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坑爹的空間
沈遠一下車直奔縣實驗小學,二浩子在隔壁街開了間五金店,縣城多年來基本沒變樣,沈遠從實驗小學的小吃街一路慢悠悠吃過去,正好趕上二浩子送完貨回店。
“幺兒?你咋過來了?昨天坐一天車,怎麽不多睡會?”剛停穩車,一打開車門就看到蹲在自家店門前的沈遠,沈浩趕忙湊過去開門,“等多久了?你二嫂回娘家去了,她姐正辦離婚呢,你說現在這人呢,唉……”
沈遠啃着烤紅薯,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聽二浩子廢話連篇,間或打個哈欠。二浩子越來越三八了,巴拉巴拉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啧。
“快進來,你咋還啃上了?媽沒做飯嗎?要不哥給你買……”
沈遠沒等他廢話完,等門一開,立刻就是一腳丫子把他給狠狠踹了進去,扭身啪地拍上了門。
“嗷——你幹啥呢,你這……”被一腳蹬到屁股上,沈浩趔趄着栽進門裏,一頭霧水地嚷嚷着回頭,冷不丁撞上沈遠兇光畢露的眼神,不由地一哆嗦,沒完的抱怨也重新咽進了肚子。
沈遠左右看了看,慢悠悠地走到櫃臺後拖了把椅子出來,又慢悠悠地翹着二郎腿坐下。
“說吧,現在到底多少人知道我喜歡男人了?”
沈浩:“……”
“你是要自己招,還是要挨揍之後再說?二浩子?”
老實說,他是不太在意這種事情的,說白了不就是個誤會嘛。他之前是太忙沒顧上,又要半工半讀,畢業後又要忙着工作,累得跟狗似的,等以後他帶個女朋友回去了,這烏龍自然也就解了呗。
但是二浩子這種散播謠言當他是空氣的行為,他絕壁不能忍!不重現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二浩子這個大嘴巴以後指不定還能造出什麽幺蛾子出來呢!
沈浩看左邊看右邊就是不看沈遠,磨蹭了一會才視死如歸道:“爹讓我把同性戀的事給弄明白了回去跟他說,我這上哪弄明白去?當然要找人問了啊……”
啪——
沈遠順手把包紅薯的袋子對準二浩子的臉拍過去,冷笑一聲開始撸袖子:“找人問?哦~你在網上查不夠,還得問問咱們家鄰居是吧?呵呵,來,弟弟來跟你解釋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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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太膩了,就咱常去的那家呗……行,待會見吧。”
挂上電話,沈遠擡腿就走。
“你去哪?”蹲在地上裝箱的沈浩警惕地回頭問道。
“吃飯去。”
“我跟你一……我,我也餓了。”在沈遠的瞪視下,二浩子氣弱地抓抓後腦勺,小聲地抱怨,“都12點了,我早飯還沒吃呢……而且你剛還揍我了,我回去跟……”
“跟誰?要告狀?”沈遠伸伸懶腰,這麽一上午幫着二浩子搬貨裝箱,他都快累死了,連個客人的影子都沒見着。到頭來也只有早上那單據說幾天前就下來的訂貨,生意足夠冷清,時間都用來做苦力了。
斜眼看看二浩子眼巴巴的可憐樣兒,沈遠頓時有點心軟地妥協道:“行啦,要來就跟上呗,反正李亞軍你也認識。”
“好嘞!我鎖門,等一下。”
沈浩立馬起身,麻利地開始脫手套。不用掏錢的飯,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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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家老板實在,”沈浩鼓着腮幫子指點江山,“就是不夠辣。”
吃你的吧!
沈遠吊着眼睛瞅他胡吃海塞的餓狼樣,一臉嫌棄:“要不要幫你再要一碟辣醬?”
“當然要!老板!再來一碟辣醬,多放點,別那麽小氣。”
……還是好想揍他。
李亞軍咧着嘴給沈浩倒酒:“二哥酒量還這麽好啊,再來一瓶吧,好久都沒跟二哥一起喝一杯了。”
“好好,再來幾瓶都成。”沈浩倒是來者不拒,爽快地把酒杯中剩下的一點一口悶了,又把空了的杯子遞出去。
“下次吧,他等會還得回去開店呢。”沈遠笑着推開二浩子的爪子,暗中瞪了他一眼。喝喝喝,大中午就喝大了,等回去二嫂不生氣才怪。
“沈遠你這就不行了,你看我們和二哥都這……”
“呵。”
敷衍地應和着李亞軍,冷不丁一聲冷笑穿透李亞軍的叨叨飄到耳中,沈遠立刻全神戒備地看過去。
一直沉默地坐在對面試圖融入牆壁的男人正叼着筷子,要笑不笑地瞅着他,眼中滿滿的鄙夷。
跟沈遠對上視線後,周毅一揚眉,語氣嘲諷:“怎麽的?做了經理,連啤酒都不喝了?”
沈遠:“……”
李亞軍看氣氛不對,使勁給沈浩打眼色,誰知沈浩抱着個盤子埋頭苦吃連頭都不擡,只得親自出面打圓場:“周總,你這話說的,你都當老板了還想着灌人酒啊?”
這兩人一見面就不對付,至于的嗎?好歹都是老同學了,這麽些年什麽恩怨過不去?
至于,當然至于!
