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情還得從晚飯說起。
姚黃知道陸上元不好意思，從廚房出來後就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裏。
本來她打算躺按摩椅上補補覺，可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的緣故，總是睡不安穩，閉上眼半個小時，也沒有睡意。
姚黃又起來整理自己收集的資料，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
陸上元來敲門問晚上吃什麽的時候，她才驚覺已經這麽晚了。
“你都不看表的嗎？”陸上元眨眨眼，問。
姚黃捏捏有些痛得鼻梁，漫不經心道：“在工作。”
“你剛辭職就找到工作了？什麽工作啊？”
姚黃重新戴上眼鏡，看他一眼。
陸上元有些緊張：“我的意思是你工作起來好認真。”
姚黃還是不說話。
陸上元：“怎、怎麽了嗎？”
姚黃眼睛一眯：“覺得你怪怪的。”
陸上元哈哈笑了兩聲：“是不是不太習慣我誇你？”
姚黃坦誠道：“總覺得你再打什麽壞主意。”
陸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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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尬笑：“哪有。”
姚黃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問他想吃什麽。
“咱們吃火鍋吧！要麻辣鍋！”陸上元立刻道。
姚黃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點頭：“我可以，你确定你也可以？”
“我為什麽不可以？！”陸上元不覺得自己吃火鍋有什麽問題。
姚黃眨眨眼，咳嗽一聲，眼神慢慢下移……
陸上元：“……”忘了這檔子事了！
“還可以嗎？”姚黃看着他似乎瞬間耷拉下來的頭發，“好心”問他。
“不可以。”陸上元委屈巴巴，醫生讓他別吃辛辣刺激的。
最後二人喝的都是粥。
姚黃本來想吃酸辣粉的，可看着陸上元垂頭喪氣的樣子，認真考慮了一下二人坐在餐桌上吃飯時，陸上元會不會眼睛泛着紅光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物。
算了，如果那樣，恐怕她也不能好好品嘗美味，還是喝點粥吧。
陸上元喝着他“欽點”的魚片粥，才覺得心裏好受一些，算了，就先忍忍吧，等病好了，他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到時他要吃變态辣的！
這家店是姚黃一貫吃的，粥不錯，小菜更是不錯，姚黃咽下最後一口粥，拿起筷子準備挾特別留下準備最後吃的醬黃瓜。
然而，卻撲了個空。
清脆的咀嚼聲傳來，陸上元不明所以看着突然擡頭看他吃飯的姚黃，眨眨眼：幹嘛？
算了，他是病人。
姚黃有些可惜地看了最後一眼醬黃瓜，讓陸上元吃過飯後記得收拾桌子。
陸上元一看她要走，忙把嘴裏的黃瓜咽下去，盡量以一種不慌不忙的速度、看似說閑話一般喊住她：“姚黃啊。”
姚黃頓住腳，扭頭：“嗯？”
“咳，你一般都幾點休息啊，我怕我打擾到你。”陸上元對她笑笑，“我又不是只住三兩天，對你造成困擾多不好！”
直把陸上元看得心裏發毛，姚黃才道：“晚上10點到早上7點。”
想了想，姚黃又補充一句：“我睡眠質量挺好，只要你不敞着門放聲高歌，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吵到我。”
“我知道啦。”陸上元笑嘻嘻地比了個OK.
姚黃又看了陸上元一眼，走了。
陸上元見姚黃進入書房關上門，這才松了一口氣，嘴裏哼着小調兒地收拾桌子上的垃圾。
姚黃沒撒謊，她的作息确實如此，可是她忘了告訴陸上元，她六點左右的時候，偶爾會起來上個廁所，然後再回去睡個回籠覺。
一步錯，步步錯。
第二天，姚黃迷迷瞪瞪地揉揉眼，也沒開燈，就趿拉着軟底拖鞋跟幽靈似得飄進了衛生間。
對環境太過熟悉，姚黃幾乎一路都沒睜開眼，順順利利地達到目的地——衛生間。
掀開馬桶，脫下褲子，坐下來正欲開閘放水……
突然，她猛然睜開眼！
不對！為什麽會有兩道呼吸聲！
雖然那人極力掩飾，可還是被姚黃捕捉到了！
姚黃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顫，她眼睛死死睜大，急促地呼吸兩聲後，強迫自己鎮定。
她不能慌！左手邊就是開關，開關下方的小櫃子上有一個她擰螺絲用的小扳手，她可以用它防身！
不過，這是最壞的打算，在沒有确定對方的攻擊力如何的時候，最好還有不要正面和他起沖突。
現在最要緊的，是她得趕緊離開這……
姚黃喘息兩聲，先是打了個哈欠，裝作睡得昏昏沉沉不清醒的樣子，手胡亂摸索一番。
“咦？沒紙了？”姚黃疑惑道，“還是先去拿點紙吧……”
心裏正竊喜着自己計劃成功，正要離開時，姚黃突然任何一團軟軟的東西！這！這！剛才是沒有的啊！她僵着身子凝神看過去，隐隐約約看到一條疑似手臂的黑影，順着黑影看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姚黃擡腳狠狠向自己正對面踢過去。
伴随着男人痛苦的悶哼，頭碰着牆壁“咚”的一聲，給姚黃了一個提醒！
現在宜乘勝追擊！
姚黃立刻開燈，抓起扳手就要打過去，然而再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時……
