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再回頭說三娘,跟着武宜春跑回了武府一看,愣了,宅子是夠大,兩側的院牆一直延伸出去,足占了半條街遠,牆體卻跟眼前的大門一樣斑駁不堪,因久無人打理,牆頭的荒草都有半尺高,只門樓子上兩盞燈倒新,越發顯出一份凄清落魄。
富貴不過浮雲眨眼而過,世事如蒼狗,瞬間即變,這大概就是人生,縱使花開的再好,也不過朝夕罷了,哪有千日的妍麗。
對于忽然冒出的這份憂傷情懷,三娘歸在前頭的武三娘身上,她并不覺得破敗凄清,心底卻有這份凄涼,想來冥冥之中,是武三娘對武府那份特殊的情感所致,便身體歸了自己,到底殘留着幾分懷念。
三娘甩甩頭問武宜春:“就一個住在這裏?”
武宜春點點頭,當初皇上把他赦回來,剛賜還了宅子,三娘便跑了,武宜春都沒住上幾天,又給綁在午門外。
當時武宜春并不怕,經了世态炎涼生死之劫,武宜春早就看開了,況,武宜春心知皇上并不是要真砍自己的腦袋,哪有要殺頭,還三餐茶飯照舊的,有人端,有人喂,且葷素搭配,那些日子,武宜春是地地道道的大爺。
後皇上在太行山尋得三娘,早有人先一步把他放了,武宜春回到武府,本想着收拾收拾,轉念又一琢磨,還是等見過了他姐再說,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故此,三娘看見的是這麽一副凄清落魄的府邸。
姐倆一前一後走了進去,一進去三娘眼睛就亮了,瞧着可比鄒府大多了,那句話咋說的來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形容武府真挺恰當的,外頭瞧着有些破,裏頭卻着實不差,一眼望去,亭臺樓閣,一層層院落屋脊錯落有致頗具章法。
三娘剛要往裏走,就聽大門外馬蹄聲傳來,三娘還當是追來的侍衛,頭都沒回,邁腳還往裏走,卻聽武宜春道:“武宜春叩見萬歲。”
三娘皺了皺眉,一回頭就瞧見文帝立在身後,顯見是奔波而至,氣息微促,腦門子出了一層汗,表情急切非常,一雙眼緊緊盯着自己,跟他身上的龍袍,頭上的金冠頗不相襯。
三娘忽生起一個念頭,此時若忽略他的龍袍金冠,文帝也不過一個平常的男人罷了,他會急,會怕,也有軟弱的一面,從來沒有一刻,讓三娘如此清楚的看到了文帝的脆弱,他眼底仿似有兩團火,火下頭卻埋着怕,因為怕所以脆弱。
不可否認,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一旦流露出這種與他不和諧的情緒,最是勾人,而三娘這貨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給他這種目光盯了一會兒,心裏不由升起幾分愧疚來,她竟然覺着自己有些過份,不為別的,就為剛在馬上,有那麽一瞬,腦子裏閃過逃跑的念頭,雖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這會兒給文帝如此目光看着,三娘也止不住心虛。
她忽然覺着,自己的想法兒,哪怕一閃而過的念頭也瞞不過他,以前她并不在乎,可這一刻,她心裏開始冒出愧疚了,這個勢頭可不好。
想到此,三娘甩甩頭,沖文帝無辜的道:“太後跟你那兩個老婆要打我,我要是不跑豈不等着吃虧。”典型的惡人先告狀。
武宜春這是頭一回見皇上跟三娘在一起的情形,連他都覺,他姐這恃寵而驕的過了,今兒就算是太後找茬兒,可三娘把太後的人抽了一頓不說,頂撞了太後,扭頭跑了,莫說宮裏,就是民間,頂撞婆婆也犯了七出之罪,更何況那是太後,就算跟皇上不親,名頭在哪兒擺着,三娘冒犯了太後,照着宮規至少該閉門思過,可瞧這意思,她還有理了。
武宜春還真替他姐捏了把汗,皇上可不是什麽好性兒,不然,他前頭兩個姐姐也不至于被賜死了,可讓武宜春想不到的是,皇上聽了,沒斥責三娘不說,還上前一步牽着他姐的手說了一句:“朕何曾說要怪你了?”說着又不禁低嘆了一聲:“雖知道朕的三娘不是個吃虧的,卻一聽說太後去了鄒府,這心還是忍不住慌了起來,你瞧瞧朕連衣裳都沒換就跑了來,三娘可知朕這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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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又來了,真想告訴文帝,甜言蜜語偶爾說說就算了,說多了也膩得慌,就算博同情也得看誰使,文帝使出來,對三娘一點兒用都沒有,這厮城府深,心眼多,手段狠,說的每句話都有目的,三娘猜他這番示弱之詞,定是怕自己揪着太後跟他兩個老婆的事兒拒絕進宮。
可三娘不領情,讓她逮着這麽好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再說,自己這兒還沒進宮呢,就差點兒吃虧,這要是進了宮,他後宮那些三宮六院的老婆,組團跟自己過不去,自己能有好日子嗎,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才不去當活靶子呢。
想到此,三娘只當沒聽見他的話,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武宜春道:“他是不是我親弟弟?”
