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姚啊，最近你是不是回來了？”牛阿姨笑呵呵問道。
姚黃示意陸上元看着推車，換了只手拿手機，去了一個稍安靜的角落：“沒有，我很長時間沒有再回去了。”
電話那頭忽然吵起來，她隐約聽到似乎有人在說“就是她”、“嫉妒”什麽的。
“牛阿姨，有什麽事嗎？”姚黃皺了皺眉。
牛阿姨似乎走遠了些，嘈雜聲小了很多：“樓下說，最近你家晚上總是有動靜……”
姚黃恍然，她知道剛才吵吵的人是誰了——張桂芬。
“咳，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要不回來看看？也省得別人說三道四的。”
姚黃聽出了牛阿姨的言外之意，點點頭：“行。”
牛阿姨顯然大大松了一口氣，聲音似乎都輕快了幾分，顯然張桂芬給了她不小的壓力。畢竟整棟樓，只有身為樓管的牛阿姨有她的聯系方式。
挂斷電話，姚黃問陸上元還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見陸上元搖頭，便推着小車去結賬。
出了超市，姚黃将一袋子東西遞給陸上元，讓他自己回去。
“你去哪？”陸上元忙問。
姚黃：“處理點事。”
“我跟你一起！”
姚黃眨眨眼：“我不是出去玩。”
陸上元抱着一大袋子東西，撇嘴：“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後悔讓我住到你家裏，想自己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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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
還別說，你能想這麽多，怎麽不去寫小說？姚黃腹議了他幾句，點頭：“行吧，先把東西送回家，咱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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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樓下，一群女人湊在樓下嗑瓜子唠嗑。
“最近幾天啊，我這腦殼都是疼的！我年前剛割的眼袋，瞧瞧，這兩天又快出來了！”張桂芬挑眉冷哼一聲，“不就是嫉妒我家靜姝找了個好男朋友？用的着使這種小伎倆嗎？”
牛阿姨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嫌惡地皺了皺眉，身邊的一個老姐妹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二人目光一對。
這個老張，自從家裏的小閨女找了個有錢男朋友，話說不到三句，勢必要拐到這個話題上去。
她說不破嘴皮子，她們耳朵聽得都起繭子了。
不過，有的是附和她的。
“哎呀，你們家靜姝從小就聰明，還長得漂亮！以後肯定錯不了！”
“誰說不是呢，那孩子還孝順，整天往家裏拿的那些，我們啊見都沒見過！”
張桂芬被捧得飄飄的，似不經意地将頭發挂在耳後，露出閃亮的耳飾，嘴裏客氣着：“也沒那麽誇張，瞧你們說的，不過啊，東西确實不錯，比以前我們吃的可是強多了！”
“呦呵！張姐你耳朵上的是鑽石吧？乖乖，這麽亮，可得不少錢吧！”
“呵呵。”張桂芬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這啊，是我過生日的時候，靜姝男朋友送的，我說不好意思收這麽貴重的禮物，偏偏人家說是心意，弄得我不收跟嫌棄似的。”
牛阿姨退後兩步，她不知道紅光滿面的張桂芬是真腦殼痛還是假腦殼痛，反正她再聽下去，估計要腦殼痛了。
“媽。”
張桂芬說的正起興，突然聽到女兒的聲音，一回頭，呦，還真是！還有自己那有錢女婿！扯扯衣裳就笑容滿面地過去了：“怎麽這個點回來了？小石也來了啊？中午別走了，在阿姨家裏吃飯！”
高靜姝不動聲色地擋在媽媽和男朋友之間：“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朗松讓我回家休息。”
石朗松見女朋友擋住了她媽媽，心裏大大松了一口氣。
女朋友媽媽太熱情，他真是有點受不了，可他的家教讓他不好意思說什麽。
“阿姨，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石朗松又摸摸高靜姝的頭，柔聲讓她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工作的事，“我和你們領導請過假了。”
