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念之差,文帝做出一個足以讓他後悔終生的決定:“既然三娘這般不喜歡宮裏的人,朕依着你就是,只你跟前伺候的人,着實少了些,也罷,回頭得空朕挑幾個伶俐的小太監給你,如此可和了三娘的意嗎?
太監?三娘腦子轉了轉,太監總比嬷嬷強,等來了不擱在自己眼前就是了,總之一個原則,就是不能妨礙到自己的發財計劃。
想到此,三娘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三娘謝皇上恩典。”她這麽一謝,文帝更覺得自己猜的對,心裏分外得意,龍爪子從三娘背上慢慢下滑,在三娘挺翹的屁,股上按了一下,大嘴湊到三娘耳邊兒道:“若三娘真要謝朕,這般朕可不依。”
三娘心裏暗罵死變,态色,情狂,臉上露出一個敷衍的笑意,往帳子外的窗戶瞟了一眼,略大些聲兒道:“萬歲爺難道不回宮了嗎?”
她話音剛落,果然就聽見陳二喜連着咳嗽兩聲道:“萬歲爺時辰不早,該着起駕回宮了。”文帝皺了皺眉,不耐煩的道:“朕知道了,催什麽催。”
陳二喜等了會兒,聽見裏頭的動靜,才吩咐宮女進去伺候洗漱,這一進去,陳二喜不禁有點兒楞,萬歲爺是起了,正站在當屋,身上已經套上了中衣,本該伺候萬歲爺的武三娘影兒都不見。
陳二喜餘光掃了眼床榻,帳子雖遮的嚴嚴實實,透過紗帳卻能清晰看到裏頭錦被裏隆起的人形,更遑論,那長長拖與枕畔的青絲,有那麽一小绺從帳邊兒上垂下來,映着漸漸染上窗棂的晨光,烏黑烏黑的,看的陳二喜心裏一跳,急忙垂下頭去。
心說以往倒未瞧出來,這位真是個尤物,便是尤物,如今正得寵,這般也着實沒規矩了些,可陳二喜度着萬歲爺的臉色,并沒有絲毫惱意,相反那舉手投足眉梢眼角,透着十分舒爽暢快。
陳二喜又一琢磨,這武三娘伺候萬歲爺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前頭兩回也沒見她按着規矩來,不對,前兩回是她身子弱,給萬歲爺折騰暈了,今兒莫不是又暈了,不能吧!剛還聽見她跟萬歲爺說話兒呢。
文帝其實也未想到武三娘會這般,他起來之後,還等着三娘伺候他穿衣裳呢,可等了半天不見動靜,一回頭不禁失笑,三娘裹着錦被面兒朝裏,根本沒搭理他這茬兒,文帝湊過去看了看,發現她呼吸勻稱,這麽會兒功夫竟睡着了,有心責怪,忽想這一宿過來,指定是折騰累了,三娘如何比的自己,女孩兒家身子本來就弱,加上她的身子還沒養大好呢。
這麽想着,文帝就釋懷了,且這般怠慢自己的女子,三娘實打實是頭一個,文帝覺得新鮮,便沒怎麽着,只伸手點了點三娘的額頭,小聲說了一句:“這般沒規矩,若是在宮裏頭,免不得一頓板子。”嘴裏這般說,卻還把帳子整理好。
三娘自然沒真睡着,她也不是豬,死變态還沒走呢,就算再困,她也得忍着,可她不想伺候他,死變态有手有腳,憑什麽讓自己伺候,而且,三娘的小心眼裏也想試探試探死變态的底線,看看自己到底能作到什麽程度,也是給別人瞧瞧,瞧明白了,以後對自己就不敢太過怠慢,說白了,三娘就是想仗勢,能仗勢的時候就仗勢,有好處不用過期作廢,所以能作的時候,她得使勁兒作,誰知道死變态哪天就變臉了。
試驗的結果,三娘覺得大有可為,她還能再作一點兒,這種事兒就跟彈簧似的,得把握好度,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文帝自然不知道三娘的小心思,要說文帝這人真算挺精明的,不然,當年也不可能把太後一族扳倒,論心計,城府,陰謀,十個三娘也不是個兒,可再精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候,主要文帝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從小就是衆星捧月的皇子,長大之後成了天下之主,就算當間兒有些波折,可無論大臣還是後宮的嫔妃宮女太監,誰見了他不是變着法兒的讨好,所以他理所當然把三娘也想成這般。
至于她如今這般,文帝覺得是恃寵而驕,女人嗎,他稍微寵點兒,就容易忘乎所以,不過這樣的三娘,文帝倒是挺放心的,就算自己如今丢不開手,三娘到底是武家人,如果她心思大,城府深,自己就得防着她借機報父仇了,如今這般倒正好,他要的不過是個女人,自己還有興致的時候,由着她些無妨。
秉持着這種想法的文帝,對三娘可以說是破天荒的縱容,兩人的想法雖然南轅北轍雞同鴨講,可偏巧就正好對上,所以說,三娘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而文帝遇上武三娘,到底是好是壞,還得往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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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從碾子胡同的小院出來趕回宮的時候,正好卯時,陳二喜抹了把汗,這心才算放下,早朝畢,陳二喜終于能歇歇兒了,囑咐了他徒弟小德子好好盯着差事,回自己屋裏讓小太監打熱水泡了腳,躺在炕上就睡了。
這一覺睡到了天黑才醒,剛醒過來,小德子颠颠兒的過來給他打洗臉水,陳二喜瞧了他一眼問:“今兒乾清宮裏有什麽大事兒?”
