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6 “我說，兩位，能不能換個地方……
“你這是追人的态度嗎？”陶笠看不下去了, 幫着裴青時質問。
然而裴青時也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不等季西池說話，就搶着道：“沒有追, 他開玩笑的, 報複我說讓你們抓他回去呢。”
陶笠看向季西池, 季西池看着裴青時，臉上還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沒有否認也沒解釋。
“你是不是有毛病？”陶笠跟季西池似乎還挺熟，開玩笑地罵了一句。
“他是。”裴青時慫恿道, “你們把他抓回去研究吧。”
陶笠微微一頓, 又看了季西池一眼, 才說：“好，抓回去把他的心剖開看看……”
“能不能不要這麽血腥？”季西池起身，“去家裏坐坐？”
他都開口了, 裴青時當然不可能再攔着，準備收拾東西。
“我來吧。”季西池胳膊長, 直接去拿畫板。
裴青時也不跟他争, 起身往前走了。
陶笠幫着拿了支筆, 看裴青時身形漸遠，才低聲問道：“你小子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季西池檢查了一遍，看沒有遺漏，才往回走。
“少裝。”陶笠說，“那麽突兀地說追人，結果人家姑娘還不知道, 要追你也該認認真真地追……哦，我明白了，你這是不放心我？故意說給我聽的吧？怕我帶裴姑娘走？”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季西池說, “別賴我頭上。”
“我還不了解你……”陶笠有點無奈，“你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對一個群體如此抵抗。”
季西池低頭道：“不懂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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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提那些。”陶笠嘆了口氣，“我來找裴姑娘真沒別的意思，不會帶她走，更不會對她做什麽研究……我真搞不懂你，我要研究也是研究植物，又不研究人，你在緊張什麽？”
前方的裴青時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聽這對話的意思，有人以前還真研究過……人？然後還出了意外？
季西池對她說那些話，其實是在保護她？
他也認為陶笠會将她抓回去研究嗎？
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因為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裴青時對陶笠更加警惕了。
所以當大家重新坐下來後，裴青時立刻對陶笠道：“靈芝是我随手采的，我什麽都不懂，也沒想過這地方的環境适不适合靈芝生長。反正看電視裏說是好東西，就煮給季哥吃了。不是我不給你們看，是真沒有了。”
“我知道了，沒關系的，沒有不相信你。”陶笠和藹地說，“本來想請你去見見老爺子，但西池說你最近不空，那我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你能不能把采靈芝的地址告訴我？我們想去看看那邊的環境。”
這個當然可以。
裴青時帶路，季西池也跟着去了。
指完地方，裴青時就迫不及待告辭。
陶笠果真沒有為難，他還帶了一幫學生，要做考察，就沒跟他們回去。
“今天謝謝你啊。”裴青時走過一段，回頭看看沒人了才對季西池說。
“什麽？”季西池一愣，還以為她會說“追人”的事，結果開口就是謝謝？
謝什麽？
“我聽到你倆的對話了。”裴青時認真道，“當然是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季西池：“……救命之恩？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誤會？”裴青時正好也想問清楚，“陶先生說‘你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對一個群體如此抵抗’是什麽意思？”
季西池表情有點奇怪，半晌擡手在裴青時頭上揉了一把，笑道：“少看點奇怪的電視。”
“你到底什麽意思！”裴青時急了。
季西池這才道：“笠哥曾經有個學長，是研究基因工程的。說我家這病是基因缺陷的，就是他，他還說可以治好我爸的病，勸他當志願者，聽說吃了不少苦……當然你也能猜到，後來沒有成功。”
“啊？”裴青時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話，頓時覺得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說讓他們抓你去研究的，我只是……”
“沒關系。”季西池沖她笑笑，“我不是我爸，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後悔，也沒有權利替他去原諒或者怨恨。是笠哥他們一直覺得抱歉，單方面覺得我會在意這件事，才會那樣想。不過，你為什麽會認為，笠哥是來抓你的？”
裴青時：“……”
這就尴尬了好吧？
她腦補了一大堆，結果完全想歪了？
“我，我……他們不是說，鷺泉山的環境，本來不适合玉芝生長，所以覺得奇怪嗎？”裴青時硬着頭皮道，“我還以為，他們把我當成錦鯉體質，打算帶回去研究呢。”
季西池：“……”
他想忍着的，但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小裴，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腦回路很……可愛？”
裴青時被他笑得有點炸毛：“是，我腦回路奇怪，那你呢？你沒那樣想，為什麽還要撒謊，為什麽怕陶先生帶我走？”
季西池頓了頓，手指握緊又松開，說：“我确實怕你跟笠哥走，因為我喜……小心！”
裴青時只隐約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季西池一把抓進懷裏，然後他一個轉身，将她壓在了旁邊的石壁上。
