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姚黃剛吃過早飯回到宿舍，送床墊的人就來了，她拿着鑰匙打開門，讓他們把床墊擡進屋。
忙完後，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這周她休息。
方莉翹着腿坐在外間，看到她出來，起身拉開門：“你什麽時候回來？”
姚黃：“有事？”
方莉撇撇嘴，沒說話。
姚黃掂着包往外走：“明天晚上。”
方莉眼睛一閃，心裏偷笑，得意得搖頭晃腦。
今天周六她值班，明天姚黃值班，看她的樣子，肯定是忘了明天她還有工作，她不提醒她，等明天一早給石主任打電話，說她曠工……
姚黃走到門口頓住腳回頭，方莉立即收起臉上的笑意，咬着唇裝無辜。
姚黃淡淡道：“ 石主任讓我通知你，明天別忘了值班。”
方莉：“？？？”
“憑什麽？明天是你的工作日！我要休息！”
姚黃勾唇，提醒她：“上周你無故缺勤一日。”
方莉一愣，想起來了。
那天姚黃休息，她看她一直呆在宿舍沒離開，就偷偷溜出去逛街去了，想着反正有姚黃在，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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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密？”方莉瞪大眼睛。
姚黃看她一眼，提着包下樓梯。
真是傻的可以，自己忘了打卡怪誰？這種角色，以前在她的書裏，活不過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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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上元百無聊賴地跟在陸姑姑身後。
現在找工作難啊，大家有病也不敢輕易請假，以至于周六周日醫院人爆滿。
陸上元一直低着頭打游戲，越想越不對勁兒，可一時也察覺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他擡頭，看了看四周，與一個跟着爸爸過來的高中生模樣的男生四目相對。
男孩苦着臉對陸上元道：“哥們，同病相憐啊！”
陸上元一腦袋問好，他沒病啊！
“呦，陸主任，你也帶着孩子來割包-皮啊？”
陸上元：“……”
陸上元僵硬地看着自己的上司——小葵花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一看這孩子還是自己認識，更高興了，拉着自己兒子在陸上元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陸上元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兒了，這走廊裏很多都是家長帶着十五六歲的男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陸上元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從班主任說了那兩個字以後，四周總有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突然，他蹭得一下站起來。
“那個姑姑啊，我在這裏沒事，還是去醫院大廳等你吧！”陸上元咬着牙擠出這句話，尤其是“沒事”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不等陸芝蘭說話，陸上元撒腿就跑。
陸芝蘭看了陸上元一眼，反正也沒多長時間，估摸着他也鬧不出什麽事，就随他去了。
小葵花班班主任呵呵笑了，挪到陸上元的位置上，小聲道：“原來小陸老師是陪陸主任您過來的啊，我還以為這孩子終于想通了，話說這有了女朋友……”
陸芝蘭突然想到昨晚上嫂子在電話裏說的話，陸上元用她的會員卡訂購了一條手鏈，還特意吩咐員工包裝得好看一點。
難道……
“他什麽時候談的女朋友？”陸芝蘭疑惑道。
“陸主任您不知道？”小葵花班班主任瞪圓眼，低聲細細和陸芝蘭說起來。
……
陸上元一直到出了電梯才松了一口氣，想到剛才的那些眼神，他渾身一顫，太可怕了！
大廳裏沒什麽位置，陸上元環顧四周，決定去小花園走走。
只是他剛走到涼亭那裏，突然……
“陳醫生，謝謝你。”
陸上元眨眨眼，順着聲音望過去，一眼便看到了和白大褂站在一起的姚黃。
白大褂擡起胳膊，看樣子似乎是要摸姚黃的頭，姚黃立刻閃到了旁邊，陸上元就見白大褂開口……