正當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迎面走來兩個人，本來他也沒在意，可當視線落在那個年輕男人身上時，他下意識頓住腳，這個人……
“姚黃，你來了啊。”牛阿姨沒想到姚黃來的這樣快，看到不遠處的張桂芬，牛阿姨心裏一突。
果不其然，老張可不會輕易放棄這個诋毀姚黃的好時機。
“小姚啊，不是我說你，咱們樓上樓下住着，要是我們哪裏惹着你，你直說不就行了，用得着那麽折磨我們嗎？”張桂芬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看起來十分可憐，“我們靜姝最近一直休息不好，你看看這小臉白的！都不能工作了！”
“媽，我今天是因為……”高靜姝臉紅了紅，看到石朗松疑惑的表情，忙按住張桂芬的手，“你快別說了！”
“你個傻孩子！趁着小石在這裏！看你這麽可憐，說不定就給你一套房子！”張桂芬壓低聲音，話裏滿滿都是算計。
高靜姝飛快地看了一眼石朗松，見他沒注意這邊，才放心。
“我最近一直沒有回來過，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姚黃說話的時候，眼鏡後的一雙眼睛十分冷漠。
“你說你沒回來就沒回來？”張桂芬就看不上姚黃冷冷淡淡的樣子，手指頭抖啊抖，就快戳到她臉上去了，“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嫉妒我們家靜姝……”
姚黃聽到她提起高靜姝的名字，嘴角抿起，看了高靜姝一眼：“我嫉妒她？”
高靜姝被姚黃的眼神看得一愣。
“可不就是！”張桂芬說到興奮的地方，吐沫橫飛，“上次小石送我們靜姝回來，你就……”
陸上元看到姚黃站着不動任人宰割的樣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真是不知道說她什麽好！在他面前就那麽伶牙俐齒、恨不得氣死人，在外邊怎麽就這麽慫呢？拿出之前在酒店的氣勢啊！
不行，還是得他上！
陸上元三兩步跑到姚黃身邊，拽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拉在自己身後，昂首挺胸對上張桂芬：“她說她最近沒回來你沒聽到？我可以給她作證！”
“你作證！你誰啊你！”張桂芬身高一米六，想看着将近一米九的陸上元說話，那真是仰得脖子痛。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相貌比小石還要好，不過長得好又怎麽樣？還不是窮鬼一個！
“我是……”陸上元剛說了前兩個字，就有人搶先他一步。
“陸少？”
嗯？誰喊他啊？
陸上元扭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激動地跑到他面前。
“陸少，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您！”石朗松熱情地同陸上元打招呼。
“你是……”陸上元想了一圈，不記得自己朋友圈有這號人物。
“我是石朗松，之前在XX酒會上，我有幸見過您一次。”石朗松一點也沒有生氣，笑呵呵地介紹自己。
高靜姝很熟悉石朗松的表情語氣，畢竟她跟石朗松在一起的時候，遇到的很多人都是這樣上趕着和石朗松說話。
只是這次，對象換了。
石朗松已經是她費勁千辛萬苦才能攀上的階層，可在這個娃娃臉男人面前……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陸少”，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哦！我記得你……”的名字！
當時陸上元還笑，被陸爸爸錘了一頓。
“你好。”陸上元随意地伸出手。
石朗松大喜，他沒想到陸上元竟然還記得他！忙握住他的手：“陸少好。”
他們身後的一群人全懵了。
“唉唉，跟姚黃一起過來的男人誰啊？挺厲害？”有好事的跟牛阿姨打聽。
牛阿姨不知道啊！不過……這應該不是壞事吧？
高靜姝率先反應過來。
她緩緩走到石朗松身邊，笑着道：“朗松，你和這位先生認識？眼看也該吃午飯了，不如一起……”
石朗松反應過來，立馬道：“是！這附近……”這附近有什麽名貴的餐廳嗎？等下立刻讓秘書訂！
“不了。”陸上元雙手插兜眯着眼笑，“姚黃說要帶我去吃米粉。”
石朗松雖然感覺可惜，可也不敢再說，只笑着說下次有機會陸少一定要賞臉。
