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誤會……
可萊斯不再說話,廖老把兩份資料收好,起身出門。
他又去了一趟羅伯那邊,把關于羅伯好轉的事情告訴了羅伯和羅蘊兩人。
得知羅伯要走,廖老很是驚訝,“一定要走?”
“沒有留下來的理由。”羅伯笑笑。
羅蘊欲言又止,軍區醫療部隊的技術是外面的普通醫院無法比的,他雖然不喜歡可萊斯,但他希望能繼續留下來,最好是直到羅伯的情況真的徹底好轉。
不過他也知道,這就是他的妄想。
羅伯要走,可萊斯自然沒理由再繼續幫羅伯。
“我建議你們再留下來觀察一段時間。”廖老提議,他不只是為可萊斯說這話,也是為羅伯。
“不用了。”羅伯拒絕。
廖老沒再說什麽,收了東西轉身離開。
廖老離開,羅蘊立刻在旁邊坐下,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羅伯,想勸勸羅伯。
羅伯知道他的想法,故意看向一旁窗外,沒給羅蘊機會。
他本是為了逃避才看向窗外,但看清窗外的情況,羅伯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窗外駐地中不少士兵正走動着,他們背着個行李包行色匆匆,像是要去白海。
“他們全都要進去?”羅伯驚訝。
這數量遠超他的預計,少說得上萬人了,他原本還以為可萊斯只會派幾個小隊送物資進去,争取早日找到異界之核。
“不知道。”羅蘊走到窗邊朝下望去,見羅伯挺在意,他道:“要不我去打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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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順便問問裏面的情況怎麽樣了。”
羅蘊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羅伯兩眼,羅伯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在意這事情得多。
羅蘊下樓之後許久都沒回來,羅伯一直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直到那一群士兵全部從窗下走過航道中再次空下來,羅伯都想自己下去問問,羅蘊才回來。
“情況怎麽樣?”羅伯一見羅蘊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白海裏面的情況不太好,留在裏面的那群先遣隊的人在你們離開之後就遭到襲擊,好像和你一樣,是被蛇襲擊的。”羅蘊道。
“他們好像闖進了蛇窩,傷亡慘重。”
“異人那邊暫時沒什麽動靜,可萊斯派人送了物資進去,他自己也進去了,看樣子是要速戰速決。”
羅伯心口一顫,“他也進去了?”
“嗯。”
羅伯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他雖然沒奢想過可萊斯會在臨走之前來告別,但知道可萊斯真的沒來,他心中還是忍不住的空落落。
不過也是,他們之間本就已經結束。不,他們本來就沒開始過。
羅蘊一直注意着羅伯的表情,見羅伯努力維持着臉上的微笑,他輕嘆一聲,“我剛剛在樓下碰見可萊斯了。”
羅伯猛地回頭。
“他本來想上來看看你,但我跟他說你已經睡着,讓他不要打擾你。”羅蘊苦笑。
羅伯啞然,知道可萊斯來過,他心中那空落落的感覺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複雜。
“他讓我給你帶話。”羅蘊臉上苦澀更甚,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等他回來他有事跟你說,所以讓你在那之前好好在這呆着,哪都不許去。”
羅伯扁扁嘴,“原話?”
可萊斯這是翻臉不認人?這語氣,讓人生氣。
憑什麽可萊斯說讓他等着,他就得留下來等着?
羅蘊抿嘴,極其不情願的又道:“不是。”
如果可以,他不想讓羅伯跟可萊斯牽扯太多,一想到他和羅伯之間以後還要多出個可萊斯,羅蘊心裏就老大不舒服。
羅伯看了過去。
羅蘊一臉的無辜,“你餓不餓,要不我去幫你弄點吃的?”
