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乾天通寶(十二)房間裏就陷入了一股……
第68章 乾天通寶(十二) 房間裏就陷入了一股……
孫其正的話語一出, 房間裏就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寂靜。
宋陌竹臉上帶着一絲的嘲諷看着這場鬧劇還能上演到什麽程度。秦雪和高然多少有些目瞪口呆,他們大概還從未見過有人能自我剖白到這種程度。
躲在屏風後面的時以錦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孫其正這一系列的舉動, 正在完美地诠釋着什麽叫做“坑爹”。
孫引也過了一會,他才意識到孫其正究竟說了什麽, 明明他都已經想好了在司刑處上演一出苦肉計,随後就帶着孫其正去乾天帝面前承認錯誤。
到時候, 就算乾天帝再生氣惱火,他也可以以這麽多年為乾天鞠躬盡瘁那份苦勞去打動乾天帝, 或許乾天帝能念在舊情上放孫其正一馬。
但如今,孫其正此話一出, 在場的不少人都聽見了, 再想要遮掩就變得難了。
孫引随即又咳了兩聲, 雙眼一翻, 看似暈了過去。
管家和孫其正立刻都慌了神,一人不停地喊着“老爺”, 另一個把自己的爹已經賣了的人, 則哭天搶地地喊着“爹”。
“還不快去請大夫?”孫其正對着管家說道。
管家這才應聲,匆忙打算出去,卻發現有人拽住了他,一看那人正是昏過去的孫引。孫引本想借着暈厥讓管家送他至醫館, 借此脫身,卻沒想到竟然要去請大夫,他見狀也不能再裝下去。
他悠悠醒轉了過來, 又咳嗽了兩聲,才用低沉沙啞地說道:“都是老夫的錯,生了這麽個孽子。”
他勉力支撐着站起身:“他的事就麻煩司刑處各位了, 若是發現他做錯了什麽,一定要嚴加懲罰,決不能看在老夫的面子就要枉法。”
孫引此時腳底抹油就想要開溜,宋陌竹快他一步攔在了他的面前:“剛才孫公子的話,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那就請孫相也一起留下,我們定當好生款待二位。”
“老夫也想知道這孽子做了什麽,不過老夫這身子實在是……”
孫引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宋陌竹抛了塊令牌給身邊的楊晝:“拿着這塊令牌進宮去請禦醫來司刑處為孫相診治,讓禦醫為孫相看看他究竟病到了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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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驚擾宮中禦醫,我有一直熟識的大夫,還是大夫更熟悉我的病情。”孫引見狀,還想要從宋陌竹身側繞出去。
但他卻還是被宋陌竹堵住了去路:“孫相,若是現在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可以現在就去進宮請聖上,讓聖上親審。”
聽到這裏,孫引這才恨恨地轉身坐回了椅子上,他想起前幾日在中秋宮宴上的事,更是氣得牙根發癢。
人這才終于算齊了,孫其正又重新成為了在場幾人的焦點:“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麽,我剛才可是什麽都沒說。”
時以錦若不是現在待在屏風之後,她內心也萌生了一絲上去踹上孫其正一腳的想法,這人似乎真的把司刑處當做玩鬧的地方了。
“既然你不說,那就押到牢裏,好好反思一下。”宋陌竹也被孫其正吵得心煩,直接找人将他押到了牢裏。
孫其正被押走的時候,還一臉求助地看着孫引,喊着讓孫引想辦法,孫引則是不忍地偏過了眼,多少覺得這個兒子有些無可救藥。
孫其正一走,原來嘈雜的房間頓時安靜了不少。
宋陌竹看着一言不發地孫引也開了口:“這件事想來孫公子是難以脫身了,他現在若是不說,被聖上知道受的苦可能不必現在少。”
孫引也是聰明人,知道宋陌竹語帶威脅,更是拿乾天帝來壓他,他現在若是現在說了,或許還能為孫其正争取一下從輕處置的機會,而對他自身的影響也會降到最小。
孫引也不在裝腔作勢,反倒是正襟危坐道:“好,你們想要知道什麽?”
