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思

第54章

第54章

秋風略有一絲淡淡的寒意，思晴起身将窗戶關得小了一些，他看着舒弘愁眉不展的樣子，伸手将他手中的朱筆搶過。

“皇上看了一上午的折子，歇會吧。”思晴俯身為舒弘倒了一杯熱水，過去他總是憂慮皇上看折子不夠專心，現在看舒弘日夜操勞卻反而擔心皇上的身體了。

“好。”舒弘接過茶杯後順勢靠在了思晴懷中，他閉上眼睛，流露出一絲惬意的笑容。

“皇上，您中午想吃什麽，我去吩咐廚子做。”思晴為舒弘輕輕揉捏的肩膀，近來皇上胃口不太好，他盡是要求廚子每日換着花樣做，皇上也未能吃進多少。

“還和往常一樣就好。”舒弘并未太在意，只要思晴喂他，他都會覺得很好吃。舒弘拉下思晴的手放在懷中，身邊有心愛的人陪伴，即使是政務繁忙他亦不會覺得疲憊。

思晴嘆了口氣，皇上沒有任何吩咐，只怕是那些廚子又要絞盡腦汁的想了。他那日看皇上到喜歡一些酸酸甜甜的味道，或許可以融入那些菜裏，讓皇上多吃一些。

“怎麽了，我不喜歡看你鄒眉頭的樣子。”舒弘伸手想盡力撫平思晴的眉頭。自從得知有了孩子後，他事事都順着思晴，他們之間也不曾有過什麽争執，他想不到思晴憂傷的原因何在。

“沒什麽，就是皇上近來食欲有些差，我怕您日益操勞身體會受不住。”思晴抱着懷中的身體，他都感覺舒弘瘦了很多。

“你不用擔心，我過幾天就沒事了。”舒弘笑了笑，大多數開始都是這樣等過幾個月就好了。思晴就算擔心也沒有用，更何況他可不想讓思晴一直為他憂慮着。

思晴的手輕輕撫在舒弘平坦的腹部上，眼中一片溫柔，倘若不是親口聽太醫說，他根本想象不到舒弘纖細的腰肢下竟然孕育了一個生命，他更不會想到舒弘以後要付出多少辛苦。

“現在孩子太小還什麽都摸不到，等過幾個月之後你就可以感受到他了。”舒弘撫上了思晴的手，只怕是過幾個月他的身材也會變形了。舒弘并不太在乎這些，只要想到他能親身為思晴孕育子嗣，他還是很開心，即使受苦亦是甘甜。

“嗯。”思晴點點頭。舒弘乘機吻上了思晴的側臉，思晴并沒有躲避，他将下颚靠在舒弘肩頭靜靜地等待着，如今被舒弘日夜熏陶着，他已經适應了舒弘的主動，甚至心中還有一絲淡淡的甜意。

思晴聽見敲門聲後連忙放開了雙手遠遠站在一片，他雖然已經沒有像當初那般在意了，但他還是在乎那些旁人的眼光，倘若事情傳出去後，被那些大臣聽見了并加以議論，以後他爹親還怎麽有顏站在早朝之上。

“進來。”舒弘幽怨的看了思晴一眼，思晴也只能微微的笑笑以作回應，看來他今天是要好好彌補舒弘了。

暗衛将書信交給皇上後轉身離開了。舒弘打開書信掃了一眼上面的兩行字，臉上的神情瞬間轉變，眉心擰在了一起，他用力将信件扔在桌上。

“皇上，怎麽了。”思晴連忙從一旁走過上前扶住了舒弘，他不知道信箋上到底是什麽事情讓皇上這麽生氣。

“靜安竟然将林烨放走了。”舒弘眼中充滿了怒意，他那日苦口婆心的勸解了靜安半天，甚至保證不傷及林烨的性命，本以為靜安開竅了，哪知道他會這樣做。倘若林烨離開了，他還有何把柄去要挾齊王。現在他就算再派人追上去也已經為時太晚了。

“什麽。”思晴愣愣的看着桌上的信件，想來這件事情也有一份是他的功勞了，他沒想到他那日的話會奏效了，倘若不是林烨實在執意，靜安恐怕是也舍不得看着他離開。

“靜安在外面當閑散王爺是當慣了，他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根本沒有考慮過，倘若齊王不再被我們牽制就會更加肆無忌憚的發動政變，傷害最深的是黎民百姓。”舒弘一拳用力處在了桌上，經安寧将他多年的計劃全破壞了，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力感。如果齊王用武力硬攻，他們亦不會示弱，一場戰争下來不知會犧牲多少人。

