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乾天通寶(九)乾天帝也沒想到宋陌竹……
第65章 乾天通寶(九) 乾天帝也沒想到宋陌竹……
乾天帝微眯着眼睛, 看着臺下姍姍來遲的幾人,他也沒想到宋陌竹會趕到的如此及時:“正好,人來了, 那朕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孫愛卿,你這求娶着實晚了一步, 朕早已答應另一人将時家大小姐許配給另一人。”
此時,滿座嘩然, 似乎都沒有料到乾天帝不僅拂了孫引的面子,還留有後招。
時以錦也怔愣在原地, 她看向時容,卻發現時容臉上挂着一副心滿意足的微笑, 沖着時以錦點了點頭。
她四下望去, 觸到宋陌竹的眼神, 對方的黝黑的眼神中, 莫名地給了她一絲安定之感。
秦雪在她身邊拉她衣袖,似乎想要問她是什麽情況, 但也沒搞懂情況的時以錦只能長呼一口氣。
就聽乾天帝說:“朕覺得宋愛卿與時家大小姐很是相配, 當着今日良辰美景,朕就做主為你們二人賜婚如何?兩人又都在司刑處,也不影響查案子,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拂, 朕覺得甚好,你們覺得如何?”
周圍在場的其他官員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有想到宋陌竹一回來, 事情就變得如此的百轉千回。
時以錦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望着宋陌竹,宋陌竹則是起身走到她身邊, 隔着衣袖拉着她的手。
她低頭看着宋陌竹牽着她的手,再擡頭望向宋陌竹,發現對方漆黑的眼眸裏映照着她的身影。
時以錦順勢也跪在了地上,但是她的腦海中依舊一片空白。
倒是時容先望向兩人,開口道:“臣覺得宋大人與小女朝夕相處,兩人甚是相配,這樁婚事還請聖上做主。”
他們頭上依舊傳來着乾天帝的話語:“你們二人怎麽想?”
“臣心悅時姑娘已久,此事但憑聖上做主。”宋陌竹對着乾天帝說道,說完的時候,他的手依舊隔着衣袖輕輕附在時以錦的手上。
時以錦側頭望向他,發現他似乎十分冷靜,她回想着兩人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這才說出了口:“臣女多謝聖上。”
時以錦的話說得模棱兩可,乾天帝輕笑了聲:“看來這是答應了。那擇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就為你們二人賜婚,并由皇後擇吉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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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天帝拿着新送上來的酒杯,似是喜悅,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周圍也傳來了不少的“恭喜”聲,宋陌竹扶着時以錦站起來的時候,時以錦卻始終還恍如夢中。
她剛才是答應跟宋陌竹成親了?
時以錦看向宋陌竹,宋陌竹卻是沒有避忌旁人,将時以錦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有話我們待會兒再說。”
時以錦看着宋陌竹因為連日趕路,下颌上都生出了青黑色的胡茬,她宛若木偶般點了點頭。
但莫名地原本喧鬧的場地,突然寂靜無聲,但是卻響起了一個脆生生的女娃的聲音:“姐夫!我有姐夫了!”
時以錦一聽便知是圓圓的聲音,時以錦望過去,正看到李如在說她,但圓圓似乎一點沒意識到她剛才說了什麽,撅着嘴還忽閃着眼睛,笑眯眯地享受着衆人看她的視線。
衆人聽到如此稚嫩的童聲更是哄堂大笑,時以錦也不自覺地鬧了個紅臉,她偷偷看向宋陌竹,發現對方嘴角也有着溫和的笑意。
秦雪在一旁看準時機,拉着時以錦到她桌邊同坐,若是時以錦回了女眷那邊,說不定也招架不住女眷那邊的“盤問”。
“婚也給你們賜了,私鑄錢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如今從務城回來,可是有所發現?”
宋陌竹看向高然,高然則示意他先說:“臣等在務城發現一個私自開鑿的銅礦,并且尋到了務城縣令林高與銅礦的幕後主人有着交易往來,如今已有鄰城方大人主事,暫時接管務城的大小事物。具體還要請聖上決斷。”
乾天帝點點頭,似乎對彙報還算滿意:“那這幕後之人可是抓住了?”
