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連勝
在極致的安靜之後，觀衆臺上忽然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解說和主持人都站了起來。
小雅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觀衆朋友們，這無疑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比賽，我們的勝者已經出現，她就是——”
“新人召喚師，林曉！還有她的精靈，貝，拉，兔！”
臺下的觀衆鼓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在這樣的掌聲中，林曉暗自握緊了拳頭，心中激蕩。
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比賽過後，林曉返回休息室，正好迎面和陳木飛碰上，他頓了頓，向林曉走來。
“你很厲害……是我輕敵了。”
他身形高大，林曉個子在同齡人中已經算高挑，但站在陳木飛旁邊還是被襯得嬌小。林曉仰頭，聽了他這話，黑眸沉靜，嘴角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
她沒回應。
陳木飛這時候反應過來，他咳一聲，說：
“我知道，就算我不輕敵，我的暴力猿也很難贏過你的貝拉兔，這一場你贏得毫無疑問，我沒有任何不服氣。”
他伸出手，林曉這時候的笑容真誠了一些，伸手和他握了握。
林曉沒有和他攀談多久，首秀結束，她要去負責人辦公室找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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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曉離開的背影，陳木飛撓撓腦袋，這個新人好有個性的樣子。
辦公室裏，張然對林曉露出一個和藹的笑，“首秀的效果非常好。”
這人的樣子看起來可比之前跟她簽合同的時候親切多了……林曉在心裏吐槽，也笑了笑，“那首秀過後我是要開始日常比賽了嗎，賽場這邊對我有什麽安排呢？”
張然拿出一沓表格翻了翻後說：“這樣，我們還是一天給你安排兩場，多了的話你的精靈不一定能吃得消。”
林曉點頭，這是實話，高度頻繁的比賽對精靈來說是一種損耗。
“關于你比賽的場廳……就暫時固定在今天首秀的6號廳，怎麽樣？”
6號廳無論是從大小、裝潢、設備、又或者是觀衆質量來說都比普通新人用的小廳好，可是，“6號廳是中型廳，我目前還沒有粉絲基礎，那上座率的問題……”林曉皺眉說。
張然笑了，“天悅這邊的規定，只要保持50%的上座率，6號廳就能一直給你用，但是要低于50%……我們這邊可能就會考慮給你更換場廳。”
林曉在心裏罵這人黑心資本家，她作為一個新人，想要在中型廳保持50%的上座率，那就不光要求她每場比賽幾乎都要贏，還要贏得精彩，有看點，這樣觀衆才能記住你，為你下一場比賽買票。
看着林曉不說話，張然又說，“不過，你要是覺得壓力太大，我們也可以給你更換小一點的場廳。”
林曉打斷他，“不用了，就6號廳！”
送到手的機會，不抓住的才是傻子！壓力雖然說大，可在6號廳比賽的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中型以上場廳，賽場這邊都會做适度宣傳，小廳可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張然毫不意外林曉會這樣說，他抽出一張表格遞給林曉，“這是比賽記錄表，以後你每比完一場，都要在表格上記錄，一周之後交給我。”
林曉點頭，這是賽場統計用的，不奇怪。
“行，你要是沒什麽事今天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張然說。
林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負責人，賽場這邊提供宿舍給召喚師住嗎？”
張然擡頭，“之前我們的合同應該有說，你的兼職合同是不提供住宿的。”頓了頓，他問：
“你最近在找房子住嗎？”
林曉點頭，“我目前住的地方離天悅太遠了，每次過來比賽都很不方便，所以想換個地方。”她也沒說她是因為難以承受旅館的住宿費才想換的。
“天悅這邊的召喚師公寓，一般只提供給全職召喚師住，兼職召喚師想住支付一定租金也可以。”
