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蕭歆看着還冒着熱氣的湯圓不得其解, 皇上這是什麽個意思?無緣無故的賞一碗湯圓下來。
四爺也不去解釋,李德全還在那兒杵着呢,這是要看着他們吃了謝恩回宮複命。
蕭歆這時才理解那句話,君要臣死臣必須得高高興興的去死。這要是賜一碗du湯圓, 他們也是非吃不可的。
遂從上到下, 包括側院的幾個格格人人有份, 一人分了兩粒拇指大小的圓子。
蕭歆就覺得這賞賜也是夠無理取鬧的, 還不夠人塞牙縫的呢。可誰讓皇恩浩蕩, 別人求還求不來, 這便心懷感恩的吃了。
這事被別家知道去了之後, 也是五味雜陳的很, 老四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以更不敢再對這事心懷不滿。
而自家請完客後,四爺就讓蕭歆好生在家待着,哪也不用去了。孕婦, 就該有這特權。
蕭歆倒是樂的如此, 可又覺得未免太不給其他皇子阿哥面子, 好歹八爺十三十四那裏也去露個臉。免得又讓他們在背後指摘。
四爺卻說:“都是做弟弟的人,他們不敢有怨言。”
這不是擺明了以大欺小。撇開這個不論,“要是我不去,他們不就更有借口勸你酒了。”就四爺的酒量,雖然他自己總說能喝個半斤八兩,反正蕭歆是不放心的。
“你只管放心就是了,爺幾時沒成算過。”
在蕭歆的質疑下, 四爺去了早就想坑他卻又始終坑不着的九爺府上赴宴了。
聽說四福晉沒來,九爺早就樂的什麽似的,搓着手,吩咐管家多準備些上好的陳釀,這回他非要在酒桌上好好殺殺四哥的氣焰。
九福晉也在打點待客一應事宜,見她家爺樂的跟個傻子似的,先白了眼,“我說爺,您能不能收着一點,皇上剛剛賞了四爺,你這樣鋪張,是怕人沒得對比怎麽着。而且四嫂不來你高興個什麽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不待見四嫂呢,瞧把你樂的,她是能吃窮你啊還是喝垮你。”
九爺皺眉,“你懂什麽,邊玩去。”轉頭又跟周福說什麽了。
九福晉笑,“我是不懂你啊,一天到晚的就看四哥不順眼,他也沒搶你生意奪你女人,犯得着嘛你。”
“哎我說。”九爺揮了揮手把管家打發了去做事,回頭才對他福晉說,“怎麽着吃了四哥家一頓就嘴軟了這是,爺怎麽不見你這樣派我的好呢。”
這話可就好說不好聽了,九福晉冷笑道:“爺用不着說這種話,我雖然不懂你們在外面的大事兒,但這人跟人最基本的相處我還是懂的。你看你事事為了八爺打頭陣,錢沒少搭,力沒少出,他八嫂倒是有對我客氣過嗎?反倒還像是我們能巴結上他們是多大的恩惠。都是龍子鳳孫的,真要計較起來,他的出生還沒爺高呢,譜擺的倒是比誰都大。”說着還蔑了眼九爺,“別怪我沒提醒爺,四爺這些年也是在外見過世面的,就你還想去撩他,我看還是省省吧。”
“唉,你會不會說話啊?”九爺指着頭也不回的九福晉跳腳,“合着爺在你眼裏就是個井底之蛙。啊呸,你才是沒眼力見的,一天到晚的除了知道氣爺,你還會幹嘛,早晚……”把你給休了,後面這話想想還是不要随便亂說的好,要不然到頭來又要沒完沒了的纏磨。
沒想到的是,五爺一大早的就上門了。
九爺親自把他親哥迎進來的時候還納罕,“五哥你這麽早來,是有什麽事嗎?”平時多嫌棄自己啊,在外面巴不得不認識一樣,這會兒巴巴的攆上門,直覺沒什麽好事。
果然,五爺開門見山道:“這不是你今兒要宴客了,哥哥特意提早上門來跟你說說話。”
九爺摸了摸鼻子,這一個個的怎麽都拿他當孩子看嗎?年年過年都請客,他什麽時候辦砸過。
五爺說:“大道理我就不說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哥倒沒指望你能在外面做出什麽豐功偉績,只要這一輩子平安順遂也就可以了。”
“五哥。”九爺不高興的叫了聲,在旁邊坐了下去,“你這麽說不就把我當孩子了嗎。”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你說你跟在老八後面做什麽我有過問過嗎?要不是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哥哥興許也不會管你這麽寬。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更要清楚你不是你一個人,不說你這裏一大家子,宮裏的娘娘還有哥哥我的全家也都跟你栓在一起。
你別看人家十四混蛋,凡事都跟他哥對着幹是沒錯,可人家那不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兄弟,你幾時見過四哥真跟他翻臉了,還不是氣一氣也就過去了,還真能把他怎麽着了。”
九爺張了張嘴,突然想通了一樣,“五哥你是缺錢花了吧。”這話都說了多少回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都。
“滾犢子。”
九爺悻悻的起身,才要走,又看了看左右,不對啊,這是我家啊。這便又腆着臉說道:“你放心好了五哥,我有分寸的。”
于是等兄弟們陸續上門後,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只見九爺他誰也不奉承了,只一個勁兒的圍着他四哥伺候,就連八爺也被涼了。
十四碰了碰老十,奇怪道:“你說九哥是不是吃錯藥了。”
十爺摸着下巴也是琢磨不透,“該不會是有什麽把柄落四哥手裏了吧?”
