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死定了
第086章 死定了
殷承祉得知了消息便沖了出去。
“殿下”張華急忙前去追趕,這樣的消息自然是不應該讓殿下知道,至少不應該第一時間讓他知道,可偏偏剛剛消息送來的時候,殿下就在,而他竟然也沒多想就給了他!他怎麽就這般大意?!西北那邊也是瘋了嗎?那麽多将領為何要讓大皇子領兵出征?!“殿下,你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殷承祉大怒,“我早就說過他們讓皇兄去西北不安好心!我早說過!”
“殿下!”張華也顧不得什麽尊卑了,“你不冷靜又待如何?不說錦東離西北千裏之遙,便是相距百裏,你如今這把沖動非但救不了大皇子還會将自己折進去!”
“你”殷承祉面色陰狠,但到底沒有再發狠。
張華繼續勸道:“殿下,西北距京城千裏之遙,而我們的消息又是從京城再轉至錦東,期間經過太過人之手,難免有所失真,龍潭峽位于豫州北部,而大皇子所在的京城大軍駐紮在了安州,安州離龍潭峽中間隔了半個豫州,哪怕大皇子帶兵出征落敗也會原路返回,不可能繼續深入豫州北部,這無異于是送死!大皇子便是沒有領軍出征的經驗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就是去送死!況且,便是有人故意坑害大皇子,也不敢做的如此明顯。”
“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的!?”殷承祉冷笑。
張華點頭,“以安皇後的盛寵的确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殿下,如今南方大亂,朝廷也是争吵不休,所有人都盯着安皇後,哪怕她在仗着陛下的恩寵也不敢在這時候坑害皇子引火燒身的!殿下,安皇後能走到這一步也不是愚蠢之輩,身邊也不可能沒有人指點參詳!大皇子對她并無太大威脅,哪怕這一次大皇子真的立了功,安皇後想讓他回去守陵,他也一樣得去!相比于大皇子,末将以為殿下對安皇後威脅更大!”
殷承祉瞳孔一縮,“你是說這消息是沖着我來的?”
“末将是如此猜測!”張華正色道,不管是不是都得先穩住殿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也是末将無能,未能将消息網構建好,以至于無法分辨這消息的真假!可是殿下,這個消息經不起推敲!還請殿下務必冷靜!切不可中了別人的圈套!”
殷承祉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語氣卻還是冷硬,“那依你所言此時我們應該如何做?”
“末将這便讓人去核實消息!”張華道。
殷承祉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颔首:“好!”
張華這才松了口氣,當即便去安排核查消息這事了,當然,走之前還是恭恭敬敬地将四皇子殿下請回了他的營帳,且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生怕他又要鬧出什麽來,只是他卻忘了,殷軍是他改編的,闾州軍營真正的主人是他!
殷承祉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喚了人進來。
一個時辰之後,張華方才得知四皇子殿下帶了人離開了軍營,至于去了哪裏,主營帳桌案上的那張字條寫的清清楚楚。
抱歉,張叔,我不能賭這可能。
他趕去了西北!
他竟然趕去了西北!
他知不知道若是這個消息洩露,他甚至連錦東都有可能出不去!幽州那邊口服心不服的大有人在,寧州更是時刻虎視眈眈!
這孩子知不知道只要他一離開了庇護便随時可能喪命!
他真的以為一年多就有實力與這些人抗衡了嗎?
哪怕他真的順利離開了錦東,可此去西北千裏之遙,哪怕順利到了西北,也什麽都晚了!
他救不了大皇子!
救不了的!
“來人!來”
不!
不能将這事鬧大!
他甚至不能親自帶人去追,四皇子離開了一事絕不能洩露出去,不然就算錦東這些魑魅魍魉不趁機作亂,京城裏的安皇後一派恐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四皇子坐鎮錦東,無旨是不能離開的!
張華只能暗地裏派人去追,一旦追到了便是将人綁了也要帶回來,此外便是想法子通知馮姑娘!可是
他們向來都是她找他,而他卻根本沒有法子聯系她!
“殿下,你太糊塗了!”
