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0)
難受,盡量保持微笑道:“很遺憾我不能參加這次的比賽,所以只能略盡綿力托人幫你們求了兩個護身符,希望你們平平安安。”
他說完便從衣兜裏拿出兩個編織地極精美的布符來,一個遞給餘子杭,一個遞給簡允臻。
“謝謝。”餘子杭接過道謝。
簡允臻擡眸凝視着何遠伸過來的護身符,沉默半響,終是沒有接。
“不用。”
“帶着吧,我知道你不信這個,但總比沒有好。”何遠堅持,把那個布符塞進了他的口袋裏。
簡允臻輕輕蹙眉,從口袋裏掏出由還給了何遠,漠然道,“說了不用就不用。”
何遠卻異常執拗,仍舊拿着那個布符往他衣襟裏塞。
簡允臻不耐煩,直接拍開他的手把那符節打到了地上,泥濘的濕土不到幾秒就把那符弄得污穢不堪。
何遠一怔,眸裏劃開一抹濃濃的憂郁。
唐德站在一一邊看不慣,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小子別太過分了,你知道這符節何遠求了多久才求到麽!?”
簡允臻的眸裏染着嘲諷,不屑道:“與我有關麽?”
唐德耐不住怒意直接撂了他一拳,“你小子別太過分了!”
這一拳毫不留情,簡允臻的嘴角不久就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何遠不知唐德這怒從何而來,短暫的失神後趕忙過去用單手攔住他們中間,“唐教官,沒事的,你冷靜點。”
“冷靜個屁!你們這些年輕人是不是都這樣,仗着別人喜歡,不顧別人感受,再惡心再敗德的事都做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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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又朝簡允臻打了一拳。
餘子杭随即用手擋了一下,無奈唐德是職業的拳擊手出手極快,半分之一秒不到就又給了簡允臻一記慘痛的經歷。
簡允臻也不是什麽天生的好脾氣,被連打兩拳之後,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兇狠,啐掉嘴裏的血,以牙還牙掄起拳頭也朝唐德打了過去,但是卻意外地在半空被人截了下來。
“喲,江少,這拳可使不得。”杜城禹單手握着簡允臻的拳,單手插着兜,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帶着點點的笑意。
簡允臻半眯着眼,輕佻眉梢,“哪門子風把咱杜少都給吹來了?”
杜城禹朝他眨了眨眼睛,往唐德的方向微揚了下巴,輕飄飄帶出一句,“賤內。”
唐德臉色驟變。
簡允臻意味深長地“哦”了聲,給了唐德一個暧昧的眼神,氣不死人道:“唐教官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咱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
第 42 章
唐德忍着惱怒,一雙黑沉的眸子轉向杜城禹,咬牙切齒道:“你找死是不是!”
杜城禹嘟了下嘴,燦若星辰的眸子裏流轉出無辜,像個孩子般微垂着腦袋,“寶貝,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好傷心。”
唐德只覺頭皮發麻,大罵道:“要喝奶找你媽去,別在這膈應我!”
杜城禹一雙長手賣萌似地搭在他身上,可愛噘唇道:“我不,你的比較好喝。”
唐德一口老血卡在喉頭差點噴出來,一記下勾拳毫不留情掄了過去。
杜城禹後退幾步,紳士地雙手高舉,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裏始終漾着笑意,“唐,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解風情呢。”
唐德當即怒目圓睜,“既然知道就別犯賤來煩我!”
杜城禹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唐德挺翹的臀,似笑非笑地說,“唐,別急于否定自己,你的風情在下半-身~”
唐德忍不住,擡起一腳踹向了他。
杜城禹側身躲過,臨走還不忘調戲一把,擡手撚于唇間“啵”地一下飛了個吻,“回見親愛的,我會想你的。”
唐德被氣地說不出話來,恨恨回過頭把氣撒在簡允臻身上,“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收拾東西準備比賽!”