文帝不明白她怎麽蹦出這麽一句,卻道:“自然是你親兄弟。”三娘道:“那我是武三娘了?”
文帝忽明白她要說什麽了,只聽三娘道:“武家就剩下我們姐倆了,皇上瞧瞧這裏,這才是我們姐倆的家,從今後我就住這兒,哪也不去。”
文帝皺了皺眉,聲略高了一些:“不許胡鬧,這裏如何住得。”三娘哼了一聲:“我們姐倆是罪臣子女,比不得皇上萬金之體,有個地兒住就不錯了,還挑什麽。”
文帝聽着話頭不對,眸色略沉:“你是不想進宮?”三娘翹了翹嘴巴:“在外頭都差點兒挨打,進了宮說不定我的小命都丢了,我才不去呢,就住這兒。”那樣兒說多刁就多刁。
這一下把文帝的火又給勾了起來,自己這般趕過來,為了她還處置了太後慧妃,她倒好,真捏着這點兒不進宮了,合着自己一心為她,她仍是這般無心無情,不管怎麽說,她就是不想跟着自己就是了。
文帝越想,心裏越過不去,臉色一沉望着她:“進不進宮由不得你,朕是天子,是皇上,朕的話就是聖旨,抗旨不遵是死罪。”
剛文帝那樣兒,真讓三娘心軟了一下子,這會兒他一硬上來,三娘吃他這一套?瞥着他道:“我就不想進宮,你那麽多老婆,又不缺我一個,非讓我進去做什麽,我就在這兒住,你要是覺着行,咱倆就按着前頭那樣兒過,若是覺着不成,咱們一拍兩散,你當你的皇上,我做我的百姓,各不相幹。”
武宜春倒抽了一口涼氣,忍不住擡頭瞧了他姐一眼,這一眼,武宜春倒愣了,眼前的女子立在日頭下,仰着頭,叉着腰,跟對面的文帝對視着,臉上眼中一絲懼意都無,仿佛站在她對面的根本不是皇上,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男人,便是尋常男人,她這般也是不妥,更何況是皇上。
武宜春都沒勇氣去看皇上什麽表情了,他心裏敲着鼓,也不知末了會如何,半晌兒才聽見文帝道:“朕知道你滿心就想着跟朕一拍兩散各不相幹,朕不妨告訴你,莫說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撂下話,一甩袖子扭頭走了。
武宜春望着皇上出了大門,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三娘彎腰扯了他一把:“還不起來,跪上瘾了啊!”
接着從上到下打量武宜春一遭,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就沖今兒你替我攔了那老婆子一巴掌,從今兒起,你就是我弟弟了,走了,瞧瞧怎麽收拾咱這宅子。”
武宜春愕然,撓了撓頭,心說,什麽叫從今兒起,我是她弟弟,本來就是好不好,不過也不糾結這些了,武宜春算看出來了,他這個姐姐是得了神明護佑,要不怎這麽作都沒事兒呢,換了二一個,武宜春絕對相信,這會兒都給皇上淩遲了,這也太不拿皇上當回事了,卻心裏也着實佩服他這個姐姐,敢跟皇上挺着脖子硬頂的,可着全國就他姐一個,且皇上還沒轍,惱到極處扭頭走了。
走了還不算,不多時,原先在鄒府伺候三娘的太監宮女嬷嬷,一個不落的都來了,且又添了不少人,各司其職的收拾起來,到了掌燈時分,先收拾出兩個院子來,前頭的書房院,武宜春本就在哪兒住着,仍歸他,三娘自己住在了正房院,至于別處怎麽收拾,三娘也有了譜。
現代的時候,三娘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的小窩,可那時候條件有限,面積就那麽大點兒,框架也都定了,再怎麽折騰,不過在小地方弄一下,不過瘾,這回好,這麽大一個宅子都歸她,想怎麽弄怎麽弄,把三娘的興致徹底調動了起來。
吃了晚上飯,讓孫嬷嬷鋪了紙在炕桌上,參照自己今兒下午實地考察的樣兒畫了起來,這兒的亭子外頭種什麽花兒,那邊兒的院子要植什麽樹,這裏要弄一彎花牆,搭上架子種荼蘼,那邊兒假山後的院子裏要栽葡萄,園子中間的水面有些小,再挖大些,水裏養魚種荷花,水邊上那幾顆柳樹留着不許砍,下去瞧了都抽了嫩芽,随着風一蕩一蕩的柳絲,美的像一幅水墨畫。
三娘正在這兒琢磨呢,忽覺口渴,頭都沒擡只說了一句:“上茶。”一碗茶便塞在自己手裏,三娘剛要吃,忽聽文帝的聲兒傳來:“剛烹的茶,小心燙。”
三娘一愣,擡起頭來,燈影裏是文帝的臉,晌午的怒意早已消失不見,許是燈光的緣故,三娘竟覺他眼裏的光芒有些醉人,似那陳年的酒,只這般瞧着自己,都有些熏然的錯覺。
三娘眨了眨眼,暗道,這是硬的不行,又來軟的不成,想到此,三娘放下手裏的茶盞:“皇上怎麽來了?”