南方的動亂影響到的不僅僅只是官府和當地駐軍,還有當地的百姓,應該說最受影響的是當地百姓,有些百姓哪怕遭了難也還是希望能過安寧日子,況且,叛軍也未必就真的是為了百姓着想,便是叛軍四起,百姓們該餓肚子還是餓肚子,甚至好些無辜的百姓在動亂中被波及丢了性命,且有些還被強制征入了叛軍之中
動亂,于百姓來說禍害不亞于天災。
這樣的情況下,商隊的往來便更加不安全了,叛軍單單靠嘴巴是壯大不起來的,他們需要物資糧食,搶不了官府的,便朝着富戶土財主之類的比較好打的下手,而往來各地的商隊自然也是肥羊之一了,除了叛軍之外,還有各地趁亂冒出來的所謂綠林好漢,只要不是要緊的行程,沒有商隊會這種情況下滿載貨物上路。
在通往錦東的官道上,卻有一支商隊行走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車又一車的物資,哪怕經過了僞裝,可有眼睛的一看便知道這是一支肥羊。
而肥羊還有請了镖師護送。
這明擺着就是說我運的東西很值錢!
商隊的主人不是傻子便是有錢多的沒處花!
“木三爺,再有五日便能進入錦東境內,不知現下可否告知錦東的目的地了?”護送的镖師是南邊地區最好的镖局,此次走镖的也是镖局裏面最好的镖師,而一路走來,幾乎是沒有消停過,好在最後都是有驚無險,可越往錦東走他們心裏便越沒有底,木家這次運動的說是木材,而車上裝的也是木材,可區區木材怎麽需要木家三爺親自護送?還花了大價錢請了他們?更主要的是,他們的目的地始終未曾告知。
躺在一輛車架上邊的青年男子拿下了頭上的草帽,露出了一張不算是俊美但卻很耐看的臉,許是一路走來曬多了,膚色成了小麥色,更是添了幾分陽剛之氣,他伸了伸懶腰,漫不經心地說道:“李镖頭着急什麽?不是還有五日嗎?等進了錦東境內再說也不遲。”
“木三爺”
“好了好了。”木安陽擺擺手,笑道:“我知道李镖頭擔心什麽,放心,我們木家雖然不算家大業大,做的也就是這木頭的生意,可也是實誠人,不會做那等坑人害命的生意,李镖頭大可安心繼續往前走便是。”
“木三爺,在下并無懷疑”
“那感情李镖頭是嫌保費太低了要坐地起價?”木安陽一個挺身坐起,“這可不行不行!我們木家做的是木材生意,本來就賺的不多,要是再”
“木三爺!”李镖頭也惱了,“我們日月镖局從不做坐地起價之事!”
“啊?”木安陽愣了愣,随後傻笑,“這樣啊?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想岔了,哎,就知道不能睡太多,把腦袋都給睡糊塗了,李镖頭別見怪別見怪”
“前方并無埋伏,可以繼續啓程了!”李镖頭黑着臉打斷了他的話,也沒有再問下去,問也問不出什麽來!當初或許便不應該貪着高額的保費趟了這趟子渾水,只是希望接下來一路都能平平安安!“走!”
木安陽躺回了車上,後背靠着的是壘的嚴嚴實實的木材,算不得上是上品木材,頂多是中下,而且還只是表面的幾根,裏頭的全部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木材,當然也能用,但犯不着花費如此大的功夫從南邊往錦東運,所以,李镖頭起疑是意料之中,當然,便是他們起疑也無所謂,以日月镖局的名聲是做不出中途私自損毀镖物或者中途退镖一事,“還有五日啊。”
“主子,要不要盯着镖局的人?”這時一個中年男人騎着馬走過來,問道,這次運送的東西絕不能被外人發現。
木安陽看着熱辣辣的太陽,眼睛有些難受,“這倒不用,日月镖局信譽還是信的過的。”
“可是”
“況且。”木安陽笑了笑,“我們的主顧不是說了只要我們只要運就成,其他的交給她嗎?”
“話雖說如此,可”
“方叔。”木安陽看向他,知道他想說什麽,“你以為我們這一路順利走來靠的是運氣?從慶州出發到現在一個多月了,我們碰到的都只是一些小魚小蝦,是那些叛軍瞧不上我們這一車車木材?老頭子的在天之靈保佑?”
“三少,老爺還活着!”方叔黑了臉。
木安陽笑呵呵的,“是是是,我差點又忘了,哎,果然跟閻王爺搶了人都沒什麽好下場的,這要是”
“三少!”方叔喝止了他的話,他忘了那人是他找回來的嗎?!
木安陽呵呵不再說了,“行了方叔,我有分寸,你就把心放兜裏吧。”
“總之小心為上!”這意思便是還是會讓人盯着。
木安陽也沒反對,盯就盯吧,也不是什麽大事,至于大事嘛,自然是即将又見到那位了,上回才短短幾日便将木家給坑進了火海裏,不知道這一次見了又會如何?