“尚未,但臣等卻發現這幕後之人遺留在現場的物品。”
宋陌竹從懷裏拿出了那塊玉牌,姜公公見狀接過呈上給了乾天帝。
從宋陌竹從懷裏拿出令牌的時候,時以錦這才堪堪回過神來,和秦雪都對視了一眼,兩人也似乎意識到了那塊玉牌就是她們之前在青玉坊見到的那塊玉牌。
時以錦還記得畫冊上那個訂購人的姓氏是——孫。
乾天帝看着面前呈上來的玉牌,臉色也沉了下來:“我記得這玉料是進貢之物,而後将此物賞賜給了諸位大臣,不知怎會出現在銅礦那處?去将簿子取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
剛才中秋宮宴上的衆人,發現今天的中秋宮宴可真是暗潮洶湧,氛圍也是一邊再變,不由也都噤了聲。
時以錦将目光停留在孫引身上,她發現孫引手上緊緊握住了酒杯,臉上卻是不顯。
時以錦看宋陌竹胸有成竹的樣子,她懷疑宋陌竹可能已經去過了青玉坊。
等到姜公公将簿子取來,乾天帝也沒直接打開,反而看着衆大臣:“衆位愛卿是自己坦白還是要朕将你們的名字一一報出來。”
此時,刑部尚書率先走了出來:“臣雖收到過聖上賞賜,但此塊玉料仍在府中庫房之內,而且臣身為刑部尚書絕不會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
其他幾位收到過玉料賞賜的大臣也都學着刑部尚書的樣子出來辯白。
孫引将杯子都握得發了白,卻始終沒有站出來說過一個字。
乾天帝将手裏的簿子丢給了姜公公,姜公公翻到了玉料的那一頁,朗聲開始念起了名字:“劉駱大人、趙方行大人……”
不少被叫到的人早已出列站在下面,被叫到也是面不改色,顯得頗為從容。後來被叫到的人,有些只是目露疑惑,可能是收到過這件賞賜,但念着是聖上親賜,這才一直供着,時間長了也就忘了。
又報了五六個人的名字,“還有孫丞相。”
姜公公話音一落,孫引手上的被子驟然一松,慌亂間,杯子倒在了桌上,酒液留了一桌,孫引想要去擦,才發現衆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他這才慌忙起身。
剛才沒出列的其他幾人,紛紛出言辯解,都如時以錦猜測一樣,說是放在倉庫之中,念及是禦賜之物,才沒有動過。
輪到孫引開口,明明是微涼的天氣,他的額頭上卻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臣家中的事物都有內人所管,因此對玉料的事情也記得不甚清楚。內人今天也在場,還請聖上允許她上來回話。”
丞相夫人從女眷席上徐徐上前,福了福身才道:“臣婦對這玉料記憶不深,可能要從家中取來賬本,才能知其去向。”
時以錦也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一般來自皇宮的賞賜,除了名貴的绫羅綢緞外,其他的擺件和書畫并不會輕易流向外面,更不會成為世家中間的交換。但丞相夫人的話卻似乎是在暗示是可能流通到府外去。
此時,宋陌竹也沒再給孫引再辯解的機會,畫眉從包袱裏拿出了那本青玉坊的畫冊翻到了玉牌的那一頁呈了上去,下面記錄着訂購的人赫然是姓孫。
乾天帝沒再發怒,反而露出了一抹笑,示意姜公公把畫冊拿到丞相夫婦面前。
兩人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看起來兩人似乎都對這塊玉牌的來源心知肚明,只不過剛才在宋陌竹沒有拿出證據之前,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之前聽聞丞相家的公子在家養病,不妨現在就請位太醫去丞相府上為其診治一番。”乾天帝屈指敲着桌子,對着姜公公吩咐道。
姜公公點頭稱是,立刻退下去安排了。
此時,丞相夫婦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孫引的話也都到了嘴邊,卻還是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卻突然“噗通”一下跪了下來:“是臣的錯,臣不應該欺瞞聖上,犬子并不在家中,而是前幾日出城游玩,至今尚未歸家。”
“那求娶的事又是怎麽回事?”
“是犬子在出雲寺偶然瞥見過時姑娘,從那時就心悅于她。”
孫引此話一出,時以錦更是強忍着心中的惡心,原來丞相夫人當日邀一衆女眷去出雲寺還安排了孫其正在暗中窺探,在佛門清淨之地,卻做出此等龌龊之事,着實令人不齒。
宋陌竹聽到這話也不經皺了眉:“孫相,孫公子不是去了外城,就是去了務城,不是嗎?”
孫引聽到這話,立刻惶恐道:“宋大人,你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沒有證據怎可如此胡說!身為朝廷命官卻如此随意污蔑他人!”
宋陌竹面對孫引的指責,卻不急不躁,從懷裏拿出了一本賬本,還有一沓供詞呈了上去:“這是臣在務城收集到的務城縣令林高的賬本,還有林高及其師爺和一些礦工的供詞。其中多次提及有一位年輕公子頻繁出入礦坑,臣本以為是他人,但經過多番問詢,才确定那人正是孫其正。”
高然見狀也附和道:“臣也親耳聽聞林大人口中所言,說是縣衙也多次招待孫其正,就連縣衙的客房也都是照着孫公子的喜好裝飾的。”
座位上又傳來了一陣陣騷動,在座的不少人對孫引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這件事都心知肚明,卻沒想到他有膽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來,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陌竹則上前谏言:“臣認為只要派人守住四面城門,在孫其正進城的時候,就能将其一句捉獲。”
“就這麽辦,”乾天帝揮了揮手,“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處理。還有孫相這幾日就在家閉門思過,等到孫其正的事情清楚了,再回來上朝。”
乾天帝說完,也目露倦怠之色,好好的一場宮宴也是被攪得一團渾水。見沒有其他的事情,就攜着皇後退場,将剩下的時間留給了其餘衆人。
原本想要找孫引敬酒的人此時也都心生退意,也無人再上前,都持了觀望的态度。
秦雪正在拉着時以錦消化着剛才發生的事情:“今天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那你說畢六說口中穿管家府的人豈不就是丞相府的管家?那我們明天就帶人去認。”
時以錦也在想孫其正既然是銅礦幕後主使的人,那麽孫引知道多少,又或者還是說孫引才是真正的幕後之人。但乾天帝的反應卻顯得有些奇怪,似乎是不打算在今日追究,原因又是什麽?
時以錦正想得出神,發現一道陰影站在了她身前,擋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線,她擡頭望去見到面前的人正是宋陌竹。
宋陌竹看向秦雪,說道:“人我借走了。”
秦雪看向宋陌竹,再看看不遠處的高然:“快走快走。高大人,來,正好給我講講你在務城的事情。”
時以錦這才起身,跟着宋陌竹來到了寧靜的後花園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