租金……一提到這個林曉就警鐘一響，她面上不動聲色地問，“哦，那租金差不多多少？”
張然報了一個數字，林曉聽得心裏一抽，結果張然還說：“這已經是非常便宜的價格了，外面同質量的房子，經中介轉手價格最起碼要貴三分之一。”
林曉笑了笑，“這我倒是不了解。”
張然：“這樣吧，我找個時間給你問問還有沒有空的房間，”
林曉點頭，心說，就算有空房間我也住不起。
出了賽場的時候，林曉嘆了一口氣，對肩膀上的貝拉兔說：
“貝拉，我們實在是太窮了。”
精靈世界沒有像人類世界這樣的金錢貨幣，它們最重要的東西是食物，想來在人類世界這邊，錢就是跟胡蘿蔔一樣重要的東西。貝拉兔握拳，鼓勵她說：
“沒關系，我會幫曉曉掙很多錢的！”
林曉笑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是的，未來她肯定會有錢的，現在的困境不過是暫時的。
接下來，林曉除了每天參加天悅給她安排的比賽，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找房子，她的确不能長久地住在旅館裏。
可她找房子的過程卻非常不順。張然沒有坑她，陽城作為省會本來房價就不低，天悅大樓又靠市中心，在這附近的房子租金只高不低。
林曉嘆氣，這麽一比還真是天悅內部的召喚師公寓更便宜，可就連這個她也住不起啊，她比賽的分成是周結，可是房租卻是押一付三的。
好在事情也不全然都是糟糕的，她的比賽過程一直十分順利。
擂臺上，貝拉兔連續發出兩道風刃封路，兔耳在對方逃亡過程中順利纏住對手，接下來是非常有視覺沖擊力的掼地沖擊，最後貝拉兔坐在被打敗的精靈身上，兔耳歡快地搖起來。
比賽結果毫無懸念，已經連續跟了林曉好幾場比賽的觀衆興奮地發出歡呼聲、口哨聲。
主持人小雅：“比賽結束的時間記錄刷新到一分鐘，而我們的黑馬召喚師林曉在本場比賽之後已經保持了五連勝的奪目戰績，她的新人積分在B區新人榜上已經超越陳木飛，來到榜首的位置，讓我們祝福她！”
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下，觀衆齊聲喊：
“林曉！林曉！”
“貝拉兔，貝拉兔！”
賽後，林曉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卻沒想到B區的一個工作人員叫住了她。
“林召喚師，等一等。”
林曉回頭，“怎麽了？”
“負責人喊你去他的辦公室一堂。”
林曉還以為有什麽事情，結果去了才知道，原來是關于上回說的房子的事情。
“你的房子找到了嗎？”
林曉搖頭，張然露出正好的表情，“前段時間我幫你問了，之前我們這邊有個召喚師搬走了，但是他的合同期還沒滿，你正好可以住過去——在合約期滿前，你不用付任何租金。”
天下還有這麽好的事？
林曉心中稍微一轉就反應過來張然是什麽意思。
說來也很現實，如果不是她保持了五連勝的戰績，積分榜又來到第一，這個“正好空出來的房子”就不一定能落到她頭上了。
張然說在合約期滿前不用付租金，可他又沒說什麽時候合約期滿，這不就意味着，只要賽場想，“合約”可以一直沒到期。
顯而易見，這是賽場根據她的戰績給與的變相好處，或者說，拉攏。
林曉黑眸彎了彎，露出一個笑：
“謝謝負責人。”
“我會好好比賽的。”
果然聰明。張然勾起嘴角，将鑰匙遞給她：
“公寓樓就離這邊不遠，步行就可以到，哦，對了，你還有一個室友。”
林曉點頭，将鑰匙接過來，室友什麽的無所謂，能有個住的地方，靠市中心，離工作地不遠，還不要錢，她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林曉走後不久，張然的辦公室又來了一個人。
他跟張然很熟的樣子，一進來就輕車熟路地找到椅子坐下，還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張然正在核對場次信息，抽空瞥他一眼，說：
“何遠風，你來這就是污染我辦公室空氣的？沒事趕快走！”
何遠風笑一笑，将煙頭摁滅，才站起來說：
“我來還能有什麽事……”
看他扯皮說廢話，張然頭也不擡。
“咳，最近天悅有沒有什麽有潛力的召喚師？”何遠風終于試探着說。
手裏的文件翻過一張，張然淡淡道：“我們天悅頭部的召喚師個個都有潛力。”
何遠風翻白眼，天悅頭部力推的那幾個召喚師早都跟天悅簽了全職合同，他才懶得看這些人呢！
“老張，你又糊弄我，我問你當然是說新人！”
張然：“不知道。”
何遠風哼一聲，“你別給我裝傻，我可知道你們賽場最近新來一個召喚師，五連勝了，首次召喚的精靈就是B級。”
張然不作聲。
何遠風：“我也不要你幹嘛，你把她資料給我看看呗？”