他很期待。
車隊繼續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趕路,越靠近錦東便越是順利,連小魚小蝦都沒有了,最多是路上碰到好奇的,偶爾會被問一下送那麽多木材去何處,而木安陽也早便準備好了,便是錦東有貴人要興建宅子,從他們這裏購置了木材,順便再向人家宣傳了下自家木材,留下了自家聯絡方式,尋找潛在客源。
李镖頭冷眼旁觀,沒有再多問一句不該問的,只是心裏的疑惑一份也沒有減少。
真實錦東貴人購置來興建宅子的?
去歲錦東大戰之後,闾州各郡城池據說損毀嚴重,需要重建購置木材也是正常,可用的找從南邊運去?不是說闾州連将士的撫恤都發不出嗎?便是幽州、寧州也是緊巴巴的,而有了先前崔溫将軍的借條事件,還有貴人敢在這種情況下高調地從南邊購置木材只為修建宅子?
疑點重重!
原本運镖的原則是不問镖物,只要契約上表明是什麽他們就認什麽!木家的契約寫運送的是木材,眼前這些也是木材,至于還有什麽他們是不該過問的,只是
錦東?
貴人?
如此鄭重
李镖頭深吸了口氣,暗暗決定了要探察一番,日月镖局不能卷進那些他們不能承擔的事情中去!
是夜。
因為木材體積龐大,卻數量多,他們不能入住客棧之類的,只能露宿野外,衆人吃吃喝喝之後便按編排好的時間去休息。
李镖頭尋了個機會,悄然走進了一車木材,擡手掀開了蓋住木材的油布,正要查看之時忽覺一陣眩暈,随後便眼前一黑,倒下了。
他這一倒下沒多久,方叔便來了,看着地上的人,急忙查看了一下車上的東西,沒發現異樣,才皺着眉頭說道:“三少,你還覺得是我多慮了嗎?”
木安陽更想知道的是他怎麽暈的,“看看他怎麽暈的。”
方叔低頭檢查了一番,“沒有外傷的痕跡。”便不是被人打暈的,可怎麽暈的?“中毒?不,沒有中毒的跡象。”
“迷煙?”木安陽猜測的,總不至于一出手便是殺招吧。
方叔又看了看,“不确定,不過我們過來的時候并未聞到迷煙。”
“那就奇了。”木安陽摸着下巴。
方叔又問道:“那這人怎麽辦?”
“送回去吧。”木安陽說道,“跟他們的人說李镖頭勞累過度暈厥過去了,順便派兩個人送他去城內醫館看看,讓他們留下人照顧,我們即可啓程趕路。”
“是。”方叔應道,也只能如此了,畢竟是日月镖局的人,也沒發現什麽,總不能殺人滅口。
木安陽四周看了許久,也沒發現什麽動靜,“難不成厲害到隔着老遠就能發功”
厲害!
當然厲害了!
主人把她最厲害的手下都派出來了還不厲害嗎?!
小子,趕緊走吧,再不走小心真被老虎吃了!
圓球在空中唉聲嘆氣的,保護主人它做多了,雖然基本上每一次都是白費功夫,可好歹當保镖的經驗豐富啊?可沒想到真的當了保镖了,竟然這麽累,球累,心累,比看着殷承祉那傻娃娃都累,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搞了多少場了,南邊那些所謂的叛軍跟餓狠了的瘋子一樣,這一車車的木材都搶,搶去燒火嗎?還有那些不知所謂搶劫的,什麽路是我開樹是我栽,人都還沒見着了就開始喊了,它也沒讓他們失望,隐身演了一場鬼狐狼嚎的将他們吓了個半死,估計一年半載都爬不起來再搶劫了,好好的活不幹正經人不做當什麽強盜?
哎,哎,哎。
它都想男娃娃了。
方叔親自派人将李镖頭送去了城裏的醫館,為了不讓他再多管閑事還留了張紙條,只要日月镖局還想日後再在南邊混就知道該怎麽做!至于人怎麽昏迷的,小地方的醫館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肯定人沒危險,脈象還正常,也的确沒有外傷。
他也只好按下疑惑了。
之後,一行人趁着夜色繼續啓程。
第二天,李镖頭從昏睡中醒來,身邊守着的是自己人,“我怎麽了?”說完便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我怎麽會在這裏?其他人呢?”
身邊镖師将情況說了一遍,又擔憂地隐晦問了他是否有隐疾,否則怎麽會突然間暈倒?镖師若是病了或者傷了是要上報的,免得出镖的時候出意外,畢竟每一次出镖對于镖師來說都是在拼命,一個人撐不住很有可能會連累所有人,尤其是領隊的镖頭。
李镖頭吸了口氣,“我沒事!”至于自己怎麽暈的他不知道,但是絕對與木家有關,“是木家的人送我來的?”