十四爺搖頭,“九哥藏肚子裏不住事兒,真有把柄也輪不到四哥來發現,咱們不都不知道嘛。肯定還有別的咱們不知道的事。”
十爺挑眉,“行啊十四,看你平時沒輕沒重的,沒想到也是個有心眼子的。”
十四爺打着哈哈,道:“十哥還沒嘗這酒吧,快嘗嘗,味道好極了。”
五爺也是如坐針氈,這個弟弟的聰明勁兒都抵押到生意上了吧,什麽叫過猶不及啊。
索性再不理他,同三爺幾個喝起酒來。
三爺自然是明眼人,樂呵呵的同五爺碰了杯,壓低聲音道:“看來是五弟提點過頭了。”
五爺道:“還是三哥懂我。”什麽也不說,喝酒。
八爺也是一個人神色無異默默的喝着酒,對于老九的反常舉動全然無視,抽空還跟哥哥弟弟閑話幾句,端的是風度翩翩。
四爺也不奇怪,更不去探究老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反正只要有勸酒的都一律回說:出門前福晉有交代,少吃酒多吃菜。
大家面上都呵呵的說着應該的應該的,心裏卻是無盡的同情起四爺來,被福晉轄制成這樣還算個什麽爺們。
十爺多喝了幾杯,不免就開始大放厥詞,“要我說,這都是慣的。女人嘛,就不能太給她臉,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十三爺笑勸,“還是少說幾句吧十哥。”免得回去又得挨抽。
十爺卻能耐了,指着十三搖頭,“十三你懂個球,就你那樣一天到晚的哄福晉哄的什麽似的,早晚步四哥後塵。”
此處,咳嗽聲四起。
可十爺還就越說越起勁了,大手一揮,道:“你們別瞧博爾濟吉特氏平時那樣一副不把爺放在眼裏的樣子,那都是爺讓着她的。在家裏關上門那還不是爺指東不敢往西,讓她捶背不敢捏腿。”說到這裏,還笑眯眯的故作神秘道:“這女人啊還就要有競争才會覺得爺們是香的,八哥就是屋裏人太少了。”
說到最後,十爺才赫然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了,他不禁嘁了聲,嫌棄道:“一個個的都是孬的。”
據說酒後過足了嘴瘾的十爺當晚回到家裏就受到了他福晉有史以來最高規格的“禮待”。以至于在十三宴客的時候生生給缺席了,美其名曰不甚染了風寒。但就小道消息來說,十爺身上挂的彩比他的衣服顏色還要多。
十爺親身貢獻的這個笑話足足讓兄弟們笑話了好久,好在十爺早就練就了一副厚臉皮,在十四宴客的時候還是笑呵呵的去了。
十四爺在穿衣鏡前整裝,左右看着裏面那個英姿煥發的爺們也是納悶了,想他也不比四哥差,允文允武的,怎麽就爹不疼娘不愛兄弟不待見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十四福晉卻道:“所以說讓你沒事多向四哥請教,少惹他氣,還真能撅了自家兄弟不成。”
十四爺點頭,覺得很有必要再向他四哥虛心求教一二。這便打起精神準備去接待哥哥們了。
可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也不見四爺來。十爺不免就要打趣,“老十四啊,該不會是你又惹四哥生氣了吧。”
十四爺嘴上否認,心裏可是犯嘀咕了,正好奴才來報說是四爺的人到門外了,都不等話說完就高興的迎了出去。
等十四爺到門口的時候只看到了他四哥府上的太監還有十三爺,臉上的笑頓時就挂不住了。
再聽那太監說四爺不來了,心情就更不美麗了。
可不管怎麽說,客還是要待的。這便讓管家先請十三爺進門,自己不死心的在門外巴望了好一會兒才往回走,邊禿嚕了句,“真是,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了。”這不該來的指的是十三爺。
巧的是,前腳剛邁上門階的八爺聽了個頭尾。
原本還以為老十四守在門口是為了巴巴的迎接自己,合着人家壓根兒就沒希望他來。
不知道也就算了,可都知道了,再進去湊熱鬧可就是自讨沒趣了。
于是八爺連個招呼也沒打就回去了。
裏頭還不知道這個緣故,都在巴巴的等着八爺。
十四爺也是催了幾次門房,才有個小厮來報,好像剛剛看見八爺來了又走了。
十四爺也是惱火了,這點差事都辦不好,不免訓了幾句。也不知道是在家禿嚕嘴慣了,還是怎麽個意思,竟又說了句,“真是,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卻走了。”
這話,在場的哥哥們可都聽的真真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不約而同的告辭起來了。
十四爺也是急糊塗了,拉着三爺五爺直說,“三哥五哥,瞧我這張嘴,我這不是說的你們。”
九爺十爺一聽可就不高興了,“合着這是說的我們吶老十四。”
一向善辯的十四爺也有抓瞎的時候,回頭再勸說九爺十爺吧,三爺五爺早走出老遠,反倒是十三爺落到了最後,他也不惱,只是拍了拍十四的肩膀,“老十四啊,我知道你說的是我。我走就是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十四爺看着頓時冷清下來的場面,心裏別提多窩火,猛的一腳就給踹門檻上了,卻差點沒把腳趾給踢折,疼的他抱着腳直跳,恨不得讓人把門檻給鋸了才舒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目中他們這些兄弟們的日常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争鬥少一點,接地氣一點。但是又各有各的算盤,畢竟都是龍子鳳孫的,沒有誰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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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周六上夾子,排版按千字收益算,不想墊底太難看(T_T)所以周五周六停更,周天二更補回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