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總算生了,喜大普奔
他頭上去了,他豈不是變成了家裏生物鏈的最底層?
慕初晴又忍不住的笑彎了眼睛。
王恂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慕慕,其實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不是為了別的……”
慕初晴揮了揮手:“讓我來猜猜你的目的。嗯,該不會是你覺得,現在在算計我們的,就是那個阿贊堆吧?你覺得行事手段和方式和他當時有些相像,所以才把這麽‘丢面子’的過去說出來,就是為了要讓我小心?”
王恂點了點頭:“不要以為異能界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目連當時告訴過我,他們之所以不想傷我太過,就是看中了我‘點石成金’的能力。”這個‘點石成金’當然不是說他能把石頭變成金子,而是他能非常準确的知道,哪塊鲱梵埨墰石頭裏能藏着金子,他能準确的聞嗅到金礦翡翠礦玉石礦的位置,甚至能準确的判斷出倉儲量有多少,要挖多深才能夠開采出來,所以有他在,就像是身邊有了一座移動,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庫,“他們當時就打過我的主意,我不确定的只是,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們是否還沒有死心。”
“不要擔心,”慕初晴沉吟片刻,“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不過,你現在第一步到底是準備怎麽走?”
“舊市街的事情也拖得夠久的了,”王恂淡淡說道,“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什麽樣的結束?”慕初晴眯起了眼睛問他。
王恂狡黠的一笑,沖着她眨了眨眼:“不如你再來猜猜?”
“……這我怎麽猜得到,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慕初晴嘀咕起來。
“你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是我最親近的愛人啊。”王恂笑道,他旋即轉換了話題,“慕慕,好久沒跟你親近了,我……”親親抱抱總是可以的吧?只是兒子在他們中間夾着好礙眼啊!
忍不住哀怨臉了。話音未落,慕初晴懷裏的兜兜開始大哭起來---手舞足蹈的往外蹬他爸爸,一副排斥的樣子。
慕初晴連忙哄他---然後開始檢查是不是褲子濕了或者餓了,只是兜兜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王恂大哭,她沒辦法只好把王恂稍微推開一點,神奇的是,王恂稍微離得遠了一點,小娃娃果然就不再痛哭了。
好吧,看來既不是餓了也不是尿濕了褲子,而是他的的确确,就是看他爸爸不順眼。
王恂沖着自家兒子吹胡子瞪眼睛:喂喂喂,你媽還在坐月子,我會對她怎麽樣?防賊也不是這麽防的好不好?
兜兜看他的樣子反而“咯咯咯”的笑起來,王恂居然在他臉上看到了閃爍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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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被氣的半死,無語的對慕初晴憋氣道:“我看這小子分明就是來找我讨債的……”
慕初晴聞言又是一笑,卻什麽也沒多說。
果然,兒子和父親,天生就是冤家對頭啊。
***
非天國際。
薄懷這些日子,像是吃了炸藥,一天比一天更暴躁。
自從盟友被消滅之後,他其實就有點兒惶惶不可終日的預感。
而那個人要他抓了孟绛來,又指點了他要如何将孟绛手到擒來,那個人還告訴他,只要手裏有了人質,那只一直很容易心軟的貔貅,一定會找上門來的。
他在非天裏頭布下了天羅地網,在這裏布下了重重陷阱,但是……等了這麽久,對方卻毫無動靜。
這種提心吊膽,但最後好像是一拳頭擊到了空處的感覺,讓他嘔的幾乎要吐血。
人有時候怕的就是這種未知。
而最痛的,反而是沒有真正打出來的拳頭。
薄懷在辦公室裏如同困獸一樣的來回踱步---他死死瞪着面前的電腦屏幕,看着非天國際的股價,瞪了好久,卻始終無法猜到,對方的下一步棋,或者說,他的下一步反擊,會落在何處。
一方面他不敢真的把人參精給切吧切吧吃了---結下了死仇的話,就再沒有退路走。
另外一方面他卻又一直被催着要把孟绛給送去上頭那邊,現在他的處境就好像是風箱裏頭的老鼠,幾乎可以算是在兩頭受氣,還兩頭都落不着好。
如果不是不甘心放棄多年在這裏經營的東西,他大概真的寧可就這麽撤出這裏回老家去算了。
這時候,他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了,薄懷接起來一聽,臉色驟變:“什麽?”
