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卷終章(三)
“我們都覺得,你是假扮太子相好最優的人選。”師父地手指定定的指向我。
我的聲音都吓得變形了,慘叫道:“為什麽?”
“因為男人裝不像,黃花閨女裝不劃算,你裝剛剛好。”
我顫抖地指着師父:“你們竟然、你們竟然.....我也是黃花大閨女!你們的良心呢?”
“噓!”師父将食指抵于唇間,東張西望一番,小心道:“別那麽大聲,萬一被聽見....”
“你現在還管得上我大不大聲?”我咆哮道:“這種馊主意,誰愛去誰去!我拒絕!!!”
“好罷。”師父嘆了口氣:“為師自然是尊重杳兒的意見,一切皆是命,不去便不去罷,我去回絕了太子殿下便是,是福是禍,是生是死,也只能由他。”
“這樣便是甚好。”我冷冷地回道,想用苦情計?對我可是沒用的,我可是很有原則的。
我氣沖沖的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在經過長廊時,再次見到了趙塵寰。
他維持着我走時的姿勢,似沒有移動過,見到我過來,他微微側頭望着我。
想到那個馊主意他也有份,我假裝沒看見他,徑直走向長廊盡頭的房間。
“你師父與你說了嗎?”趙塵寰突然開口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的打算,推開門打算直接進屋。
見我這樣趙塵寰,也猜到了一二,待我進屋準備關門時,聽到了他悶悶的聲音:“我明日就要回長安,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我停滞住了關門的手,擡頭望着他。我又想起了師父的話,他此次回去,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但不論是吉是兇,他是太子,我是道士,他一旦回去,我們此生可能不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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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不由覺得自己的态度有些過于冷漠了,于是把正欲合上的房門打開,納納的回道:“這麽快就要回去了嗎?不多待幾日?”
趙塵寰搖了搖頭:“八弟還等着藥草救命,耽擱不得,而且皇叔的密探很快就會跟到這裏來,我必須得等到他們找到我之前,先發制人,回到長安。”
皇親貴胄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也不太懂,只是突然聽到他要離開,不知為何,感覺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那主意,是弈升出的,我知你不會願意,沒關系,你就當沒發生過。”趙塵寰朝我慢慢踱步走來:“先前我與女妖在蒼山決戰時,腦中一直....一直想的是你。”
許是覺得此番離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趙塵寰鼓足了勇氣,把先前沒敢說出的話,一股腦的都要說出來。
“你想我做什麽。”話已出口,我想扇自己一嘴巴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想,若我此番能安然回來,定要....定要.....”定要的半天也沒能說出後面那半段,他幽深的黑瞳定定的望着我,看起來有些魔怔了。
直覺告訴我,不能再問下去了
我誇張的打了個打哈欠,說道:“好困,我要休息了,你...你也早些休息吧!”
說罷,馬上關了房門,靠在門上等了半晌,也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
“明日。”我開口道,也沒有管門外的趙塵寰有沒有在聽:“我會跟你回長安。”
思索了下,似乎說得有些歧義,補充道:“助你脫險。”
說罷,外面靜默了好一會兒,待我以為他已經走了,才聽到一句:“謝謝。”
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我覺得內心無比心安。
然而!這種心安只維持到了第二天起床前。當我睜開眼睛那一刻,就覺得自己後!悔!了!
“鵝黃顯白淨,嫩粉襯臉色,翠煙顯氣質,你覺得哪個好?”
金鈴铛在房裏忙進忙出,把自己壓箱底的衣裙都拿出來讓我選。
我躺在床上翻看着剛從大師兄那裏搜刮來的《金瓶梅花弄》,像一條死魚:“随便吧!”
金鈴铛插着腰走到床前,一把抽開我的書:“哎哎哎哎哎!這是給你選衣裳呢!能不能走點心?”
不說還好,一說我悲傷地眼淚又要掉下來,我為什麽要答應?!是腦抽抽了嗎?