“怎麽是你！”姚黃尖叫。
陸上元被姚黃猛地一推，頭痛的同時腳底打滑，塑料小板凳沒坐穩，眼看就要摔下去，陸上元忙“唉唉”兩聲捏住自己的藥盆，這可是自己定鬧鈴起大早好不容易熬的，可千萬不能浪費了……
然而還是沒保住。
塑料小板凳歪了，陸上元崴了，裝着藥水的盆倒了……
那水，流得“嘩嘩”的……
陸上元還沒來得及起身，姚黃又一聲尖叫。
“你叫什麽！”陸上元的火氣“噌”得一下就上來了！姚黃明明說過，她早上七點才起床！這才六點多一點點！
“你，你……”姚黃結結巴巴。
陸上元一怔，順着她的手指，看到了在空氣中暢快游泳的小東西。
陸上元：“！！！”
他搭在腿上的毛巾飛哪裏去了？？？
等等，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毛巾在哪裏，而是……
“……怎麽成這個樣子了？”姚黃驚恐道。
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看得人起雞皮疙瘩。
許久，陸上元心如死灰的聲音幽幽傳來：“……你看夠沒有？”
姚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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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兵荒馬亂後，二人分坐在沙發兩端。
陸上元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整個人都蔫蔫的，沒一點生氣。
姚黃咳嗽一聲，陸上元立刻道：“你不許說！”
姚黃：“……我不說。”
陸上元哀怨地看了姚黃一眼，姚黃咽咽口水，躲避陸上元的視線。
“你看到了？”陸上元鼓足勇氣，眼角微紅地盯着她，似乎只要她透漏一句，他就要悲憤撞牆。
姚黃觑着他的臉色，忙搖頭：“我沒有！”
陸上元還是不說話，許久，才長嘆一聲：“我又不是傻子。”
姚黃扭頭，雙眼無神地看着陸上元，一臉認真道：“我近視！很高的近視！你現在伸出兩個指頭說是三，我也反駁不了你！”
陸上元：“……”
“真的？”陸上元還有點不信，“那你剛才說的什麽意思？”
姚黃迷茫道：“我剛才說什麽了嗎？我什麽也沒說啊！”
陸上元：“你、你說我怎麽成這個樣子！”
姚黃“我還以為什麽大事”的語氣：“嗨！我的意思是，你大清早不睡覺蹲在那裏做什麽？”
陸上元不放過姚黃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許久，才重新把頭低下去，不管事實怎麽樣，他就這樣信了吧。
姚黃小小地籲了一口氣，不過……
“你昨天不是說，以後每天下午3：00到4:00之間，是你的治療時間嗎？”姚黃問。
陸上元把頭埋得更低了：“還不是為了防備你。”
姚黃皺眉，防備她？她有什麽好防備的？
電光火石之間，姚黃懂了：“你怕我偷看？昨天說的只是為了迷惑我？特意選在我睡覺的時候坐浴？”
陸上元低低“嗯”了一聲，其實他打算的是半夜起來的，只是太困了，沒起來。
姚黃：“……”
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姚黃突然莫名有些想笑和……心疼。
“你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好好休息。”姚黃咳嗽一聲，“以後你坐浴之前，提前給我說一聲，我保證那一個小時都呆在我屋裏不出去。”
陸上元斜着眼睛看她：“真的？”
姚黃垂眸掩下眼底笑意：“嗯。”
陸上元小聲嘀咕一句先信你這一次，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
“家裏還有沒有小凳子？”話說開了，陸上元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衛生間的那個壞了，塑料的太不結實！換個材質，最好再高一點，之前的太低，坐着不舒服。”
姚黃：“那我得去買。”
姚黃看着陸上元，又補充一句：“你等下跟我一起去吧，我再給你買兩套衣服。”
陸上元一怔，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白底小草莓長T……
他拽着T恤的邊緣盡量往下拉，小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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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上元買到合心意的凳子，喜不自勝，嘴巴不停地念叨：“這個好！不高不低還結實！”
姚黃總覺得陸上元這副樣子有點熟悉，直到——
“媽媽媽媽，這個玩具好！可以飛那～麽～高！”
旁邊一個三頭身的胖娃娃笑嘻嘻地舉着手裏的飛機玩具。
姚黃忍不住低頭笑笑，真是小孩子性子，之前的時候還一副“我不活了”，等吃了早飯就又活蹦亂跳的了，有時候真是羨慕這種……
“叮鈴鈴～”
陸上元碰碰姚黃的胳膊：“你手機響，沒聽到啊？”
姚黃這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一看，是老房子那裏的牛阿姨。
她打電話做什麽？姚黃抿唇，接通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