地宮?
舊市街底下有地宮?
怎麽可能!
以前不是沒人在上頭蓋過樓啊,只是那個老板最後破産自盡,那個樓還是……
等等,不對,那幢只是一幢六層的住宅,不是他們這種摩天大樓,規劃不同,所打的地基深度也不一樣,所以那個老板沒挖到地宮是很有可能的,但他們就……
薄懷的臉上冷汗涔涔的下來了。
如果舊市街的底下真的是地宮的話,那麽上頭一接到這個消息,所有的工程都要停擺,而他們在這塊地上花的錢,全部都要打了水漂。
但是這不可能啊,H市是以秀麗的湖泊和山水而聞名的,也是著名的風景旅游城市,只是市內,根本沒有聽說過曾經有哪一代王朝在這裏建造過地宮。
地宮是帝王的陵寝,若是還有龍脈經過,那麽壞了風水的人,的确是會沾染上一定的因果。
只是薄懷卻根本沒有料到原因是這個,他也根本沒想過,開發這塊地皮,居然會開發到一個地宮!簡直是晴天霹靂,他的資金鏈,根本無法維持到考古的那一點點杯水車薪的補償經費到來的時候啊!
大陸的政策他是知道的,只要風聲一露,他就別想着再賺一毛錢了,他的非天國際……別說是要靠這塊地翻身了,怕是想要不賠個幹淨都是不可能的了!
薄懷想通透了這些,一下子面若死灰。
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薄總,薄總,現在要怎麽辦?要開記者招待會麽?”
“不,”薄懷聽見自己的聲音冷的像是從九幽黃泉之下傳來,“你給我封住所有的消息,記住了,但凡有一絲一毫外洩,你這個經理,就給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是,是。”
薄懷放下了電話,目光裏劃過了一絲陰鸷:他必須得親自去那邊看一看,要确定了年份,陪葬品的大概數目,他才好做決定。
***
說是地宮,但實際上,最開始掘出來的不過是一些零碎的瓷片。
旁邊有城牆和護城河的痕跡,再往深處,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大洞,像是深邃的裂口,不知具體通往何處。
薄懷一點點的看過去,經理誠惶誠恐的跟着他,這邊整個現場已經被全部封了起來,連同鑿到這些東西的那幾個工人一起,消息應該是已經封的嚴嚴實實的了。
薄懷仔細的看了:他對于中國歷史并不太熟悉,但是那幾片碎瓷,哪怕是以他半外行的眼光看來,也具有非常高的價值---他剛到的時候,那些東西剛出土沒多久,還泛着一種像是流動的光彩,五光六色,絢麗多姿。
然後随着空氣一點點打擊在這些美輪美奂的藝術品上頭,那些東西也漸漸的黯淡下來,最後安靜的變成了他手上現在捏着的,青灰色的瓷片。
但只要看過他們之前的樣子,就能猜想得到這些瓷器曾經的美麗。
高超的工藝,怕是現代燒制的那些根本不及。
薄懷甚至隐約覺得,這些東西,都好像有着自己的靈魂一樣---不是形容詞來形容他們的美麗,而是像是,裏頭住着真正的靈魂。
這種感覺讓他打了個寒噤。
但旋即,他的心就被貪婪充滿了:如果能封住這個消息,先挖掘出幾件來,由他手上的那些渠道秘密的運去歐美,上蘇富比之類的拍賣場,那之後就算是要把這個現場都給封了,他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就算被發現,他的國籍,怕也能讓他輕易的脫罪---最多也就是被引渡回國而已,但那樣的話,至少他能夠向議會交差了。
做或者不做,隐瞞或者不隐瞞,他很快的,就做出了這個,一點也不讓他猶豫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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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賊心不死(1)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寂靜的夜晚,算起來自然是格外适合做一些……不可告人的私密之事。
盜掘,挖墓,也就屬于這種種應該在夜幕籠罩之下進行的事情之一了。
為了更好的隐瞞消息,在薄懷的關注和指示之下,白天的時候,舊市街的其他部分改造依舊是進行的熱火朝天,但讓建築工人們心裏犯嘀咕的是,以前會催着他們趕進度,挖地基,帑磚塊的包工頭,現在卻像是……有意縱容他們磨洋工了。
不過誰會不樂意白拿錢不幹事兒呢?能舒舒服服的有這麽一份“事少活輕離家近”的活兒,當然沒人會多嘴多舌了。
另外一方面,一到晚上,原本應該寂靜的工地裏,卻有很多“非人類”,開始忙忙碌碌的活動起來。
如果有人類在現場,一看之下肯定會被吓傻了---這滿地都是綠油油的眼睛,全都是一群長着獠牙和尖爪子的野獸,難道這裏是野獸暴動?