“這位兄弟，請問三號樓在哪裏啊？”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帶着嚴重口音的中年男人。
陸上元擡手給他指路：“那裏。”
“我從鄉下過來給婆娘治病，第一次來京北，沒見過這麽大的醫院，謝謝你哩。”男人飽經風霜的臉上帶有幾分羞意，似乎是因為年紀這麽大了還迷路而不好意思。
陸上元仔細打量男人，注意到男人衣着樸素，外套袖口甚至都被磨爛了，腳上的深色鞋子也褪色了。
“我剛好閑着沒事，帶你過去吧。”陸上元對男人笑笑。
“謝謝謝謝。”男人十分高興，“小時候我媽給我算命，那大仙兒就說我命好，我以前還不信，現在想想，果然不差。”
“縣裏的醫院說我婆娘沒得治了，讓拉回家，我不信，帶着她來京北，這不活下來啦？”
“來的路上沒訂上票，好心的車長費了老鼻子功夫才給我們訂上了兩張卧票。”
“同一車廂的好心人見我是上鋪，特意和我換了位置，讓我方便照顧妻子。”
“我遇上的都是好人啊！”
“你妻子是什麽病？”陸上元問。
男人笑呵呵地說出一個名字。
陸上元腳下一頓，他雖然不太懂，可也知道，這個病不是那麽好治的，男人剛才說，縣裏的醫生說沒得治，應該是出于對男人家庭情況的考慮。
到地方了，陸上元還沒開口，男人便笑了：“就是這就是這！真是謝謝你啊小兄弟。”
陸上元忍不住問：“你們治病的錢……夠嗎？”
男人笑笑：“我把老家的房子賣啦！早些年打工還攢了點，現在還有吶！錢沒了可以再掙，婆娘跟着我一輩子沒享什麽福，結婚時說好了一輩子，咋能半路就把她丢了呢！”
男人對陸上元擺擺手，匆匆進進入大樓。
陸上元想到前不久網上的新聞，長嘆一聲，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想了想，他擡步走進大樓。
男人跑着回到宿舍，看到病床上已經醒來的老婆，笑着将一直揣在懷裏的雞腿拿出來：“快點，還熱乎着吶！”
女人一臉愁容：“浪費這個錢幹啥？我不喜歡吃肉！”
“欸！不喜歡吃也得吃啊！你忘了昨天我讓你看的圖片啦，身體裏的那個細胞多努力地攻擊壞細胞啊，你要多吃點肉，那個細胞才有力氣打架啊！”男人把香噴噴的雞腿放到妻子嘴邊，“聞聞，多香！我排了老長時間的隊哩！”
女人接過雞腿，輕輕咬了一口。
“好吃吧？”男人喜滋滋地問。
女人點點頭，将雞腿遞到男人面前：“你也吃。”
男人頭晃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吃過了呢！”
女人抿唇：“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男人瞪眼：“啥？”
女人不為所動，男人嘆口氣，這才咬了一小口。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把不大的雞腿吃完了。
女人吃過雞腿，沒多久就睡着了，男人小心地将妻子的手放進被子，看着日漸消瘦的日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賬上快沒錢了……
“324床的家屬，你出來一下。”護士小姐敲門進來，男人心一突，面上帶有幾分惶惶，可最終，還是化為堅定。
沒錢，他就去掙錢！砸鍋賣鐵，也要救老婆的命！
“是不是又要交錢了？我立刻……”
“賬上錢還有！”護士小姐忙說，指了指身邊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這是XX基金會的，聽說了你們的事，特意來探望你們的。”
見男人不懂，護士小姐低聲和他解釋：“咱們醫院和他們基金會有合作，要是你們符合他們的條件，你們看病就不花錢啦！”
為首的男人雙手遞上名片：“這位先生您好，我是此次調查的負責人，您可以和我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嗎？”
……
陸上元挂斷電話往回走，經過小花園時不經意看了一眼，姚黃和那個白大褂已經不見了。
生病了嗎？陸上元暗暗皺眉，看起來能跑能跳的，不像啊！
“元元。”陸芝蘭走過來，“你怎麽跑這裏了？我在大廳沒找到你，你電話還一直正在通話中。”
“剛才有人問路。”陸上元說，“姑姑你檢查完啦？沒事吧？”
“沒事，時間不早了，昨晚上你不是說想吃魚嗎？今天還想吃嗎？”
“吃！去全魚宴！”
“行，我打電話訂位置。”
陸上元又看了小花園一眼，跟在陸芝蘭身後離開。
……
“陳醫生，謝謝你。”
姚黃剛說完就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可視線所及之處并沒有其他人。
正在她凝神思考之際，身體突然下意識向後一躲，擡頭看，原來是陳醫生擡手做出撫摸的姿勢。
姚黃皺眉：“陳醫生？”
陳醫生笑着收回手：“你對你說的那個人，一定很不設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