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思

第38章

第38章

微風吹過，樹影斑駁，一道明亮的光線射在桌邊半開的書卷上，思晴放下書卷起身看着窗外的一片綠意。

“思晴，是不是在房間中待得有些悶了。”舒弘伸手推開了房門，他本以為思晴會在房間中看書卷，他沒想到他又是滿目憂思的站在窗邊。或許他讓思晴一天都留在房間中有些過分了。

“皇上，您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思晴搖搖頭，微笑的轉身看着舒弘，他沒想到今天能這麽早就看見舒弘，也可能是因為舒弘逃過了大臣議事，但這些話他不願再多說了。

“思晴，今天江叔叔稱病沒有來早朝，我擔心江叔叔真的生了什麽重病，你還是回家看看吧。”舒弘看着思晴溫柔的眉眼有些不想讓他回家了，他寧願江叔叔是有些乏了，不願再來上早朝。可倘若江叔叔是真的生了重病，他耽誤思晴見到江叔叔一面，恐怕思晴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思晴微微愣了一下，爹親的身體一貫都很好怎麽會突然生病呢。或許是爹親昨夜與那個大臣吵了起來，今日不願來了吧。思晴雖是這樣想，但心中不免有一絲擔憂，更何況難得皇上能主動提出讓他回家，他也想回去看一看。“好，我今晚就回來。”

思晴向前邁了幾步，但他仍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他生怕舒弘僅僅是試探他。倘若他違背了舒弘的心意，恐怕他又要不高興了。

“你快去吧，夜晚有些冷回來時記得多加衣。”舒弘嘆了口氣，難道他就那麽不可信嗎，思晴不過是回一次家，又不是不回來了，他至于那麽管着他嗎。

思晴點點頭，放心的離開了，或許皇上是真的改變了，那麽他也應該為了皇上改變一些，變得不再那麽拘謹了。

思晴走到家門前伸手敲了敲門，這一次他不用在逃避爹爹的雙眼了，倘若爹爹思念他，以後他也可以時常回家看看了。

一位身着青衣的清秀少年伸手打開了房門，他看見思晴的面容後立即撲了上去，“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霆兒，是哥哥不好，以後哥哥時常回來看看好嗎？”思晴看着弟弟有些紅的眼圈，伸手撫着他的後背，他心中也很挂念着弟弟，可是他好幾次回來的時間都很不湊巧，沒能見到弟弟一面。

“你騙我，你總說回來看看我，但沒有一次能做到。”馮霆不滿的說，他再也不相信哥哥的話了，每次他等都是空等。

“霆兒這次哥哥真的不會在騙你了。”思晴的手放在馮霆的肩頭，他看着與他一般身高的弟弟，這幾年他真的錯過了很多，不知不覺中弟弟已經長高了，也懂事了很多。

“哥，這次科舉我真的很努力，倘若我能考中了，我就可以常常見到你了。”馮澈笑着說，其實他看着枯燥的書卷也有些無味，但他想到能時時見到哥哥，不免多了一絲動力，就算這次沒有考中他也不會放棄的。

“好。”思晴有些不想讓弟弟這麽早的就進入官場，他擔心霆兒年紀輕輕會适應不了朝廷私下中的黑暗，但他看着弟弟高興地盡頭，又不忍打擊他。

“霆兒，今天爹親沒有去早朝是不是夜冷，生了風寒。”思晴走向不遠處的房間，眼中有些擔憂，他怕他推門而入看見的便是躺在病床上的爹親。

“爹親的身體可是好得很，他昨日跟幾個大臣鬥嘴有些生氣，就沒有去。”馮霆笑了笑，他發現爹親年紀大了，性情反而有些像小孩子，不過哥哥能因此而來一趟也挺好的。

思晴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果然這才是爹親的做事風格，幸好皇上年紀爹親是老臣，盡力包容了他的倔脾氣。

“爹親，爹爹。”思晴推開房間，看見坐在桌邊聊天的二老都面色紅潤，心中不禁放下了許多。

“晴兒，你終于回來看爹爹了。”馮澈看到思晴的身影，眼中有些濕潤，他都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孩子了，他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晴兒。

馮澈起身走到思晴身邊，他伸手撫着思晴的面容“晴兒，你瘦了很多。”孩子肯定在宮中吃了不少苦吧，可惜他不再孩子身邊，也不能幫到晴兒什麽。

“爹爹，您不用惦念我，我在宮中生活的很好。”思晴握住了爹爹的手，爹爹也因為擔心他而瘦了不少。

馮澈嘆了口氣，孩子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真正在宮中吃了多少苦，他又何曾知道呢。

江岚坐在一旁，他看見馮澈的面容張了張口，但緩緩閉上了。“馮澈，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不是說要為晴兒做他最喜歡吃的糕點嗎，要是再遲些，晴兒該走了，就吃不到了。”

“爹爹，您別忙了，就讓廚房中的廚子做吧。”思晴伸手拉住了父親，父親年紀大了，他不能時時守在父親身邊盡孝，他同樣也不想看到父親仍在為自己操勞。

“晴兒你小時候最喜歡我做的糕點，廚子也做不出那種味道，你先和你爹親聊聊天，我一會就回來。”馮澈笑了笑，他知道孩子心疼他，但他孩子很久才回來一次，他也想為孩子做些什麽。

“晴兒，你就讓你爹爹去吧，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一點小事累不到他的。”江岚起身喚住了思晴，他看着馮澈離開後，關上了房門。