薄懷這麽做,卻也是迫于無奈:為了不引起周邊地區人的猜疑,他沒用現代機械,甚至也不能照明,所以只好被迫,請調了能夜視,還力大無窮的同族人來做挖地工了。
但饒是有議會在上頭壓着,這些本來就桀骜不馴,以自己的身份為驕傲的狼人,卻也時時不肯服從他的指示--該死的,誰願意千裏迢迢到CN來居然是做挖地工?誰願意忙一夜,弄一身臭汗土灰,還沒點兒泡妞的夜生活時間?
底下人的意見那叫一個此起彼伏,要不是他付的代價夠高,看在這些阿堵物的份上,怕是這些心高氣傲的家夥,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這是一方面的問題。
另外一方面,不知道為什麽,站在這個挖掘現場,看着那條慢慢變的越來越深的隧道,薄懷卻本能的覺得背上發寒---他本不該怕黑,作為黑暗世界的生物,他非但不該害怕黑暗,反而應該更喜歡黑夜才對。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站在這個地方,感受着那其中隐隐往上一股股冒着的,好像是九幽黃泉裂口一般的寒意,他卻還是覺得……那其中仿佛有着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盡管随着護城河的輪廓漸漸顯明,而他請來的專家又判定了此處地宮沒有曾經被人盜掘過的痕跡,所以其中的陪葬品價值應該很高,這種種的利好消息,卻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憂慮。
他搖了搖頭,旋即在心裏嗤笑自己居然也變得膽小起來了:中國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
想要獲得巨大的利益,就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風險。而他能想到的,最險的不過也就是政府得到消息,然後快速的過來封了他這裏的工地。
但就算那樣,他上頭有人呢,應該也會給他一定的緩沖時間。
所以,只要盡快的掘出那麽兩三件珍貴的寶貝,他的利益就不成問題了。
至于墓裏頭會不會像某些中文小說裏說的那樣有粽子?
這個薄懷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的:他自己身上就有一半僵屍的血統,怎麽說也算半個同族,見面半分親,再說,說白了粽子也不過就是那麽回事罷了。
盡管他的預感并不太好,但薄懷還是站在那裏,眼睜睜的看着,這個通往地下的洞,越來越大。
****
王恂這幾天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去關心非天國際的事情。
對他來說,讓他焦頭爛額的,真正的“敵人”另有其人:他終于确定了一件事,父親和兒子果然天生就是冤家對頭!
小貔貅完全是以搗亂為樂,反正只要他在的時候,王恂就完全沒辦法保持自己高帥富的形象,相反的,什麽頭發被亂抓導致發型一團亂像是鳥巢,臉上被扣扣挖挖弄的到處都是口水,衣服上頭被澆了童子尿---種種種種,簡直是罄竹難書啊。
他倒是很想狠下心來丢下手不管---畢竟兒子只要一到了媽媽手裏,就乖的跟的小天使一樣,在他面前那胡作非為的惡魔樣子全部收斂,這就是吃定了他啊!在他媽媽面前賣萌賣乖,王恂氣上來,簡直是恨不得把他直接丢了算了---喂熊孩子,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做爹的三天不打你,你簡直能上房揭瓦了!