高靜姝看着男朋友低聲下氣的樣子，笑容有些難看，特別是當身後鄰居的議論聲傳進她耳朵裏時，她咬唇看了姚黃一眼，只覺得她仿佛在嘲笑自己。
“你好了沒？我都餓了！”陸上元摸着肚子走過去，擡起胳膊放在姚黃肩膀上，“快點啊。”
“完事了就帶你去。”姚黃一甩肩膀，将陸上元抖落下去，又轉頭對牛阿姨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動靜的？如果有需要，可以調監控。至于影響到樓下……”
高靜姝忙走過去，挽住張桂芬的手，笑道：“媽，你之前不是還說怕不是有小偷，擔心得睡不着，想給姚黃提個醒嗎？”
張桂芬瞪大眼看着女兒，她有這麽說嗎？
高靜姝手上用力，悄悄往陸上元的方向一看。
張桂芬立即反應過來：“啊……是是是，我說你這孩子好長時間不在家，家裏怎麽會有動靜？”
姚黃淡淡道：“是嗎？”
要不是女兒拉着，張桂芬差點忍不住，她能讓姚黃踩在她頭上？！呼哧呼哧急促喘了幾聲，咬着牙道：“是。”
姚黃勾唇，正欲說話，牛阿姨突然一拍腦袋：“哎呀，別真是進小偷了吧！”
姚黃看過去：“嗯？”
原來前幾天，隔壁樓的媽媽拉着自己兒子過來，說孩子前兩天拿石頭扔着玩，好像是砸到了誰家的玻璃，孩子怕家裏責罰，也沒敢說。
還是孩子媽媽下班回來見孩子神情不對，問了幾句才知道這件事，就領着孩子一棟樓一棟樓地問。
牛阿姨也沒聽說有誰嚷嚷，就說不是自己這棟樓。
現在想想……
“小姚啊，你還是回去看看吧，我看天氣預報，明天說不定還有雨吶！”牛阿姨就道。
上去一看，陽臺上的窗戶真爛了！
不過小偷是進不來的，畢竟缺口只有兩個成年男人拳頭大小。
牛阿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充當和事佬：“估計是老鼠鑽進家裏，才鬧出動靜了。小姚啊，等下去樓下超市買個老鼠夾子。”
“我說什麽吧！要不是我……”張桂芬還想給自己邀功，剛起了個頭就被高靜姝拉出去了。
陸上元看着這似乎有些年頭的客廳，碰碰姚黃的肩：“你以前住這裏啊，怪不得我那間屋子你裝修成那樣，懷舊啊！”
石朗松目光掃過二人，聽這話的意思，二人同居了？難不成……是男女朋友？
快中午了，剛才還看熱鬧的人群迅速散了，畢竟還得做飯不是？
當初那孩子媽媽留的有電話，牛阿姨打電話說明情況，沒多久一個年輕媽媽就牽着孩子過來了。
“牛牛，你要對阿姨說什麽？”
只到姚黃膝蓋的男孩表情凝重地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個金燦燦的小豬存錢罐遞到姚黃手裏：“阿姨，對不起，我打破了你家的玻璃，我賠你。”
存錢罐沉甸甸的，姚黃捧在手心，蹲下來問他：“這裏錢好多啊。”
“都是牛牛自己賺的！”男孩挺起胸膛。
“你怎麽賺的啊？”
“掃地，疊衣服，收拾書包……”牛牛掰着手指頭細細地說，最後嘆，“本來我還想買玩具呢。”
“給了我，你可買不成玩具了。”姚黃笑。
牛牛依依不舍地看了存錢罐一眼，最後還是道：“沒辦法，我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牛牛媽媽摸摸牛牛的腦袋瓜。
姚黃打開存錢罐，從裏邊拿出一張十元紙幣，又把存錢罐遞給牛牛：“夠了。”
牛牛把手背到後邊，靠在媽媽身上扭啊扭：“阿姨騙人，不夠。”
姚黃摸摸他的頭：“阿姨有保險。”将存錢罐還給牛牛媽媽。
牛牛媽媽拒絕：“姚小姐，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有僥幸心理。”
“很多人沒有直面自己錯誤的勇氣。”姚黃笑了下，“我覺得，牛牛做的很棒，這是我給他的獎勵。”
陸上元看着姚黃唇角的笑意，怔了怔，他總覺得，姚黃的這個笑有些譏諷的味道。
“靜姝！你沒事吧？！”石朗松忙扶住突然崴腳的女朋友，低頭看看她腳下，“沒踩着什麽東西啊。”
高靜姝靠在男朋友身上，咬唇偷偷看了姚黃一眼，搖頭：“我沒事。”
陸上元忽然道：“不舒服？那個……石朗松啊，你趕緊送你女朋友回家休息吧。”
高靜姝沒想到陸上元還注意到她這裏，可擡頭看過去的時候，陸上元早已經把頭扭過去了。
石朗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陸上元話裏隐約感覺到一絲不耐。
難道是覺得他們太吵？石朗松不敢再耽擱，忙半托半抱着高靜姝走了。
最終，姚黃還是将存錢罐還給了牛牛，牛牛媽媽再三道歉後走了。
牛阿姨見沒事了，也告辭了。
“我們什麽時候去吃飯？”陸上元餓了。
“現在就去……”
話音未落，一道意外的聲音插了進去。
二人均是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