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思

第11章

第11章

明媚的陽光灑落在曲折的長廊上，遠處棕色的枝幹上偶爾有幾只鳥兒飛落，許久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程浩跟随着太監走到了房間前，他點頭道謝，身側的太監轉身離開了。程浩擡頭望向窗邊，他看着思晴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憂郁，暗自嘆了口氣，皇上自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住江哥，但恐怕是更加傷了江哥的心。

思晴比他們年長甚多而又知明事理，之所以會留下，不過是本着一顆臣子對帝王的心和多年來對皇上的疼愛之情，但他這樣的縱容卻會讓皇上更加執着。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不是皇上堅持對抗幾個臣子就可以解決的，思晴早就看透了這一點，只是他在面對皇上時不忍心說出離別的話語。

程浩伸手敲了敲門，或許江哥對皇上也有一絲感情，但江哥生性淡泊并不适合留在宮中，他希望皇上能盡早想明白這一點放江哥離開，這樣對大家都好。可皇上性格太過倔強誰的話都聽不進，而這些事情他又不敢與江哥提起，他怕他會更加傷心了。

“江哥，還記得我嗎？”程浩推開門看着思晴有些蒼白的面容，江哥還是如以前那般溫和，只不過雙眼沒有過去那般有神采了而增添了幾絲落寞。程浩心中有些擔憂，他擔心皇上太過偏執會傷害了江哥。就算皇上再喜歡江哥，但留在皇宮中總也不如家中好。

“怎麽會不記得呢，我記得當初你因為我幫你寫了一篇字帖而被師傅罰了好久呢。”思晴轉身看着程浩，眉眼中有一絲笑意，那個一直抱怨作業太多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也做了一方的父母官了。

“江哥盡記得我的糗事了。”程浩笑了笑，他那時不過是嫉妒江哥能幫皇上寫字帖，心中有些不滿，就央着江哥幫他寫了一篇，沒想到就被師傅發現了，不過他并不後悔。

思晴為程浩倒了一杯熱茶，程浩伸手接過了。

“江哥，你這些年過得好嗎？”程浩喝着杯中的茶水，還是萬年不變的皇上喜歡的味道。

“挺好的，也挺清閑的，不如你們這些朝中臣子日日在外忙碌奔波着。”思晴将桌上散落的書卷放在了一邊，他整天在房間中偶爾看看書卷有什麽可不好的呢。

“皇上還是不肯放你回家看看嗎？”程浩看着思晴掩蓋的笑容張口便說出了，江哥一定過得不是很好，否則他的笑容也不會那麽勉強了。他記得當初皇上便不願放江哥回去，從半年一次縮到了一年一次，現在已皇上偏執的性子恐怕更甚了。

思晴眼底有一絲淡淡的傷意，或許過去爹爹的年紀還輕，他到不怎麽在意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爹爹的年紀已經大了，他實在不忍心看着身染風寒的父親站在院中眼巴巴的等着他了。他在宮中已經待了十餘年也該離開了。

“程浩，你今天怎麽想起過來看我了，是因為想進谏皇上順路過來的嗎？”思晴已經多年未見程浩了，他到不相信他是專程來看自己的。

“我就是很長時間沒見江哥了，所以想過來看看。”程浩想起他今天的來意，倒有一絲不忍心說出，但現在能勸動皇上的人也只有江哥了。

“程浩，你知道我不是那些虛假之人，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倘若我能幫到你的我一定會盡量幫的。”思晴看出了程浩眼中的猶豫，現在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他能做的他一定會做到的。

“是不是因為朝廷的事情。”思晴問道，可他現在在宮中沒有任何身份，或許在外人眼中看來就是一個男寵，他相幫程浩也幫不了什麽。

“昨天皇上正在氣頭上，有幾個大臣觸怒了他，皇上想将他們都發配到邊疆去，可是他們是朝中元老，這樣重罰會動搖了衆多大臣的心，我想讓你勸勸皇上，罵幾句氣消了就算了吧。”程浩還擔心皇上這樣意氣用事會讓那些大臣對江哥更加不滿，也對江大人在朝中的位置不利啊。皇上只是單純的喜歡江哥，而并沒有真的為他設身處地的想過。

“皇上是因為什麽事情動怒的。”皇上雖年輕易沖動，但思晴還未見皇上如此責罰過那位大臣，是不是因為他們倚老賣老觸動了皇上的底線才導致的。

“這，”程浩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說，或許他說出了之後被流放邊疆的就是他了。程浩看着思晴疑惑的神情，又無法将此事含糊待過也只好委婉的說了，“那些大臣看皇上登基已久年紀有不小了，想勸皇上娶妻，但皇上自小就不喜歡被人說教，現在又怎麽可能會聽那些大臣的話呢。”