“他怎麽說的?”羅伯問。
羅蘊嘴抿得愈發的緊,他盯着羅伯看了半天,随後老大不情願地開口,“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讓你一定留下來等他。有些事,他想當面告訴你。”
羅伯放松下來,靠在搖起的床墊上,這還差不多,這才像是可萊斯會說的話……
想着這些,羅伯身體不由輕顫,他驚訝于自己理所當然的想法,在外人眼裏羅蘊之前的說法才更像是可萊斯才對,不好相處,強勢霸道,甚至蠻不講理。
可萊斯大部分時間好像也确實如此,好像就只有在他面前,才有所不同。
“我們什麽時候走?”羅蘊走到一旁去收拾東西,他對可萊斯越發的不爽,甚至有點嫉妒。
羅伯看過去。
羅伯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離開,在心底卻又有個聲音告訴他,讓他聽聽可萊斯到底想說什麽,而且他的工資都還沒結,他有理由再等等……
羅蘊沒等到回答,回頭看來。
看出羅伯的猶豫,羅蘊整張臉都皺到一起,發現自己弟弟會拱別人家的白菜了他并沒覺得開心,反而是一顆心都酸化了。
“沒有想去的地方嗎?”羅蘊轉移話題,“咱們家現在是不能回了,東西我收了寄放在了別人哪,現在你回去也沒地方住……”
稍作停頓,羅蘊嘆息一聲,接着說:“要不我們先找到住的地方再走?正好你手臂上的傷也還沒好完,這時候離開不合适。”
搬出臺階,羅蘊不等羅伯反應,就把剛剛拿出來要收拾的東西又放回櫃子裏。
聽羅蘊提起,羅伯才想起這回事,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已經不能繼續住。
“接下去你準備怎麽辦?”羅伯問。
“等你好了再說。”
“我好了之後呢?”
羅蘊到一旁坐下,他之前一直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也沒空去考慮,現在突然之間讓他考慮,他想了許久。
許久之後,他才道:“可能會先找個探索部隊跟。”
探索部隊相比軍區和先遣隊要安全得多,他們之前換過先遣隊,探索部隊不是問題。
只是他和羅伯一樣,已經離開異界太久,必須得适應适應。
羅伯莫名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他之前就建議過羅蘊去跟探索隊。
傍晚時,裂縫那邊突然就熱鬧起來。
正吃着晚飯的羅伯聽見聲音,立刻把頭從窗口探了出去,他們這棟樓的樓下無數傷兵正被送來。
那些傷兵是從白海異界裏面送出來的,好些人羅伯甚至都還有印象,是先遣隊的人。
他們傷得很重,但那傷不像是被蛇咬到的,更像是和異人戰鬥後受的傷。
羅伯剛想讓羅蘊去問問怎麽回事,一回頭,就發現羅蘊已經向門口走去。
“待在這別亂跑。”羅蘊叮囑一句後出門。
十幾分鐘後,他回來,一進門不等羅伯詢問他就解釋,“他們被異人襲擊了,你走之後他們就去了另外一個島,那個島上也有裂縫,襲擊他們的異人就是從那個裂縫出來的。”
“有可萊斯在,戰況還算在可控範圍內,但也有不少人受傷。好消息是可萊斯他們已經找到異界之核了,在另外一個島。異界之核被異人守着,可萊斯他們發起突襲,想要把異界之核搶過來。”
如果島上沒有,就得去海底找,現在确定了異界之核的位置,無疑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羅伯也松了口氣,同時又忍不住有一些緊張。
“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我問過了,他們出來之前可萊斯還毫發無損。”羅蘊道。
羅伯想說點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他确實不想可萊斯受傷。
那之後,異界中斷斷續續不停的有傷員被送出來,期間也補充了兩次兵力,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快亮時,才總算消停了些。
中午時,羅蘊再去打探了一次,這次他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異界之核他們的人已經搶了過來,現在被軍區和先遣隊的人控制着,壞消息則是他們之前用來堵住異界裂縫口的懸屍樹,已經被異人燒沒了。
那些樹的樹根離了地之後,一開始散發了一段時間的毒素,但伴随着時間的流逝,逐漸失去活性。
面對這情況,可萊斯并沒準備硬抗,他已經在部署安排要毀了異界之核。
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這個異界,謹防異人突破裂縫來到他們的世界。
“我剛問了廖老,他說速度快的話今天晚上就能解決。”羅蘊道。
同時,他眉間多出幾分憂慮,這一點整個駐地所有人都是如此。
羅伯也一樣。
想要毀掉異界,就必須有人留在異界裏去破壞異界之核,而這往往伴随着無法避免的犧牲。
整個下午,駐地中都格外的安靜,夜色降臨之後就更是如此,靜到幾乎無聲。
這種寂靜之下,羅伯和羅蘊一顆心也跟着沉重。
随着夜色漸深,這種沉重就越發濃郁,濃郁到仿佛能凝聚成實體,讓人呼吸都不暢。