有些人天生就是相克的,比如他和周毅。
初中第一次見面就互看不順眼,直接就上了手,從此兩人每天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就沒一天消停過。本來都是小打小鬧,到了高中,沈遠因為周毅的關系被記了個大過,這下梁子可就結大了!
沈遠打小就是優等生,對自己要求也高,這個注定會成為黑歷史的通告一下,沈遠就真的記恨上了周毅。再動手就不在學校裏了,下手也更是沒了顧忌,兩人的關系越來越惡劣。
後來沈遠不出所料地考到了首都,周毅也考上了一線本科,但是人有自己想法,直接放棄大學,借着家裏的幫襯在縣裏開了個飯店,倒也混得風生水起。
這做法即使現在看來也很是不可思議,放棄到手的高學歷跑去做小本生意,換誰都得再思量思量,周毅就愣是抗住了所有的壓力,果斷把錄取通知書給撕得粉碎,斷了自己的退路。
沈遠當年聽聞此事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果然是個二愣子,沒腦子!
誰能想到,不過幾年時間,大學生就遍地走壓根不值錢了……現在回頭看,周毅好似比他想象中聰明一點點?
說不定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趕上好時候了?沈遠不厚道地猜測,拒不承認自己當年跟傻逼一樣為周毅這破事抓耳撓腮夜不能寐的蠢事。他真傻,這種蠢貨管他去死,瞧人家現在還不是好好的?房子車什麽都齊全了。
而且……
十年如一日甚至變本加厲地惹人厭!
沈遠翻個大白眼,對遞到自己面前的啤酒瓶視而不見。這麽幼稚的挑釁,搭理他就是自己掉價。
周毅沉着臉,毫不氣餒:“我們沈遠兩年前不也是老板嗎?還不是把你灌得爬都爬不起來?他灌得,我就灌不得了?”
兩年前……
沈遠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一下,默默端起手邊的水杯,耷拉着眼皮裝死。
尼瑪,周毅這個混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想起那個坑爹的空間就有氣!
兩年前,他剛大學畢業找個還不賴的單位,每天起早貪黑圖表現,也不知是不是四處跑面試時求的護身符帶來了運氣,單位組織個累死人的爬山春游,居然也能讓他撿到了個空間!
一顆從天而降的佛珠,啪叽就拍臉上砸得他差點暈過去,再睜開眼,佛珠沒了卻多了個空間。也不知道藏在哪裏,只要想着佛珠,眼前就能清楚地看到一破爛屋子。
……真的足夠破爛。
兩層高的竹樓塌了一半,搖搖欲墜地歪斜在一片雜草叢生的地方,門前一道窄窄的青石板路被雜草遮掩了一半多,路的盡頭是一口古井,上頭還架着一個古時候才有的取水木頭裝置,一個缺了口子的木桶孤零零地放在井邊。
圍繞着竹樓的是一望無際的桃花林,各種季節的花在下頭擁擠地盛開着,不會凋謝也不會枯萎,詭異地杵在那裏。
得到空間的第一時間,沈遠簡直快要樂瘋了,然而在一秒之內,他就認定了這事絕不簡單!
空間啊,那可是空間!見過和平年代誰有空間的嗎?小說看過沒?空間這種高大上的裝備,那可是末世的專屬!
現在可不是瞎高興的時候!
沈遠當機立斷地甩下一幫同事回了家,用那部已經用了兩年破爛不堪的二手電腦上網看了十幾個小時的末世文,拿着筆記本寫寫畫畫,神情嚴肅地記錄下自以為值得借鑒的一切資訊。
第二天頂着銷魂的黑眼圈,就跑出去光顧了全市所有的藥店超市。呵呵,書上說了,這種屯物資的行為必然要小心再小心,而最完全的做法絕不是網上購物,他這種每家收集一點的行為才最謹慎。
他取出了銀行的所有錢,零零碎碎加起來也不到一萬塊,對他來說能有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拿着獎學金,但也不足以支付龐大的學費。家裏也不富裕,他堅決拒絕增加家裏的負擔,一直半工半讀,發發傳單當當家教,暑假寒假也不回家,各處跑着去打工。四年下來,他剛畢業就還掉了助學貸款,還給自己留下了這麽一筆儲蓄。
一萬多在他看着已經很多了,然而卻也不怎麽禁得起揮霍。
幾天的時間過得說快也快,他很快就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又拖着疲倦的身體銷假去上了班,本來略有微詞的經理瞧見他慘白憔悴一副快魂歸九天的病歪歪樣子,心驚膽戰地勸他去醫院看看,被沈遠潇灑拒絕。
開玩笑,不上班,哪來的錢去買物資?
在恢複上班的第二天,他才想起來往空間搬運這些天的戰利品。
……然後他就傻眼了。
空間不能進入,可以放置物品,也有保鮮的功能,這些他之前就試驗過了。但是,僅限于竹樓。
僅限于竹樓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他不管搬什麽東西進去,都只能放到那個快要倒塌的竹樓裏,但凡他試圖放到那堆雜草上或者什麽地方,都會果斷被空間啪叽拍回臉上,無一例外。
而他買的種子……哦,抱歉,地裏不準種,那是鮮花桃樹和雜草的地盤。
而更傻眼的是,他以為會來的末世……
半年過去了,依舊風和日麗四海升平,末世依舊只是小說中的情節。
……尼瑪!
老子所有的積蓄換回了一堆的壓縮餅幹什麽的玩意,他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