簡允臻眉間染上笑意,學着剛剛杜城禹的樣子,咬着手指奶聲奶氣地撒嬌:“我不~”
唐德雙目噴火,瞳仁瞬間放大,剛放下的右腳止不住有再度擡起的趨勢。
餘子杭當機立斷,拖着哈哈直笑的簡允臻趕往了比賽地點。
“呼”唐德長長地籲出一口濁氣,“這都什麽狗屁事。”
何遠在旁笑了笑,沒說什麽。
“選手們注意了,還有最後的三分鐘,請各自到自己的指定地點準備就緒。”
聲音突地響徹雲霄,掃蕩了整個賽場。
簡允臻跟餘子杭各自就位。
随着一聲槍響,比賽正式開始。
S級塞式要求選手在一個禮拜的時間內徒步爬涉近乎500多公裏的叢林,在糧食和礦泉水有限的情況下,選手不免要獵殺動物以及學會尋找水資源,還要在夜晚睡覺時提防豺狼等危險動物的侵襲以及各類有毒的蛇蟲鼠蟻,可謂驚險萬分。
除此之外,供各組選手走的路線也繁多地很,有路途短捷但風險較高的,有路途遠但安全指數大的,也有路途中等風險和安全指數占半的,全靠選手們個人意願決定。
簡允臻大膽,一開始便拉着餘子杭往那條危險系數最高的捷徑走,緊跟在後的還有杜城禹的隊伍。
參賽30組人,只有這兩組走了這一條路。
行徑一上午的時間,杜城禹的隊伍遙遙領先,簡允臻跟在餘子杭後頭一個勁兒地生悶氣。
“小杭子,老子真心受不了你,至于在途中做這麽多标記圖,有指南針在你還怕迷路?”
餘子杭細致謹慎,對簡允臻高效率追求不能茍同,“還是小心點好,萬一遇到磁場幹擾也好及時調整方向。
簡允臻撇撇嘴,沿路無聊采了根麥芽棒叼在嘴裏,“照你這個走法,咱指不定會是最後一名。”
餘子杭嘆了口氣,“跟你走這條路,我只求可以活着到終點。”
簡允臻呵呵直笑,調侃道:“不是我說你,小杭子,你這膽兒也太小了吧,有什麽好怕的?”
餘子杭睨了他一眼,突地停下了腳步,正色道:“別動!”
簡允臻被他嚴肅的表情怔住了,嘴裏嚼着的那根麥芽棒也不動了,“怎麽了?”
餘子杭神色帶了點兒緊張,白皙的臉上綴着點點蒼白,“樹梢那兒有條蛇,快要爬到你肩膀上了。”
簡允臻瞬間僵住了身子,滑動了下喉結,小心翼翼道:“快,拿槍。”
餘子杭微應了聲,快速地拿出槍裝上注射液,将槍口瞄準簡允臻的肩膀,低沉着嗓音道:“你別動。”
簡允臻咽了咽口水,一絲冷汗從額際流了下來,連頭都不敢點,只是小幅度動着嘴唇,“我不動。”
餘子杭半閉着一只眼睛透過瞄準鏡看着他,卻好半天都沒動靜。
簡允臻着急,認真道:“快把它射下來!”
餘子杭靜靜看着他,黑曜石般眼眸裏逐漸染上無盡的笑意,連帶着唇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簡允臻一瞧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黑着臉随手就扔了個東西過去,“好啊你!連老子也敢坑!”
餘子杭失笑,彎了眉梢,清隽秀氣,“你還挺好騙的。”
簡允臻氣不過,幾步跨過去用手肘子夾住了餘子杭的脖頸,半眯着眼威脅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活膩了?”
餘子杭被勒地喘不過氣來,但眉眼從頭到尾都帶着笑意,勸道:“不是要得第一麽,你确定要繼續這樣浪費時間?”
簡允臻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放開手後仍沒瀉火,擡腳狠踹了一下餘子杭才作罷。
兩人繼續走了會兒,餘子杭卻又在半路又停了下來。
簡允臻“啧”了聲,不耐煩道:“你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餘子杭環視了一下四周,淡道:“這四周有磁場幹擾,我們迷路了。”
簡允臻眉梢微微挑起,“你怎麽知道?”