然後所有的一切,在一陣喧嘩之後,徹底結束。
夜色中,羅伯靠在窗口朝裂縫的方向看去,那邊現在一片喧嘩,似乎有無數人在說話,羅伯甚至還聽見吼聲。
那邊離這邊太遠,羅伯看不清那邊的情況,但光從那些人的話語就能猜測到,一切已經結束。
羅蘊早在那邊傳來說話聲時,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下樓,要去問具體的情況。
等待的時光無疑是漫長且折磨人的,好幾次羅伯都差點沒忍住,想要自己下樓去問問。
好在羅蘊還算記得他有這麽個弟弟,打聽完情況之後很快就上樓來。
一進門,羅蘊就興奮地說道:“裂縫已經消失,他們成功了。”
那瞬間,羅伯思緒萬千,但最終所有一切都化作一句話,“是誰……”
羅蘊瞬間明白羅伯這兩個字之後的意思,他臉上的興奮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痛和敬意,“是先遣隊的人,他們自己選擇留下。”
羅伯啞然,腦海中猛地浮現出李維千和錢隊的臉,他很想問一句兩人出來沒,可喉間卻幹癢苦澀的厲害。
“你可能認識。”羅蘊頓了頓,又道:“有之前和你們一起去岸邊取通訊器的人,他們好像是在你和可萊斯離開後,就在樹林裏遭遇了那蛇的襲擊,受了重傷。當時那情況他們已經來不及出來,所以就選擇留下……”
苦澀的感覺瞬間鋪天蓋地而來,把羅伯整個吞噬。
他記得他臨走之前還在和李維千開玩笑,跟他說這樹林裏面有東西,故意吓唬他……
羅蘊發覺羅伯臉色不對,“你沒事吧?”
“沒事。”羅伯閉上眼睛。
他們這一行就是這樣,上一刻還說說笑笑的人,下一刻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
屋內無人說話,只剩下遠處的喧嘩聲。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那聲音四散開,整個駐地也随着那聲音的散開,變得像是活了過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說話的隊列。
最熱鬧的當屬他們這片,因為醫療部隊就駐紮在這一片。無數受傷的人都被送了過來,因為樓裏沒有房間,樓下過道裏甚至都躺滿了人。
羅伯從樓上往樓下看去,他試圖尋找熟悉的面孔,但在黑暗中那些人的面孔都變得模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醫療部隊越來越忙,羅蘊看不下去,主動去樓下幫忙,他不會治療病人,但打個雜也是好的。
羅伯受了傷,就沒下去添亂,他只是靜靜地注視着樓下,把所有盡收眼底,要把這一幕牢記。
黑暗中,樓下通道盡頭有人大吼着往這邊而來,羅伯注意力不受控制的被吸引,朝着那邊看去。
和他一樣舉動的人不少,只是樓下那些人卻好像并不驚訝,這勾起羅伯的好奇。
幾秒鐘後,一小群人拉着一個人從拐角走了出來,向着醫療部隊這邊而來。
看清楚那些人的瞬間,羅伯精神為之一振,因為那些人裏面有秦耀然,也有可萊斯。
下一刻,羅伯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被拉着過來的人是李維千。
李維千一臉的鼻涕眼淚,哭得很大聲,全然不顧四周的眼神。他不停的朝着相反的方向挪,想要回到裂縫那邊,但無論他怎麽掙紮都被旁邊的人阻攔。
看着他那樣子,再看看旁邊那些士兵,羅伯瞬間就猜到是怎麽回事。
他記得李維千他們隊包括李維千、錢隊在內一共十多個人,但現在出來的就只有李維千一個人。
面對這一幕,羅伯一顆心頓時更加難受。有時候,活着比死了還難受。
如果讓李維千選,他不會選擇活着出來。
秦耀然讓人把李維千拉到醫療部隊後,才剛回頭和醫療部門的人交代什麽,李維千就跑了,好在旁邊的人反應快一把按住他。
秦耀然讓人找了繩子過來,直接把他捆了起來,和醫療部隊交代兩句後,他把人交給了醫療部隊。
做完這些,秦耀然面向可萊斯,兩人說了幾句後秦耀然迅速離開,要回裂縫那邊,他們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
秦耀然離開後,可萊斯又和身旁其他人交代了幾句,說完這些他擡頭看來,一直注意着他的羅伯見到這一幕連忙往後退去,避開他的視線。
等了片刻,羅伯再看去時,可萊斯已經又被急匆匆趕來的聯盟的人攔住。
錢牧雲知道白海異界被毀之後,臉上的神情很是精彩,他似乎松了口氣,可又覺得很是生氣,他不停的和可萊斯說着什麽。
可萊斯聽了幾句就沒興趣,直接讓人送客。
這觸怒了錢牧雲,讓他臉色越發難看。
可萊斯卻根本不在乎,直接讓人把他趕走。
羅伯視線一路追随錢牧雲離開,他雖然聽不清錢牧雲到底在說些什麽,但大概能猜到錢牧雲在不高興些什麽。
可萊斯能順利解決白海的事,無疑是給軍區又立了一大功,軍區立功,那聯盟當然就徹底失去翻盤的可能。
錢牧雲消失在拐角處,羅伯收回視線,再朝着下面看去時,一低頭就對上可萊斯的眼。
那瞬間,羅伯本能的往後躲去。
避開可萊斯的視線,羅伯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麽,他為什麽要躲開?
