的聲音,讓人心曠神怡。
簡允臻開着開着便一掃心中抑郁,好心情地趁着紅燈的機會想跟何遠打趣幾句,偏過頭卻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都說明星的睡眠時間是最不足的,何遠作為當紅的歌手也難逃于此。
簡允臻看着他烏黑的睫毛下染着的黑眼圈兒,止不住有些心疼。
他知道何遠并不喜歡這種受萬衆寵愛忙碌的娛樂圈生活,日以繼夜地堅持或許只是為了幫自己完成一個很久以前就想實現的夢想罷了,但卻吝啬于去勸他迷途知返。
何遠似乎把什麽都看的很淡,骨子裏卻是一個很執拗頑固的人,決定了的事別人說再多都是枉然。
簡允臻看着他俊朗的睡顏,情不自禁用手撫上了他清淺的眉宇,他老在苛求餘子杭對祁昱林的餘情未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對何遠,剛開始他其實是恨的,如果他沒有輕生自殺,他們兩個現在或許正在國外的某個小鎮子上度蜜月了。
當時說分手只是因為求婚被拒想要開玩笑洩憤而已,沒想到如此一個輕浮戲言卻牽扯出後來那麽多的事。
知道何遠也重生後,他無時不刻想上去揍何遠一拳,大罵他一頓,“你個神經病,二貨,白癡,超級大白癡”。
但他卻不能也不敢……對餘子杭控制不住的悸動讓他漸漸了解自己已經配不上何遠……
在不久的将來,或許會有一個更好更優秀的人伴他左右吧……
簡允臻深邃的眸中慢慢劃開一抹難以言喻的憂傷,輕觸何遠肌膚的指尖也不自覺顫了幾下。
何遠覺淺,感受到了臉上的癢意,惺忪地睜開了眼眸。
簡允臻不着痕跡地收回手,細長的鳳眸轉為平靜冷淡,發車繼續行駛起來。
何遠微微偏過頭,望着身邊人俊美的側顏看了會兒,小半響,輕輕開口,“我可以送你情人節禮物麽?”
簡允臻輕描淡寫地給拒絕了,“老子已經有人送了。”
何遠輕渺地笑了一下,“多收一份沒損失。”
簡允臻的聲音透着涼意,“不用。”
何遠沒做聲,長睫落寞地垂下,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車子在開了五個鐘頭後終于駛到了餘子杭說的B區小屋。
簡允臻“啪”地一下關上了門,“等會兒你自己打車回去,別在這兒礙老子事。”
何遠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口時拉住了他的手,“我先進去,如果有什麽事你就走。”
簡允臻實在給煩地不行,一把推開了大門,“能有什麽狗屁事,就你丫……”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冰冷的金屬槍口給抵住了腦門。
第 55 章
何遠偏過頭,眸色微變,未作出反應,旋即也被人用槍抵住了。
“別動。”門邊兩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同時冷着臉發聲。
簡允臻雙手高舉,頃刻就笑了。
這人生啊,真他媽的操-蛋。
“往前繼續走!”
那倆黑衣人關上門,繼續拿手中的武器做着要挾。
簡允臻卻沒挪腳步,黑沉的眸子半眯看着何遠身後的那把搶,閃爍危險的光芒,“把他放了,這事跟他沒關系。”
那男子冷哼一聲,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露鄙夷,“你當自己是誰啊,這可沒你說話的地兒。”
簡允臻微扯嘴角,突地一把鉗住他的手,反身發狠用力一擰。
那男子毫無防備,胳膊被他一下子擰到了背後,嘶痛叫出聲,失手丢了搶。
另外一人見狀立即調轉了槍口。
何遠反應敏捷地抓住他的手拽着肩膀把人狠壓在了牆壁上。
“走!”簡允臻低喝。
他伸手剛想為何遠開門,卻被“磅”地一聲槍響打中了手臂。
鮮血霎時便湧了出來,浸染了衣袖子。
簡允臻疼地咬牙切齒,捂着手臂,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
何遠大駭,踹開那人,蹙眉利落的撕開自己的袖子為他包紮止血。
“江少,別亂來啊,這可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杜城禹長身斜靠在拐角的牆壁上,玩味地吹了下還在冒白煙兒的槍口,一臉調侃。
簡允臻鳳眸幽深晦暗,冷冷道:“杜少這是想動真格?”
