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恃強淩弱
熒光綠在黑暗的樹林裏很容易被發現,尤其是那道身影十分顯眼,腦袋上頂着個沖天辮,毫不掩飾地朝着他們奔來。
帕帕一邊尖叫一邊瘋狂瞄準:“這玩意兒不是天線寶寶嗎,為什麽會有人害怕?怕就算了還搞出來吓大家……卧槽!”
這個疑似天線寶寶的東西跑起來腦袋上下亂晃,仔細一看原來是脖子那一截是斷開的。
完全就是兒童鞋墊。
“兄弟你頭飛了啊!”
“別叽叽歪歪的,”要不是場合不對,小孫真的能打爆他的狗頭,“再鬼叫連你一塊兒狙了。”
帕帕這一緊張就鬼叫的毛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楊莉讓俟青往安保室的方向跑,那地方本來就隐蔽,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保險起見還是不要離隊太遠,有什麽情況趕緊回頭。
還沒等他轉身,楊莉又叫住他,E姐百忙之中抽空遞了把□□過來,讓離他更近的楊莉轉交給他。
“先拿着,12發子彈的,防身還是沒問題。”
這把就是俟青在商店裏見過的那支要價三百多點的改造□□,說強不強,說弱也不弱,起碼像他這樣在游戲裏一窮二白的玩家看着還是很心動的。E姐把這□□遞給他,也不怕他私吞了。
這幾個人也太好了點……讓他有這樣的想法都覺得愧疚。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現在前面形式比較緊張,他要是能不拖後腿,最好的方式應該是和他們一起面對,奈何裝備是硬傷,唯有避險最實在。
不過他卻不急着跑,反而站那兒觀察這些撲過來的怪物。
E姐換威力比較大的一把槍打了幾發,迎面而來的怪異生物本來腦袋就小,這下更是整個腦袋都被打碎,抽搐了幾下癱倒在地上,很快從脖子那裏又長出一個肉瘤,上面五官模糊,用以代替原來的腦袋足以。
估摸着是這群怪物剛飽餐一頓的緣故,每個的戰鬥力都比剛開始時遇到的怪物更強大,生命力也更強,無法輕易殺死,着實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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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利爪匍匐前進的瘦小怪物朝這邊撲來,帕帕站的位置比較靠前,被這兇猛的身影吓了一跳,下意識朝它掃射,怪物往中間跑,眼看着要貼近楊莉,被她幾槍壓了回去,發出一聲怒吼。它在中間上蹿下跳,大家沒時間分心對付它,只有E姐再次換槍,對着它掃射一通,用最快速度拿下。怪物不動了,俟青順便對着頭補了一槍。
這一切發生不過一分多鐘。
場面混亂之際,或許是某人的子彈打擊的位置過于巧妙,眼見着樹林一角燃起些許火苗,而後越演越烈,短短半分鐘就變成一人高的大火,大家這才驚覺本應充滿水汽的樹林此時已經幹燥得像是從沒下過雨。
放火燒林的感覺不太妙,尤其是在自己都在樹林裏站着的時候。
但那些怪物行動起來比剛才畏縮多了,而且還有些後退及跡象,楊莉他們的壓力小了不少,不用再高度集中精力去瞄準。尤其是那個看起來十分難纏的魔幻天線寶寶,完全一副自身難保的模樣。
俟青想起了一個被忽略的問題:“現在已經快要天亮了,他們撐不了多久,随時可能會逃走!”
他一出聲,楊莉和E姐才發現他沒走,抽空給了他一個驚訝的眼神,而後依舊盯着前面,防止任何偷襲,楊莉一邊問俟青:“你要幹嘛?”
“得想個辦法把這些東西困在這裏,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行。”
楊莉答應得利落,沒在意他具體的什麽原因,免得浪費時間。她和E姐分開兩邊,微彎着腰将怪物驅逐到一起,帕帕和小孫沒收到指令,只在原地不敢擅動。
“等等……四個人要怎麽操作……”俟青有些茫然。
按照他的理解,就算槍玩得再厲害,也就是點殺這群怪物的程度了,僅憑四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是順帶——怎麽可能在這麽寬廣的地方形成一個包圍圈?
