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此情可待
一個人的日子很孤單,上班、回家,無聊的時候,夏沐晴有時一個人倚在窗前,享受溫暖的陽光,看貓咪在陽光下獨自嬉戲,那種感覺舒心、雅致。貓蜷縮在秋千椅上,渾身雪白,葡萄般大的眼睛溢出了一股靈氣。懶懶的樣子實在可愛至極,松散的眼神眨着。她的心就柔軟下來。
一天午後,夏沐晴正坐在陽臺的秋千椅上,看着那只貓,懶洋洋地躺在舒适的小窩上曬太陽。
林思齊回來了,看見陽臺上的小貓咪,“喲,什麽時候多了這個小東西?”
夏沐晴高興地說:“別碰我的掌上明珠啊!”
“過來,親愛的。你的禮物。”顧不上一路風塵仆仆,他遞過來一個精美的絲絨袋子。
夏沐晴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原來是個漂亮的蝴蝶發卡,藍色的施華洛寶石閃着熠熠光彩。她實在喜歡極了。
“別孤芳自賞啦!戴在頭發上,讓我欣賞欣賞!”林思齊滿眼含笑。
“累了吧?我給你倒杯水!”
“看見我的娘子,我一點兒也不累啦。”他又開始貧嘴了!
“你只會甜言蜜語,在外面樂不思蜀!”
“我一路上歸心似箭!一個人在家害怕了吧?”他把她溫柔地擁在懷裏,輕輕拍着背,“我不是回來了嗎?”
“誰害怕呀?我不是有小貓當保镖嗎?”
“呵呵,我今晚就送你一個小保镖!”他壞壞地笑了,“哦,對了!趕快把貓扔掉,懷孕可不能養貓啊。”
他如臨大敵,催促她趕快洗手消毒,固執地要把貓送走,夏沐晴不同意。他一意孤行,自己連窩帶貓提下樓去送人了。
夏沐晴氣得眼淚花花都快流出來了,有這麽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丈夫,真讓人受不了。摘下頭上那只蝴蝶結發卡,扔在茶幾上悶悶不樂。
過了大半天,夜幕已降臨,林思齊才回來,“看看吧,流浪貓,送別人都不要。最後我送到寵物收留中心去了。”她一言不發。
Advertisement
林思齊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親愛的,別生氣啦!這小貓又不能說話,哪有小孩子可愛呀?”
“誰要和你生小孩子?”她板着一張臉。
“生一大群,爬的爬,哭的哭,打架,搶東西,多熱鬧呀!”他誇張的描述把夏沐晴逗得破涕而笑。
見夏沐晴也不使小性子了,他去衛生間洗漱去了。她走到卧室裏,把那枚發卡放到飾品盒裏,看見那個蝴蝶項鏈,曾經讓她怦然心動的信物,此時面對它,她卻驀然驚覺自己竟然心如止水,不泛微瀾。哦,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是該放下了吧?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忘了吧,或者讓它珍藏在內心深處的角落。再見了,我生命中的那只蝴蝶。于是她拿起那個項鏈,把它放到抽屜最裏層。
林思齊已經穿着睡衣進來了,身上飄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男人。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伴侶,她無法再拒絕。
夏花已凋,殘荷聽雨,冬雪飄飄,平凡的人們在人間煙火裏忙碌奔波,餘歡還在一潭死水的婚姻裏垂死掙紮,秦月卻愈來愈活的光芒四射。
轉眼已是春暖花開時節,飛上枝頭變成貴婦的林夕,正坐在一米陽光的咖啡廳裏。咖啡廳裏放着悠揚的鋼琴聲,溫暖的陽光穿梭于微隙的氣息,舒适、漫長,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她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一個好的咖啡館應該是明亮的,但不是華麗的。空間裏應該有一定氣息,但又不僅僅是苦澀的,在她心中難以排解那一絲淡淡的苦澀。
“可惡的老妖婆!”此時,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個讨厭的影子。早晨,她還在香甜的睡夢中。門就被咚咚地敲響了,她伸伸懶腰,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是保姆張阿姨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看見旁邊站着趾高氣揚的婆婆。
“還不起床?難道還要我們來給你請安嗎?”她只覺得婆婆面目可憎,今天還這麽兇神惡煞的。
她無可奈何起了床,真受不了自從結婚以來,每天早晨,她都要在張阿姨熱情地監督下,硬着頭皮喝下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黑乎乎的湯,雖然難以下咽,她卻受寵若驚,還以為是富貴人家的養生湯。後來她才知道,是婆婆給她準備的調理身子備孕的湯。
“都什麽年代了?我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她委屈極了!