杜城禹微微一笑,緩緩掀起眼簾看着他,“難道你認為我一直在跟你鬧着玩嗎?”
簡允臻冷冽盯着他,唇角劃開一抹笑容,“還是那句話,老子不知道唐德在哪裏。”
杜城禹一雙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唇邊的笑意更深三分,“這樣站着說話有點累,都進裏屋吧。”
言罷,他微揚了下俊毅的下巴,示意幾個黑衣保镖将兩人強行帶到了一個小黑屋內。
屋內燈光昏暗,站着一排穿着黑衣西裝的男人,身形矯健,一看就身手不凡。
簡允臻跟何遠被人從背後鉗着雙手進去,在看到這架勢後便都放棄了掙紮。
意外地,祁昱林跟餘子杭都在屋裏。
即使燈光幻明幻滅,也能看清祁昱林的腿上有小面積的血跡,看着應該也是被金屬武器打傷的,餘子杭單腳跪膝,正随旁為他用紗布包紮。
他在簡允臻進來後便一直在那兒微垂着眼眸,濃密雅黑的羽睫耷拉着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杜城禹随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裏,優雅地攤了下手,看向簡允臻和餘子杭,“情人見面,不聊幾句麽?”
簡允臻偏頭瞥了餘子杭一眼,什麽也沒說,只是懶懶地笑了一下,眸中空洞帶寒意。
餘子杭心髒猛顫,移開視線,默不作聲。
杜城禹單手支着下巴,擡手晃了晃酒杯,聲線顯得有幾分輕佻,“江少,其實你應該謝謝我,如果不是我要挾,他或許怎麽都不會跟你在一起呢。”
簡允臻垂着眸,帶着頹意扯了下唇角,漫不經心附和,“謝了。”
杜城禹微酌了一口紅酒,邪笑道:“被騙的滋味不好受吧?”
簡允臻牽出一個無所謂的笑,沉默着看着地板,沒再應聲。
“江少,現在後悔還來的及,只要你說出唐德在哪兒,我可以把那些錢原封不動地還回去,這麽劃算的生意,世間可是少有。”
杜城禹放下酒杯,一雙眸子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簡允臻薄唇扯出一個帶着諷刺意味的弧度,“你給老子使這麽多絆子,老子這時候如你的意豈不贻笑大方?”
杜城禹拍了拍手掌,笑的越發溫柔,“江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言罷,他熟稔地轉了轉手中的槍械,半閉着眸,呢喃自語道:“剛剛是手臂,那麽現在該打哪裏好呢?”
何遠臉色驟變,想掙脫束縛卻被人從後踹在了腳踝上跪倒在地。
“老實點!”那人喝道。
何遠擡眸看着簡允臻,神色帶了些罕見的嚴厲,“夠了,把唐德的下落告訴他!”
簡允臻沒理,絕美的唇邊綻放一抹肆意的挑釁。
杜城禹拿着冷冰冰的金屬口抵在他下巴處,欺近他,“別逼我動真格。”
簡允臻似笑非笑,“有本事就往老子胸口打,死了人即使是你老爹也保不了你吧?”
杜城禹眸子漸漸染上薄怒,槍口緩慢下移直抵在簡允臻的左胸口,“你以為我不敢?”
簡允臻語帶嘲諷,戲谑道:“瞧你那慫樣兒,你敢麽?”
