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思

第25章

第25章

一陣微風吹過，桌上的書卷翻開了幾頁。思晴走向門邊伸手推開了房門，但他又怕早朝後會有大臣找皇上議事，算了還是等晚一點再說吧。

思晴心知等舒弘冷靜下來後他就會明白那日的事情了，但舒弘又礙不開面子親自過來找他，肯定是餓着不吃飯命劉公公喚他過去。思晴早就對舒弘甚為了解，他擔心皇上餓一天會傷了胃，倒不如他在午飯的時候親自過去勸勸皇上。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一點誤會，思晴早就看開了，他不想皇上一直記挂着此事而耽誤了朝政。

思晴剛想轉身回到房間中，不想卻看到了林公公的身影，或許是皇上不肯吃早飯喚他過去的吧。思晴無耐的笑了笑，皇上倘若想做什麽直接和他說就可以了，何必這樣餓着自己。但就算皇上怕思晴生氣，他如此絕食也沒有任何意義呀。更何況舒弘必思晴的年紀小十歲，他也不會和他的一時氣話真心計較的。

“江思晴接旨吧。”林公公走到思晴面前停住了，他将手中的聖旨捧在了胸前。

思晴嘆了口氣，在他看來皇上因怕他不肯過去而搬出了聖旨是絕對做得到的，可皇上這樣做又是何必呢。無論皇上做出怎樣不合理的事情，他都不過時一時生氣，等氣消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江思晴才智過人，自幼與朕作伴讀感情甚篤，故封其為晴妃常伴朕左右。”林公公說完後将手中的聖旨遞給了思晴。

思晴愣愣的站在那裏，他看着面前的聖旨宛若晴天霹靂一般，原來那日皇上口中的娶妻就是要納他為妃，可是他是一個男子又如何像女子一般侍奉帝王，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屈辱，這又要他如何在後宮中生存下去。就算思晴真的很愛舒弘，他也做不到為他承受衆人的非議與辱罵。更何況父親年事已高，他被封妃的事情傳出後，父親又怎麽在朝堂中立足。

“江公子，這是皇上的旨意，你不接也得接。”林公公将聖旨硬塞給了思晴。

“謝主隆恩。”思晴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他寧願皇上将他關在大牢中永世不将他放出，他也不願江家承受這份屈辱。對不起，爹親都是孩兒不孝，他讓爹爹在家中等着他回去，卻沒想到會讓他們等來這樣的聖旨。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思晴的雙眼充滿了絕望，他寧願一直留在皇上身邊不再想離開的事情，他只希望皇上能收回聖旨，但聖旨一旦頒出又豈有收回的道理。

“江公子，皇上封你為妃是因為喜歡你，咱家希望江公子能想開一些不要做傻事。”林公公從袖口掏出了一本賬冊遞給思晴，“皇上在禦書房等着你。”

思晴接過賬冊後并沒有翻開，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爹親年輕時犯下的過錯。他之前想到過用生命洗去江家的屈辱，但現在看來就算頂住衆人的侮辱他也必須承受着一切，不為了茍且活命，只為了養育他二十餘年的爹親。爹親的年紀已經大了，倘若按貪污來處罰，他的身體真的承受不住。二十餘年來他一直未能幫爹親做什麽，這算是他最後的一點報答吧。

思晴将賬本握在手中一步步的走向禦書房，從此刻起他便是晴妃了，此生再難離開皇宮一步，他也不祈求離開了，他只希望皇上能善待他的家人。

舒弘揮手将奏折堆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思晴，他知道思晴看到賬冊後必然會來禦書房找他。

舒弘也不想如此逼迫思晴，可是他不以思晴的家人作為要挾，思晴會留下嗎。他已經等待了十餘年，思晴都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就算再多一年也不會怎樣，可他不想看着思晴一點點離開他，就算是以最卑鄙的方法他也要将他留下。

将男子如同女子一般封為妃子是何等的屈辱，思晴斷然不會接受，他們此後的關系會愈來愈遠了吧。舒弘不在乎思晴會恨他，他就是想要思晴明白，他那日聽見答應他娶妻時心中有多痛，根本不會比他現在少一分。倘若當初思晴稍有一絲反應，他現在也不會如此決絕。

