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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雷 世間極品祁……

祁炎俯身的時候, 濕發自肩頭垂下,有水珠順着他挺直的鼻梁滴落,夜色中透出晶瑩的光。

她忽然想起, 二姐曾經在宴會上點評祁炎:“祁炎那樣容貌身段的少年,本就是世間極品。”

當時不解其意, 現在看到夜色下帶着一身濕寒水汽的英俊男人, 她忽然有些懂了。

這樣緊實而不誇張的身形, 不是那些力求飄逸的柔弱文人可比拟的。

又累又震驚, 她竟忘了将視線挪開,直到一顆水珠順着祁炎的手滴在她挽起袖口的小臂上,涼得人一哆嗦。

祁炎朝她伸出一只骨節修長的手, 彎腰躬身的樣子如同蓄勢待發的豹,朝她清冽道:“殿下,地上涼。”

鬼使神差的, 紀初桃在那樣透亮的眼眸逼視下, 不自覺伸手搭在他的掌心。

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輕松拉起, 站了起來。

祁炎的身體到底是什麽做的?泡了冰冷的溪水,他的手掌依舊如此炙熱。

他白色的中衣浸了水, 有些清透,鎖骨以下結實飽滿的地方,一塊一塊分明的……紀初桃只掃了一眼就沒敢看下去。

她視線飄忽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的手還在男人的掌心, 便小力氣抽了抽, 道:“多謝小将軍。”

然而祁炎未曾松手,反将她柔嫩的指尖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借着營帳外昏暗的火把光芒瞧了片刻, 皺眉道:“殿下受傷了。”

紀初桃一怔,湊過去看了看,掌心果然有些破皮發紅,沾着些許細碎的沙土,大概是方才受驚跌坐在地上時,被突起的碎石蹭破的。

“破了一點點皮,并無大礙……”紀初桃微微一笑,下意識擡眸,随即怔住。

她方才只顧着伸長脖子看掌心的傷痕,完全沒發現祁炎也垂着頭,兩人的額頭都快抵在一起。

從這個角度望去,祁炎額頭飽滿,眉骨突出,鼻梁至下颌的線條極其流暢漂亮。他的臉略瘦,輪廓并不生硬,這樣的長相本是偏精致的,偏生長了一雙極為桀骜的眉眼,給他添了幾分硬朗的男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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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溪水浸成一绺绺的睫毛半垂着,閃着清冷的水光,眼下落着一大片陰影。

以前怎的沒發現,褪去鋒利的敵意,祁炎其實很細心俊朗?

正入神間,掌心傳來微癢的觸感,是祁炎拉着她的手,順勢用拇指輕輕拂去她傷口周圍的細小塵土。

他常年習武練兵,年紀雖輕,指腹卻積累了薄繭,落在紀初桃幼嫩的皮膚上,有些許粗粝。

他動作神情慵冷而又認真,仿佛在做一件尋常不過的事情,紀初桃卻是心尖一顫,總覺得這些時日的祁炎太過好脾氣,簡直陌生到令人沒法招架。

“殿下,床榻已經鋪好啦!”遠處,挽竹氣喘籲籲的聲音傳來。

紀初桃像是被驚醒似的,倏地抽回手,回頭無措地看了眼挽竹,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尖,輕聲道:“本宮回去上些藥,便好了。”

說罷,不再看祁炎的眼睛,轉身悶頭朝挽竹行去。

挽竹奇怪地往祁炎處張望了一眼,詢問了一句什麽,紀初桃搖了搖頭,快步朝營帳方向行去。

祁炎尚且站在溪邊,衣裳濕淋單薄,目光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聞了聞,仿佛還殘留着溫柔的淡香。

從前軍營生活艱苦,行軍途中若能找到水源沐浴是件極為奢侈的事。祁炎愛幹淨,陪着紀初桃在太陽下采桑祭酒,夜裏看到小溪便情不自禁想要下去淋浴洗濯。

然而他生性警覺,紀初桃到溪邊的那一瞬,他便發覺了。偷偷看了眼專心掬水洗臉的華貴小公主,他将披了一半的衣裳又解了下去,故意褪至腰間……

果不其然,聽到了少女嬌氣的驚呼聲。

只是未料效果太過,将她吓着了,還擦破了手掌。看來,下次還是要掌握好度才行……

喀嚓——

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靠近,祁炎眸色瞬時冷了下來。

他擡眸望去,栅欄外的火把旁站了個一襲青衣步搖的妙齡少女,手裏拿着一件男人用的鼠灰鬥篷。

這女人白天就在自己面前晃蕩過好幾次了,祁炎記得,似乎是個什麽鄉君。

平陽鄉君留意祁炎許久了。

她祖上亦是以武封爵,聽過許多大漠邊關的故事,不似普通京都女子那般偏愛文臣,反而對旌旗獵獵下破敵千萬的将軍有着極強的仰慕。

祁炎,就是她幻想中英雄的托生,英俊又有男人味。

雖然祁家如今沒落,但沒關系,她并不在意這些。何況三公主也并不十分重視祁炎的樣子,任他濕淋淋吹着冷風也不心疼……

若祁炎能入贅她名下,豈不比呆在公主府做一個任人欺侮的面首強?

