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3 “就是不信任我？” ……
“季, 季，季哥！”羅科見到季西池，驚訝得直接摔了個跟鬥, 又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你, 你怎麽在這裏？”
其實他年紀比季西池還大一點，但因為季西池在娛樂圈的成就實在耀眼，所以很多人都尊稱他一聲“季哥”。長期以來就成了習慣，幾乎所有人都叫他“哥”。
季西池神色未變, 視線落在裴青時的畫紙上。他家裏只有生宣, 生宣容易滲透, 其實不好掌控，但裴青時畫得很好，深淺層次恰到好處, 從構圖布局到運筆技巧，無不精妙純熟, 一看就有很深的功底。
“這話不該我問你嗎？”季西池眼睛看着裴青時的畫, 嘴裏卻回應着羅科的問題。
“我, 我是來找裴姑娘的。”羅科還有點懵，他做夢也不敢想，會在這裏遇到季西池。
季西池收回視線，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哎，季哥季哥。”羅科急忙跟上去, “等等我……”
看他倆這态度就感覺有好戲看，裴青時幹脆懶得畫畫了，也爬起來跟着。
季西池回到四合院門口, 看到羅科跟過來，站在門口道：“對不起，我家不歡迎挖牆腳的人。”
“你，你家？”羅科感覺自己快成結巴了，一見到季西池就不斷在口吃，“這是你家？！”
他既然知道裴青時，當然也看到過這四合院，但網上沒有洩露季西池的消息，他還真不知道這是季西池家。
“不然呢？”季西池靠在門框上，反問，“是你家？”
“不是……”羅科現在明白季西池說“搶我的人”是什麽意思了，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好在反應也夠快，換了笑臉道，“季哥，剛才都是誤會一場，我就是來旅游的。”
季西池微微挑眉：“不挖人了？”
“不不不。”羅科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敢。”
季西池這才從門邊讓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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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季哥。”羅科喜笑顏開，看到跟過來的裴青時，想問問他倆什麽關系，到底沒敢。
反正看這樣子，季西池對裴青時很看重，他別癡心妄想就對了。
被季西池看上的人，怎麽可能去做個網紅？
她如果想進娛樂圈，季西池能給她提供很多機會。
季西池親自給羅科倒了杯水。
“謝謝季哥。”羅科受寵若驚地接過來，朝房間內左右看看，一臉驚嘆，“這房子真漂亮。”
“這是我老家。”季西池這時候倒是不再瞞他，很爽快地承認了。
“難怪。”羅科看起來挺高興，“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我們好久沒見了，今年一直在國外，聽說你要休息一段時間，回來就沒了你的消息，之前的電話也打不通了，我還遺憾了好久……”
季西池耐心聽他說完，才問：“這次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說了啊，為了裴姑娘來的。在熱搜看到裴姑娘，一見之下驚為天人，想着來看看能不能簽到公司。”羅科陪着笑道，“我現在知道錯了，不會再有那種想法。”
季西池轉動手裏的杯子：“你走吧。”
“啊？”季西池在娛樂圈的形象向來禮貌溫和，直接這樣趕人，羅科有點懵，“季哥……”
“你不誠實。”季西池直說。
羅科感覺很冤：“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都做到總監了，還親自出來簽人？那你們公司可能離倒閉也不遠了。”季西池笑了下。
如果遇到不好搞定又很有潛力的人，當然也有可能總監親自出面去談。但是，之前并沒有人來接觸過裴青時，在一般人的理解裏，她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在沒有嘗試過的情況下，不可能直接出動羅科這個級別的高管。
“原來是因為這個，吓我一跳，這其實是巧合。”羅科松了口氣，解釋說，“我們在附近旅游，剛好看到熱搜，當然是親自過來更方便，再派別人反而麻煩。幸好我過來了，不然都見不到你。”
這倒也說得通，但季西池顯然不信：“你們？還有別人？”
“我跟朋友和家人一起來的。”羅科急忙道，“他們現在在鷺泉山莊。”
季西池垂眸喝了口水，沒說話。