餘子杭伸手指向一棵路邊的柏樹,冷靜地做出了分析,“剛剛做的記號,應該就是從這裏開始繞的,依照地圖的地勢來看,那個方向才是南邊。”
簡允臻拿過地圖看了一眼,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兒,幸虧餘子杭發現地早,不然他們還要再兜一個大圈子不可。
也不多說,兩人就着正确的方向有走了那麽幾個小時。
臨到中午,他們就找了個小溪坐下來吃飯小歇。
不過簡允臻直接自己打了幾條魚烤着吃,連礦泉水也沒動,直接舀了幾口溪水喝。
餘子杭輕輕蹙眉,光是聞到那股子魚腥味他就已經吃不下,更何況是喝那種沒有過濾的溪水,
他有點擔憂,自己包裏的食物頂多維持他四天的吃喝。
“小杭子,你真不吃幾口,這魚可比那些餅幹鮮美多了。”大概是因為真餓了。簡允臻大口大口,吃的還挺歡樂的。
餘子杭有點猶豫,但看着他那一臉享受的吃樣兒還是勉強咬了幾口吃,之後更是屏着一股子惡心咽下肚,這條魚半生不熟,霎時讓他想起了上次吃蚯蚓的那次經歷。
止不住一股子反胃,餘子杭當場就幹嘔了幾下。
簡允臻笑着幫他順了順氣,“說你矯情你還不信,吃條魚你都能吐。”
餘子杭推開他的手,不緊不慢地說,“下次把魚烤地再熟點。”
“得,還怪起我來了,下次你自己烤。”簡允臻哭笑不得。
餘子杭拿起礦泉水喝了幾口沒說話。
“诶,這裏有條小溪,先坐下來把飯吃了再走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側眸一看,只見杜城禹一組的人正蹒跚着走過來,三人裏面除了杜城禹都顯得有點疲憊。
簡允臻立馬樂呵了,唏噓道:“喲,這不是杜少麽,剛不是走的挺快的麽,怎麽越到後面越不給力了。”
杜城禹風度翩翩地笑了笑,徐徐道:“想着江少在我身後,故意走慢了點。”
簡允臻哈哈直笑,“多謝多謝。”
杜城禹雙手插兜,眯眼看他手中的烤魚,眉眼有點兒上挑,“看起來味道不錯。”
簡允臻一看就知道這小夥子是饞了,撲哧一下就笑了,舔了舔嘴道:“叫聲好聽的,爺考慮考慮把剩下下半條施舍給你。”
“不用。”杜城禹勾了下唇角,輕輕吐出兩字,随手解掉衣扣褪去上衣,撩起褲腿,自己下了河。
這不脫不要緊,一脫可就把簡允臻熱血沸騰了一把。
杜城禹全身的肌肉都如古希臘雕像般完美地讓人無法挑剔,因為彎着腰,他腰臀的曲線呈現一個完美的弧度,連接着大腿修長精瘦的線條,引人萌生出無限撩人的遐想來。
簡允臻就跟看a-片似的,一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目不轉睛,充滿享受。
餘子杭有點郁悶,擋住了簡允臻的視線催促道:“收拾一下,休息夠久,我們該上路了。”
簡允臻也不惱,随手把手裏的魚串一丢,對着杜城禹吹了記滿含調戲意味的口哨便起身走了。
杜城禹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沒搭腔。
第 43 章
兩人走了那麽兩三天,餘子杭便察覺出不對勁來,自己包裏的食物只增多不少,他漸漸發現是簡允臻有空沒空趁他不注意老往自己的包裏塞東西。
這種小孩子般偷雞摸狗的關心行為讓他有些啼笑皆非。
“你要是想直接給我不就得了,何必這麽弄得跟做賊似的?”餘子杭忍不住笑了。
簡允臻撇了撇嘴,跟在他身後走上一座獨木橋,“就你那別扭勁兒,給你你還不一定收呢,話說回來老子還真沒對誰這麽好過,為了你這幾天我可是沒一頓吃的舒暢過,感情你就不打算感恩感恩?”
餘子杭莫名有些悸動,但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清了清嗓子接茬道:“你想我怎麽報答你?”
簡允臻的笑容帶着狡黠,嗓音磁性道:“要不你搬回宿舍住吧,我一個人怪冷清的。”
餘子杭頓了頓,這個要求聽似簡單,但變相地意味着他又會像從前一樣和簡允臻保持那種暧昧的關系。
簡允臻看出他的猶豫,笑道:“別想那麽多,我就是想有個人陪陪而已,有些事情要是你不願意我還能逼你不成?”
餘子杭年輕俊朗的臉龐閃過一絲認真,半響,眼神沉靜道:“你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執著?”