思及此,平陽鄉君有了底氣,微擡下颌,抱着懷中備好的鼠灰鬥篷向前,朝着發梢滴水的男人走去。

她道:“祁公子,夜裏風寒,你這樣會着涼的。你若沒衣裳禦寒,我這兒有一件幹淨的鬥篷,可借你……”

話還未說完,男人已彎腰拾起自己擱在圓石上的外袍,抖開披上,徑直離開了。

連一個眼神也未曾給她,神情冷淡至極,仿佛她只是一抹并不存在的空氣。

明明……明明和三公主在一起時,他的态度不是這樣的!

平陽鄉君尴尬地站在原地,死死揪住懷中的鬥篷,咬得下唇生疼。

夜色漸濃,山巒成了起伏的黑色剪影,蘊着翻湧的雲墨。

風飛沙走石,吹得營帳嗚嗚作響,不多時春雷轟隆炸響,豆大的雨點三三兩兩砸了下來。

女眷和随臣們都擠在各自的營帳中避雨歇息,祁炎重新穿戴整齊,踏着一地疾風前往紀初桃的營帳,剛巧看見挽竹提着針線籃前來,狂風吹得她幾乎站不穩腳跟。

祁炎順手接過她手裏的籃子,道:“我來伺候,你下去。”

他聲音不大,卻總有種不容置喙的強大氣場,挽竹還未反應過來,便已乖乖交出了手中籃子,目送祁炎掀開帳篷進去。

老天,這哪裏是個侍臣該有的氣魄?挽竹撫了撫胸脯。

然而雨越下越大了,三公主的帳篷裏也塞不下許多人,挽竹猶豫了一瞬,還是舉着袖子跑回了毗鄰的簡易帳篷中。這是貼身宮婢們的休息之處,緊挨着主帳篷,這樣若三公主有何需要,她們能在第一時間趕去。

見到挽竹一邊拍着身上的雨水一邊進了帳篷,拂鈴一愣,問道:“你不是去給殿下縫補衣裳了麽,怎的回來了?”

“今晚,怕是不需要咱們值夜了。”挽竹悶悶一笑,掀開帳篷的一角,用手指戳了戳紀初桃營帳上投射的高大影子。

拂鈴明了,但還是不放心,披衣坐在帳簾處,守着紀初桃那邊的動靜。

雨聲越來越大,空氣中有股難聞的泥土腥氣。狂風大作,山間的樹影映在帳篷上,如同黑魆魆的

鬼影。

紀初桃第一次在山野下過夜,有些害怕,偏生四周靜得一絲人氣也無,大家都困在各自的帳篷裏,她越看帳篷上跳躍的影子越覺得猙獰猖獗。

直到帳簾被撩開,有沉穩的腳步靠近,她方從被褥中伸出半顆腦袋,悶悶問:“挽竹,你怎的才……”

聲音頓住,祁炎走來的時候,連狂躁的風雨聲都仿佛怯退了不少。

紀初桃眨眨眼,籲了口氣,“怎的是你?”

“殿下的手,上過藥了麽?”祁炎不答反問,将針線籃子輕輕擱在案幾上,朝她榻邊行去。

他的影子籠罩下來,擋住了帳外張牙舞爪的樹影。紀初桃竟也忘了害怕,伸出白嫩的右手來晃了晃,“已經讓太醫上過藥了。”

淺淡的藥香萦繞,祁炎下意識想要捉住那只手,紀初桃卻是靈敏地将手縮回了被褥中。

祁炎不動聲色地将手負在身後,換了話題:“殿下是要縫補什麽?”

他這麽一說,紀初桃想起來了,忙坐直身子依靠在榻邊道:“本宮的禮衣被劃破了一道小口,明日還需穿着回宮,終歸失儀。勞煩小将軍喚挽竹過來,将破口縫補好才是。”

話音未落,祁炎已自顧自取下木架上晾着的杏黃織金禮衣,盤腿在紀初桃榻邊的毯子上坐下,很快翻找到裙邊的破口之處,單手取來案幾上的針線,開始熟稔地穿針引線。

紀初桃目瞪口呆。

昏暗的燭光鍍在祁炎的側顏上,明明是狂妄不可一世的武将,手裏拿的卻不是刀槍劍戟,而是一根小小的繡花針。并且,一點也不顯得女氣,反而有種異樣随性的灑脫。

紀初桃仿佛頭一次認識他,說不出的新奇,問:“小将軍會女紅?”

“不會。”祁炎已開始落針縫補,半垂着濃密的眼睫,疏狂一笑,“不過以前常在軍營縫補刀傷劍傷,想來和補衣裳沒差別。”

差別大了好麽!