“理解一下,我父母年紀大了,急着抱孫子也是人之常情。”她老公一邊哄一邊勸。
一向思想獨立的新女性林夕,怎麽可能受別人的擺布?翌日起來早餐,她借口身子不适拒絕喝湯。
坐在對面的婆婆放下手中的湯匙,眼角露出凜冽的寒光,那麽陌生,如匕首一般,嘴角劃過猶如刀鋒一般的冰冷弧線。
“為什麽不喝?”半天扔過來一句冷冷的話。
林夕向老公拋過去一道求救的目光。
“喝了吧。對身體好!”毫不出乎她意料的一句話。
“我,胃口不佳……”她小心翼翼地說。
“做我們家的媳婦,要識擡舉。”說罷,婆婆起身離座,拂袖而去。
他的眸色黯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黑如點漆的深色之中,滿是冰冷,沒有任何特意的僞裝,卻讓衆人清楚的看到他眼裏那絲絲點點的冰冷和漠然。
“我去學院了。”他惜字如金,頭也不回,走了。
“林姑娘,你讓夫人生氣了。”張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見院長夫人走進去了。趕緊湊過來,“你知道,他一直很孝順母親呀!”
“他唯母是命,嫌棄我,去娶個名門閨秀啊!”林夕氣得眼淚嘩嘩流。
“林姑娘啊!你不知輕重啊!徐家就你老公一個獨苗,36、7歲的人啦!這徐院長家大業大的,夫人早就盼着添個男丁。再說母憑子貴……”她在那裏語重心長地勸說。
林夕卻心如刀割,她知道,作為美院院長夫人的婆婆,是一位女強人,經營着幾家珠寶店,當初就十分不滿意娶她這個兒媳婦進門。她知道張阿姨的話是為她好,她卻悲哀地嘆息:難道我的幸福還要靠生一個孩子來綁架?!
“徐子賢,你這個懦弱的男人!唯唯諾諾的。”她倚靠在咖啡店的沙發上,從未感到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卻不知道一場更大的噩夢在等着她。
她也不知道,一周前的情人節,她過得歡樂無比,她的老公徐子賢卻是忐忑不安。
情人節前夕,她不在家。徐子賢剛回到家,見母親冰冷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子賢,坐下,媽跟你談談。”母親如此嚴肅,他走過來坐在母親身邊。
“我說,你當初一意孤行非要娶這個排骨女人,雖然門不當戶不對,我們也依了你。”太太頓了頓,“你年紀也大了,也該有個孩子了!這林夕肚子遲遲不見動靜,是怎麽回事?”
“母親大人,您的聖旨,我哪有不從的道理?我天天都在努力呀!”徐子賢讨好的口氣。
“不知天高地厚!我吩咐張姨熬的湯也不喝。你帶她去體檢一下。身子骨單薄的像什麽話?!”
他有點焦頭爛額了,知道林夕讨厭別人主宰她的生活,一邊是神聖不可冒犯的母親。而他在這樣的家庭裏已經習慣這樣亦步亦趨聽從母親的安排。
第二天,徐子賢為了哄騙林夕去醫院體檢,他帶她去他們家的珠寶商城買禮物。只見櫃臺內光影流動、絢爛奪目。林夕看得眼花缭亂,最後選了一條精美的手鏈,剔透玲珑的珍珠和閃閃美鑽,演繹花卉盛放最美麗的一刻,配戴在她那白皙的手腕上,更加明豔動人。
“陪我去醫院體檢一下吧。我身體不大舒适。”徐子賢淡淡地說。
林夕沉浸在情人節的幸福中,高高興興地陪着他去了。
他體檢完畢,輕描淡寫地說:“你也來檢查一下吧。看你瘦成這樣子。”
他眼睛裏流露出心疼的愛意,林夕想都沒想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是沒過幾天,她卻隐隐地發覺,在餐桌上,他不再談笑風生,低垂的睫毛,帶着點兒拒人千裏的冷調。眼波流轉,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此時,林夕坐在咖啡店裏的一角,看窗外的陽光慵懶地灑下來,她的心飛到了千裏之外,也不知道昔日的朋友現在怎麽樣了。想找個人說話,不知道離異的秦月現在怎麽樣了,夏沐晴呢?她竭力在心中想删除這個讓她嫉妒的名字。
想了半天,終于撥通了餘歡的電話。“喂,餘歡,我,林夕。”
“哦。我的貴婦人終于記起我了。”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調。
“呵呵,最近還好嗎?”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哎!還不是老樣子啊!怎麽敢和你相提并論啰?”沒想到大家心中的“開心果”餘歡也會唉聲嘆氣,她只有沉默。
“你真有福氣呀!上輩子一定燒了高香,有一個英俊多金的好老公!好久咱也來參觀參觀你的豪華大別墅。”
“好好好,随時歡迎!”她心中蕩起一絲苦澀,多少人站在遠處羨慕別人光鮮的生活,卻不知道這光鮮亮麗的殼裏面有多少難言的隐痛和苦衷。
“林夕,告訴你一個消息吧,夏沐晴懷了雙胞胎哦。”餘歡興奮地說。林夕不以為然,卻驀然驚覺時間過得太快了。
她在咖啡店待了大半天,邁着沉重的步伐又要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