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法無天顧朝朝
來的時候顧朝是騎馬的, 沒有馬車。陸允南不怎麽會騎馬,騎小馬駒都費勁。于是乎便坐在馬後,雙手死死地抱緊了顧朝。
他真怕自己松一松人就後仰, 摔下了馬車。
陸允南迎風哀嚎, 馬背一颠一颠的,聲音都變得顫動,“顧朝,你騎慢點!”
顧朝嘴上答應的好好地,可那速度半點也沒慢。
陸允南的手也是一刻也不敢松, 臉頰都死死地貼住顧朝的背,只希望快點到玄曜住的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結果沒見到人。
蓮華有些不敢面對陸允南, 只是讓人告訴他去香料店找找。
陸允南不得不又坐上顧朝騎的馬。
一路風刃刮臉,陸允南心中不由得感嘆,前世有人樂衷于飙車, 現有顧朝酷愛飙馬。
人類的愛好,是可以共通的。
終于到了香料店, 陸允南敲了半天的門,裏面終于有人來開門。
“玄曜人呢?”
波拉閉口不言, 陸允南要進去也攔着不給進。
不給進是吧?
陸允南對顧朝使眼色,“砸!”
波拉本來不以為意,來人他都認識。一個是有頭有臉的王爺,一個是相府的小公子。放放狠話聽聽就行,壓根沒以為兩人真會砸店。
這種暴力的事情, 他們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呢?
然後, 波拉就看見那位有頭有臉的小王爺, 撸起袖子開始幹起來打砸的活計來。
一拳一個櫃門, 一腳一把椅子。砸了大半個鋪子,異常的順手。
陸允南有顧朝護着,膽子大了不少,也砸了兩把椅子。不過還是拉着顧朝,小聲的告訴他要他不要毀了香料。
波拉攔着陸允南不讓砸,陸允南被攔着就停下,站在一邊人畜無害。等波拉轉頭去攔顧朝,陸允南就開始暗戳戳的使壞。
顧朝一副面冷心狠不好惹的模樣,波拉也不敢怎麽攔。打個照面轉頭就走,就盯着陸允南這顆軟柿子。
陸允南自己也發現了,為了出氣,寸步不離的跟在顧朝後面。
當着波拉的面,顧朝将東西損壞九分,剩下的一分遞給陸允南,讓他來。
氣的波拉想去大街上哭喊,這大周還有沒有王法了!
噼裏啪啦的砸了許久,內院終于來人了。
那小厮彎腰道:“王子有請,二位且随我來。”
說完看了一眼鋪面,當真是慘不忍睹。
也不知道這二人是如何有如此大的殺傷力,竟然除了裝香料的盒子,一眼望去,整間鋪子愣是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地方。
波拉早已崩潰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的鋪子啊,嗚嗚嗚嗚。
大周人太野蠻,太兇殘了!
顧朝和陸允南進門的時候,玄曜正在喝酒,滿屋子的酒氣,熏得人難以呼吸。玄曜聽到動靜,擡眼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你快要把我的鋪子砸了,聲音大的這裏都能聽到,走的時候記得賠錢啊。”
“外面傳的消息是真的?那天是你給我大哥下藥了?”陸允南可不想扯什麽賠錢不賠錢,他就想知道事情真相。
玄曜輕笑道:“你哥那性子,若是沒有下藥,我怎麽也不會這麽快得逞。”
陸允南簡直怒火中燒,沖上去就朝着玄曜的臉用力的搗了一拳,力氣大到他自己指骨都覺得疼。
玄曜的臉被打的側過去,他用舌尖抵了抵傷口,“你身板挺小,力氣倒是不小。不過你這一拳打的為時尚早,你哥那天晚上是被下藥了。但是藥不是我下的。”
陸允南以為自己打錯了人,有些心虛。可一想到後面玄曜做的事,又覺得自己這一拳打的輕了。
玄曜看出了陸允南的心思,只覺得陸允南比他哥好猜的很,他說道:“看在你是我小舅子的份上,這一拳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陸允南翻了個白眼,兇道:“誰是你小舅子?你說話嘴巴放幹淨點啊。”
玄曜沒有和陸允南争論小舅子這個問題,言歸正傳的說道:“蓮華有臉盲症,所以她會記住經常見面之人的一些習慣特征。”
陸允南讓他就事論事,“現在是說你的事情,你好好的扯蓮華做什麽?”
“因為那天晚上,蓮華去找你哥,在院中看到了一個背影,很像一個人。”
“像誰?”陸允南問完後又覺得不對,他奇怪道:“蓮華那麽晚去找我哥幹什麽?”
玄曜瞥了一眼陸允南,沒好氣道:“還能為了什麽?她想讓你哥不要靠近我,因為蓮華覺得我不是好人。”
陸允南來回打量了一下玄曜,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蓮華是對的。”
搶在玄曜反駁之前,陸允南問道:“蓮華看到的人是誰?”
玄曜端起酒杯,喝光了杯中的葡萄酒,“許書玉。”
陸允南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反駁道:“不可能。書玉他喝醉了,說想要回家,我親眼看着他離開的。”
“許書元最後不是又回來了嗎?”