但慕初晴只要微笑着看他一眼,他還真只能乖乖的收斂了眼睛裏頭不滿的光,笑嘻嘻的走到她身邊去陪着她逗孩子---結果他真的還要給那個熊孩子賠笑,這絕壁是要掬一把辛酸淚啊!人父不易做啊!
只是慕初晴很快的就發現了不對:兜兜不喝奶。
她生育之後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恂給她吃了什麽,她醒過來之後并沒有覺得太痛---生育時候留下的傷口已經接近于愈合,盡管身材還未恢複,但是疼痛卻已經從身體上消隐。
只是好像随着疼痛的褪去,開始不期然到來的,是胸.部的脹痛。
胸部漲的難受---過了兩天變成了悶悶的疼,慕初晴一邊逗着懷裏的孩子,一邊微微蹙起了眉頭:實在有些難以啓齒。
王恂這時候卻坐到她身邊,他身上的氣息很清新和好聞,純黑色的頭發上好像還帶着皂角的淡淡香味---大概是剛剛沐浴過。
那種清新的氣息裹挾着他本身的男性氣味,越發叫慕初晴皺眉頭了:對比一下她身上又是血味又是汗味又是腥臭肮髒的感覺,坐在他身邊實在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舒服。
但她又不好直說,只是眉頭越皺越緊,身體還向遠離他的另外一側很是小心的挪了挪。
王恂有些奇異的瞥了她一眼,也沒過分緊逼:“慕慕,這小惡魔還乖麽?”
原來是說這個。
慕初晴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兜兜在她懷裏已經閉上了眼睛,側臉可愛的像是小天使,她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兜兜最乖了對不對?”
王恂妒忌的看着這母子兩個的親昵,看着她已經恢複了血色的紅唇,那酸味一下子捂不住了。
慕初晴卻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她皺眉問道,“我一直沒瞧見你喂他吃東西,我懷他的時候就成天覺得吃不飽,覺得餓,他應該在我肚子裏也沒吃飽吧?這好不容易生出來了,你喂他吃過該吃的東西了麽?”
王恂點了點頭,但沒多說什麽。
慕初晴狐疑的緊緊盯着他。
王恂這才咳嗽了一聲:“不着急,先讓他餓一餓吧。”
“什麽?”慕初晴幾乎是不敢置信的提高了聲音:喂喂喂,這男人說什麽?這是一個做人家爸爸的該說的話麽?讓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餓一下?
虧他剛才還想把這個話題搪塞過去,要是她因為相信他而沒問的話,會不會她一個沒注意,自家孩子已經被餓的皮包骨頭只剩下一副枯骨了?
慕初晴搖了搖頭,胸前愈發覺得脹.痛的難忍,她低低嘶了一聲,索性用手推了一把王恂:“你趕緊去買個吸.奶器回來。”
“什麽?”這回換王恂提高了聲音了,老婆說什麽?吸.奶器?
因為沒想到會這麽早發動,之前已經備下的很多東西都還在家裏,而王恂并不清楚這個慕初晴指名要拿到的到底是什麽,但不妨礙他對于阻攔了自己福利的東西的厭惡和不滿:那個部位明明是他專用的好不好?反正兜兜又不喝奶!
慕初晴之前看過媽媽指南,孕婦的初.乳是不太好擠的。
當然若是她和王恂的感情非常好,彼此之前毫無間隔,那她也可以大喇喇的讓對方給她做手工,但是榧釩侖譚問題是,她現在怎麽都覺得自己髒兮兮的還滿身都是味道,這麽邋裏邋遢的給對方看,還要上手上嘴,本來就沒跟他做過多少的慕初晴,實在是覺得臉紅。
想要給彼此都多留一點想象和期待的餘地,于是她覺得……還是用工具來輔助一下吧。
王恂當然堅決不同意了。
兩個人就這件事僵持了一回,王恂眼珠子一轉立時想到了一個好借口:“慕慕,你覺得我能放心在這種時候離開你和兜兜麽?兜兜還這麽小,你要知道,那個抓了孟绛的人還在外頭逍遙自在,要是我去了外頭買東西回來一趟你和兜兜出了什麽事,你要和情何以堪?”