“爹親什麽事情？”思晴看着爹親特意支開了爹爹和霆兒，肯定是找他有事。

“晴兒，你和皇上提過回家的事情嗎？”江岚看着思晴臉上溫溫的笑容，心中的怒意散了幾分，昨日那幾個大臣真是氣死他了，竟然說他的晴兒留在皇宮中迷惑皇上，他不相信倘若沒有皇上的阻攔，晴兒會願意一直留在皇宮中。

“我。”思晴緩緩低下了頭，他是和皇上提過，但現在他已經答應和皇上在一起了，就更加不會再提此事了，他也不願因此事而傷及他們之間的感情。更何況皇上已經答應他随時可以回家看看，他也沒必要再說此事了。

“你是不是自願留在宮中的。”江岚的心涼了幾分，他沒想到思晴遲遲不回家竟是他不願與皇上提及，但他仍不肯相信那些大臣的話，他的晴兒自由乖巧懂事，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晴兒，你知不知道你爹爹日日思念着你，甚至無論嚴寒酷暑都不顧惜身體得在外面等你，難道你就願意讓我們一直等下去嗎？”江岚不想再讓兒子留在宮中了，思晴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甚至都過了娶親的年齡了，他不奢望兒子能光宗耀祖，只要孩子好好的就好。只要晴兒離開了皇宮，那些侮辱的話語也就不攻自破了。

“對不起，爹親，是孩兒不孝，讓您這麽大年紀了還在為我擔心。”思晴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如何不知爹爹為他做的那些，可倘若他回到了家中他怕他會負了為他付出甚多的舒弘，他更是違背了自己的心意。“爹親，我答應您我絕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讓您和爹爹苦等了，我會時常回家看看的。”

“晴兒，難道你就這麽不願回到家中嗎，你是不是對皇上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了。”江岚的心愈發的寒冷，讓他寒心的不是思晴離家多年，還是他怕思晴真的會印證了那些大臣的話，且不說江家無顏面，思晴更是備受羞辱，他想不到兒子進宮多年會變成了這樣。

思晴不敢看着爹親的雙眼，他答應過舒弘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了。可他也只能做到不否認，他萬萬說不出承認的話語。

“你這個逆子。”江岚看到思晴的沉默，心中愈加氣憤，他伸手扇了思晴一巴掌，他怎麽會養出這樣不知羞恥的兒子呢。

“對不起，爹親都是我的錯。”思晴沒有躲閃，雙膝跪在了地上，是他做了不恥的事情讓江家蒙羞了，但他看着舒弘為他犧牲了良多，他更加不敢再逃避自己的心意讓舒弘傷心了，這一切的罪過他願一人承擔。

江岚聽見那聲響亮的聲音後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想不到他在氣憤之下竟然出手打了他最疼愛的兒子，“晴兒，你先起來。”江岚伸手拉起了思晴，他不該那麽果斷的認為都是兒子的錯，或許是思晴一時糊塗誤入了歧途。

“思晴或許是你現在喜歡皇上，想一直留在皇上身邊，但你想過嗎，你比皇上年長十歲，而皇上身邊的美人無數，你能一直留住他的愛嗎？”事已至此，江岚不想再責備兒子什麽了，他只是深深為而思晴擔憂，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最早陪伴在帝王身邊的人，又有幾個人能有好的結果。他不希望他的兒子亦是如此。

“我一直也未曾想過能留住皇上的愛，只是想不愧對于自己的心意就好。”思晴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怕說得再多便會再次惹爹親動怒了。他開始也是想到了這些，因而一直不敢面對舒弘對他的心意，他亦是錯過了很多甚至沒有看到舒弘在暗中為他的付出，人生短短幾十年，他不想再錯過了，他願意遵從自己的心意留在喜歡的人身邊，倘若有朝一日舒弘不再愛他了，他也可以無愧的離開。

江岚看着思晴平淡的面容，他當時年少輕狂又是怎樣逃避自己的心意，讓馮澈一次又一次的受到傷害。現在思晴能想明白這一切他也不再勸阻他了，只希望孩子能幸福一切。

“晴兒，你記住這裏是你的家，無論如何我和你爹爹都會在這裏等着你。”江岚嘆了口氣，晴兒喜歡的那個人是皇上，這怎麽能讓他放下心來。倘若皇上想要傷害晴兒，他就算是犧牲官位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護得晴兒周全。

思晴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不能時時在爹爹和爹親身邊盡孝，也只能多回家探望他們，這樣他還能放心一些。

“晴兒等久了吧，爹爹有些時日沒有做了，你嘗嘗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馮澈端着一盤糕點走了進來。

思晴連忙接過放在桌上，他拿過一塊放在口中，甜甜的糯糯的，父親親手做的糕點永遠是那些宮中的廚子無法相比的。

“思晴，我和你爹爹好久都沒有見你一面了，今天你就留下來陪我們說說話吧。”江岚心知思晴今晚必須要回宮，但他想讓思晴留下來，也是探探皇上的意思，倘若皇上沒有對思晴沒有他想象的那般重視，那思晴留在皇上身邊也是徒傷心。

“阿岚你就不要在為難孩子了。”馮澈雖是想讓思晴留下來，但他知道宮規，亦是不想讓孩子為難。

“爹爹，今晚我留下來陪着你們。”思晴看着爹爹眼中的不舍，猶豫了一陣答應了下來，他不能為二老做些什麽，也只能偶爾陪着他們讓他們開心一些了，希望皇上能理解他。

江岚笑了笑，他在孩子心中的地位還是沒有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