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消失的繡娘
巧兒口中升騰起的青煙,慢慢變換成一個女人的輪廓。
二師兄掏出靈真降妖劍,念道:“鬼妖喪膽,精怪亡形”,随後向青煙刺去。
卻只聽青煙發出一陣尖利地狂笑,一瞬消散無蹤。劍身劈了個空。
二師兄收了劍,沉吟道:“看樣子,怪物真身并不在女子身上,她只是被怪物的□□控制住了而已。”
師兄的話讓我們具是一驚,單是一縷妖法就能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可見這個怪物真身力量有多麽強大,恐怕我們三人聯手,也遠不是她的對手。當然,主要是我和大師兄拖了後腿,我鄙視地瞥了一眼已經吓到下巴脫臼的大師兄,眼看着大師兄慢慢把自己脫臼地下巴安了回去,顫抖着指着女子:“醒、她醒了。”
“巧兒!”見巧兒醒轉,王大石馬上撲上前去。
巧兒慢慢睜開眼睛,呆愣地看着王大石,卻是吃吃笑起來,不論王大石如何呼喚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宛若癡傻。
二師兄擡起兩指摸向巧兒脈門,閉着眼睛探了探她的魂識,半晌,臉色沉重地放下了巧兒的手:“想是那怪物侵入姑娘體內,吸食了她的三魂六魄,如今巧兒姑娘體內僅餘一魄。僅留呼吸于人世,恐...難以回到從前。”
二師兄起身,向王大石深深鞠了一躬:“貧道無能,望大哥節哀。”
王大石怔怔地望着巧兒,低垂着頭,卻笑了起來:“僅留一魄,也是我的閨女。從前是她照顧我這個沒用爹,今後該我這個沒用爹照顧她了。感謝道長,把我的閨女還回來。王某僅有一個願望,那便是将兇手繩之以法。”
看到這幅畫面,我感到鼻頭酸楚,決意告訴他一件事:“陳金條,昨夜已經死了。”
王大石瞪大眼睛望着我:“陳金條死了?哈哈,死得好,這是報應啊!”随後對着巧兒溫柔地說:“聽到沒,巧兒,這是報應啊!有人在替咱們報仇啊!”之後趴在床上痛哭起來,旁邊,無法發出聲音的巧兒只能發着咿咿呀呀地笑聲。
我們默默地退出了屋外,不忍再看這個畫面。
根據王大石給的線索,我們來到當初他送巧兒來到的城郊宅子,宅子大門并沒關閉,推門走進去,院內有幾棵早已凋落的老樹,院裏有一棟剝落着紅漆的屋子,确實不像有人常住的樣子。走進屋子,是一個大的通間,沒有房間,似乎是長期用來儲存東西的地方。地面依稀可以辨認淩亂的腳印,但并沒有掙紮或扭打的痕跡。腳印不大,應該屬于女子,且出自多人,估計是當時與巧兒一起來到這裏的繡娘們。
據王大石所說,當時跟巧兒一起來的應該還有不少其他女子,這麽多人,是如何在一夜間去了別處而沒有被發現呢?
我們三人分頭在屋內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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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看啊!這是什麽?”大師兄的扯着嗓門喊我們過去
在屋子東側的角落裏有一個香爐,香爐上僅有一層薄灰,像是不久前剛使用過一樣。
二師兄打開香爐,撚起爐裏的一把燃盡的香灰,放在鼻尖嗅了嗅,臉色一變。
“怎麽了?”我緊張道。
“這是迷魂散。估計巧兒和在這裏的繡娘們,就是在這裏香爐裏的迷魂散熏暈了以後,無聲無息的轉移到了別處。”
回觀的路上,我們沉默着,他們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轉移這群女子呢?目的是為何?這麽多年輕的女子,到底去了哪裏,是死是活?
我的心裏感覺像堵了一口大石頭,難受得說不出話。二師兄默默地走到我旁邊,輕聲道:“難受了?”我點了點頭,不争氣地掉下來眼淚,為什麽想要好好活着,對他們而言,是這麽困難的事情呢?
二師兄擡手抹掉了我的眼淚,溫柔道:“別哭。”之後牽着我的手,我一路抽抽搭搭的走着。一旁的大師兄吃味的怪叫:“二師弟,我也難受得緊,你怎麽不來安慰我啊!”
“滾!”
回到觀裏,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跟師父彙報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師父捋着下巴地長須,問道:“碼頭有何發現?”
二師兄言:“碼頭的腳夫說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異常。我們想去陳金條的船上打聽,也被攔下來了。什麽都問不出來。”
“罷了。”師父起身,拿起拂塵,望了望天光:“天快黑了,那殺人的怪物今夜定會再次顯身。去古倉鎮吧。”
發瘋的巧兒、古倉鎮接連發生的命案、消失的繡娘們,不屬于這裏華服男子。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千絲萬縷的關系?