杜城禹笑笑,緩緩扣動扳機,金屬碰撞的摩擦聲在這個寂靜的小屋裏尤為清脆。
氣氛劍拔弩張,緊繃異常。
餘子杭色變,漠然開口道:“你只是想知道唐德的下落,無謂受其挑唆,讓我跟他說幾句試試。”
杜城禹莞爾,長長地“哦”了一聲,邪魅勾唇,“差點把正事兒忘了。”
他說完便退開了幾步,讓餘子杭上了前來。
簡允臻看着他走近,眸光陰冷驟寒,深不見底。
餘子杭垂下眼睑,目光微動過後有回複平靜,“別意氣用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簡允臻用口水啐了一口。
“餘子杭,你真他媽讓人惡心。”簡允臻目光狠戾地看着他,語氣中盡顯憎惡。
餘子杭未怒,滑動了下喉結,淡定續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被逼無奈。”
簡允臻冷然一笑,“被逼無奈?讓老子猜猜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逼無奈的,早在那天你突然在床上說想跟老子在一起那天,打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虧老子還賤兮兮地信了是吧!?”
餘子杭眸子染上複雜,帶着幾分沉思,長睫之下的黑瞳中含着堅定,聲音輕柔低緩,“你別這樣,也許剛開始我确實在騙你,但後來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簡允臻吃吃地笑,黑眸中卻全然沒有笑意,“你以為老子還會再信你一次?”
第 56 章
餘子杭眸光微閃,沉靜的瞳仁中隐隐約約地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之色,“你曾告訴過我,唐德被你安置在一棟郊區的公寓裏,根據你以往的財産記錄,應該是在江邸那裏,對麽?”
簡允臻笑了,略彎的唇角挂着散漫慵懶,“查地挺清楚啊,在老子身邊花了不少心思吧?”
餘子杭神情輕淡,凝眸看向他,“那裏并沒有人跡,你對我仍有所隐瞞。”
簡允臻盯着他,眸中黑沉滿含嘲諷,“唐德在的确在那滞留過,只是幾天前搬出去了,如果再緩個些日子随口一問老子就會輕易脫口,但你未免有些太着急了餘子杭。”
餘子杭漠然垂下眼睑,燈光打在他清隽英俊身形上,映出一個無聲的倒影來。
“你錯了,他并不急,是我等不住了而已,而且我相信現在這樣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杜城禹悠悠開口,坐在沙發處把玩着手裏的槍将其對準了簡允臻。
簡允臻把視線偏向杜城禹,揶揄的笑意一點一滴地從那雙墨黑烏潤的鳳眸中滲透出來,“那就來賭一把怎麽樣,看你的槍今天晚上能不能從老子嘴裏套出一個字來。”
杜城禹眼尾微微向上挑起,薄唇輕吐,“可惜了,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
簡允臻狹長深邃的丹鳳眼微眯,“你恰恰是老子最惡心讨厭的。”
杜城禹未怒,極為淡定道:“你在找死?”
簡允臻低低笑了一聲,語氣頗為玩味輕佻,“我想死,你敢給麽?”
何遠愈聽眸色愈深,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感與違和感湧上心尖,簡允臻雖好勝要強,但大多時候還是較理智的,像今天這樣直接一味挑釁置自己于險地實是不合常理。
杜城禹放下槍,随手拿起一把精致的軍-刀,走了過去,“還記得這把刀麽,當時你可是用這把刀在我脖子上硬生生劃了一道大口子。”
簡允臻嗤笑,“記得,當時你就一裝逼範兒。”
杜城禹殘酷彎了彎唇,在用刀劃開了何遠剛開始為簡允臻包紮的布條,“金屬導體留在體內大多影響血液循環,我幫你取出來。”
他的話語低音婉轉和熙如風,但手下的動作極其殘忍,幾乎是以最粗暴的方式剜開了簡允臻的傷口,森白駭人的骨頭沒幾下便被曝露于空氣中。
随着“蹦跶”一聲,那顆金屬子-彈掉落于地。
鑽心蝕骨的疼痛感抽絲剝繭般蔓延開來,簡允臻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卻未發出絲毫的聲音來。
杜城禹拿出手帕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漬,眸色溫柔如水,“瞧你,流了這麽多冷汗,很疼吧?”