他們這時候還在半山腰，鷺泉山很大，雖然因為鷺泉山莊的開發，一部分地方修了漂亮的盤山公路，但這一片走的人少，還是原始土路，很窄。
季西池整個人貼在裴青時身上，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縫隙，季西池的臉就在裴青時耳畔，近到呼吸可聞。
雖然這次兩人都穿了衣服，但裴青時還是情不自禁就想起了上次夜裏他們差不多也這樣抱過。
上一次她還擔心季西池的身體，當時沒什麽想法，甚至都沒關注他的身體。
但季西池說了她是“庸醫”後，裴青時回去總是不自覺回想，倒是把他身體輪廓都想了個清清楚楚。
這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體……裴青時搖搖頭，将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然後疑惑地擡頭，想問他在幹什麽。可是她忘記了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擡頭鼻尖直接擦過季西池的臉頰，兩個人都僵住了。
季西池本來想說話，只覺得臉上被燙了一下，霎時間口幹舌燥，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麽，想說什麽。
世界仿佛都靜止了，時間也許過去了很久，也許只過了幾秒，反正旁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痛苦的呻～吟：“我說，兩位，能不能幫個忙？或者，換個地方親熱？我好呼救。”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
裴青時慌裏慌張地推了季西池一把，季西池剛好也在後退，這下力道過大，眼看要摔倒，裴青時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又将他拉了回來。
兩人再次撞在一起。
“沒事吧？”
“沒事吧？”
異口同聲的關心。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不是旁邊傳來一聲微弱的“救命”，時間可能要再次靜止。
裴青時轉頭看去，旁邊的山路上躺着一個女人，看樣子是從山上滾下來的，被一棵樹擋住了。
剛才季西池推開她，就是怕她被砸到吧？
山道很窄，離山腳還有段距離，這要是摔下去，只怕非死即傷。
裴青時有點慚愧，她的五感向來靈敏，結果剛才一着急，竟然沒聽到這麽大的動靜。
她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像個普通人了。
“這位姐姐，您沒事吧？”裴青時走過去，問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
“我這像沒事的樣子嗎？”女人轉過頭來，表情痛苦，“兩位行行好，要麽拉我一把，要麽幫我給我兒子打個電話好嗎？我實在也不想打擾你們，可手機掉那邊去了，我動不了……”
季西池去撿她手機了，裴青時有點不好意思，安慰道：“您先別動，亂動可能會造成二次傷害，我幫您檢查一下。”
她對外傷還是有經驗，将女人挪到平地上，查看了一番，說：“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左腿傷得有點嚴重，要去醫院拍個片子，我懷疑有骨裂。”
“小姑娘，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女人剛才都不能動，這會兒感覺還不錯，擡頭想跟裴青時道謝，結果看清她的樣子後，忽然叫了一聲，“唉呀媽呀……”
然後捂住了臉。
裴青時：？？？
她長得有那麽奇怪嗎？
還是說臉上有東西？
裴青時還伸手摸了下，明明什麽都沒有。
“您的手機開不了機，可能是摔壞了。”季西池這會兒終于将摔進縫隙裏的手機撿起來了，但手機根本打不開，“您直接跟我說號碼吧，我打給您兒子。”
那女人從指縫裏看了季西池一眼，然後将臉捂得更緊了，猶豫了一下才悶聲悶氣地報出一串數字。
季西池也覺得她這舉動有點奇怪，剛才還動彈不得一副慘兮兮的模樣，這會兒怎麽就能這麽靈活了？
不過等他輸入幾個數字後就明白了，這人報的電話號碼他有存，備注：羅科。
看來是個熟人，不過熟人也不用這樣吧？
裴青時見他表情不對，湊上前一看，也愣了下。
羅科上次出現，差不多是半個月前了，當時說是來鷺泉山旅游的。
按理說，他一個大平臺的總監，應該沒那麽閑，一旅游就是半個月。
再加上羅科媽媽這奇怪的舉動，很難不讓人起疑。
想到他上回出現的時間那麽巧，裴青時跟季西池交換了一個眼神，用自己的手機打給羅科，羅科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羅科一聽媽媽摔倒，頓時急壞了，果然沒聽出裴青時的聲音，說馬上過來。
“謝謝兩位。”羅科媽媽捂着臉說，“你們去忙吧，我兒子很快就到了，不耽誤你們了。”
“那可不行。”裴青時在她旁邊坐下來，“您受着傷呢，行動不便。萬一有什麽意外，後果不堪設想，還是等您兒子到了再說吧。我們不忙，有時間。”
羅科媽媽別別扭扭，好幾次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始終沒把捂臉的手放下來。
幸好羅科很快就到了，還帶了擔架來。
他一看到季西池和裴青時，也吓了一跳：“怎麽是你們？對了，我媽怎麽樣了？”
“阿姨腿碰傷了，快送醫院去拍個片，看有沒有傷到骨頭。”裴青時說。
“謝謝。”羅科顧不得多說，急忙上前看他媽媽。
羅媽媽還捂着臉。
“哎喲我的媽，都什麽時候了，您可真是……”羅科轉身對季西池道，“季哥，你能背過身去嗎？假裝沒看到她。”
季西池：？？？
“我媽是你的狂熱粉絲，這是不好意思呢。”羅科無奈道。
季西池：“……”
裴青時：“……”
這個理由是怎麽都沒想到的。
季西池背過身去，擔架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羅科媽媽小聲地說：“你們放心，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我會好好當個CP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