再次來到陳家,我的心情複雜了很多,想到陳家人可能是害了巧兒和那些繡娘們的罪魁禍首,就覺得同情不起來。但真相還未浮出水面,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萬不可冤枉一個好人。
陳家堂屋已經布置成了靈堂,靈堂中間放着陳金條的棺木,陳家老小披麻戴孝,在堂屋前守靈,神色憔悴,他們顯然沒辦法接受,僅一天時間,陳家的頂梁柱就這麽沒了。
院裏蹲守着4個捕快,圍坐在一起打馬吊。原來是白天陳家報官後,縣令派來保護他們的。畢竟當家的沒了,産業還是在的。
“小道長。”一聲刻意壓低了嗓音的女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看到了披麻戴孝、發邊別着一朵小白花的陳銀妹。見我回頭,陳銀妹褔了福身,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銀妹帶着我來到屋外角落處,這個地方極為隐蔽,把院裏七七八八的人全部隔絕起來,誰也沒法發現我們兩。我戒備地望着她,猜不透她把我喚到角落究竟有何目的。
但見陳銀妹四下張望了一下,确定無人後,從袖口掏出了一個香囊:“這是我前兩天剛繡的,我手拙,不善刺繡,望道長不要嫌棄,收下便是。”
我正連連擺手拒絕:“不必不必。”
要香囊有何用?倒不如給些銀兩實在,有錢人就是小氣。想到這又想起了白天到了嘴邊飛走的金子,又是一陣心疼。
沒想到這陳銀妹頗為彪悍,霸道地抓起了我的右手,把香囊塞在了我手上,開口道:“道長,我......”
“師弟!”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陳銀妹的話,我回頭,但見一個人的影子剛在轉角的盡頭出現,三兩步人便來到我的身邊,這身手,不是二師兄是誰?
二師兄一雙銳目迅速在陳銀妹、我右手上的香囊瞥過後,把目光定在了我身上:“你們在幹嘛。”
我滴溜的眼珠正思索該如何回答才不出錯,以避免二師兄誤會我收人賄賂,破了戒規,在師父面前告我一狀。只見現場另一個證人——陳銀妹,突然蒼白着臉色顫抖着唇,匆忙跑開了。
“哎!陳姑娘!”陳銀妹已瞬間跑得不見蹤影,不愧是碼頭腳夫出生的陳家人,這體力非常人可比拟。
我提起這靛青色香囊的挂繩,狀似困擾地的抱怨着:“這陳家姑娘好生奇怪,我還當她把我叫到角落是有什麽重要線索交代于我,卻塞了這麽一個香囊給我,我一個大男人要香囊有何用?怪哉怪哉。”
貌似不經意的埋怨,把我一個大“男人”為何與一女子獨處于此、剛剛發生了什麽的種種疑點給交代了,更強調出了我作為被強塞“賄賂”的無奈之情,饒是二師兄這麽古板嚴謹的人,也是挑不出什麽錯處的。
二師兄明顯不信任地眼神,道:“你我皆為修道之人,除結為道侶的命定之人,萬勿輕易沾染凡塵,惹來一身麻煩。”
我谄笑道:“二師兄說得是,師弟謹記于心。”
随後,二師兄拿過我手上的香囊,望着香囊上的花紋時,突然定住了,似在思索着什麽。
我馬上湊了過去,認真端詳着這個香囊。
香囊以靛青布料為底,中間繡了一對鴛鴦,下頭墜着紅穗。看起來只是尋常香囊,不過香囊上那兩只鴛鴦簡直敷衍得可以用醜來形容了,這女工還真是拿不出手。想想陳銀妹那結實的身板,倒也挺符合她的。
不過值得稱贊得是,鴛鴦身下的水波倒是繡得格外生動。
我在不可對外人道的話本子裏看過,送人鴛鴦總有點定情信物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我知道自己這面皮子長得還算不錯,但也不至于讓一個前一天剛死了哥哥的女子,第二天就能在這裏對一個剛見了兩面的人送定情信物吧?
若是真的,那陳家人的心也太大了。
那這個香囊上究竟有何玄機?我接過香囊,湊在鼻尖嗅了嗅,只是一些白芷菖蒲一類尋常的植物香味,并沒有什麽異常,上下翻轉查看了一番,也實在看不出什麽所以然。
于是擺出小心翼翼的謙遜姿态不恥上問:“二師兄,香囊可有異常?”
二師兄似出沉思中蘇醒,又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瞅了我一眼:“并無異常,別人姑娘家給的香囊,你找機會還回去,可別讓人誤會了。”
切,我還當是發現了什麽呢!
心裏吐槽,嘴上還是乖巧得連連回答:“是、是!”
作者有話要說: 二師兄潛臺詞:不要到處沾花惹草
我:o(╥﹏╥)o我啷個曉得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