簡允臻不怒反笑,咧着幹澀的嘴唇道:“老子好像知道唐德為什麽會這麽怕見你了。”
杜城禹微微偏了偏頭,“為什麽?”
簡允臻唇角一勾,“因為你他媽就一變态。”
杜城禹呵呵笑出聲來,輕柔道:“唐也總這麽說我呢。”
簡允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來,“你還不知道吧,老子最近為唐德介紹了一對象,倆人情投意合現在指不定在哪兒逍遙快活。”
杜城禹斂眸,瞳色突地轉冷,“你這慌撒的還真沒有創意呢。”
幾乎沒有一秒的遲疑,他刀鋒一轉發狠般向簡允臻的腹部刺去。
餘子杭在旁靜候多時,敏捷地趁準着他提手的空隙拽住他的手腕崴到了背後并快速地奪過了那把刀柄。
這一系列的動作速度發展的太快,一屋子黑鴉鴉的人在反應過來後,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餘子杭持刀抵着杜城禹脖子使以要挾。
“把門開門,放了他們三個。”餘子杭的嗓音沉穩懾人,滿滿都是不容忽視的認真。
在場的黑衣手下全都為之一震,要知道杜城禹是世家單傳,今兒要是在他們手裏出了什麽事,這不好交代是一回事兒,以後不能在圈子裏混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你別沖動,這就幫你開門。”
其中一人正色走到門口,剛想開門卻被杜城禹給呵斥住了。
“誰敢開門!”
杜城禹天生就是你橫我比你更橫的角色,今天是鐵了心要跟其周旋到底了。
餘子杭冷靜極了,狠絕拿刀在杜城禹的肩膀刺下一道深口子,爾後又□□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杜城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此時卻被鮮豔的血跡如花般暈染開來,實是觸目驚心。
那幫子人旋即不複之前的躊躇,果斷開了門放了簡允臻跟何遠,連着把祁昱林也攙扶到了門口。
“我們已經放人了,你快把刀放下!”一資歷較深的黑衣保镖倉皇開口。
杜城禹狠戾磨牙,“餘子杭,虧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餘子杭暗沉着眸子,“先前你拿昱林威脅我幫你篡取資金我已經辦到了,可今天你未免太過分。”
杜城禹陰險一笑,“過分?你是還沒見過更過分的吧?”
餘子杭沒搭理他,手緊攥着那把刀逼着杜城禹一直跟着自己到了門前,瞥了眼身旁的幾人沉聲道:“你們先走。”
簡允臻極其冷漠地瞥他一眼,與何遠一起攙扶着祁昱林走出了門口。
幾步的路程走到車旁,在把祁昱林扶進後座後,簡允臻跟何遠分別上了前排駕駛座跟副駕駛。
餘子杭發力踹了杜城禹一腳讓他跪膝匍匐在地後也敏捷關上車門上了後座。
随着一聲刺耳的發車聲,那輛深藍的蘭基博尼駛了出去。
杜城禹出生到現在這麽狼狽次數少見,此時已經怒不可歇,搶過一人的金屬槍-械便跑上了二樓的陽臺。
隔着一百多米的距離,他扣動扳機直向駕駛座上的簡允臻打去。
何遠恰好偏過頭撞見這一幕,本能第一時間轉身擋在了簡允臻的身前。
“磅!”
一聲極震耳欲聾的槍響直沖雲霄。
第 57 章
毫米的重金屬子-彈沖破車窗,随着一系列噼裏啪啦的玻璃渣子直射進車內。
簡允臻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何遠一個前撲擁住擋住了視線。
随着一記毫無預兆的猛剎車,車內的人都因為慣性大幅度向前傾。
時間似乎有幾秒的停滞。
簡允臻回過神想要拉開何遠,卻被手上濕黏的觸感給怔住了。
何遠吃力地起身,喘息聲微弱,氣若游絲,“沒事……繼續開。”
簡允臻顫着收回手看着那些斑駁的血跡,墨般的瞳仁罕見地沁上了倉慌,嗓音微啞,“打在哪兒了?”
