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從姚美蘭上次暴動傷人後，醫生就對她多加關注。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醫生告訴姚黃：“我覺得當時她應該是受到了某種刺激。”
刺激？會是什麽刺激讓一向平和溫柔的人變得沖動暴躁呢？
姚黃剛坐下準備好好問問護工當時的情況時，一個穿着清潔工制服的女人哭天搶地地出現在走廊門口，跟她一起的，還有個學齡前兒童。
“老劉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孩子可怎麽辦啊！”
尖銳的哭聲刺得人耳膜生疼，護士忙出來制止她：“這位家屬，醫院不能大聲喧嘩。”
護士越是勸，這女人越是哭得厲害，看着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她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嗷嗷大喊：“欺負人哦！有錢人欺負我們窮人哦！”
護工這才反應過來，忙對姚黃道：“那個就是和美蘭姐打架的老劉家屬……”
姚黃皺眉起身，這女人怎麽這麽眼熟？
“……上次美蘭姐，咬的也是老劉。”
姚黃眉頭皺的更深，這麽巧？
“那個老劉，傷的很重？”姚黃問。
“沒。”護工搖搖頭，“就一點擦傷，剛才我還見他自己去上廁所。”
“那她在這喊什麽？”陸上元瞠目，他以為另一個人傷的很嚴重要死了呢。
“怕咱們要賠償。”姚黃道，對于這個人的心理，她多少還是能知道一點的。
女人一邊哭一邊偷偷往這邊看姚黃的臉色，見姚黃起身往這邊來，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心裏更是慌亂，狠狠捏了一下身邊女兒的大腿，女孩吃痛，哇得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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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那個老劉過來，将妻子孩子拽走了。
沒多久，姚媽媽被護士推了出來，姚黃剛要起身，突然一愣，病床邊的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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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貝貝，是美蘭姐的小玩伴。”護工得知姚美蘭沒事，也放松了許多，向姚黃解釋，“當時貝貝也在，美蘭姐一直握住她的手，誰也扯不開。”
姚黃記得這個小女孩，上次過來，她就在姚媽媽身邊。
此時她坐在椅子上，趴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姚媽媽。
貝貝嗎？姚黃抿唇。
沒多久，有人通知姚黃過去看監控。
監控畫面顯示，姚媽媽本來好好的坐在那看貝貝玩沙子，老劉突然蹿出來抱着貝貝就跑，姚媽媽這才“發狂”的。
“我、我是要抱走她。”老劉急忙替自己解釋，“那是因為那裏不安全，前兩天有人在那裏打球，就砸到一個人。”
姚黃看向一旁的保安隊長。
保安隊長點點頭，告訴她确有其事：“這個沙灘後面是個球場，最近天氣好，很多人都會去那裏打球。他說的是三四天前的事，有個老人在那裏散步，不巧有人球砸過來，現在還在醫院住着呢。”
他又看向老劉：“你也真是的！你話也不說一句，直接抱走小孩，誰看了不以為你是人販子啊！還有，你解釋就解釋，動手做什麽？”
老劉委委屈屈地坐在椅子上，一聽保安隊長語氣嚴厲起來，立馬慌了：“我、我也沒想動手，可那大姐不聽我解釋，上次她就無緣無故咬我，我也是怕她……”
“我們老劉可是老實人……”一旁的老劉妻子此時忙開口。
剛才她還想用在醫院那一套，被保安隊長一嗓子吼住了，才算是能好好說話了。
“姚小姐，你看這……”保安隊長詢問姚黃的意見。
最終的協商結果是将老劉調到別的區域工作，保證不再靠近姚媽媽。
姚黃走出監控室，突然扭頭。
“怎麽了？”陸上元往她身後看了看。
姚黃收回視線搖搖頭，剛才，她覺得有人在看她，那目光，讓她很惡心。
二人沒有多留，很快就回到了病房，姚媽媽醒了。
姚媽媽依舊不記得之前的事，只握着貝貝的手，看着她吃蘋果。
護工見姚黃回來了，忙道：“美蘭姐，你看看誰過來了？”
姚媽媽一無所覺，看貝貝蘋果吃完了，又去給她剝桔子。
姚黃也不在意，問醫生過來沒有。
護工道：“過來了，沒事。”
沒事就好，見姚媽媽一如既往，姚黃便放心了。
這時，貝貝的護工進來帶她離開：“貝貝，你該吃水果了，咱們走。”
可姚媽媽卻握着貝貝的手不讓她走，貝貝的護工看向姚黃：“這……”
護工剛才去護士站了，姚黃沒法子，只能上前，盡量放緩聲音，想輕輕拽開姚媽媽的手，可是……
一個手機狠狠砸了過來。
陸上元雖然眼疾手快拉了姚黃一把，可還是擦到了額角。
屋子裏響起姚媽媽嘶聲力竭的尖叫。
陸上元緊張地看着姚黃的額頭：“我看看我看看。”
姚黃忍不住吸氣，那裏一碰就痛。