文帝低笑了一聲,柔聲道:“朕想三娘了,怎麽,朕來不得嗎?”他這般一說,三娘反倒有些不自在,嘟囔一句道:“我可沒說你來不得,白天是你自己走的。”
文帝把她的手攥在掌中道:“随朕出去走走。”三娘瞧了瞧窗外:“這般時候?”說着目光閃了閃,文帝瞧破她的小心思,點點她的額頭,沒轍的道:“放心,朕不逼你進宮。”
三娘這才放了心,她是怕自己一旦進了那個宮門,就出不來了,卻三娘也未想到,文帝帶她來的是慈雲寺。
慈雲寺她自然知道,自己雖未來過,跟自己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替自己死的那個倒黴蛋兒在這裏。
進了山門,過了大殿,到了後頭一處院外,三娘站住了,文帝拉她都不走,文帝側頭看她:“怎不走了?”
三娘盯着他,聲兒有點兒抖:“你,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文帝拿過陳二喜手裏的燈,挑高端詳她半晌兒,忽笑了起來:“朕還當三娘是個神鬼不懼的,原來也知道怕。”
這話說的,明知道裏頭是個死人,誰不怕啊,多瘆得慌,最主要,三娘不知道他帶自己來這裏做什麽。
文帝的五指與她相扣,抓得更緊了些:“朕是天子,何等邪祟敢近朕的身,只你跟着朕,怕什麽?”
三娘翻了個白眼,想說這完全就是迷信,什麽天子,不就是為了維護自己統治,瞎編出來糊弄老百姓的嗎。
這麽想着,三娘卻搖了搖他的手:“那個裏頭是不是停着那個假武三娘的屍首呢?”文帝沒說話,拽着三娘走了進去。
進了屋,三娘就覺從後脊梁骨底下冒寒氣,屋子正中間停着一具棺椁,前頭香爐供果一應俱全,三娘一手拽着門框,任文帝再怎麽拽,死也不往裏走了。
文帝這會兒倒不勉強她了,手一松要放開往裏走,三娘忽覺後頭陰風陣陣,吓的緊了幾步跟上去,手主動塞到文帝掌中。
文帝好笑的側頭看着她,忽覺這樣的三娘分外可愛,文帝見過別扭的三娘,狡猾的三娘,硬氣的三娘,可就沒見過這般小女兒态的三娘,以往便偶爾露出幾分,大多也是裝的,那眼裏透着狡詐呢,這會兒卻是實實在在的怕,小手都有些涼,緊緊依着自己,生怕自己放開她。
文帝壞心的掙了掙,三娘整個人都靠了過來,幾乎貼在他懷裏,惹的文帝一把邪火差點兒燒上來,不是地點實在不對,文帝現在就把她按在身下了,只文帝如今卻明白了,這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你要她的身子容易,想要她的心卻難,偏文帝想要的就是她的心,即使她沒有,他也要讓她長出來,這顆心是他的,他勢在必得。
文帝攬着她往前,一步一步走到棺材跟前,越近三娘越怕,最後幾乎縮在文帝懷裏了:“ni,你到底要做什麽啦,回去了好不好,我答應你,只要不逼我進宮,怎麽都成……”三娘怕的不行,開始胡亂許諾。
忽聽文帝在她耳邊道:“朕只是讓你來看看她。”話音剛落,就聽一聲響,三娘頭皮都炸起來,手腳并用纏在文帝身上,腦袋往他懷裏一紮:“鬼啊!”文帝哭笑不得:“什麽鬼,哪裏來的鬼?”說着頓了頓嘆口氣道:“你這般怕鬼,可知朕曾恨不得有鬼呢,朕在這裏守了九九八十一天,朕在這裏念了八十一天的往生咒,朕怕你那般去了,過不得奈何橋,朕怕你成了孤魂野鬼到處游蕩,朕甚至想抛下這萬裏江山跟着你去,那一瞬朕才知道,朕竟如此愛你,愛的入骨入髓,朕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來,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朕對所有人都狠得下心,唯獨對你,處處相讓,一步一步的退,朕寧失了這江山,也失不得你。”
文帝說到這裏,就聽懷裏三娘說話了;“哼,這是假話,我不信。”
文帝笑了:“你當假話便是假話吧!朕在太行山應了你,只你不跑,想怎樣就怎樣,可朕舍不得你,想你進宮陪着朕,三娘你在外頭,朕不放心,你就不能依着朕一回嗎?”