小德子忙道:“師傅可真問着了,可不大事嗎,南邊兒鬧上秋訊了。”
陳二喜道:“這算什麽大事,南邊兒水大,哪年開春秋後的不得鬧兩回,早朝的時候就聽說了。”
小德子道:“師傅不知道,今年的水尤其大呢,我在外頭聽見戶部張大人說,南邊淹了好幾個省,死的人多了去了,萬歲爺惱起來,傳了工部尚書劉大人來問罪呢,說怎麽年年修年年淹,您是沒瞧見,劉大人從裏頭出來,那一身汗把外頭的官袍都打濕了,要說也是,不怨咱們萬歲爺這般,年年修河道的銀子花得大了去了,這怎麽還淹。”
陳二喜道:“你懂什麽?這從北到南上上下下多少衙門,衙門裏的官兒都算下來,比水裏的魚蝦還多呢,這修河道是肥差,雁過拔毛,一層層的,到了地兒還能剩下個屁,說是修,不過就是糊弄了事,這跟咱們沒幹系,咱們啊只管當好差,保住脖子上的腦袋就是了。”
小德子嘻嘻一笑道:“雖說這發水鬧災對老百姓不是好事,可對師傅倒是有些好處。”
陳二喜瞧着他,小德子忙道:“這一發水萬歲爺就的忙活赈災,這一忙起來,朝廷大事還處理不完呢,哪有旁的心思。”
陳二喜一聽就明白了,可不嗎?不是國泰民安的,萬歲爺能有心思往武三娘哪兒跑嗎,萬歲爺稀罕武三娘倒沒什麽,可自己這次次跟過去伺候,萬歲爺在裏頭一折騰就是半宿,自己如今可也比不得那幾年了,這腿腳兒站的時候長了,真有點兒受不住,更何況在外頭自己只能在廊下候着,如今這都深秋了,夜裏頭那風打在身上,刺骨啊,哪裏比的在乾清宮裏頭當差舒坦,倒是個好處。
陳二喜笑着踹了小德子一腳:“你小子越發伶俐了。”小德子忙道:“是師傅您老人家教的好。”陳二喜把帕子扔給他,站起來道:“萬歲爺這一忙活起來,過後也不知過後還想不想的起那武三娘來,可惜那丫頭剛得了寵。”
陳二喜這話自然不是真心,他跟三娘也不沾親帶故的,她得寵失寵,之于他沒什麽差別,而三娘呢,先開頭還怕死變态往她這兒跑,那可就什麽都耽誤了,可過了三天沒見來,孫嬷嬷跟四個大宮女也回宮了。
三娘試着一天沒做椒鹽蛇段,宮裏也沒人來催,三娘琢磨死變态這是膩了呗,雖說臨走那天瞧着不像,可也沒準兒,死變态好歹是個皇上,是皇上就有三宮六院,那麽多老婆不說,還有成天沒事兒往他懷裏鑽的宮女。
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這一大堆女人都惦記着死變态一個,每一個都使出渾身解數,怎麽就沒一個得手的,現代的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的嗎,唱個歌,跳個舞,彈個琴,這是文藝範兒的,還有直接投懷送抱的,淋個雨,生個病,投個春,藥啥的,死變态想不中招都難。
三娘從來沒想過,死變态對自己會念念不忘,自己無姿色,無性情,無家世,在這裏就是個三無人員,跟死變态染了這一腿,純屬奇跡,既然是奇跡就絕不可能長,所以三娘早就做好了失寵的準備。
應該說,對這麽快就來的失寵,三娘完全是喜大普奔,喜大普奔之後第一件事,三娘就開始琢磨自己的發財大計,這一想還真犯難了。
雖然三娘對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有絕對的信心,但也有點兒無從入手的感覺,首先,她原先想的盤個門簾做買賣這事兒不容易實現,或者說,目前實現起來有困難,死變态是不來了,可她身邊兒還有不少人呢,她估計自己偶爾出去溜達溜達可行,出去做買賣不現實。
而且,做買賣的要本錢啊,她手裏值錢的物件倒是不少,可這匣子寶石花,守財把的緊緊,說了一不能當,二不能賣,因為是皇上賞賜的,自己現在一看那個匣子,守財那眼神立馬就嗖嗖的,簡直就一個把家虎。
三娘郁悶極了,有心把從鄒府帶出來東西典當了吧!劉婆子那臉色,三娘都懷疑自己殺了她全家,所以鄒府的東西也動不得。
三娘如今算是知道了,靠誰都沒戲,就得靠自己,三娘想了兩天,也沒想出具體可行的辦法,最後決定出去溜達溜達,先看看外頭到底什麽樣兒,再琢磨第一桶金從哪兒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