簡允臻上翹的眼梢處染着一絲莞爾,“這還用問,老子稀罕你呗。”
餘子杭垂眸看着腳下踏着的木板,語氣有點謹然,“你今天稀罕我,明天也可以稀罕別人。”
簡允臻笑盈盈地,“別啊,老子舉雙手保證,老子幾輩子加起來都沒像稀罕你一樣稀罕過別人。”
餘子杭顯然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這句話的意思從另一個角度翻譯就是,我稀罕很多人,但對你稀罕地那麽多了點,僅僅如此而已。
“我現在住的那個宿舍也挺好,不想再勞師動衆地搬來搬去了。”餘子杭漠然地說,白玉一般的臉上有點兒不虞。
簡允臻哪肯就此罷休,繼續忽悠道:“別啊,再考慮考慮呗,你要是願意搬過來,爺啥都答應你。”
“不用。”餘子杭斷然拒絕。
簡允臻搖了下頭,“真是塊石頭,就我受得了你這種臭脾氣。”
餘子杭微微偏過頭看他,剛想說些什麽,右腳踏着的木板突然從中間咔嚓一聲斷裂開來。
一腳踩空加上來不及反應,他因為重心不穩向下跌去。
這木橋高達四五米左右,離地面不算近也不算遠,跌下去并不會受什麽重傷,但如果陷進下面的沼澤地中後果就很有可能就是窒息死亡。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理智點就會趁隊友跌下去的間隙馬上從包裏拿出繩索等一系列設備來救人,可簡允臻第一反應就是一把抓住了餘子杭的手腕試圖把他拉回來。
可惜餘子杭身體的重量加上下跌的慣性太大,簡允臻反被拽了過去。
随着幾下悶聲的墜地聲,兩人雙雙跌入沼澤地中。
遇到沼澤地正常自救方式是不要掙紮,采取平卧姿勢,盡量擴大身體與泥潭的接觸面積,慢慢游動到安全地帶而脫險為最佳。
但因為外界因素的影響,餘子杭跟簡允臻兩人均已陷到了腰側一下,更別提什麽平躺和仰卧了。
“小杭子,踩在我身上,借力蹬到那顆樹上去。”
簡允臻一個勁兒地用手把餘子杭往斜側方向推着,反向的力使自己越來越往下陷。
餘子杭知道這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讓其中一人脫險再救另一個人,也不再遲疑,踩在簡允臻身上,拖拽攀爬了好久才把自己的身子從沼澤地中褪了出來。
待回身時簡允臻已經下陷到只露出脖子的部分,餘子杭即刻從包裏翻出繩子扔了過去,喊道:“用手拉住!”
簡允臻使了幾下力,艱難道:“不行,陷得太深了,手提不起來。”
餘子杭深皺了下眉,眸中帶着焦慮“那就用牙齒咬住!”
簡允臻依言咬住那根繩子。
餘子杭在另一邊拉着,卻因為支點力量太小而沒法力挽狂瀾。
簡允臻眸中帶了點消極,動了動嘴口齒含糊地說:“小杭子,如果這次老子沒死,你答應老子剛剛的要求搬回來住怎麽樣?”
沼澤已經蔓延到了他的下巴處,如果再深點就會到鼻子那兒,到時候的下場彼此都心如明鏡。
餘子杭面目慘白,額際的汗漬一滴滴地流淌在下來,“別說話了,集中精神咬住繩子!”
簡允臻不依不饒,“那你是答應了?”
餘子杭微點了下頭,把繩子系在一棵大樹上,準備直接踩進沼澤去拉簡允臻。
“別過來!”簡允臻吓了一跳,趕忙正經起來,從沼澤中擡起手抓住那根繩子,借着力褪出了半個身子,雙目含笑道:“老子逗你玩呢,不過你可別忘了自己答應過的事。”
餘子杭當時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無語來形容,他真的想不通這個人腦子裏成天到晚的在想什麽,幹出這麽危險置生命于不顧的事情,僅僅只是為了……
簡允臻從沼澤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攬着餘子杭的脖子親了一口,呵呵一笑,“別生氣,一報還一報,你前幾天不也騙了老子一回麽,這下兩清,誰也不欠誰的。”
餘子杭推開他,目中漾着些許的嫌棄,“離我遠點,滿身的泥。”
簡允臻親昵地用鼻尖蹭了下他的耳垂,“別裝了,小杭子,你剛剛可是打算舍命來救老子的,雖然你嘴上不說,但心裏是愛着老子的,老子都明白。”
餘子杭斜睨了他一眼,澆了盆冷水過去,“換做任何人我都會這麽做。”
簡允臻臉皮忒厚,不知羞用手肘撞了撞他,笑眸中含着滿園的春-色,“別不好意思了。”
餘子杭用力地換了一口氣,“先找條小溪把身子洗幹淨吧。”
一聽這話,簡允臻的腦海裏不自覺浮現鴛鴦戲水的迤逦畫面,笑地那叫一個情-色,“小杭子,挺有覺悟的啊。”
可事實往往截然相反,連到餘子杭洗完澡換上換洗衣服,簡允臻都沒揩到一點油水。
那叫一個悲傷逆流成河。
接下去的路程越走下去,兩人便越是感謝起唐德來,唐德教授的很多野外露營知識都在很多時候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幫助。
加上餘子杭的細心緊致,簡允臻一如所願獲得了MG軍賽的冠軍。
收拾好行裝,跟唐德告別的時候幾人還真挺舍不得的。
唐德雖然教課嚴厲兇悍,但是個極其負責任的老師,為人處世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是個讓人為之尊敬的人。
“行了,別都娘們唧唧的了,早走早省事兒。”唐德對這種矯情兮兮的離別場面表示不适應。
簡允臻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杜城禹,別有深意地看了唐德一眼,“唐教官,這麽急着趕我們走,別不是待會兒有什麽約會吧?”