玄曜的問題讓陸允南皺眉,“書元是回來了,那是因為半路上書玉想吃糖葫蘆,所以回來看看還有沒有。”
玄曜垂眸,說出了陸允南不想相信的事實,“回來的那個根本不是許書元,是許書玉。你沒發現他們那天晚上除了衣服顏色不一樣外,其他的裝扮一模一樣?”
雖然陸允南不願意相信許書玉會害他大哥,但是不得不否認玄曜說的是事實。這對雙生子太像了,平時能夠區分除了看裝扮以外,就是看脾性。
許書玉活潑,許書元沉穩。
但是若許書玉扮做沉穩的話,只看表面根本不可能認出來。
“可是,就算是書玉。那他怎麽就能确定你一定會在那個時候去大哥的屋裏?”陸允南想不通這個問題,難不成許書玉能預測未來不成?
玄曜好笑的看着陸允南,“你哥将你保護的真好。”
一想到另一種可能性,玄曜便再也笑不出來,他沉着臉說道:“如果我那時候沒有去,那麽傳出去的就是許書玉被陸喻下藥引誘。許書玉一手策劃這起事件,若那人是他,你猜他會對外怎麽說?又會不會以死相逼,讓內閣和禦史臺的人咬死你哥,甚至是陸家?”
陸允南覺得頭痛,他問玄曜道:“可大家都以為回來的是書元,那日若你沒有去。按照你的推斷,難不成以後書玉和書元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都要用對方的身份活着?書玉若真的以死明志,那書元一輩子都只能用書玉的名字存活于世嗎?”
“即便如此又有何不可?”玄曜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名字而已,許書玉為成自己之事,連你哥都不放過。區區名字你當真以為他在意?”
“讓你過來,是有另一件事告訴你。”
陸允南情緒低落,還是打起了精神,問玄曜什麽事。玄曜知道陸允南今天受了太大的打擊,但是沈太後步步緊逼,陸家怕是要遭難了。他如實說道:“許書玉背後是太後,陸家是不是得罪了太?看她那個态度,像是要整死陸家。”
顧朝聽到沈太後,臉色微變。他沒想到,陸府的這件事情竟然也與沈太後有關。
“她找過我,本來想要我配合她說陸喻對我下藥。要以洛迦國王子的身份要求大周嚴懲陸家,我拒絕了。”
陸允南的思緒清明了一些,“所以,你就對外宣稱是你對我哥下藥。讓我哥成了受害者,身份轉換了,內閣和禦史臺沒話說。大周還可以以此為借口,對洛迦國施壓是嗎?”
“玄曜,你難道就不怕洛迦國因為此事遷怒,嚴懲你嗎?”
“能讓我還怕事情只有一件。”
陸允南問道:“什麽事?”
“陸喻出事。”
陸允南心頭一震,玄曜或許真的很喜歡他大哥吧。沉默一會後,他艱澀的開口道:“如果,許書玉承認是自己下藥栽贓,你和大哥都會沒事對嗎?”
玄曜搖了搖頭,“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所有的控制權都在大周太後,皇帝,朝臣的手中。即便是水落石出,可他們只會相信對自己有益的‘真相’。”
“這是一場博弈。”玄曜看着陸允南,神色有些疲憊,“不是我死就是你亡。許書玉沒有那麽大的力量支撐這個棋局,從一開始,你們大周的太後就預料到了所有的事情。不管我幫她與否,你哥以後都不可能向以往一樣,在官場中順風順水。
衆人背地裏的指點與調笑,無關他是不是受害者的身份。只是我要是幫了她,她會贏得更多。她除掉的會是整個陸家,而不是像如今,只是毀了你哥一人。”
他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陸允南,笑道:“你不必替我擔心,洛迦國會将我如何,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那天晚上,一開始的時候,我可以更好的處理這件事情。但是我沒有...”
陸允南回神,聽了玄曜的話,恨的咬牙,“誰擔心你?你最好被關在洛迦國關到死才好!”
放完狠話,陸允南拉着顧朝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大街上,陸允南才發現顧朝有些不對勁。
他身體僵硬,臉色難看。
“你怎麽了?”
陸允南有些擔心的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顧朝看着陸允南,無力的開口道:“陸喻的事情,是因為我。”
陸允南不明白,“那天你都沒有來,怎麽可能是因為你?”他微垂眼眸,有些難過,“而且,玄曜不是說了可能是書玉下的毒,沈太後是幕後之人嗎。”
“沈太後對陸家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顧朝再次陷入自我懷疑,之前心中散去的霧霾瞬間凝聚在一起,“我在意你,她就要毀了你,甚至是整個陸家。你哥只是導火索。”
聞言,陸允南隐約有所感,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兒時的那次墜湖。
“你當年離開,是因為我墜湖嘛?你以為,那是太後做的,所以離開我。剛回來那個時候,你對我疏離,是怕太後注意到我?”
顧朝看着陸允南,他怕極了陸允南會消失。緊緊的将人抱住,有些哀求道:“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顧朝。”
陸允南輕輕地拍了拍顧朝的背,安撫道:“你不要害怕,我也已經長大了。”
顧朝只是将陸允南抱的更緊,陸允南覺得自己要被勒死了。
天要亮了,周圍已經有小販開始擺攤。
他們兩個大男人,□□的在大街上摟摟抱抱也不成體統。而且太後這件事情也不是他們兩就能解決的,陸允南提議道:“顧朝,我們去找你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