三娘從他懷裏擡起頭來:“咱能不能換個地兒說這些,這裏可有個死人,一會兒詐了屍體怎麽辦?”
文帝卻道:“你怕她做什麽,棺材裏不過一具死屍罷了,她受的朕念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往生咒也算造化,死得其所,怎會詐屍,朕帶你來是想謝她一謝。”
三娘一愣:“謝她做什麽?”文帝話音一沉道:“範寶龍跟顧國正膽大包天,虧了尋得一個似你之人,若給他們尋到你,恐這裏躺的真成了你,若那般,便朕把他二人淩遲又有何用,你說該不該謝她?”
三娘想了想,還真是這個理兒,棺中女子說不準就因像自己,才有這番殺身之禍,自己虧欠人家呢。
想到此,三娘鼓起勇氣,側頭瞧了一眼,這一瞧卻愣了,女子雖死了多日,顏面卻仍是栩栩如生,從她嘴裏散出絲絲縷縷的光芒繞在周身,比特技還牛。
三娘這會兒倒去了些許懼意,好奇的瞧着她的嘴,嘴微半張着,仿似含着什麽東西,三娘便問了一句:“她嘴裏是什麽?”
文帝道:“當初朕以為她是你,不舍入土,又恐她容顏損毀,便尋了這枚定顏珠出來。”
三娘瞅了眼棺材裏的屍體,心說真有定顏珠這種東西啊,怎麽聽着像武俠小說呢,這東西可得值多少銀子啊,就聽文帝道:“念她也算救過你一命,朕想着三日後就将她入土為安,葬與這西山之上,有佛音相伴,想來也不虧她,今兒帶你來是想讓你給她上柱香。”
三娘這會兒倒不怎麽怕了,上了香出來,文帝輕輕抓住三娘的手道:“朕應你,不再迫你進宮,讓你在武府住着,随着你的性子過些時候,只從今兒起,你進宮陪朕三日,三日後朕送你出來。”
說實話,三娘有點兒懷疑,這是不是文帝使的策略,可又一想,到時候他不讓自己出來,自己就鬧他個不安寧,反正宮裏的侍衛不敢對自己如何,自己一說要自殺,他們就吓的要死要活,雖說一哭二鬧三上吊有點兒不入流,可管用就成。
再說,縱三娘鐵石心腸,今兒給文帝這一番表白,心也軟了不少,加上他此時這般低聲下氣的求着自己,拒絕的話,三娘着實說不出口。
一念之差,三娘給文帝騙進宮了,所以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猴子再能,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總之,今兒晚上文帝是得逞了,把三娘弄進了乾清宮,奔着他的龍床去了,說起來,這還是三娘頭一回進宮呢,前頭那個武三娘選秀不算啊,根本就不是她嗎,三娘只當自己是三日游,從進了宮門開始就跟個惡俗的游客一樣,東看看,西瞅瞅。
可惜什麽也瞧不見,宮燈下唯有高高的宮牆,進了文帝的寝殿,三娘還沒來得及四處打量,就給文帝抱了起來,幾步進了裏頭。
寝殿內早已備下香湯,皇上的澡盆給三娘的印象就是一個字,大,大的在裏頭怎麽折騰都成,而文帝這個久不開葷的,今兒算開齋了。
扣着三娘的手,曲着三娘的腿兒,浴桶內熱氣升騰,水中腰軟臍香,唇邊吐出的嘤咛,臉龐暈開的情潮,烏雲一抹拖與水中,**如蛇纏在腰間,莺聲歷歷,嬌喘籲籲,身嬌體軟似三月裏滌蕩的柳絲,明眸含春,如那春江水暖……明黃錦帳內算不清消了幾多相思債,錦被中,鴛鴦交頸,魚水相合,忘卻巫山數度愁。
何等自不必說,次日早朝,遲了足一個時辰,待文帝上朝,滿面含春,唇角的笑遮都遮不住,心情好到爆,底下大臣說什麽,都是和煦非常,卻頻頻走神兒。
文帝想的再無旁人,而三娘這會兒想的卻不是他,三娘撐着快斷了的腰,想的是怎麽把慈雲寺裏那顆定顏珠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