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魯賓遜漂流記》(二)
“姐,”淡淺上前兩步, 眼底流出一如兒時的天真與可憐, “我餓了。”
淡錦不禁笑了:“過來啊。”
熊雪兒咽了咽口水, 帶着三分渴望地看向淡錦:“我叫你一聲姐, 我也能過去嗎?”
“你不叫我姐,我也讓你過來。”淡錦拍拍身邊的大石頭,示意她倆坐過去。
熊雪兒和淡淺也加入了豪華午餐的享用中, 一條魚的量頓時不夠了, 淡錦又在火上烤了兩條, 熊雪兒她們撿來的樹枝剛好當柴火。
“我就說, 剛剛他們都回營地報數去了,你就是撿不夠也不能不回去啊。沒想到啊,你們居然窩在這裏開小竈。”熊雪兒嘴裏塞滿魚肉,說話模模糊糊的,“我是沒挨上前三名,江隊她混了個第三,得了個破鋁鍋, 沒球卵用。”
“鋁鍋可以熬魚湯啊,”淡錦翻動着火上的魚, “把江隊也叫過來吧,一起吃, 咱們還可以喝口湯。”
“那幹脆都叫過來得了,馬老師他們也在找适合釣魚的地方,我看這地方就不錯, 魚生得厚實又肥美。”
“行啊,你給他們打電話。”淡錦環顧一周,“這地方平坦開闊,又傍着一條淡水河,挺适合紮營的,要不今晚就在這裏搭帳篷?”
“有道理有道理。”
熊雪兒吃完自己那份魚,立馬打了一整圈的電話,召集所有人過來。
沒多一會兒,江嫣然和翁丹陽就趕到了這裏,和她們一起的還有朱佩琪和馬福厚,李蛋姍姍來遲,手裏拎着剛剛從海邊捕撈到的一網兜海鮮。導演組索性也把機器搬了過來,連同他們的帳篷等用具。
大家用木棍做了個簡易支架,底下生了堆旺旺的火,鋁鍋放在上面,把李蛋撈到的海螺、鮑魚等物扔進去煮,還多扔了兩條中不溜的小魚。馬福厚把魚竿固定在石灘上釣魚,李蛋把空出來的漁網撒進河裏安排好。大家都想再吃點蜂蜜,可蜂蜜俨然不夠這麽多人享用,導演組囑咐說最好不要再問原住民買了,怕露餡。
朱佩琪提議:何不去找一個真的野蜂窩,要是能捅下來,可以供他們吃個兩三天呢。
熊雪兒面有懼色:“我聽說野蜂的攻擊力特別強,蟄多了會要人命。”
“我們三個都做這麽多年荒野求生的節目了,別說是蜜蜂窩,就是馬蜂窩我們也捅過!”李蛋撸起袖子,說走就走,“來來來,收拾一下,小豬你先上山去找找,這裏野花開得這麽好,一定有野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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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淡錦也要起身。
“你們就別動了,新嘉賓,肯定沒捅過蜂窩,別蟄着你們。幫我燒兩鍋開水就成。”
李蛋問導演組借了一只桶和幾塊尼龍布,海鮮湯燒完以後先盛到一邊分給嘉賓們喝,他把裝滿水的鋁桶放在火上燒。等大家都吃個半飽,水也燒開了,先去山裏尋找蜂窩的朱佩琪打電話來,報告了蜂窩地點,李蛋便用尼龍布纏住身上露出來的皮膚,拎着那桶開水去了。
大約二十分鐘後,李蛋和朱佩琪回來,桶裏的開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桶的野蜂巢蜜。
馬福厚幫李蛋處理手腕上不幸被蟄到的幾個包,李蛋笑嘻嘻地和A.N.T三個姑娘吹牛:“不是我吹,我從小就是捅蜂窩長大的,小時候沒錢買糖吃,寧可被蟄幾個包也要去土蜂窩裏薅一口。找好地方,冷不丁地沖過去,拎起蜂巢往開水裏那麽一泡,什麽蜂都飛不起來了。”
“厲害啊蛋哥!”熊雪兒佩服地豎大拇指。
“吶,野外又沒有調料,”李蛋拍拍敦實的鋁桶,“咱們就靠它調調肉味了。”
野生蜂蜜的滋味可比家蜂産的蜜香得多,衆人把所有魚都抹上蜜,架在火上熏烤,香味比之前淡錦烤得更鮮美誘人。
所有人,連同VJ和PD都吃了個飽,總導演啃魚啃得口水直流,原本傍晚還有一個任務要發布,大家也都完全抛到了腦後。飽餐之後,天已經黑了,大家白天撿的柴剛好可以供給篝火,PD看天色已晚,索性大手一揮:搭帳篷,睡覺。
初秋用帶來的保溫桶裝滿了海鮮湯,坐在小河邊捧着喝。淡錦走到她身後,曲起手指在她頭頂敲了敲:“還吃,該搭帳篷了。”
初秋那張年輕的臉映在霧氣騰騰的熱湯後面,嘴裏叼着一塊鮑魚,口齒不清地答:“馬上吃完了。”
淡錦在她身邊坐下,陪她一同望着河面,溫和地問:“會搭帳篷麽?”