羅科以為他不信，有點急：“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裴青時冷眼旁觀，覺得他這樣說，季西池肯定不好意思真跟他去看看，不然不就成了“不信”？
雖然季西池看起來對羅科确實也不怎麽信任，但他那麽周全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然而念頭還沒轉完，就聽到季西池淡淡回了句：“也行。”
裴青時：“……”
季西池還是這麽不按常理出牌。
“真的？”羅科沒想到他能答應，也愣了下。
畢竟這事好像沒那麽重要，羅科現在也沒繼續挖裴青時的想法了，他執意刨根究底就很奇怪。
季西池反問：“不方便？”
“方便！”羅科還挺開心，“特別歡迎，我給他們說一聲……”
他說着拿起手機，想到什麽又飛快将手機扔一邊，解釋說：“我可不是串供，我們真的是來旅游的……”
季西池這次沒再質疑他，而是問裴青時：“小裴要一起嗎？”
羅科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熱情邀請：“裴姑娘一起吧，人多好玩。”
“我可以去，但能不能等等再去？”裴青時說，“有件事情，我想請羅總監幫個忙。”
“找我幫忙？”羅科有點好奇，“我很樂意效勞，不過你得先說說是什麽事。”
很少有人會在第一次見面就找人幫忙，羅科忍不住看了季西池一眼，但季西池似乎也有點意外。
“其實我一直在等羅總監出現。”裴青時走過去坐下，像是準備長談的樣子。
羅科更奇怪了：“裴姑娘認識我？可我自己都是到昨天才确定要來這邊旅游的。”
“有人說，我最大的弱點，就是想紅。要對付一個人，自然是從她的弱點下手。”裴青時給自己倒了杯水，“我這幾天想了一下，一個人紅起來的途徑有很多，比如當演員模特去參加選秀等等，但最快捷方便的，似乎就是直播了。而且我剛上過熱搜，這時候來找我當主播網紅，特別順理成章，我也不會懷疑。”
羅科聽得一頭霧水：“裴姑娘你在說什麽呀？什麽弱點？什麽不惹人懷疑？我真的只是單純從商業角度出發，想要簽你，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明白。”
季西池看了裴青時一眼，微微擰眉，臉色不怎麽好看：“真不明白？”
羅科拼命搖頭，舉起兩根手指道：“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雖然誓言這玩意兒當不得真，但他情真意切，看起來真不像撒謊。
“或許，你不明白也正常。”裴青時若有所思。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林思意說能獲得她信任的人，到底是誰呢？
她思來想去，将身邊接觸過的人都琢磨了個遍，也沒确定的結果。
到今天羅科出現，裴青時才恍然大悟：或許，林思意想說的，并不是某個具體的人，而是陌生人。
陌生人之間沒有那麽多糾葛，交易就是純交易，反而讓人放心。
但是，既然這是一個陰謀，那今天出現在這裏的是羅科，而不是張科王科，就是有原因的。
這個羅科身上，一定有他們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是有可能連羅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
“裴姑娘，你到底在說什麽？”羅科被裴青時盯得心裏直發毛，“能說清楚一點嗎？”
“沒什麽。”裴青時歉意地說，“你都那樣發誓了，我們自然信你。剛才懷疑你是我不對，向你道歉。”
她說話含含糊糊的，羅科其實沒太明白，但他也不傻，這一看就有事，沒有多問：“誤會說開就好了，我真沒有惡意，也不會在意，裴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那你剛才答應幫忙的事，還作數嗎？”裴青時說，“我想請你幫我推一個人。”
“什麽？”她這話題轉得太快，羅科有點跟不上。
“你不是做直播平臺的嗎？我雖然對做主播沒有興趣，但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很厲害的人。”裴青時解釋說。
季西池看看裴青時，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跟着道：“那個人确實不錯，你要不要見見？”
現在主播那麽多，厲害的也不少，羅科其實對別人沒什麽興趣，但他倆都這樣說了，他倒也不好拒絕：“那就見見吧。”
“謝謝羅總監。”裴青時急忙道謝。
季西池則叫了秦舜過來：“替羅總帶路，去胡嬸家。”
裴青時聞言眼睛一亮，落在後面一點，低聲對季西池道：“你怎麽知道是去胡嬸家？”
“難道不是？”季西池反問。
“是。”裴青時承認，“想到有人會來找我做主播的時候，我就在想，可以利用這件事，給胡嬸兒子開個直播間。送上門來的資源，不用白不用嘛，對吧？”
