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肉醬餅 他變成了一張貼在地上的肉畫
董秀華聽見他的話, 動作微微頓了下。
孟建民眼中閃過狂喜,繼續放柔了聲音,“秀華, 我真的很愛你,即便你已經不在人世,可我依然放不下你……”
他低聲說着,一只手慢慢摸到脖子上,捏住挂墜, “……所以,你再死一次吧!——啊!”
他剛想把挂墜扔出去,不料那黑色的榔頭重重落下來, 肩膀再次受到重擊,孟建民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狠狠撞在牆上。
董秀華步步靠近他,“孟建民, 咱們好歹日夜相對了三年多,我多了解你啊。你剛才說那番話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忍辱負重、卧薪嘗膽?呵。”
孟建民在地上蠕動着, 勉強擡起臉, “秀、秀華, 你聽我說……”
董秀華沖着他詭異一笑,“好啊, 你說吧,我聽着。”
孟建民:“我、我……啊——!不——!!!”
董秀華一榔頭砸在他腳上,硬是将他的一只腳砸成了肉泥。
孟建民疼得像一條死魚一樣,只能在無助的抽搐打滾,嗓子裏發出呵呵的倒氣聲。
他裝不下去了, 恨恨看着董秀華,“日夜相對三年……呵,這三年來,我每天都想弄死你!”
董秀華靜靜看着他。
孟建民瘋了一樣在地上掙紮,“你們都看不起我!我要娶你,你爸竟然說讓我入贅?呵呵,你們拿我當狗一樣呼來喝去,我每天都要哄你們開心,跟個傻子一樣讓你們逗着玩兒……你爸那麽有錢,還要讓我出去工作!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董秀華勾起唇角,“你終于說實話了?孟建民,我确實看不起你,虎毒不食子,你根本連人都不算!”
孟建民怨毒道:“誰知道那個小雜種是不是我的種!”
董秀華愣住,忽然暢快道:“是,你說的沒錯,小福是我兒子,和你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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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舉起榔頭。
屋子裏響起小孩子的笑聲,小鬼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孟建民身邊,對着他露出了詭異笑容,尖森森的牙上還沾着血肉。
孟建民瑟縮一下,“不、你們不能……”
大霧散開,屋子裏響起凄厲的慘叫,外面卻聽不到一絲一毫。
董秀華面無表情地揮着榔頭,從腳開始,一點一點将孟建民敲成了肉泥。
腳、小腿、膝蓋、小腹、胸膛……孟建民就像是被熨鬥烙平了一樣,被平平整整的鋪在地上,只剩下一個立體的頭顱。
恐怖的是他還活着,眼睛痛苦而恐懼的看着那兩個本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因為聲帶随脖子一起被砸爛而說不出來。
董秀華和小福站在他身邊,分明是面對如此血腥恐怖的場景,兩人身上的怨氣卻在漸漸消散。
女鬼舉起榔頭,對準那顆頭顱,說出最後一句話,“畜生就該下地獄!”
孟建民驚恐的瞪大雙眼,榔頭落下來……他變成了一張貼在地上的肉畫。
車上,衆人圍着陰陽鏡一圈,圍觀了董秀華複仇的全過程。
游子鳴唏噓,“我以後再也不吃肉醬餅了。”
衆人:“……”
尚清忍無可忍糊了他一巴掌,“閉嘴!”
外面響起了警笛聲,小平頭鑽進來,“尚大師,本市警局的人來了。”
尚清:“屍體去化糞池裏找,兇手還暈着,讓他們直接帶走。”
小平頭幹脆點頭,又退了出去。
車裏溫度開始下降,衆人都回頭,果然,那對母子已經回來了。
董秀華抱着兒子,周身怨氣已平,她彎腰鞠躬,“謝謝幾位大師,幫我報仇。”
尚清扶她起來,“先別忙着謝,我們有事情找你幫忙。”他拿過四只瓷碗,“這上面的怨氣你可認識?”
董秀華探頭看了一眼,忽然臉色大變,抱着孩子噔噔噔倒退三步,“好重的怨氣!”
曹木星一愣,追問道:“這不是你的怨氣?”
董秀華搖頭,“不是,而且,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怨氣。”
曹木星和劉浮都不解,尚清眉頭卻深深皺起來,“這事兒不簡單……走,我們去孟建民家裏看看。”
孟建民在幻境中經歷了一次慘死,幻境結束之後還處于昏迷中,已經被警察帶走。
尚清幾人征得警方同意,進了他那個所謂的工作室。
屋子裏幾個木架子都倒在地上,好些瓷碗被砸碎了。游子鳴在那堆碎片前研究片刻,撇嘴,“他這碗都是歪的啊,這手藝也能賺到錢?”
董秀華跟在他們身邊,“他确實沒有天分,做出來的瓷器醜的很,我爸就是看出這一點,才不願意讓他幹這個。”
尚清低聲道:“那碗的重點不是形狀,而是顏色,釉色不對勁……”說着,他找到了孟建民給瓷器上色的地方,藍色的染料随意打翻在地上,潑成一道水紋。
尚清微微側頭,對着旁邊說了一句話。
一道陰氣憑空出現,打在那顏料上。
濃烈的怨氣沖天而起,藍色的顏料染上了血紅。
尚清眼疾手快,一道紙符封住怨氣,皺眉,“顏料果然有問題。他這顏料是哪裏買的?”
董秀華低聲道:“是從孟家村買的,每隔一段時間,孟家村有人給他送燃料來。”
尚清:“是誰來送,孟家村在哪裏?”