張然将手裏的文件放下，擡頭就喊助手，他先給助手劈頭蓋臉罵一頓，叫他不要什麽人都放進來，然後讓助手把何遠風“請”出去。
何遠風被請出去後，也沒了剛才賴皮的樣子，他摸摸下巴，對着張然的辦公室呸了一聲。
張然這麽藏着掖着，難道不知道，對天悅這樣的地方來說，越有潛力的召喚師就越留不住嗎？
林曉拿到鑰匙後當天晚上就搬了過去。
她沒什麽東西，簡單一個箱子就提過去了。
本來林曉并沒有對天悅的召喚師公寓抱有多大期待，結果住進來後發現房子竟然意外得不錯。
兩室一廳，應該是她和那個室友一人一間房，裝修得簡單，但是明亮整潔，各種電器都有。
林曉看了一圈，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她心裏清楚張然這次确實幫了她不小的忙，即便這個“幫忙”是有目的，她也領這個情。
主卧已經有人住了，林曉住側卧。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拎着垃圾袋準備下樓倒垃圾。
門剛拉開，門口卻正站着一個人，手裏拿着鑰匙，看來是打算開門。
林曉立馬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她的室友。看清室友的臉後林曉在心裏默默的想，這世界真小。
倆人大眼對小眼，幾秒後，門外的人動了。
她看起來比林曉驚訝多了，往後急退兩步，瞪大着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你，你怎麽在這裏？！”
是的，林曉的室友就是張玉梅。
林曉面無表情，提了提手中的垃圾袋：
“我來做保潔的。”
張玉梅：“啊？我沒叫保潔啊？”
還真信了？林曉勾着嘴角下樓，這姑娘确實有點憨憨的。
看見林曉笑，張玉梅也反應過來，林曉明明是召喚師，怎麽可能是保潔！她被人逗了！
張玉梅咬牙，将門一帶，竟然跟着林曉一起下去了。
“你跟着我幹嘛？”
張玉梅：“你是不是天悅那邊說的，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召喚師？”
林曉：“不是。”
張玉梅：“？”
林曉側頭一笑：“我已經搬過來了。”不是要搬過來。
張玉梅還想說什麽，電梯門開了，林曉擡腳走了出去。
兩人重新上樓回來的時候，張玉梅抱胸，也搞清楚了情況，林曉确實是天悅安排過來的室友。
她嘀咕，“早知道我就把整室都租下來了。”
林曉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她就說張玉梅明明也簽的是兼職合同，怎麽也住這，原來她是支付租金才住的召喚師公寓。
“你現在去跟天悅說，把整室租下來，看看來不來得及。”林曉沒提自己是免租金住的。
張玉梅讪讪搖頭，她也就開個玩笑。
看着林曉不說話，她從水果盤裏扒拉出一個橘子，拿在手裏把玩着說：“咱倆這是不是叫冤家路窄？”
林曉擡眸，“我和你什麽時候成冤家了？”
“嘿，你把我的小八打傷了，還……”還踩着她上位，後面這句張玉梅嫌太丢人，沒好意思說出口，“怎麽就不算冤家了。”
林曉看她，淡淡地說：“就算你的小八不和我比，未來也會和其他人比，現在不受傷，未來也可能會受傷，難道你要和每一個跟你比賽的召喚師結仇嗎？”
林曉覺得張玉梅的觀念不轉變過來遲早要吃虧。
張玉梅語塞，“那也不能否認你把我小八打傷了的事實，我的态度很正常。”
看跟她說不通，林曉站起來，語氣稍冷，“随你。”
張玉梅卻抱怨了一句，“你這個人怎麽冷冰冰的。”明明年紀看起來比她還小。
林曉一愣，冷冰冰？她恍然驚覺，自己似乎現在待人接物的确變得比之前冷漠多了。
可這個發現就像微風拂過，僅僅讓林曉的心起伏了一瞬，她很快平靜下來。
爸爸已經走了，現在這個世上就她一個人，冷漠或者友善，又有什麽所謂的。
她掃了張玉梅一眼，說：
“我的态度是跟着你的态度走的。”
說着回了卧室。
後面的張玉梅氣得跺了跺腳。
回到房間後，貝拉兔問：
“曉曉，你生氣了嗎？”
“生氣？”林曉搖頭，“沒有。我沒什麽好生氣的。”她能看出來，張玉梅這人從實際來講，心眼不壞，甚至，還有點單純……
貝拉兔哦了一聲，從善如流地換了話題：
“那我們以後每天都要像這樣打比賽嗎？我記得曉曉不是要在兩個月內賺四十萬，我們現在雖然每天賺很多錢，可是這按這個速度兩個月也賺不到那麽多啊！”
這真是個世紀難題……林曉洩氣般癱倒在床上。
想要兩個月賺到這麽多，僅僅靠簡單的比賽是絕對不夠的，它需要機遇。
但機遇顯然不會躺在地上等着她去撿。
林曉一下子翻身坐起，表情嚴肅。
看來是時候要嘗試召喚她的第二只精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