唐德朝杜城禹的方向看了一眼,頗為疲倦地囑咐道:“何遠的傷還沒好全,你們兩個多照顧着點。”
餘子杭微颔下巴應了下。
“知道了,你都說了好幾遍了。”簡允臻敷衍了事。
“唐教官,謝謝您這些天來的照顧。”何遠誠懇道謝,雙眸中含着感激之意。
唐德黑沉的眸子中帶了一絲感慨,聲音似勸慰,“年輕人看開點,世界那麽大,沒必要鑽死胡同。”
何遠笑笑,微風吹拂起他白色的襯衣擺,顯得幹淨俊秀,“世界那麽大,卻沒有什麽地方的風景能比那條胡同更吸引我,一切但求随心随性,唐教官。”
唐德怔了下,深深看了何遠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麽。
“請乘坐ANG1850的乘客們登記。”
一聲廣播報時聲傳來,三人對唐德敬了個禮紛紛上來了機艙。
簡允臻上機艙放好行李,剛坐下來便看見何遠拿着機票座號來到了他的旁邊。
何遠大概也想放行李,但是因為一只手受傷不方便,顯得很吃力,連帶着腳也站的有點不穩。
凡是有點同情憐憫心的人看到這一幕必然會上去幫一把,更何況是相處多年的朋友,但簡允臻卻選擇了無視,從背包裏掏出一只眼罩随手戴上後,他便蓋上毯子睡起了覺。
一旁的餘子杭看不下去,起身用手托了下,幫助何遠把行李擡到了行李架上。
何遠禮貌地道了聲謝,坐在了簡允臻的旁邊。
随着一聲華麗的齒輪摩擦軌道的聲音,飛機起飛在半空中,在天邊劃過一道璀璨的曲線。
簡允臻雖閉着眼卻沒睡着,整整5個小時,他都保持躺着的狀态睡覺,中間起來上過次廁所,卻又勉強自己睡了下去。
自從何遠那一摔過後,他便很少跟何遠接觸,連話都很少說,兩個人有時候連陌生人都不如。
何遠也感覺到了,但什麽都沒問。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一位身姿窈窕的空間推着就餐車為乘客分配着飯食。
幾人坐的是高等機艙,飯飲都有很多選擇,空姐按照客人不同的需求派發着,走到簡允臻那時卻有點為難。
何遠沖她紳士地笑了笑,“雙份咖啡加奶酪cheese。”
空姐禮儀地向彎了下腰,把點心放在了桌上,漸漸走遠。
何遠微垂着腦袋看着簡允臻孩子般裝睡的俊美側顏,眸子裏閃過一絲雲淡笑意,“睡不着就起來吃點東西吧。”
簡允臻擡手掀開眼罩,慢慢起身拿過桌上那杯咖啡喝了幾口,側眸看着窗外,微抿了下唇,徐徐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沒睡着?”
何遠淡道,“你熟睡時嘴唇會往上微微翹起,但今天沒有。”
簡允臻輕扯了下嘴角,烏黑的睫毛微顫,“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嗎?”:
何遠深邃的眸子深沉似海,“你睡覺回答過我問題。”
簡允臻動了動嘴唇,淺道:“你問過我什麽?”
何遠側眸望着窗外白雲彌漫的空際,清俊雅致的五官輪廓染上一種遠離塵嚣的氣質,“我問你愛我麽。”
“我說了什麽?”