董秀華:“有好幾個人輪流送,我都不認識。孟家村在董家村西邊,要翻過一座山。我沒去過,他們村子和其他村子沒有往來。不過,倒是經常見有外地人去,都是來旅游的,孟家村在深山裏面,有個湖挺好看的。”
劉浮道:“要去嗎?進這種村子我有經驗,我們最好找個本地人帶路。”
尚清想了想,說道:“今天不早了,我們先休息,明天想辦法進去。”
這個時間他們也不好打擾村民,只能在車上湊合一晚。還好小平頭他們開的是一輛寬敞的SUV,勉力塞一塞也塞得下。
衆人累了一天,身子一歪就紛紛睡着了。
尚清一道往生符将董秀華和小鬼送走,剛打算找個空地湊合一晚,就發現自己飄了起來。
突然失重吓他一跳,反應過來,頓時無語,“你幹嘛?”
傅斂知但笑不語。
他哪舍得自己家小朋友和一群臭男人擠在車裏睡覺。鬼王将人抱到外面,用陰氣在兩棵粗壯的楊樹上做了個吊床,把人放上去。
夏日的微風吹過楊樹葉子,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尚清仰躺在陰氣吊床上,透過樹葉間隙,能看見天上明亮的星子。陰氣透過衣服帶來絲絲涼意,舒爽又閑适。
忽然,上方星空搖晃起來,尚清愣了一瞬,才發現晃動的不是星河,而是身&下的吊床。
傅斂知搖着吊床,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需不需要搖籃曲?”
尚清不自覺露出兩個小酒窩,“滾蛋。”
然後慢慢閉上眼,一夜好夢。
而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人正在經歷一場慘烈的追殺。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宋萍萍是個幼師,上個月放假的時候她回家看奶奶,聽老人家說起來才知道,原來她奶奶不是本地人,而是陽嘉市孟家村的人。老人家從小父母雙亡,長大之後嫁給了下鄉知青的爺爺,後來又跟着爺爺來到城裏,幾經輾轉安了家生兒育女,從此再也沒回去過。
然而随着年紀漸長,老人家也漸漸起了思家之情,只可惜她現在身體不行,恐怕回不去了。
宋萍萍不想讓奶奶遺憾終生,趕緊拍胸脯說道:“我能去呀,到時候我拍幾張照片給您看看。”
就這樣,她休了年假來到陽嘉市。中途還去了一趟陽嘉最有名的如歸寺,誰知爬山爬到一半就爬不動了,只能把零食分出去減負,還換了個不知道是什麽符回來。
從如歸寺回來,宋萍萍打聽了好幾天才找到去孟家村的路,據說這個村子很少跟其他人來往,最後她是蹭了一個好心的送菜大哥的車,才踏上孟家村的地界。
進村之後,她跟碰到的村民打聽,“請問您知道林如蘭嗎?”
就聽一個和藹的聲音說道:“诶?是蘭蘭回來了嗎?”
宋萍萍回頭,發現是一個矮胖的老太太,對方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仔細打量,“嗯,這眉眼,和蘭蘭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是她什麽人?”
宋萍萍:“我是她孫女,您是?”
老太太:“娘家人叫我如梅,我以前和蘭蘭關系最好了。”
宋萍萍驚喜,“如梅?您是姑婆婆,奶奶經常提起您,說是以前和您一起上山打豬草。”
老太太笑,“算她有良心。”她把宋萍萍帶到自己家,給倒了水,又關心道:“你怎麽自己回來了,家裏人知道嗎?”
宋萍萍爽快道:“不礙事,我經常一個人出來旅游的。而且我跟家裏人說了,手機裏還有定位,不會出事的。”
老太太點點頭,“這樣好,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宋萍萍便出去逛了一圈,順便拍了幾張照片。她發現這村子看着并不是很窮,好些人家都新蓋了房,還有車。
奶奶看到這一幕應該會很開心。這樣想着,她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女精神病人。
那女人蓬頭垢面,大熱天的上身卻穿了一件破舊的襖,下&身光着,也沒穿鞋,渾身都髒兮兮的,嘴裏不住的嘟囔着什麽。
宋萍萍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包牛奶、一個面包放到地上,慢慢走開。她走遠了一回頭,發現那女人正拿着面包狼吞虎咽,眼睛卻還直直盯着她的方向。
當天晚上,宋萍萍在姑婆婆家裏睡下,盤算着明天就該回去了,卻忽然聞到一股燒灼的味道。
她爬起來找源頭,從屋裏找到屋外,發現那女病人正蹲在她家門口,手裏拿着個不知道哪裏撿來的打火機,正随手亂點。
宋萍萍驚了一跳,這要是把房子燒着了可不是鬧着玩的,趕緊說道:“別點,快把打火機放下……”
女病人也讓她吓了一跳,站起來就跑。
宋萍萍趕緊追,別看人家沒穿鞋,跑的還正經挺快,她差點追丢。好容易追到某個地方,那女病人也不跑了,蹲在地上把玩着一個洋娃娃,拿打火機點那娃娃的頭發。
宋萍萍松了口氣,吸取教訓,放柔了語氣說道:“把打火機給我,我拿糖給你換,好不好?”
女病人看她一眼,不理,繼續玩那娃娃。
宋萍萍啧了一聲,靠近幾步,忽然僵住。
打火機的微光照亮了娃娃的臉,她這才看清楚,這哪是什麽洋娃娃……那是一具已經幹癟的、嬰兒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