自從給胡嬸介紹了一份工作後，胡嬸就對裴青時感激不盡，時不時送些自家種的蔬菜水果甚至雞鴨禽類過來。
因為車禍，她家欠了不少債，兒子又高位癱瘓，胡嬸日子過得很艱難。裴青時不願收她東西，又怕傷她的心，每次都搞得很為難。
她家這種情況，不是簡單給一筆錢就能解決的，得想辦法讓他們自己掙錢。
裴青時有一次去胡嬸家裏，看到角落落灰的藤編擺件，才知道她兒子手很巧。在裴青時的鼓勵下，胡嬸兒子重新振作起來，嘗試做一點手工藝品。這對現在的他來說，非常困難，但也是種激勵，他精神狀态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就算沒有羅科前來，胡嬸兒子也會做主播，現在有人幫忙，當然更好。
“對，你想得很周全。”季西池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明明是一句好話，聽着卻莫名有點怪，裴青時皺了皺眉。
走到胡嬸家門口的時候，季西池忽然停下腳步：“小裴。”
“嗯？”裴青時也跟着停下來。
季西池猶豫幾秒，卻終究什麽都沒說：“算了，沒事，進去吧。”
裴青時莫名其妙，但目前還有事要辦，她就直接進去了。
胡嬸和她兒子已經在為直播做準備，所以對這行業還算了解。
羅科看了她家裏的工藝品，也覺得不錯。
加上有裴青時和季西池在，這事很快就談好了。
羅科願意提供平臺，前期不抽他們的提成，還會免費給首頁宣傳，跟做慈善也差不多了。
“但是，數據我不會給你作假，能不能賣出東西，也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羅科最後強調。
胡嬸母子倆自尊心本就強，不能接受造假，這樣的安排讓他們很滿意，少不得一番感謝，還想留他們吃飯。
但羅科接了個電話，似乎有緊急的事情，匆匆回鷺泉山莊了，原本說要帶季西池他們去玩都來不及提。
送走羅科後，季西池也沒回家，就坐在河邊看裴青時的畫。
她畫得真的很好，好到他覺得，這不該是她畫的。不是瞧不起人，就單純感覺這起碼得有幾十年功底才能畫出來，可裴青時明明還那麽年輕。
“季哥。”裴青時在他身邊坐下來，“你怎麽了？”
她隐約能感覺到季西池在不高興，可能還跟她有關，但不知道具體為什麽。
“你很厲害。”季西池看着畫道。
裴青時微微皺眉：“就是随便畫畫。”
“我不是說這個……”季西池搖搖頭，“在尋找你弱點的人，是林思意和沈年嗎？”
之前因為林思意的話，裴青時沒把這事告訴任何人，沒想到季西池竟然猜到了。
“是的，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裴青時将他們的對話說了，不過刻意略去了林思意說季西池喜歡他的事，“所以那天才拉着你演戲給沈年看，就是想迷惑他們。”
季西池沉默了好久，就在裴青時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準備繼續畫畫的時候，他突然問了句：“為什麽不告訴我？”
裴青時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愣了下。
季西池似乎也沒想要她的回答，緊接着又道：“聽你說的話，他們要對付的是我們兩個人，那我們應該算是處在同一戰線。你為什麽寧願自己一個人琢磨，也不告訴我，跟我一起商量？是覺得我幫不上忙嗎？”
沒有人知道，今天聽到裴青時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有多震驚。
他倆最近因為做躺椅，幾乎醒着的時間都在一塊兒，她一絲一毫都沒表現出來，也不知道該說她心大還是演技好。
季西池原本以為，他們至少已經是自己人了，但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
瞞着他也就罷了，可假如她猜得不對，假如林思意用別的辦法對付她……會不會等到出了意外，他甚至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他腦補了一堆不好的事情，然後才突然意識到，他對裴青時的在意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多。
可裴青時對他……似乎和他以為的并不一樣。
“當然不是。”裴青時摸摸鼻子，“我就是……”
就是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季西池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就是不信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