“皇上，您不要責怪王爺，這些都是我的過錯。”思晴心疼的握住了舒弘的手，他絕不會後悔他曾經說過的話，就算失敗了，他亦會償還他犯下的罪過。

“你不用為靜安說話，這次我絕不會繞過他。”倘若是齊王真的發動政變死傷了大量百姓，他絕不會再讓靜安踏出宮門一步。舒弘深深地嘆了口氣，靜安是在太不懂事，他可以允許他愛任何人，但他絕不能讓靜安傷及皇家的利益。

“是我勸林烨離開王爺回到齊王身邊的。”思晴低下頭說道，他不敢擡頭看着舒弘的雙眼，他恐怕是對他失望至極了吧，倘若此事失敗皇上只怕是再也不能原諒他了。

“思晴，你。”舒弘被氣的有些發抖，他萬萬想不到思晴知明事理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簡直就是将朝廷推向了一個不利的境地，齊王現在恐怕是在計劃着謀反吧。

“皇上，對不起，我怕齊王發動戰争會傷及更多的百姓，我想讓林烨回去勸勸齊王。”思晴單膝跪在了地上，他賭的是齊王或許會對他的親生兒子毫無防備，倘若不是那麽他們即使将林烨握在手中也沒有任何意義 。

“齊王籌謀多年怎會因一個多年未見的兒子而打亂了計劃，思晴我沒想到你也這樣單純。”舒弘看着思晴異常憤怒，伸出手緩緩落下了，如今他手中唯一的籌碼丢失了，也只能派暗樓緊盯齊王，稍有動靜便立刻動手。

“臣請求皇上責罰。”思晴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是他考慮不周沒想到皇上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他寧願皇上懲罰自己，也不願皇上将怒意一直憋在心中。

“此事已經變成了如此，我就算懲罰你又有什麽用。”舒弘亦不舍得懲罰思晴，也只是将書卷推到盡力發洩心中的憤怒。

思晴起身将書卷一一撿起後放到了桌上“倘若皇上心中憤怒就懲罰臣，但臣不希望皇上一直忍着。”

“思晴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浪費了多少暗衛的心血，甚至讓朝廷陷入了被動的境地，你可知錯。”舒弘本就不曾想過齊王能放棄，他只是希望齊王能有所忌憚，心中念着骨肉自然不會太專一，而現在齊王看着兒子已經回來了，自然會為了他的親子拼盡全力打下天下吧。他雖然可以饒恕思晴的罪過，但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恐怕是不允許。

“我知錯。”思晴擡頭看着舒弘憤怒的神情，口上軟了幾分，但他心中亦不會有一絲悔意，倘若能讓齊王不耗費一兵一卒的放下，百姓亦能安然無恙的生活。倘若齊王不能改變心意，就算朝廷殺了林烨也沒有任何意義。

舒弘轉身站在窗邊背對着思晴，他盡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或許思晴也是為他着想才去勸了林烨，但不想靜安竟然放林烨離開了。這件事情有諸多原因，他也不能只責怪思晴一人。舒弘看着跪在地上的思晴嘆了口氣，“你起來吧。”

“那皇上還生氣嗎？”思晴遲遲沒有起來，他跪在這裏自罰也算是緩解皇上的憤怒吧。

“倘若我說我還生氣你是不是會在這裏一直跪着。”舒弘伸手拉起了思晴，他看着思晴點了點頭，被氣得有些無奈了，“起來，我已經不生氣了。”

“你先下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一會。”舒弘揉了揉眉心，他要好好想想怎麽對付那個老狐貍。

“皇上，午膳時您為了孩子盡量多吃一些，下午批奏折不要太累早些休息。”思晴轉身但仍不放心的回頭叮囑道，他心知皇上恐怕心中還氣着，倘若他執意留下來效果也不會太好，倒不如先離開，讓皇上冷靜冷靜，他吩咐一旁的宮女細心照看就是了，“皇上，我晚上在房間等着你。”

舒弘嘆了口氣，怎麽思晴說的就像是他要趕他走一般呢。不就是讓林烨離開了，更何況他尚不知道事情的結果，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處罰思晴，剛才是事情太突然，他未能壓下心中的怒意。現在舒弘已經想明白些了，就算他在怎樣逃避，與齊王的硬戰都不可能避免了。

思晴站在房門外久久沒有離開，他擔心舒弘一時想不開會不肯吃飯。思晴看着遠處的天空，他不知道林烨那個文弱的書生，能不能做到他所托的事情，可能他期望的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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