舒弘悲傷的看着遠方，他與思晴會永遠在一起的，但他們絕對不會再像父皇和爹爹那般了，他們餘下的或許就只有彼此傷害了，但即使這樣，他亦然不肯放思晴離開。聖旨已下，無論今後怎樣，思晴都不會和他分開了。

“皇上。”思晴走進房間中屈膝跪在了地上。

舒弘看見思晴的面色慘白，雙眼麻木無神，心中再也狠不下來了，他走上前伸手扶起了思晴，“思晴，你先起來。”

思晴搖搖頭，他看着舒弘略有一絲擔憂的神情沒有任何反應，重重的向地上磕去。“思晴，有什麽事情你起來再說，我都答應你好嗎？”舒弘沒攔住思晴，他看着思晴染血的額頭，心中有一絲痛楚，他現在已經有些悔意了，或許他不應該那麽沖動，未經思晴的允許便頒下這樣的聖旨，讓江府蒙羞。他雖是想懲罰思晴，但看着思晴如此痛苦，也亦是在懲罰他自己。舒弘擋在思晴身前，生怕他再次傷害自己。

“思晴願入宮為妃，但爹親年紀已經大了實在經不起折騰，思晴求皇上放過爹親。”思晴還想在磕下去單被舒弘用力按住了。聖旨已經頒下一切都不能改變了，他現在唯一祈求的就是皇上能放過爹親，而至于他怎樣都無所謂了。

“好，我答應你。”舒弘扶住了思晴的肩膀，他不過是怕思晴逃離宮中而并沒有真的想對江大人做什麽，倘若他處罰了江大人，那他與思晴就真的不可能了。

思晴仿佛沒有聽見舒弘的話一般，愣愣的跪在地上沒有一絲動作。

“思晴，我答應你不再為難江叔叔了，你能起來嗎？”舒弘将思晴擁在了懷中，他實在看不得思晴這樣折磨自己了，這一切原本都是他因他而起，但他卻無法挽回了。

思晴茫然的看着舒弘，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伸手推開了舒弘，執着的跪在地上。

“思晴我知道你心中怨我，你不願我将你封為妃子，你怎樣責罵我都可以，但我求你不要這樣。”舒弘握住了思晴的手，思晴這樣簡直就是在懲罰他。可是一切都已經成為了事實，就算思晴再怎樣怨也都無濟于事了。

“思晴，倘若我取消那道聖旨，你願意原諒我嗎？”舒弘看着思晴面色慘白呆滞的模樣心中有一絲自責，那道聖旨他并沒有在朝臣面前宣布，他只是讓林公公在思晴面前讀出，想懲罰思晴一下，讓他也體會到他那日的心情，但他沒想到思晴會如此悲痛。只希望這句話現在說出還來得及，舒弘已經不期待思晴會感激他了，只要思晴能像原來一般就好。

“不，皇上，思晴願意願意做您的妃子，思晴願意一直留在您身邊。”思晴聽見舒弘的話語後，連忙俯下身磕頭，他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他不想再為江家帶來災難了，他願意在皇上身邊服侍，只要皇上不難為江家就好。

舒弘将思晴按在他懷中，生怕他在亂動傷到自己。倘若思晴如此就算是留在了宮中又有什麽意義，他寧願放棄那道聖旨。

“皇上，是思晴錯了，思晴不該想逃出皇宮，求您責罰思晴。”思晴見舒弘沒有回應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沉痛，他現在已經不在意是否能離開了，就算他可以逃離皇宮，他忍心看着給了他重生之恩的江家陷入危難之中嗎。他願意用自由來交換，只希望皇上還能給他這個機會。

“思晴你沒有錯，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你先起來好嗎？”舒弘用力扶起思晴，但他卻不忍心看着思晴的雙眼。倘若現在思晴請求離開，他不知道他會不會違背心意的答應了。

“皇上，林大人想要求見您。”劉公公站在舒弘身邊小聲的說。

“好，我一會就過去。”舒弘嘆了口氣，握住思晴的雙手仍舊沒有松開，他柔聲對思晴說，“思晴你先回房，等我忙完了事情，我再去找你。”

“帶思晴回房間休息。”舒弘現在實在不想丢下思晴離開，可是他怕林大人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罷了，現在思晴的情緒不太穩定，等他靜下來休息一會，他們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