但一言已出驷馬難追,我追悔莫及。
我拖拖拉拉的磨蹭到了用完午膳,兩位師兄輪番敲了好多次門,才換了條鵝黃的衣裙,任金鈴铛給我盤了個發髻,走出了門。
走出道觀時,停放着一輛馬車,弈升騎在馬上,趙塵寰站在馬車邊上,正與師父他們道別。
見我走了出來,趙塵寰擡起頭,望着我愣了愣,沒有說話。
“喲呵~”大師兄啃着蘋果大驚小怪道:“三師弟,不是我說,你穿女裝真是雌雄莫辯啊!哈哈,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像兔兒爺一樣。”
“......”
“......”
“......”
不會形容就不要亂形容成不?
此刻,我連跟大師兄擡杠的心情都沒有,想着即将會有好一段時間見不到師父他們,感覺淚盈于睫。
“師父~”我望着師父,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要離開陵州城、離開師父師兄他們這麽久。
“別哭,杳兒。”師父溫聲道:“此去長安,你和鈴铛彼此照應,皇宮不比咱們道觀,規矩多得很,你多聽太子殿下的吩咐,謹小慎微,改改你那四處惹禍的毛病。三個月後,師父和師兄去長安接你回來,啊?”
此去長安,給我設定的劇本是陵州城被滅門的陳家的外孫女崔杳兒,太子特意來此為弟求藥,是因為聽說我家有祖傳的犀靈仙草,特意來尋我,我家恰逢滅門慘案,僅有我一人生還,太子憐我孤身一人,便與我有了露水姻緣(我:憐我為何要與我上床?師父:這不是重點,不重要),誰知,我竟懷了身孕,讓太子頗為懊惱。
于是我這個不太受太子喜歡的民女便帶着一個丫鬟金鈴铛,跟着太子一起回了長安,一個是因為肚裏的皇家血脈,另一個是仙草只有我懂使用方法。
這樣,即使仙草無用,皇上也會因為顧念我肚裏的血肉,暫時不會拿我如何。趙塵寰也能趁這段時間,暗度陳倉,讓師父和師兄們把我接走。
如今,那只認錢不認人的縣令也改了戶籍,避免上頭查下來露餡,如今陳家無人生還,那麽多口人,鄰居也認不全,根本不知道有沒有崔杳兒這號人。
待一切事情辦成後,我與師父他們便離開陵州城,拿着太子給的巨額酬勞去另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建一個道觀,開始新的生活。
結束。
所以這一次,我和金鈴铛要相依為命了。
我再次感到憂傷,和師父師兄戀戀不舍的道別後,終于是上了馬車,與他們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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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馬車走遠的背影,崔玄清始終沒有松開皺着的眉頭,他不解的望着師父:“師父,你明知三師弟....三師弟體質特殊,皇宮對他來說尤為危險,為何還要讓三師弟去以身試險?這些鬥争,與我們何幹?”
許是因為道行深厚,年過花甲的崔漸離臉上不見絲毫皺紋,但他的眼中,卻包含滄桑和疲态:“玄清,你可知,何為天命難違嗎?”
崔玄清沉思的半晌,問道:“莫非與近期的天象異動有關?”
“沒錯。”崔漸離點了點頭,望着天空,此時雖晴天萬裏,但夜晚星宿中隐藏的玄機,早已被洞察:“熒惑入南鬥,大魏恐有大難。前星心宿一紅光大盛,乃紅鸾星動,紫微星黯淡,一顆無名星辰闖入明堂之內,竟是替代了紫微帝星,然紅光閃爍,與前星心宿一交相輝映。”
崔玄清臉色大變:“師父你的意思是,三師弟是......”
崔漸離立馬示意噤聲,搖着頭轉身走向道觀:“不可說,不可說。”
大弟子好奇地望了望師父,立馬跟了上去,僅留崔玄清望着一片揚塵,兀自呆愣。
作者有話要說: 趙塵寰:夫人要扮成我的假愛人,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