羅伯腦子裏一陣亂哄哄,他還沒能冷靜下來,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敲門聲,“羅伯。”
羅伯朝着門口看去,敲門的人是可萊斯。
羅伯想要假裝沒聽見,但顯然不可能。
“進來。”
可萊斯推門而入。
羅伯朝着那邊看去,看清楚可萊斯那一身血的駭人模樣,羅伯不禁坐直身體。
之前可萊斯在樓下他在樓上,因為角度的問題,他雖然看出可萊斯很狼狽,但卻并沒注意到可萊斯一身血。
察覺到羅伯的視線,可萊斯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解釋,“不是我的。”
“哦。”羅伯沒說什麽。
可萊斯反手關上門,他走到床前坐下。
屋內一片安靜。
羅伯有些受不了這份安靜,主動開口,“錢隊她……”
話一出口,羅伯就察覺自己選錯了話題。
“錢隊讓我們把李維千帶出來了,所有人裏,就李維千傷得最輕。”可萊斯沒細說。
這種事,他們活着的人心中留下的更多的是無奈和不可提及,三年前那次是,這次也是,以後說不定也還有。
話題結束,屋內再次恢複安靜。
羅伯把手從被子下拿了出來,他側身拉開一旁的床頭櫃,從裏面拿出一個手機,可萊斯的舊手機。
他把手機放到可萊斯的面前,“抱歉,之前被我不小心摔到地上,摔壞過一次。”
話音未落,羅伯就又趕緊解釋,“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秦耀然幫忙修好了。”
說着修好的話,羅伯不免心虛。
可萊斯還不知道,這手機的密碼解鎖已經徹底壞掉。
最終,羅伯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抱歉,其實沒能完全修好,屏幕鎖壞了。”
可萊斯看看手機,他挺驚訝,因為他還真不知道這手機被羅伯摔壞過一次,他仔細查看,倒是很快在手機一側看見一條多出來的裂縫。
這手機自從被他帶出來後,他曾無數個日夜拿在手裏仔細查看,別說那些裂縫,就連所有小劃痕他都能熟背。
看着那多出來的裂痕,可萊斯心情挺複雜,若是曾經的他,肯定會陷入瘋狂。
羅伯一直看着可萊斯,他生怕可萊斯發火。
“沒事。”可萊斯把手機放下。
對他來說,這手機已經不再重要,畢竟他已經找到這手機的主人,不用再睹物思人。
可萊斯的風輕雲淡讓羅伯疑惑,“你生氣了?”
“沒有。”可萊斯語氣柔和幾分。
羅伯愈發懷疑,他把手機拿了起來,當着可萊斯的面暗亮,然後用自己的指紋解鎖,“我沒想把它摔壞,也沒想把它變成這樣……”
看着羅伯那一系列操作,可萊斯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他眼神變得極其複雜,複雜到羅伯都不受控制地縮了縮脖子。
看見羅伯那闖了禍心虛的表情,可萊斯嘴角不由勾起,“哪裏壞了?”