“……”借口好嘛?慕初晴白了他一眼:這種一聽就是借口的借口,你居然也能大喇喇的拿出來說?要照你這麽說,那你當時跟小護士出這個房門就不應該了,你就該守在這個房間裏二十四小時一動不動才對。
但王恂厚着臉皮嬉皮笑臉,她半點辦法也沒有,只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兩夫妻又僵持了一回,慕初晴正待說她自己尴尬的處境,一個“我”字剛從嘴邊溜出來,房門忽然又被叩響了。
“誰?”她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揚聲問門口。
“王先生王夫人,你們有訪客來。”小護士的聲音響了起來。
慕初晴和王恂面面相觑:會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探望他們?知道他們在這個醫院和這個床位的人,只有孟绛一個好嗎?
“是誰?”
外頭響起了一把磁性,迷人,低沉的嗓音:“慕初晴,我是薄懷。”
“……”裏面一下子靜了好一會,薄懷笑眯眯的站着等着,時不時的沖着走過的小護士們身上刮兩眼,直到裏面終于傳出那個女人溫和的嗓音,“請進來吧。”
☆、106賊心不死(2)
薄懷走進房間裏的時候,不誇張的說,慕初晴呆滞了一下---這男人打扮的這麽騷包,跑來醫院看病人合适麽?
墨綠色的緊身上衣,白色的貼身長褲,腳下蹬着的皮鞋光鑒可人,連發型好像也是經過了專業造型師的打理,從頭到腳都透着一種成熟男性的魅力。
但太刻意了。從行頭到香水,渾身上下都是往外散發的費洛蒙,再比一比她現在的蓬頭垢面,還有坐在她旁邊正被兜兜蹭的一頭口水的王恂,那股子騷味簡直能把他們兩個給襯得一水的灰頭土臉。
王恂的眉頭卻不易覺察的微微一皺,旋即又是釋然一笑:意料之中。
他沉默着逗着懷裏張牙舞爪的要從他手裏爬出去到媽媽那邊去讨好賣乖的熊孩子,室內的氣氛因為男主人的不說話而尴尬了那麽一刻。
薄懷的眼眸在慕初晴臉上停留了好一會,旋即這才彬彬有禮的笑了一笑,聲音格外柔和悅耳,低沉而有磁性:“初晴,好久不見。”
慕初晴客套的笑了一笑:“好久不見。”但連一句最近可好都沒有接着問,反而只是讓這種尴尬的對話梗在了當場。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
沒人給薄懷臺階下---不管是一門心思抱着小包子懶得待客的男主人,還是懶洋洋躺在病床上,以很舒服的姿勢睡着的女主人,都像是給他精心打扮的這種心思,打了重重一擊。
如果是以前,薄懷肯定轉身就走---他固然對慕初晴好感不少,尤其是在她懷孕的期間,格外的被她身上的某種氣息所引誘,但這種感情,并不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自尊丢到地下随便她去踩。
但他今天來,卻不是為了結怨的,所以……即使他心裏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放柔了身段,幹笑了兩聲走到小包子面前:“這是初晴你的孩子?真可愛呢?起大名了麽?”
王恂幹巴巴的回了一句:“等着他爺爺奶奶那邊傳最後定下來的名字過來才決定呢。”也不說小名,這麽簡單一句。
小包子好像也感覺到了他們中間那種無形的尴尬氣氛,咿咿呀呀的聲音停了,相反的,好奇的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面前格外英俊的陌生男人。
“薄總,”半響,慕初晴無奈的輕輕嘆了一口氣,“你若是真的來看孩子的,那麽你似乎少帶了點什麽,”來看小孩子可不需要打扮的這麽騷包,帶兩樣玩具比打扮實惠的多了,“若是來看我和王恂的,那麽我們過的很好。你也知道我剛生産沒多久,抱歉,實在不是适合待客的時候,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有話直說吧。”
薄懷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麽直接?這是趕客
因為她難得的,并不婉轉而是偏向于強硬的态度,薄懷忍不住的想多了:難道這是因為她知道了他今日前來的內情?
