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午，忙瘋的初心跟顧然去食堂吃飯。
“新人架子真大，大中午了人還沒見着！”顧然吐槽，“誰想出來要她以後跑稅務局買發.票的？”
初心沒搭話，埋頭只顧着吃飯，等會兒還有一堆資料等着她去整理。
“別到時候她跑一次不願意了，以後這活都攤到你頭上去了。”
“哪兒那麽多話，快吃快吃。”初心擡頭瞥她一眼，沒把裴主任跟自己說的關于新人的話告訴她。
顧然撇嘴：“這不是為你抱不平嘛！好好的坐辦公室的，結果現在要淪落到帶新人去買發.票蓋章了。”
初心不以為意：“往外跑比坐着那什麽那什麽好，落得清閑。”
總比勾心鬥角好得多。
顧然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沒繼續說下去。
吃到一半，裴主任的消息來了，初心看完，放下筷子開始喝湯。
“怎麽了？”
“新人來了。”邊說邊收拾餐盤。
顧然翻白眼：“靠！挑人吃飯的時間來！”
可不是嘛，怪不得跟那位童總認識，都愛挑別人午休的時間來。
初心笑笑，端起餐盤走，“行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主任辦公室，一身淑女裙的新人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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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初，來了？”裴主任介紹，“這是趙祈琦，下午你就帶她先去買買發.票。”
初心看過去，人未到卻已經被顧然吐槽了個底朝天的關系戶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容甜甜的，“初老師，你好，我是趙祈琦。”
她五官精致，畫了很淡的妝，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
再大的火氣也消了。
初心笑，颔首，“你好。”
“初老師，以後就麻煩你了，我要是哪裏做得不對，你直接跟我說，我一定改。”
态度是意外的謙和，初心一愣，下意識看向辦公桌後的裴主任。
她同樣神色微妙。
趙祈琦又把包從沙發上拎起來，直接站到初心身邊。
偏粉色的包，初心認出來是顧然在耳邊念叨很久的Delvaux。
死貴！
裴主任把趙祈琦的檔案資料遞過去，說：“以後趙祈琦就坐你辦公室的工位。”
“好。”
回到辦公室，給趙祈琦安排好位置，把最基礎的資料給她，手邊還有一堆工作的初心就自己管自己忙着。趙祈琦大約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一聲不吭的獨自看資料，一點都沒打擾到辦公室的其他人。
下午一點半，夏令時稅務局大廳開門的時間，趙祈琦開車，初心坐副駕駛去買發.票。
十分鐘不到的車程，一路無言到稅務局，果真又是停滿了車。
天氣悶熱，搖下車窗，一股熱氣撲來，趙祈琦擰起眉，“這大熱天的怎麽還能有這麽多人來湊熱鬧？”
初心忍不住拿資料給自己扇風：“習慣就好，申報期剛結束向來都是人擠人。”
辦事大廳附近的車位全部被停滿，她指路，“繞到辦公樓的車位去，那邊或許還能停到車。”
“要是以後都這樣真是要命，來次稅務局停個車都得折騰得沒了半條命。”趙祈琦郁悶。
初心看着窗外，笑容很淡。
紅色的小轎車跟車經過辦公樓大門，趙祈琦忽的踩剎車，挂擋倒車。
“怎麽了？”初心還在找車位，回過頭問。
“初老師，我把車倒門口，你先去大廳取號吹空調，我自己去停車。”
“不急，不差這點時間。”初心詫異，看了這個傳聞中背景不可說的關系戶好幾眼，“你也不用叫我老師。”
趙祈琦在門口停好車，解鎖開門，朝初心笑得特別甜，“那叫什麽？初姐姐？”
她一笑起來，讓人的心都軟下來了。
初心：“……”
被噎，她沉默幾秒，說：“随你，老師就老師吧。”
“行，老師你別管我，外面這麽熱去裏面吹空調吧。”趙祈琦把資料一股腦都給初心，作勢要下車給她開車門。
拗不過與顧然口中似乎不太一樣的姑娘，初心點頭應下。
運氣很好，發.票窗口排隊的人不多，輪到她們的時候，趙祈琦還沒停完車。初心獨自拿着資料過去，這次發.票窗口的工作人員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剛把一家企業的資料交過去，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蹬蹬”聲，趙祈琦背着包小跑過來，“對不起對不起，停車停了好久。”
初心起身把位子讓出來：“沒事，你先看看流程，有什麽不懂的直接問。”
江衡從二樓下來，不經意間看到兩個姑娘湊在一起有說有笑。
恰巧還都是他認識的。
腳步一轉，江衡重新上二樓，邊走邊打開通訊錄。電話接通，他靠在欄杆上盯着發.票窗口看。
“有事？”低沉的嗓音，夾雜着文件翻頁的聲音。
江衡笑：“你猜我見着誰了？”