叼着鮑魚的初秋搖搖頭。
“我也沒搭過,這可怎麽辦才好。”淡錦雖嘴上這麽說,臉上卻仍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咽着鮑魚的初秋又搖搖頭。
淡錦笑了笑,逗她:“你看別人的助理都會搭帳篷,就我的不會。我的助理不僅不會搭帳篷,也不會做飯,更不會捉魚,不但什麽都不會,還要吃我的,用我的,回頭還得睡我搭的帳篷裏。你說,你這助理‘助’了我什麽?”
一口湯噎在喉嚨裏,初秋呆呆地看着淡錦,半晌,憋出幾個字:“我……可以學。”
“算了,既然我都會,你就不用學了。”淡錦唇角勾着,“像做飯、搭帳篷這種事情,咱們兩個裏面有一個人會就足夠了。”
初秋知道淡錦指的是在荒島的這五天,但她卻抑制不住地亂想。“咱們兩個裏面有一個人會就足夠了”這種話,似乎應該是存在于夫妻之間的。
如果錄完綜藝、回到家後,淡錦還可以對她說出這句話就好了。
“你繼續吃,我先去看看說明書。”淡錦起身,走向導演組分發下來的帳篷。
帳篷都是雙人帳篷,節目組說要每個人和自己的助理睡在一起,方便照應。江嫣然和翁丹陽已經把架子搭出來了,江嫣然見淡錦一個人在拿說明書讀,走過來體貼地問:“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淡錦禮貌地婉拒。
江嫣然點點頭,轉身離開,走了一半又折返,給淡錦手裏塞了一個防蚊蟲的噴霧,“拿着吧。熱帶的蟲子多,一會兒往帳篷裏噴一噴,你們睡覺的時候就可以不用穿長袖長褲了。”
“謝謝。”淡錦沒有拒絕這個。
“瞎客氣。”
江嫣然回到自己的營地,繼續和翁丹陽搭帳篷,手底下一邊忙,眼睛還要一邊瞅着淡錦,仿佛做好了随時過去搭把手的準備。
翁丹陽笑道:“江隊,你何必呢?我要是你,我就幹幹脆脆地到她面前去,大聲告訴她:我喜歡你,我就是要幫你搭帳篷。這樣多爽快!”
“又胡說。”江嫣然用玩笑般的語氣略過。
“你還過不去那坎兒呢?”翁丹陽嘆了嘆,“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個駱深吶,你看小錦,這麽多年來身邊再也沒有過男人。你就放心吧,不會再有人搶你前面表白了。”
“丹陽,如果小錦願意和我在一起,她早就和我在一起了。她一直不捅破,就已經是一種拒絕了。”江嫣然低着頭,手指在系帶間擺弄,低沉的語氣中含着三分無奈、七分無望。
“那可未必,或許她抹不開面,就是要等你先開這個口呢?”翁丹陽提出一個極為合理的猜測,“你看她,年齡都三打頭了,整天孤家寡人一個絕口不提男女之事,沒準就是等你呀。”
江嫣然動作一頓,口中嗫嚅:“再等等看吧。”
另一邊,初秋終于喝完了湯,來和淡錦一起搭起帳篷。淡錦是一個做事很講究效率的人,她下手筆之前一定要弄明白規律,就如之前解九連環一樣。所以當她讀透那本說明書後,冊子一合,言簡意赅地指揮初秋有條不紊地做每一個環節,很快帳篷就搭建完成,事半功倍。
天也晚了,拿好自己的睡袋,大家就各回各家閉門防蚊了。
這裏實在太熱了,帳篷裏更是如蒸桑拿一般。導演組是吃慣了苦頭的,也沒想着給嘉賓弄個小風扇吹一吹,剛鑽進來沒五分鐘兩個人渾身濕了個透。
淡錦噴完一圈噴霧,脫掉身上的外套,只留下一件貼身的黑色背心。背心被濡濕在身上,脖頸那裏的汗像豆子一樣往下滑,長長的黑色卷發此時就像一個大毛氅子一樣蓋在後面,淡錦不得不用皮筋把它們紮起來。
初秋也熱得不行,脫了外套脫長褲,脫到只剩背心和打底褲,整個人往毯子上一癱,有點頭暈眼花。
偏偏她們又不敢打開門簾透透風,就怕風進來了,拳頭大的蚊子也進來了。
“好熱……”初秋捂着自己的額頭,感覺都神志不清了。
“心靜自然涼。”淡錦把導演給的行程卡折了一下,拿在手裏當小扇子來回擺,幫初秋扇扇風。
初秋忙翻了個身,從淡錦手裏接過那張卡,“我幫你扇。”
“你就別亂折騰了,年輕人火氣本來就旺,稍微動一動又是一身汗。”
淡錦說着,便捉住了初秋扇動行程卡的手腕。
初秋的表情瞬時凝固,她癡癡地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半晌,小聲說:“你的手……好涼快。”
“我身體不好,寒氣重一些,冬天悶在羽絨被裏都暖不熱。”淡錦松開她的手腕,眼底卻劃過另一番戲谑,“你要是不嫌黏得慌,今晚可以抱着我睡。”
初秋感覺自己血液上湧,“抱着我睡”四個字在她腦中無限放大,混着潮濕悶熱的空氣,更讓她心跳狂躁、呼吸急促、喘不上氣來。
她實在太激動了,激動到完全沒有注意到淡錦還說了另外五個字。
我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