思晴眼中的神色漸漸黯淡了下去，皇上一直将心思放在他身上，恐怕不願娶妻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吧，而那些大臣也一定看不下去了。皇上年少輕狂不會忌憚那些大臣，而他必皇上年長十歲更不會看着皇上執意如此，讓朝廷一片混亂的，他會盡力讓一切都恢複正常。

“你放心，我會盡力勸解皇上的。”思晴淡淡的說，他也會盡快離開的，只要他離開了一切就都好了，皇上會專心處理朝政而那些大臣也不會再說些什麽了。

“江哥，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讓你勸勸皇上，那些大臣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吧，他不用太在意的。”程浩看着思晴眼底的憂傷忽然有些後悔了，或許江哥留下來不僅僅是因為逼迫，他也是很在意皇上的。他們的事情過了這麽久都沒有一絲進展，又豈是他這個外人一兩句就可以改變的，但程浩擔心江哥會誤會了他的意思。

“程浩沒關系，我能明白。”思晴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倘若他在等下去，那些大臣都該不滿了吧。

程浩看出了思晴眼中的訣別之意，他心中有些擔憂，皇上那麽喜歡江哥，他能承受得住離別之苦嗎，程浩根本想象不到思晴離開後皇上會怎樣，或許都都丢下皇位去尋他吧，那樣的事情他不敢保證皇上做不出。

“江哥，皇上真的很在意你，無論那些大臣怎樣說他都未曾怪變過自己的心意，我不希望因為你今天的幾句話就改變了意願。”程浩擔心思晴離開後，就沒有人再能管住皇上了，任憑皇上的肆意妄為，朝廷不就亂套了嗎，更可況是他勸江哥離開的，皇上能放得了他嗎。

“程浩，我能看到皇上的心意，但皇上年紀太輕，我也不會放任他繼續做錯事。這件事你不用再勸我了，我會考慮清楚的。”思晴知道程浩的來意，他不僅僅是想讓他勸阻皇上，也是向他傳達那些大臣的意思吧。他會離開的，之前是一直不忍心，現在皇上也長大，有能力擔當了，該說的話他也必須說出了。

“那江哥好好考慮吧，希望你不要辜負了皇上十餘年來對你的感情。”程浩看見思晴眼中的堅決心知自己在勸阻也是無意，他雖是朝中臣子，但也是皇上兒時的玩伴，他真的希望皇上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但無耐江哥并不足以服衆。程浩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們以後還會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走，或許會更加艱難。

思晴目送程浩離開了，他是會辜負了皇上十餘年的感情，但倘若他在執意下去他更會傷害了皇上的，長痛不如短痛，他寧願皇上怨恨自己。

舒弘坐在桌邊看着手中的奏折，眉頭微皺，他不經意擡頭望見了思晴的身影，連忙起身走了出去，眉頭也舒展開了。

“思晴，你終于來看我了。”舒弘推開門拉住了思晴的衣袖，他早就想讓思晴在禦書房中陪着他了，但無奈思晴一直不肯，今天他看見思晴竟然主動走到房間中真是喜出望外。

“皇上，我。”思晴看着舒弘臉上的笑容，話語含在口中竟是無法說出，皇上一直忙于政事好久都沒有這樣開心過了，他有些不忍心打擾皇上的興致。

“思晴，你還沒有用午膳了吧，一會就留下來一起用吧。”舒弘沒等思晴回答就接着說下去了，“思晴，這是宮女剛送來的糕點，你先墊一墊，我這就讓他們去準備午膳，再讓那些廚子做點你喜歡的菜式。”舒弘好久都沒有和思晴一起用過午膳了，心中自是異常高興，但他也是有些懊惱他并沒有提前準備什麽。

“思晴，你嘗嘗糕點做得怎麽樣。”舒弘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喂向思晴。

思晴看着舒弘眼中期待的神情不忍心拒絕，張口含住了，點心如以往一般做的很精致，而味道上沒有什麽特色，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喜歡那你就多吃一些吧。”舒弘又拿起了一塊糕點，他很喜歡喂思晴吃東西，看他吃東西的模樣他亦是很享受，但無耐思晴總是不能讓他如願。

思晴咽下了口中的糕點，離開的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現在看着皇上開心的神情他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再提起。都已經遲了幾年了，晚幾天也不會有什麽大礙吧。

“思晴，你近幾日都沒怎麽吃東西，一會都是你喜歡的飯菜，我陪着你，你可要多吃一些。”舒弘看着思晴消瘦的身形有些心疼，一會他陪着他一起吃，看他在敢不吃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