何遠疲倦後仰躺在車座上,喉結緩慢上下滑動了幾下,聲線輕柔淺倦,“別怕,只是打到了背部,不會有事的。”
簡允臻卻沒由來的不信,手哆嗦着扶在何遠的肩膀上,沙道:“你讓我看一下傷口。”
何遠半靠在那兒,淡如水的眸子靜靜地看着他笑了下,沉默着沒說話。
簡允臻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眸瞬間緊縮,漆黑幽深不見底。
“快開車送他去醫院。”餘子杭坐在後座看的較清楚,那顆子彈不偏不倚正巧打中了何遠後背距離心髒比較近的位置。
簡允臻大腦有短暫的空白,但也只是幾秒,在回過神後便不再猶疑,發車驅動以最高速度重新行駛起來。
何遠在半個小時過後便被推進了手術室進行緊急醫療。
簡允臻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凳上,緊張焦躁恐懼感一股腦地鑽湧身心,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懊惱自責過自己。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的自以為是,何遠根本就不會被卷入這無妄之災。
他甚至無法想象如果何遠再次因此死去,自己将會陷入怎樣的一種頹靡的瘋狂之中。
簡允臻無力從兜裏掏出一支香煙出來抽,悶了好半天才傾吐了出來,連夾着煙蒂的手指也以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發顫着。
袖口上的血跡斑斑加上被汗漬打濕的發際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萎靡褪力,絲毫沒有了平時的潇灑從容。
有護士過來幫他包紮手上的傷口,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骨髓,但他卻只感覺麻木。
餘子杭在旁一直陪着他,但只是站在牆邊靠着,低頭緘默着,沒說話,長睫垂下來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早在幾個月前,祁昱林就遭受過杜城禹手下的襲擊,雖然只是一些輕微的傷口,但也足以成為拿來要挾自己的最好籌碼。
聽到杜城禹只是想讓自己幫忙篡取簡允臻的資金時,他并沒有考慮太多便答應了。
凡是涉及錢似乎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他覺得他只要在今後将這些損失的錢財連本帶利地還給簡允臻便可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但他卻萬萬沒想到杜城禹會如此沒耐心,短短幾月便以這種武力手段來解決問題。
今天這通電話他剛開始是極力反對的,但杜城禹卻不罷休,再次以向祁昱林開槍為要挾。
與簡允臻通話時,他能感覺對方稍許的游弋停滞,突然邀人去這種偏僻的地方送情人節禮物本就疑點頗多,讓人匪夷所思。
但到最後的最後,簡允臻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
在那時,他的內心幾乎可以說是極其複雜的,他欣慰于簡允臻自己的信任卻又排斥性地恐懼對方在知道真相後的怒叱。
他并不奢求簡允臻能原諒自己,但也不會放棄兩人之間的羁絆。
在無形之中,他似乎與何遠産生了同一種共鳴,也逐漸明白其一直不離不棄的理由是什麽.
與簡允臻在一起的日子永遠充滿了新奇刺激,那種不着調随性的性格讓你總對他下一步要做什麽捉摸不透,從沒有人能象簡允臻那樣給予自己如此多的哭笑不得與嬉戲歡鬧。
于對祁昱林的保護欲不同,簡允臻于自己更多的是占有欲以及吸引欲。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的一種,只知道這個人在冥冥之中已經成了自己生命裏不可或缺的存在……
“砰!”
靜谧的走廊中,手術室的大門被從內不期打開,幾個穿着白褂子的醫生簇擁着走出了門口。
簡允臻第一時間沖了上去,血污與急躁讓他顯得有點神形狼狽,“醫生,他怎麽樣?”
其中一位主刀醫生摘下口罩,微嘆息了一下,“子-彈離心髒太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