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釜底抽薪
第二天姚硯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宿醉的人都這樣,更何況還經過了那麽一晚上的激烈運動。
慶幸的是她爬起來的時候,尚且還将昨晚上發生的事記得了個大概。
低頭看了一下,渾身不着一根絲,肩上幾處暗紫色的吻痕,至于其他的,渾身倒是很清爽,想來昨夜睡着了之後魏仲羽給她擦洗過的罷?
于是她捶了捶頭,就打算起身撈過旁側的衣服來穿。
不想此時就聽得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了。
能這般随便推她房門的人就只有魏仲羽和碧桃,而這兩者她都是無所謂,所以她依然保持着渾身上下不着一根絲,但又欠身去撈床頭衣服的姿勢。
進來的人是碧桃。
外面日光燦爛啊,花香鳥語啊,各種讓人神清氣爽啊,只是為什麽推開門了就要面對一個暴露狂?
草!
碧桃立即陰陽怪氣的說着:“拜托,小姐,你能将你那渾身的白肉給遮上一遮嗎?”
姚硯卻是不以為意的抖了抖自己胸前的那兩大坨,笑嘻嘻的道:“碧桃,你是對我的這兩坨羨慕嫉妒恨嗎?”
碧桃一副老娘都快要吐了,老娘整個人都要不好了的神情在說着:“老娘是怕長針眼。”
說完就一手将手中捧着的衣服摔了過去。
姚硯撈衣服在手,然而一看清之後臉就垮了下來。
“怎麽是女裝啊?今日王三哥還邀了我一起去賞花喝酒呢。得穿男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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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促狹的伸手指了指她的脖頸,笑的那叫一個不懷好意:“小姐,你這脖子上,可全都是吻痕啊。你今日要是出去了,讓王公子見到了,豈不是就知道你其實是個女子的事了?”
哪知姚硯卻是偏着頭打量了她一眼,而後笑道:“到時王三哥要是問,我就是說是我家的小碧桃晚間太熱情了,這樣管保他不會想到我是個女子的事,反倒會贊賞我勇猛有加啊勇猛有加。”
草!
碧桃的臉都綠了。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你說她沒事的非要跑來跟姚硯比什麽無恥比什麽下-流?跟她比無恥比下-流那整個的就是一找死的節奏啊。
于是碧桃就冷了一張臉,道:“今日魏公子出去的時候,一再的叮囑過我,說不讓你再出門喝酒。他說讓你這幾日都老實的待在家裏。”
草!
這次換姚硯激動了。
“他魏仲羽憑嘛管老子啊。老子就要出去喝酒,他能把老子怎麽的?”
說罷憤憤的将裏面的小衣兒穿了起來,将外面的女裝抱了起來,一股腦兒的就扔到了地上。然後爬了起來,沖到衣櫃那裏就打算自己動手去找女裝。
只是一打開衣櫃的時候她就傻眼了。
我了個大草的!他媽的她原先滿衣櫃的男裝都去哪了?他媽的怎麽現在衣櫃裏都是是一溜的女裝。
而在此過程中,碧桃一直站在旁邊涼涼的看着她。
到這時,她方才幸災樂禍的道:“小姐你就別白忙活了。在你睡着的時候,魏公子已經将你所有的男裝都拿走了。現下你就是滿家裏找,只怕都找不出一件男式的襪套來。”
這招釜底抽薪玩的,姚硯覺得自己真是火大發了。
“沒有男裝,老子就穿着裏面的這套小衣兒出去。”
她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看那架勢,恨不能将這屋子都夠拆了。
但碧桃卻是閑閑的倚着桌子而立,雙手環胸,淡淡的說了一句:“魏公子說他待會就會回來。”
“嗳?”
姚硯立即老實了。
雖說是不怕他魏仲羽不錯,但架不住他會板臉色,又會在床上折騰她啊,到時得多少麻煩?
什麽?這也是怕魏仲羽的表現?哎哎,拜托,我這可不是找借口,我是真的只是不想麻煩而已。
“碧桃,過來給我梳頭。”
碧桃沒有動,只是笑着問:“梳男子的發髻還是女子的發髻?”
姚硯瞪了她一眼。
“女子的發髻。”
碧桃這才笑着走了上前來。
這一走,就沒注意到地上正有一管毛筆,差點沒将她給摔的個狗啃泥。
她踢着那管毛筆就嚷嚷開了:“這支筆我明明的就放在窗臺下的幾案上,怎麽跑到這地上來了?”
姚硯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喏,貌似是我昨晚上扔的。”
碧桃奇道:“小姐你認字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看那些話本子而已,從來都不會習字。怎麽你昨晚上倒是醉酒了,然後詩興大發了不成?所以竟然跑來摸這支毛筆了?不過就你那一筆馬爬字,昨晚上你寫的字擱今兒早上你還認得出來不?”