也不對,他想起來,不一定要抓活的,只要在天亮之前追蹤到,或者還有剛才那種可以複活的怪物,這時候就特別有用了。
不過按E姐和楊莉這行為,似乎是真的想抓活的。
兩人配合非常默契,可能是一起練了很多年,楊莉的子彈總是點在非常極限的位置,經常與怪物的重要命脈一擦而過,落在旁邊,既能限制它的行動也不會讓它有機會逃跑。E姐又換回那把威力足夠的,一槍一個,削了怪物的腳,讓它只能爬着走,速度慢了不止一倍。看着有還想跑的,帕帕和小孫就補兩槍。
兩人輪番操作,不出一會兒,就把這塊兒能狙的都狙了個遍,該躺地上的都躺了,剩下還有幾個更機靈的早就逃之夭夭,它們沒有同情心,不會管同伴死活。
時間差不多到了,怪物發出哀嚎,叫聲凄厲刺耳,簡稱難聽,帕帕收了槍,雙手捂住耳朵,嘴裏碎碎念:“這波啊,這波是精神攻擊……”
小孫踢了他屁股一腳。
天色漸漸亮了,小孫左右看了看,周圍再沒有其他東西,地上躺着的幾具半死不活的身體瞬間縮小,好幾個都變成蜥蜴人玩具模樣,一只手大小,一動不動,也是在裝死。
E姐“切”了一聲,揉揉酸澀的手腕,依舊是不愛說話的高冷樣。
四人都收了槍。
俟青還沒走過去,楊莉先蹲下來,對着幾個小玩具看得津津有味,還從旁邊扯了根草,試着戳戳它們的身體。
帕帕在旁邊,一雙眼睛瞅着俟青,“老哥,你說你咋想到的?”
“……”俟青不知道該說什麽,說了顯得自己吹,實際上他都差點忘了,這就是個很簡單的問題而已。好在帕帕也不是正經問,不回答也不會覺得他傲慢,玩自己的去了。
火還沒熄,不能在這裏久待,E姐皺着眉,走到帕帕旁邊,沖他伸手。
帕帕腦袋上仿佛出現一個實質性的問號。
E姐見他沒反應,于是自己動手,往他衣兜裏摸去。
帕帕蹲着,穿的又是深兜的大棉襖,衣兜靠下,不能讓她摸過去,帕帕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臉有點紅:“姐,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但是你能不能開口說話,你不說我猜不到——!”
還有一句男女授受不親,他沒敢講出口。
所有委屈只能自己扛。
他站起來摸索,口袋裏有一張小票,一個時尚打火機,一塊老式懷表,以及剛才在保安室用過的膠帶。E姐拿走膠帶,順手在他腦門兒上敲了一下。
楊莉在那裏一臉壞笑地充當旁白:“嘿嘿,想什麽呢?姐姐們還能占你便宜?”
敢怒不敢言,敢怒不敢言。
俟青覺得這幾人真的挺有意思的,也跟着多看了幾眼,被帕帕委屈的小表情逗笑了。帕帕戲瘾上來,沖着小孫嘤嘤嘤,被小孫嫌棄地推開。
幾個人就像在度假,毫無負擔地大笑大叫。
E姐把那幾個蜥蜴人用膠帶一個一個捆起來,見了幾根樹枝挂在上面,四個小夥伴一人拿一個,像釣魚一樣拿着,看蜥蜴人在随着大家的步伐擺來擺去,帕帕剛才聚集的幾分羞恥感又消失殆盡,帶頭哈哈哈。
這家夥就是個小孩性子。
火焰的溫度太高,膠帶扛不住,不然俟青還會往那邊走走。而現在他跟随四人,往遠離火災現場。
他心裏一動,拿出縮在口袋裏的小布條,這家夥縮成一團,明顯怕得不行。
俟青拿着它,湊到自己的臉旁:“你能聽到聲音?還是對溫度敏感?”
“還裝呢?我都沒動過你你就卷了。不過都天亮了,你怎麽還沒變回去?”他把它翻來覆去地檢查,“我看你也沒什麽特殊的,不如烤了吧。”
這家夥沒啥反應,不過俟青感覺自己手上一股濕意,一股不明液體透過膠帶溢出來。
不是吧,這玩意兒能哭?沒眼睛啊?
楊莉走在他前面,聽見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回頭一看居然是和小布條說話,頓覺索然無味,又把頭轉了回去。
俟青沒察覺這道視線,他似乎難得玩出一點興味,伸出手指點了點小布條不知是頭是腳的地方,因為有膠帶包裹在面上,聽起來細小的“噠噠”聲,他問:“要不你說說,你是什麽東西?說出來就放開你。”
明顯欺負它不會說話呢。
果然,手裏的濡濕感更嚴重了。
頭一次把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疑似小怪物逼成這樣,俟青于心不忍,于是又往溫度高的方向送了一點,安慰道:“別哭啊,再哭我真不能把你放兜裏了。你看我這衣服也不怎麽幹,要不我們再離近點?”
帕帕忍不住道:“你在幹什麽?”
講真,雖然他在這游戲裏見識過的奇人怪人不少,但是會和一張小布條聊天的還是沒見過,和小貓小狗說話的至少都沒跳出生物範疇,偶爾有跨出生物範疇的也是比較特殊的、珍貴的物件,俟青就不一樣,這行為難得一見。
反正別人幹什麽,其他三人是不管的,楊莉只在前面叮囑他們別掉隊就行,也沒強調。
現在是白天,沒什麽危機,掉隊也只是麻煩一點要去找人而已。
話說回來,E姐忘了收回自己的□□。
俟青想起這個,問了一句,楊莉說:“她沒找你要,你就先拿着,反正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嗯……這個問題值得再讨論,三百多游戲點買的東西,換成個普通一點的人怎麽着也不會就這麽亂扔吧。
果然這位姐是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