童宇骁蹙眉，索性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邊忙自己的，“誰？”
“趙家的趙祈琦呀？”
童宇骁敷衍的“嗯”了一聲，核對幾份文件的數據。
江衡慵懶的伸伸腿，上下打量一遍初心，“哦，還有初心，跟你們企業擦肩而過的初小姐。”
手機裏文件翻頁的聲音停住，他頓時笑出聲，“你還記得她吧！給你指路去永輝那位！我可真是覺得奇了怪了，堪稱人肉GPS的童總什麽時候成路癡了？”
童宇骁依舊沒吭聲，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繼續翻文件寫郵件。
“沒想到初心帶的新人就是趙祈琦。前陣子就聽說趙祈琦不肯出國鍍金，非要去經濟園區實習，也不知道到底是圖什麽。”
江衡轉身，餘光瞥到初心正耐心的給趙祈琦指導，他等了會兒，又聽到翻頁和鍵盤的聲音。
還是覺得不甘心，他調侃：“兄弟，趙祈琦可是在我媽給你相親的名單上，你倆從小就認識，現在這麽有緣的她開始做稅務了，說不定以後還能給你們公司辦個事什麽的。”邊說邊觀察樓下的兩人。
兩個姑娘似乎相處愉快，而童宇骁仍然無動于衷。
江衡覺得沒趣，也不說話了。
很快，初心帶着趙祈琦離開，叫號機重新叫號。
“完事了，兩個人走了。”他聳肩，下二樓。
童宇骁眸中略過一絲無奈，發完郵件，他把免提關了接電話，“江衡，你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
在導向臺拿完資料，江衡往辦公樓的方向走，去坐電梯，“八卦？八卦嗎？我這是在見縫插針的賄賂你，給你提供我的一手情報。”
童宇骁：“……”
“你別不信，我媽的性子你懂的，既然透了口風要撮合你跟趙祈琦，絕不會是一頭熱，八成趙家那邊也是樂意的。”
辦公室靜悄悄的，童宇骁的目光落到辦公桌上的全家福。
許久，他說：“好，我知道了。”
江衡怔住，等電梯來了，換一邊接電話，“就這樣？兄弟，找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趙祈琦挺好，門當戶對的，性格活潑跟你正好互補，确實與你合适。但是，就這麽平平淡淡的僅僅找一個适合的，總歸是你委屈了。”
“再說吧，暫時沒那麽多時間。”童宇骁又拿起一份文件，低頭忙碌。
這麽多年，合适的不是沒有，卻始終沒有讓他覺得非她不可，或者如江衡這樣全心全意一門心思撲在上面的。
家人和工作，大概都排在他的個人問題前面。
江衡走出電梯，在推開辦公室門前，叮囑一句：“行吧，不過有句話想告訴你，不管你什麽想法，我都站你這邊。”
毫無保留的支持。
童宇骁盯着文件中的法語字母，眸色漸深。
五點不到，初心下班直接開車去醫院，初爸爸剛動完手術，醫生說還要住院觀察。
住院部在門診大樓的後面，要穿過一個小花園。臨近飯點，不知道為什麽，花園裏人依然很多。
一條小小的石子路，通向住院部的捷徑，初心避過迎面過來的幾個穿病號服的病人，冷不丁看到那個即使是大高溫的天氣裏，仍舊穿着深色襯衫和西褲的男人。
男人也在花園，扶着身旁一身職業裝的女人。兩人朝着與她相反的方向，沒有走這條捷徑，兜了個圈子在鋪着鵝卵石的大路上往門診大樓去。
大路邊上的兩棵榕樹擋住了一男一女的身影，也遮擋住了初心，卻沒能一同遮了兩人的說話聲。
“婦産科是這個方向？”
初心腳步頓住，透過枝葉，隐約看到女人留着一頭短發，跟她一樣，但女人更顯得幹練些。
“嗯。”童宇骁聲音溫和，沒了平日裏的冷淡，“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方向感全無。”
還不顯懷的女人不服氣，似乎推了他一把。
初心看到號稱小心眼的某人一點沒生氣，另一只手更小心的環着她的肩膀，嘴邊弧度微揚。
俊男美女，畫面很美，也很溫馨。
“對對對，我一孕傻三年，你最牛了行了伐？”女人笑起來，“我的方向感能比得過你這個在阿爾卑斯山迷路都可以重新找回去的人？”
初心腳步沒動，眼前綠油油的草坪變得有些模糊。
登上瑞士的阿爾卑斯山，這曾經是她的夢想。
結果，最後沒去成。
綠蔭底下還是很熱，陽光見縫插針的穿過綠葉打在身上，曬得人一陣陣發暈。她心底卻漸漸彌漫起一絲困惑。
童宇骁不是說他自己是路癡？
“不過你別驕傲，有句話叫青出于藍，我覺得我肚子裏的兒子要是去登阿爾卑斯山，一定能走你沒走完的Walker's haute route。”
烈日下的風帶着窒息的溫度，卷走了女人後面的聲音。初心站在原地，目送那對登對的男女遠去，心頭如被高溫下的陽光暴曬過的河流一般沸騰。
誰說童宇骁還單身的？這不是連娃都有了！
她“嗤”的笑了。
果然，那些個豪門裏哪裏會沒有個青梅竹馬或是未婚妻的。
初心掏出手機，給顧然發微信。
【初心：親愛的，你想“移情別戀”的對象要當爸了，不用再心心念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初姑娘：原來童美人不是單身，有娃有老婆了！
顧然：玻璃心碎了一地！
童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