他眯了眯眼睛,勉強的微笑了一下:“慕小姐,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和你以及王先生,做一個雙贏的交易。”
王恂沉默的将孩子抱到了慕初晴手裏,溫柔的看了一眼她和懷裏的小包子,這才站起身來---這現在邋邋遢遢穿的随随便便,臉上還粘着口水的男人和精心打扮過的薄懷面面相對,明明是極居家的打扮,但若論氣場,他卻只有過之而無絲毫不及。
有些男人就是這樣,無論他們上一刻看上去多休閑多居家,當需要他們表現出自己強勢的一面的時候,他們永遠都不會比其他人有絲毫遜色。
“我們出去說。”他淡淡的說道。
薄懷和他來到了醫院的走廊上。
王恂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開門見山:“你沾染上了麻煩。是不是?”
薄懷一震。
他有些懷疑的:“你知道了什麽?”
“我知道你碰了你不該碰的東西。我猜,你來大陸這裏之前,你的長輩應該告訴過你,永遠對某些未知的東西保持一定程度的敬畏。這些叮咛,你大概是都忘了吧?”王恂淡淡的問他。
他的眸子裏,像是有一種叫做嘲諷的光在隐隐約約的閃爍着。
那種神情讓薄懷本能的覺得不快---因為那個表情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他很難忍受:“我并沒有……”
王恂只是低低一笑,不置可否的繼續說了下去。實際上,薄懷的回答與否承認與否并不重要,他也不需要這個人的答案;而他們是敵非友的關系,讓他更不需要在意他的死活,之所以多說這麽幾句,不過是想要在這所謂的“交易”裏,施加更多的壓力以及拿到更好的籌碼而已:“有一些東西,你沒見過不代表它不存在,你以前不信,所以不敬不畏。”黑峻峻的眼珠子一剮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的臉身體,王恂忽然笑的有幾分的狡黠,“我從來不介意交易,但前提是,你手裏要有足夠的籌碼。”
薄懷的态度迅速的軟了下來:被對方完全掌控了他來的用意,也被他完全的掌握了主動權,他還能硬的起來麽?
即使是到了現在,他依舊為發生了的那些事情覺得背上發涼---恐懼,逼得他不得不來走這一步。
在來大陸之前,族老們的确提醒過他這一句話,叫做要對這裏的未知抱持足夠的敬畏。
但那時候,他并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用意。
他以為他所擁有的力量,已經能夠足以讓他無憂無懼。但經歷了那些讓他覺得他根本像一個嬰兒一樣無力的夜晚之後,他才驟然明白,即使是在黑夜的籠罩之下,他也并不是這裏黑夜的王者,相反的,在某些東西面前,他所擁有的力量,根本脆弱的不值一提。
薄懷的眸裏不由自主的透出了幾分恐懼。
他的口氣顯而易見的軟了:“王先生,你知道的,我是個商人。我只是個商人。”
所以對我來說,利益為先。
“我今天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我希望多一個朋友,不是成為王先生的敵人。”薄懷這麽說道,“孟绛的确在我手裏,但和王先生你們為難,并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
他話音未落,王恂已經微微的笑了一笑,打了個手勢制止了他繼續往下說的想法。
“那麽,就先把孟绛送回來吧。既然是想要做朋友,薄總,就先拿出一點做朋友的誠意來。”
“但我……”薄懷為難的抿了抿嘴唇,最後似乎是萬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怕說實話,王先生,孟绛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那麽誰能做的了主?”王恂的眸光犀利的落在了他的臉上,“假如你連這個都做不了主,那麽我有你這樣的朋友,又有什麽意義?”