她放下手，陸上元倒吸一口冷氣。
鹌鹑蛋大的一個包！
姚媽媽還在尖叫，姚黃站在那裏，只覺得很累。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護工聽到動靜，小跑着進來：“這是怎麽了？美蘭姐這是怎麽了？”
貝貝的護工滿臉尴尬：“我想帶貝貝走，她不讓，這位小姐幫我，她就從桌子上拿了個手機砸過來。”
在護工的安撫下，姚媽媽很快安靜下來，可依舊握着貝貝的手。
護工好說歹說，貝貝的護工才牽着貝貝離開。
姚黃安靜站在角落，安靜看着這一切。
“沒事我就走了。”姚黃對護工道，“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吧。”
護工也不知道這美蘭姐究竟是怎麽回事，自己閨女不認識，每次見面都鬧得跟仇人似的。
姚美蘭木然看着窗外高聳如林的大樹，忽然道：“橘子！”
“吃橘子？”護工見她點點頭，将橘子遞給她。
姚美蘭唇角勾起一個笑，很快将橘子剝好，也不吃，就這樣放着，仰頭沖護工道：“還要！”
護工勸：“美蘭姐，你又不吃，剝這麽多幹什麽？”
“還要！”姚美蘭執拗道。
護工沒辦法，又遞給她一個。
姚美蘭喜笑顏開，接過橘子，喃喃道：“貝貝，喜歡吃橘子，我給貝貝剝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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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姚黃坐在後座，側頭看着窗外。
陸上元看着她，突然注意到她擡起手擦了擦眼角。
他想到了自己現在住的那間通透的卧室，心密密麻麻地疼。
“姚黃。”他突然喊了一聲。
姚黃沒回頭，聲音有些嘶啞：“幹什麽？”
身後沒有回答，姚黃抿着唇角扭頭。
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陸上元就把手伸到了她的頭上，溫柔又不失力量地把她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我的肩膀想讓人靠一靠，你幫幫忙呗。”他笑嘻嘻道。
姚黃眼睛一酸，閉着眼蹭了蹭他的肩：“嗯。”
“謝謝你啊。”陸上元手搭在她肩膀上拍拍。
姚黃鼻音重重：“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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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姚黃就去卧室了，将自己甩在床上，眼皮都懶得睜。
捏着被子滾一圈，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閉上眼。
今天太累了，她得休息休息。
陸上元将圓圓從貓包裏拿出來放在淺粉色的貓窩裏，圓圓看了他一眼，竟然老老實實把自己縮成一團睡覺了。
陸上元直起腰，摸摸它：“你怎麽那麽像她？”回到家就睡，跟網上說的一點也不一樣。
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陸上元起身，去廚房準備晚飯。
他并不是真的什麽也不會，上次那次，是騙姚黃的。
姚黃也并非天天叫外賣，偶爾也會自己煮粥炒小菜。
四十分鐘後，甜糯糯的小米粥和煎雞蛋好了，姚黃卻睡着了。
看着臉蛋紅撲撲的姚黃，陸上元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就讓她好好睡吧。
……
一夜無夢。
陸上元破天荒沒睡懶覺，睜開眼的時候，整七點。
香甜的香氣順着門縫徑直往他鼻子裏鑽，陸上元狠狠吸了一口，起床！
叼着牙刷勾頭往廚房裏看，姚黃穿着圍裙正在彎腰切菜。
側臉鼻子高挺，紅唇抿起，看不出昨天的一點痕跡。
姚黃聽到動靜，也沒回頭，問他：“家裏只有土豆絲了，吃不吃？”
“吃！”陸上元口齒不清道。
姚黃聽着陸上元咕嚕嚕漱口的聲音，勾唇笑了。
“诶！還有雞蛋餅啊！”陸上元坐在撲着綠格布的餐桌上，驚喜道。
正在廚房盛南瓜粥的姚黃眼裏露出一點笑意。
“喵喵~”一直趴在沙發上的小白貓圓圓突然跳下來在陸上元腳邊打轉。
陸上元挑眉，故意吃得香噴噴，小白貓越發叫得厲害。
“這是我的，你不能吃。”陸上元一副小孩子護食模樣，“你自己吃，自己去要啊。”
姚黃查過資料，小白貓還太小，不能吃肉，好在陸上元從醫院接回它的時候，買的有适合它吃的貓糧和營養膏。
姚黃哄它過來，将食物準備好，摸摸它的腦袋：“吃吧。”
小白貓似乎知道了誰是可靠的人，吃飽喝足後，就窩在了姚黃腳上。
陸上元有些吃味，哼哼：“還是我昨天把你從醫院領回來的呢。”
姚黃也沒想到自己這麽招小白貓喜歡，低頭看了看乖巧的小白貓，覺得養這麽個小東西，麻煩是麻煩點，不過似乎還挺有樂趣。
想到這裏，她不動聲色看了陸上元一眼。
姚黃決定謝謝昨天陸上元昨天的善解人意，便主動提起今天他去醫院買藥的事：“我跟你一起。”
陸上元：“……”你怎麽還記着我那裏沒好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