宋陌竹定定地看着孫引說道:“關于私鑄錢的全部。”
時以錦見孫其正走了,也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準備聽聽看就孫引究竟會告訴他們什麽。
孫引這才将孫其正接觸到私鑄錢的始末娓娓道來,說是陳豐之出現在都城的那段時間內,孫其正在酒樓接觸到了陳豐之,陳豐之開始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而講到私鑄錢會有豐厚的盈利,孫其正就沒忍住心動了。
随即孫其正就開始頂着丞相之子的名號,并且偷拿家中的財物,秘密地往返都城和務城之間。
等到丞相夫人發現家中賬目對不上的時候,再去找孫其正,孫其正這才将一切都坦白了。當孫引讓他立刻停止在銅礦所做的事情的時候,孫其正則是據理力争,認為這件事一定能為丞相府有所助力。并且他也想向孫引證明,他也不是一事無成。
孫引說他氣得直接将孫其正禁足在家,打算找人去将這件事掩蓋過去,卻沒想到孫引還是偷溜出府,直接躲到了務城。
等丞相府的人想要私自去找他,才發現私鑄錢的事情已經在都城爆發了出來,孫引再想去亡羊補牢已經晚了。
孫引的話中勾勒出了一副嚴父為兒子操碎了心的場景,并且說是在銅礦建立,私鑄錢已經流通于世,他才知道。雖然沒有将他的責任撇的一幹二淨,但也确實是将大部分的責任推到了孫其正的頭上。
話中的漏洞在于孫其正此人向來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私自動府中的府庫應該也不止一次兩次,府中應該多有防備才是。但是這一次卻依舊讓孫其正得手,未免也說不過去。
但是孫其正剛才的話中卻又說不少事情是孫引的授意,若是一開始就是孫引授意孫其正去給陳豐之接觸,利用丞相的身份去私建銅礦,并且讓私鑄錢流通于世,那事情的走向就會有所不同。
可是除了剛才孫其正的那一句話,沒有其他實質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其中的聯系。
孫引說完,就沒再多做停留,立刻離開了司刑處,出門前原本大概想要讓司刑處優待孫其正的話也沒有說出口,只是看了一眼司刑處牢房的位置,帶着管家拂袖而去。
一送走孫引,其他幾人也都稍稍放松了下來,秦雪扒着凳子在問時以錦的看法,時以錦只說不好說,她覺得還是要看孫其正會這麽說。
果不然,将孫其正放到監牢裏才一個多時辰,看守監牢的衙役就跑到宋陌竹這邊來告狀,說是孫其正在牢房大吵大鬧,就連其他的囚犯也受不了他的吵鬧。
宋陌竹則笑了:“你們可是管的他單人牢房,若是這樣,便将嫌他吵的人和他關在一起,不過不要鬧出事來。”
衙役一聽,立刻領命下去照辦。
而在房間的時以錦等人絲毫不知道牢房裏即将發生的這一切。
等到時以錦等人再一次見到孫其正的時候,發現孫其正本人形容枯槁,他在牢房裏只待了一晚,孫其正卻像是老了十歲。
身上的錦衣也只是破破爛爛地挂在身上,頭發也一縷一縷地垂在額前,身上有些地方還有十分明顯的淤青。
時以錦這一次沒有坐到屏風背後,和秦雪坐着,她看向宋陌竹,發現對方似乎并不意外。
孫其正面對幾人連站都站不穩,目光渙散,直到對上宋陌竹的眼神這才流露出了一絲的怨恨:“你要記住,我爹還是丞相,你這麽做會後悔的。”
宋陌竹看向孫其正的時候,仿佛對方不過是個将死之人,他輕笑一聲:“你确定你爹會保你,你不好奇他昨天都對我們說了些什麽。”
孫其正這才漸漸找回了一點之前的神氣:“能對你們說什麽,無非就是讓你好好查案,不要給我安莫須有的罪名。”
秦雪和高然在一旁聽到孫其正如此天真的話語也都不由失笑。
“有什麽好笑的?”孫其正問他們,“我爹自然是向着我的。”
連高然都看不下去,嘲諷了孫其正幾句,将昨日孫引的話複述給了孫其正聽。高然每多說一句,孫其正的臉色就白了一分。
高然說完,宋陌竹自問自答地說道:“你知道私開銅礦,私鑄銅錢的後果是什麽嗎?終身流放。”
孫其正在身心的雙重壓迫下,自言自語地說道:“不是,不是我爹說的那樣。我和陳豐之确實見過面,不過不是偶遇的,是陳豐之知道我的行蹤,他總是會若有若無的出現在我的身邊。我覺得他這人奇怪,回去跟我爹說了,我爹卻說讓我多和這人來往,可以認識更多的人。”
之後孫其正也将所有的事全都說了出來,他說是一切都是孫引的授意,甚至去務城的縣衙,也是孫引的安排,憑他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讓林高對他的言聽計從。
若是要論只手遮天,那只可能是孫引。
但如今孫引和孫其正兩人各執一詞,也讓人一時不知如何判斷事情的走向。
當聽完孫其正的招供後,孫其正重新被押回了牢房,而他們也覺得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
當朝的丞相卻和意圖覆滅本朝的故複會有往來,也是讓人不明白雙方的意圖。
好在當司刑處的人陷入困局的時候,方堅從務城送來了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