紀初桃有些擔心,目光緊緊盯着他随意飛針的絲線,踟蹰道:“要麽,還是讓挽竹來罷?”

祁炎卻是咬斷了絲線,将禮衣抖了抖道:“好了。”

真的假的?

紀初桃掀開被褥下榻,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接過禮衣仔細看了看……不敢說毫無痕跡,但針腳齊整,也沒有想象中那般蜈蚣扭曲。

若不放到眼前湊近看,是看不出來端倪的。

祁炎屈起一腿,手肘搭在膝蓋上,大大方方讓她查驗。疆場氣息濃厚的小動作,但不會讓人覺得粗鄙失禮,反有種不羁之态。

他的視線下移,不受控制地落在紀初桃的腳上,雖說穿了襪子,亦能看出她腳掌的小巧……

“你太厲害了,祁炎!居然會補這個。”紀初桃甚是滿意的樣子,将補好的衣裳貼至心口處,溫聲笑道,“本宮還以為你這樣的人,是不屑于做這些的。”

那也要看,是為誰做這些。

祁炎動了動喉結,生硬地挪開視線,壓抑着笑意道:“臣還會做別的,譬如床上那些……”

他一提“床上”二字,紀初桃便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些因誤會而生的親密接觸,當即斂了笑,警覺地瞪了他一眼。

連瞪人也是這樣軟乎乎的。祁炎将她的反應收歸眼底,挑眉将話補全:“譬如床上那些被褥啊毯子啊,臣也能縫補……殿下在想什麽呢?”

他也太壞了!

知道自己想多了的紀初桃臉一熱,轉身坐上榻,惱羞道:“你好煩吶,小将軍。”

祁炎悶笑一聲,低而沉悶的笑意,來不及捕捉便一閃而過。

轟隆——

又一春雷炸響,仿佛巨大的車輪從夜空碾過,震得地面顫了三顫。

方才還端正坐着的小公主一顫,忙蓋上被子縮成一團,只留出一個鼓囊囊的身形輪廓來。

她瞪大眼睛,抿着唇沒有吭聲,但祁炎還是從她強撐隐忍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許恐懼。

他聲音放低了些許,問道:“殿下怕雷?”

紀初桃沒回答。

她以前沒有多怕打雷,最多些許緊張。但山野中的雷聲,比宮城內更為清晰可怖,就好像是從耳朵邊強行灌進去的獸吼似的,總疑心會劈中她的帳篷。

紀初桃咬了咬唇,細聲道:“你……你還是去把挽竹喚過來罷。”

有宮婢陪着,兩人抱着睡覺便不怕了。

祁炎沒有起身,只傾身往紀初桃榻邊靠了靠。她緊張得睫毛都在顫抖,披散的發絲黏在臉上,襯得皮膚紅潤瑩白。

祁炎忍不住伸出手道:“此時雨大,宮婢也不好過來……”

然而還未觸碰到她,又一雷聲炸響,紀初桃縮得更緊些。

祁炎心中一軟,理智告訴他此時應該讓位,喚宮婢前來伺候,但眼前脆弱的少女卻讓他中邪般挪不開眼睛,讓卑鄙的占有欲占據了上風。

他沉默片刻,試圖笨拙安撫,手遲疑片刻,終是輕輕擱在被褥上,拍了拍她的肩背。

像是哄小孩兒般:“殿下莫怕,臣久經沙場,滿身煞氣,早已不懼鬼神。有臣在,沒有人能傷害殿下……”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殿下。”

紀初桃微微一顫,忽的想起夢裏遇險時,他也是這麽對自己說的。

她沉溺在夢境的回憶中,太過恍神,久久沒有回應。祁炎大概誤以為她抵觸自己,淡色的薄唇壓了壓,緩緩收回替她拍背的手。

五指握成拳,他終是按捺住心底的渴望,壓抑着聲線啞聲道:“……臣這就去喚侍婢前來。”

剛起身,手指就被人拉住。

他訝然回首,看到昏黃的光影下,紀初桃緊緊拉着他的兩根手指,眼眸水亮濕潤,望着他細聲道:“……別走。”

一夜雨疏風驟。

子時雨勢變小,拂鈴悄悄來主子的營帳看了一眼。撩開帳簾的一角望去,只見屋內殘燭昏黃,筆挺高大的小将軍托腮坐在榻邊,靜靜凝望着紀初桃的睡顏,不知疲倦似的。

她沒打擾,放下簾子又悄悄離開了。

看來,夜還長着呢。

……

寅時,天還未亮,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将所有熟睡的人震醒。

地面劇烈一顫,紀初桃于夢中驚醒,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東西,問道:“又打雷了麽?”

祁炎目光落在被她緊攥的手指上,從寧靜的凝視中回神,定了定心,喑啞道:“聽起來不像。”

與其說是雷聲,更像是重物高空砸下的轟鳴。

仿佛印證他的猜想,外頭一陣來往的腳步聲,繼而禁軍匆匆而來,跪在帳外慌亂道:“殿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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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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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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