何遠緩緩道:“你說你愛。”
簡允臻吐字清晰道:“騙你的。”
何遠笑了,清淺精致,“我知道。”
第 44 章
簡允臻頭仰靠在後座上,閉着眼睛倦道:“你知道就好,我們兩個從頭到尾都只是玩玩的關系而已。”
何遠用勺子舀了舀杯中的咖啡,機械地喝着,“你何必說這種傷人傷己的謊話。”
簡允臻嗤笑了一下,顯然對這話不為茍同。
何遠也蓋上毯子躺了下來,側眸看着他,“至少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可以感覺地到,你是認真在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
簡允臻唇角綻放一抹極深刻的諷刺,“一切都只是你為了自欺欺人而産生的錯覺罷了,我什麽時候對你認真過?”
何遠沉默了一下,“02年的情人節,你為我第一次做了bottom,03年我生日,你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為我學做蛋糕,04年萬聖節你送我戒指,讓我去洛杉矶跟你登記結婚,被我拒絕後你傷心絕食了好幾天,跟我在一起六年,你便老實了六年沒再找過其他的人……”
簡允臻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眼裏卻全然沒有笑意,“你不說我還倒忘了,我竟然還做過這麽傻-逼的事情,好,就當我對你認真過,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最後我們還是分手了?”
何遠沉靜如水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頭頂的機艙,有些茫然,“或許,是你膩了吧。”
簡允臻冷笑了下,“這才是重點不是麽,即使我以前對你再認真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作繭自縛?上輩子把自己搞地這麽慘這輩子還想再重蹈覆轍一次麽?”
何遠深深地盯着他,“你怎麽知道我是作繭自縛而不是樂在其中?喜歡一個人,想要看着他陪着他,有錯麽?”
“那你有為那個人想過嗎?你說過自己做不到一味的索取不付出,難得他就可以做到嗎!那種內疚負罪的沉重感,連你都己所不欲又何必施加于人?何遠,你太自私。”簡允臻突地從胸腔內湧出一些難以抑制的情緒。
何遠心髒微微一顫,無言半響,才張了張嘴,“偶爾自私一回不好麽?”
“你……”,簡允臻欲言又止,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只覺怒意卡到了嗓子眼兒裏,難受極了。
何遠看着他被弄得跟鳥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笑了下,修長的手指繞過發梢幫他随意地理了下。
簡允臻氣沒消,洩憤般抓着他的手指直接放在嘴邊大咬了一口。
何遠疼地縮了一下,但沒收回。
簡允臻看着那被咬冒血的手指,心疼地伸出she頭舔了舔,哀怨道:“你怎麽就不能聽話一點呢?”
何遠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靜靜地看着他,“我可以離開,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何遠道:“每隔一個星期給我發條短信或打個電話告訴我你的近況。”
簡允臻眉間描繪着淡淡疑問,“你要去哪兒?”
何遠輕道:“我接到了一家娛樂公司的邀請,簽約之後會世界各地地飛,我也不知道我會去哪裏。”
簡允臻黑色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俊俏的臉上充滿興奮,“行啊你何遠,老子夢寐以求的事,你小子太幸福了!”
何遠卻沒有顯得有多高興,“你還沒……”
“知道!不就是一個禮拜一條短信麽!絕對不會忘記,何遠,你摸摸我心跳,砰砰砰是不是跳的很快?”簡允臻幾乎癫狂地快要手舞足蹈,簡直就像是自己要簽約當藝人歌手一般。
何遠露出漂亮的微笑,“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麽要跑去當模特?”
簡允臻斜睨了他一眼,“那時候不是還沒跟你分手麽,你這個人最讨厭被人偷拍,要是被人挖出來你是我那個,你還不得被狗仔煩死?不對,你這一簽約別說偷拍了,被人瘋狂追街的肯能性都有,你确定要進娛樂圈?”
何遠聽完這話,盯着他的眉眼看了一陣,看着看着就笑了。
簡允臻皺眉,“你笑什麽?”
何遠不答,突地低下頭,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簡允臻愣了愣,一把将他推開,“你發什麽瘋?”