姚硯自動的忽略掉了她言語中的嘲弄之意,開始努力的回想着。
“昨晚是魏仲羽将這支筆拿給我的。我記得貌似是讓我在一個什麽文書上簽上我的名字。哎,碧桃,”
她忽然興致勃勃的擡頭問着她:“你說是不是魏仲羽真的是太愛我了,所以就将他名下所有的財産都轉讓給我了?所以昨晚上的那紙文書其實就是轉讓的文書吧?”
碧桃聽她這麽一說心中就透亮,知曉這當會說不定她就愛這個傻小姐的名氏前面已經要加個魏了。
只是她既高興又憂傷啊。
這高興當然是自家的小姐這當會總算是真正的嫁了出去了,往後她再也不用天天的為着這傻小姐操心了。但這憂傷的是......
她開始摸着姚硯的頭,語重心長的說着:“小姐,這往後到了人家家裏,可不比以往在自己家做姑娘的時候。記得要孝敬公婆,與小姑子處理好關系。早上要起早,煮好一家人的早飯,然後吃飯的時候眼睛要放機靈點,看誰的飯碗空了,就一定要起身去幫人家添飯,哎,我的小姐啊,怎麽忽然一轉眼的功夫你就這麽大了?”
大到了都可以去嫁人的地步了。
姚硯用一副看神經病的目光看着她。
“碧桃,你今日沒有吃藥就跑了出來的罷?快些的,先回屋去吃了藥再出來溜達。”
她口中所說的那些,是她姚硯會做的事嗎?別人給她燒飯給她添飯還差不多。
不說她們主仆兩在這胡攪蠻纏,只說魏仲羽現下坐在自家鋪子的後廂房裏,望着手上的那紙結婚文書,只覺得,怎麽就那麽的不真實呢。
幸福來的太快,反倒是讓他有幾分的不适應了。
若是知曉讓她簽下結婚文書是這麽簡單的事,那他早就該這麽幹了。
喜滋滋的将杯中的茶水喝光了,他在想,待會就得回去着手準備婚禮的事。
只是還沒高興完呢,就見得有人掀開了門簾子走進來。
是易小北。
魏仲羽收起了桌上的結婚文書,珍而重之的疊起放到了自己的懷中。
這當會,懷中揣着這玩意,那就如同是揣着他的身家性命。
但易小北眼尖,就進來的那當會,已經是一眼就瞅到了結婚文書這四個字。
于是他吃驚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公子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罷?不過就姚硯那模樣,能怎麽穩穩當當的就簽了這結婚文書?
而魏仲羽這當會已經是收了方才面上笑的傻缺的樣,轉而又裝了一副穩重的模樣,右手兩指輕敲着桌面,問着:“什麽事?”
易小北卻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一句:“公子,你在姚公,不,姚小姐面前,也是這麽一副深沉的模樣麽?”
魏仲羽正敲着桌面的手忽然一用力,只差沒将那桌面給深深的敲裂開了。
我怎麽可能在阿硯面前是這幅深沉的模樣?我得哄着她,我得讓着她啊。什麽做小伏低的樣兒沒做過?只是小子,這關你什麽事了?
魏仲羽擡眼望着易小北,濃濃的壓迫之氣撲面而來啊撲面而來。
“說正事。”
易小北不自覺的就打了個哆嗦。
公子,不帶你這麽區別對待的啊啊啊!
但他還是眼中含了一泡委屈的淚,據實回報着:‘公子,依照你的吩咐,我已經讓人喬裝改扮的将周家出售的所有茶葉都以低價買了回來。“
魏仲羽點頭:”做的不錯。“
易小北于是接着問道:”公子,這下子我們貨倉裏的茶葉都堆滿成那樣了,該怎麽辦?低價出售嗎?“
哪成想魏仲羽卻是道:”以高于去年兩成的價格出售。”
“比去年高,高兩成的價格?”
易小北只驚詫的話都快要不會說了:“公子你真的是個奸商啊奸商。只是公子,你有這麽差錢的嗎?”
魏仲羽哼哼兩聲,沒有回答。
但內心想的卻是,他可不是差錢的緊麽。沒有錢,怎麽去給阿硯辦個盛大且隆重的婚禮?
而與此同時,周琅那邊,負責售賣茶葉的掌櫃的也正在據實回報。
“公子,依照您的吩咐,已是将我們運回來所有的茶葉都以低價售賣給魏家往年的大客戶了。”
周琅點點頭,問着:“魏仲羽那邊有何動靜?”
“并無任何動靜。”
話落,掌櫃的随即又多了句嘴:“自從月前魏仲羽販茶途中失落茶葉,回到洛陽開始,魏仲羽一直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周琅沉吟不語,眉頭卻慢慢的皺了起來。
這實在是有些不像魏仲羽的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