薄懷啞然。
他最後嘆了一口氣:“那這樣吧,王先生。一個消息換一個消息。我把孟绛現在的詳細情況告訴你,至于能不能救的了他回來,就看王先生你自己的本事了。而代價,是之後你也回答我一個提問。”
王恂的嘴角微微一勾,輕輕點了點頭:“好。”
既然達成了口頭協議,薄懷也不怕他反悔,很快的說道:“孟绛他現在應該是在市郊的一處舊宅子裏,具體地點是在西面的濕地公園的東門旁邊----是一幢白色的七十年代款小別墅,外牆有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那邊就這麽一幢房子,看上去孤零零的跟鬼屋似的,你要是去了那個位置旁邊,一定能夠找到的。”
“濕地公園麽……”王恂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這個消息就算你過關了。現在,你想問我什麽?”
薄懷哆嗦了一下:“你既然會說起對未知保持敬畏這句話,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到底在害怕什麽?你是看見了……還是……”
“呵呵,”王恂忍不住的笑了一笑,“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我大概知道你是為什麽惹上了那些東西的。”他頓了一頓,神情嚴肅了下來,“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這件事最簡單也最安全的方法,是你把哪裏來的東西就放回哪裏去。然後把那塊地改建成公園,用綠化把整一個廢墟重新遮蓋起來。或者,就索性上報國家。”
“哪裏來的就放回哪裏去?”薄懷喃喃重複了兩遍,忽然臉色一變,搖了搖頭,眼睛像是瞬間轉變成了帶着兇狠的紅色,“怎麽可能?英國那邊已經有人跟我報價了兩個億……光光這麽一件東西,我所有的投入就都能回來了,現在要我停,怎麽可能?王恂,你不是騙我吧?一定還有其它方法的,對不對?”
王恂只是微微的笑,最後攤了攤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這會兒重新恢複了懶洋洋的勁兒,轉身就要回裏頭去,漫不經心的沖着薄懷揮了揮手,“多保重吧,我可不希望下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是一頭死狼了。”
更好的方法?如果我親自出手,當然有更好的方法了。
但真可惜,你是我的情敵啊。
任何觊觎我老婆,不對,哪怕是曾經觊觎我老婆的男人,都被我深深的記恨了好嘛?
你還希望我會給你提供費心費力還未必讨好的幫助?
開什麽玩笑。
給你提供這種最簡單的方法我都積了大德了---王恂就是這麽不負責任的想着的。
“……”薄懷果然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這種一點誠意也沒有的祝福就不要說了好嘛。
他無奈的看了一眼王恂的背影,卻怎麽看就怎麽覺得,他好像是被這個男人玩弄還加上嘲笑了智商。
***
“說完了?”王恂一進門,就看見慕初晴正在哄着小貔貅玩兒,瞧見他進門,含笑看了過來。
“嗯。”他點了點頭。
慕初晴若有所思:“是出了什麽事了吧?”
“他自找的。”王恂淡淡的這麽說道,探身過去摸兜兜,摸得他又開始踹這個做爸爸的,他這才對慕初晴解釋道,“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我給他說了處理的方法,這是最簡單也最好的辦法了。”
慕初晴的臉上露出了興味的神色:“到底是什麽事?”
“我這麽說吧,”看着她臉上興致勃勃的笑,王恂只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老婆的确躺在床上無聊,說故事就說故事吧,“舊市街的底下,有一座地宮。規模不算特別大,但是這座地宮裏面,是有非常厲害的詛咒的。而從當中拿出了東西的人,都會被這種詛咒盯上,普通人不免一死,而哪怕是薄懷這樣的,也會被詛咒纏身。”
“聽上去……”慕初晴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有點像是埃及金字塔。”
記得埃及的胡夫金字塔詛咒就是這樣,進入過主墓室的人遲早都會被詛咒給弄死,但不是有科學研究說是寄生蟲作祟麽?
難道說,這地下的也是那一類的東西?
“埃及金字塔?”王恂笑了笑,“那都是小兒科了,咱們老祖宗玩剩下的東西。金字塔裏頭的所謂寄生蟲,歸類起來也就是蠱蟲的一種,但那種東西完全沒經過專人的馴養,是不成氣候的。這地下的東西,就要兇的多了。所謂跗骨之俎……只要薄懷一天不止了他的貪念,那東西就會死死的纏着他,到他死為止。”
“但他能止得了自己的貪念麽?”慕初晴喃喃自語,微微搖了搖頭---她對此并沒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