何遠彎了一雙好看的眸子,笑意如點點繁星,“沒什麽,就是高興。”
他從沒想過簡允臻會為自己考慮那麽多,或許那已成為曾經和過去,在這個時刻卻帶給他莫名的感動和驚喜。
簡允臻撫額,嗟嘆道:“你還是早點走吧,你如此觊觎爺的美色,晚個幾步爺也許會被你吃地連渣也不剩。”
何遠躺下去,從毯子裏緩緩伸出爪子牽着簡允臻的爪子,“你會想我麽?”
簡允臻毫不猶豫地拍開他的手,“不會!你少自作多情了。”
何遠又牽了上去,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染過一絲狡黠,“那我不走了。”
簡允臻瞬間炸毛,“會會會!會為了你得相思病,行了吧。”
何遠的嘴角微微上揚,卷翹濃密的睫毛也漾着一種欣悅,他慢慢閉上眼,意識漸漸地沉了下去,進去了沉睡之中。
感情,或許就是那麽回事兒吧,有時對方不經意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你歡愉到骨子裏去。
你罵他沒出息也好,唾他癡傻也罷,他都甘之如饴。
“我愛你。”
隐約裏,他似乎聽見一個熟悉磁性的嗓音在耳側響起,極輕極柔,如羽毛拂過般,不着痕跡。
熱氣輕觸,癢癢的,撩人心扉,卻異常的甜膩。
是夢吧。
他想。
……
回學校後的一個禮拜,何遠去了海外進行藝人的培訓,餘子杭雖搬回了宿舍住,但新參加了個學生會比較忙,經常很晚才回來。
簡允臻面對着冷冷清清的宿舍,忽地覺得凄凄慘慘戚戚,獨居男人的寂寞一下子就燒骨子了。
耐不住這孤獨,簡允臻拿出手機比劃了幾下,在網上定了幾瓶紅酒和切好片的牛排當晚飯。
他吃完牛排就開電腦打了會兒游戲,左手趕着遙控打字,右手還不時拿起酒杯品幾口紅酒。
這麽浪漫的吃法或許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咔嚓”一聲開門聲響起。
簡允臻偏頭看向門口,立馬就樂呵了。
“喲,小杭子,今兒夠早的啊?來的正好,買了紅酒沒喝完,要來點麽?”
餘子杭進門拿了件運動衫,不鹹不淡道:“不用了,過兩天有個投籃大賽,昱林要參加,我陪他練習會兒。”
簡允臻這眉皺的啊,“人練習投籃你瞎起什麽勁?有那時間還不如陪陪老子。”
“抱歉。”餘子杭語氣還算謙和,“我盡量早點回來。”
“哎,你等等!”簡允臻話都還沒說完,餘子杭就把門給關上走人了。
“切~”他撇撇嘴,把不滿都發洩在了鍵盤上。
“滴滴”一陣短信聲音傳來。
簡允臻不耐煩地翻看了一下。
你忘記發我短信了——何遠。
翻了個白眼兒,簡允臻望着空蕩蕩的宿舍,随便臆想了一個美好的景象,手指靈活地在手機屏幕上打着字母。
我和小杭子買了紅酒和牛排正在共享二人甜蜜時刻,你喂我我喂你,甜蜜蜜。——簡允臻
一聲滴聲,短信發送。
簡允臻發送完,腦補了一下何遠愁眉苦臉的吃醋樣,忍不住笑了。
第 45 章
何遠還挺了解簡允臻那愛吹的毛病,勾着唇煞有其事地回了過去。
“是麽”
簡允臻唇線頗為嘚瑟,笑的那叫一個賤,簡單打了兩字,“是啊。”
何遠清淡的眉微微上挑,“求照?”
簡允臻打腫臉撐胖子,“別,爺這不是怕你傷心麽,這種事情大家心裏明白就好,拍照太張揚,爺做不出來”
何遠眸中笑意加深,“不傷心,爺您盡管拍了發來便是。”
簡允臻撇撇嘴,垂死掙紮,打下一連串的字符,“低調,低調懂不懂?”
何遠嘴角不自覺挂上了笑,虛與委蛇回複道:“不太懂,望爺明示。”
簡允臻看完用鼻子哼出一口氣,噼裏啪啦打着鍵盤不甘示弱,“別想占便宜,要照片你先自拍幾張發來給爺瞧瞧。”
何遠風輕雲淡笑了下,也不矯情,單手伸長舉着手機對着自己當即就利落地按下了拍攝鍵。
只聽咔嚓一聲,旁邊的段悠予搶拍,攬過他的肩膀合着擺了個超親昵的姿勢。
何遠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