“是,木三少還吩咐說務必照顧好镖頭您,對了,他們還留了信給您。”
李镖頭現在的感覺就是被坑了可卻還得咽下這口氣,尤其是在看了信之後,“既然是三少的好意,那我們便在這裏等吧!”
這一趟镖保一來一回。
信上雖然沒明說,但他昨夜的打算應該是讓對方察覺了,既然如此哪怕不放心随行的镖師也不能跟上去了,日月镖局往後自然還要在南邊立足,他們木家也是!
所以他們的人只要不和他一樣多事便能安全!
可是木家這一趟到底是做什麽生意?!
要命的生意!
木安陽這一次運送的是錦東最需要的兵刃,藏在了掏空了的木材裏面,從南邊的深山一路運送至了錦東闾州,再在闾州當地的掩護之下,徑自送到了軍營。
張華親自做了交接。
木安陽看着對方一張死了老爹再死娘死老婆全家死翹翹一樣的臉,收起了嬉皮笑臉皺起了眉,“将軍,可是出什麽事了?”
“殷承祉去了哪裏?!”一道聲音憑空響起。
張華一愣,循聲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木安陽對這種情況算是有經驗,頓時笑道:“神仙姐姐來了?”雖然不是那道聲音,不過這只聞起身不見其人出場很是熟悉。
“殷承祉跑哪去了!?”那道聲音繼續,很焦急很惱火。
張華收起了心驚,“閣下是誰?”
“他跑哪裏去了!”圓球急的都快瘋了,營帳前守衛還在那表示人在裏頭,裏頭也是有人,穿着殷承祉的衣服坐在案桌前低頭寫着東西,可人卻不是他!是假扮的!竟然有人敢假扮殷承祉!誰做的?“你把他怎麽了?!”
“閣下”張華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股狠勁給掀翻了,狠狠地摔了一丈遠,“你你是馮姑娘的人?”
只有這個猜測。
“人在哪裏!?”聲音還在,而且越來越冷。
張華也顧不得外人在,“五日前西北傳來軍報,大皇子領軍出征,被困龍潭峽,生死不明,殿下得知私下帶了一百親兵離開,末将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
“啊”比起之前的憤怒質問,眼下的叫喊便是孩子般的抓狂,然後,便沒有聲音了。
“閣下?”張華問了好幾句都沒等來聲音,便知道人走了,不過消息能送到馮姑娘那邊就好,他怕了起來,看向前邊的木安陽,“既然木三少爺知道了這事,那在殿下回來之前,便請三少在闾州稍作休息了。”
“這自然。”木安陽笑道,“我也沒拜見”眼珠子轉了轉,繼續道:“馮姑娘了。”
張華并不清楚這木家的來歷,所有的交收方式都是事先便定好的,如今将人留下也好,雖說馮姑娘對殿下無惡意,可總是這般一無所知對殿下亦沒有好處,“那就請三少随我先去休息吧。”
木安陽留了下來了,至于其他人,都被打發先回去了。
方叔不願意。
“方叔還怕我被吃了不成?”木安陽笑道,“放心放心,便是我願意人家可沒這個興趣。”
“三少!”
“回去告訴老頭子,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少操點心。”木安陽還是笑呵呵的,“我可沒本事再跟閻王爺搶一次人,對了,告訴大哥二哥,日月镖局好奇心太重了,讓他們多注意注意,嗯,下一批就別讓外人摻和了。”
“三少的話我會帶到。”方叔也知道這主子的性子,“不過大少和二少下次怕不會讓你來了。”
“哈哈。”木安陽笑道,“那也得等我回去再說不是?”
“三少你”
“好了好了。”木安陽擺擺手,“你家三少我就算被扣在這裏當了壓寨相公也不會不歸家的,走吧走吧。”
方叔臉都懵了,“三少你”
木安陽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哎了一聲,便随着張華去了。
方叔又懵又急。
這小崽子可別惹出禍來才好!
圓球當然抓狂了,要是它有頭發都可以全抓光了,等它把那混賬東西抓回來一定把他滿頭毛剃光了!
“主人!主人!小球錯了!小球不應該”
“我讓你去的!”馮殃咬着牙,語氣跟要殺人似的。
圓球一愣,對哦,“那主人”話還沒說完,她主人便走了,“主人你等等我”殷承祉你這混賬玩意爛東西這次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