羅伯小心地看了一眼可萊斯,把手機鎖屏,然後再展示了一遍,“好像是鎖屏壞了,随便誰的指紋都能打開。”
可萊斯視線一直停留在羅伯的臉上,見羅伯演示完,他把手機拿了過來。
他鎖上屏幕,然後按照羅伯所說打開,再把拇指放到屏幕上指紋檢測的位置。
手機正常運轉,然後給出錯誤提示——指紋解鎖失敗。
振動着的提示框十分顯眼,羅伯一眼就看見,這讓他驚訝,這手機壞得這麽徹底嗎?居然還分人。
羅伯把手機拿了回來,再次嘗試,這手機确實壞得徹底,可萊斯打不開他卻輕易就打開。
看看輕易就解鎖了的屏幕,再看看可萊斯,羅伯愈發尴尬,“要不我再讓秦耀然修修?”
都怪秦耀然,也不知道他上哪裏找的垃圾維修。
可萊斯不語,只是看着羅伯。
被看着,羅伯有些慌,“我保證修好。”
可萊斯依舊不語,依舊只是靜靜看着羅伯。
羅伯有些難受,“……那要不然我還你一個新的?”
可萊斯眼中多出幾分無奈。
看見那無奈,還沉溺在難受當中的羅伯心跳不由加快一拍,他看看可萊斯又看看手裏的手機,他逐漸回神,血液開始瘋狂湧進大腦,撞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明白了?”可萊斯聲音傳來,不負以往的冷清,帶着幾分沙啞。
“……嗯。”羅伯低下頭,他看着手心裏的手機,那手機開始變得滾燙。
他已經不記得三年之前他用的手機是什麽樣了,當時他所有的行李全部都丢在了那個異界當中,他醒來時又已經是一年之後,他壓根就沒去找過當初的東西。
後來是羅蘊幫他再買了新的手機和手機卡,那之後他就一直用着新的。
現在再看這手機,羅伯看哪裏都熟悉,甚至就連那屏保上灼紅的照片,他都已經想起是哪來的。
那是他和羅蘊第一次進灼虹時,他拍的。
“可是……”羅伯腦子裏亂哄哄的,他腦海中有無數個問題。
如果這手機真的是他的,可萊斯找的人就是他,那為什麽可萊斯又不告訴他?之前可萊斯讓秦耀然繼續找人,又是為什麽?
“我沒想到你真的還活着。”可萊斯道。
羅伯腦子裏亂哄哄的思緒瞬間停止,他沒想到會從可萊斯口中聽到這話,如果可萊斯沒想過他還活着,為什麽又要到處找他?
“那時候,異界之核破裂時,你讓魚崽崽把我吞了,我來不及抓住你,然後一切都在我面前消失。”
“十來天之後,我在另外一個異界當中醒了過來,你不在。但既然我都活着,你又怎麽可能死,如果你死了,那又是誰把我帶到別的異界?”
“我只能這麽想,也說服自己這麽相信。”
可萊斯緩緩說着,他不是個會講故事的人,所以說出來的話東一句西一句,但羅伯卻聽明白。
就因為這根本沒辦法證明的一個可能,所以可萊斯就讓廖老對他催眠,即使如此也要留在軍區,也要找到他……
羅伯驀地想起之前曾經和可萊斯聊過的話,如果被他救過的那個人對此感到幸運,就不可能不來找他。
可萊斯來找了,而且一找就是三年。
“半年前廖老告訴我,我所剩時間已經不多。那時候,我從未有過的絕望,我以為一切就此結束,但就在這時候,秦耀然卻帶着你的資料來找我。”
“他查到你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你在到處看醫生,起因是三年前那一次異界的事。我讓秦耀然查了當年所有在那異界的人,但當時情況緊急,很多人都是臨時過去……”
羅伯就是臨時過去的,他和羅蘊原本在另外一個異界當中,因為收到消息,所以才臨時趕了過去。
“秦耀然原本并不抱希望,只是按照交代讓下面的人找了資料,但我一看到你的照片就知道絕對沒錯,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之後,我讓秦耀然去打聽了你的情況,我本來并不想做什麽,找到你我就已經很開心,而且我已經沒有時間。”
“但秦耀然回來後卻告訴我,你已經快死了。”
“那之後,我就把你帶到了軍區。軍區醫療部隊有着外面所沒有的技術,如果誰還能有辦法,那就只能是軍區的人。”
中間也還有他和羅蘊聯系的事,但這些事已經不重要。
“那結婚又是怎麽回事?你完全可以告訴我。”羅伯看過去。
可萊斯正看着他,羅伯一看過去兩人視線便相交,看清可萊斯那黝黑中滿是專注的雙眼,羅伯心髒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動。
“我不能讓聯盟的人知道你,我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一旦我不在聯盟的人會做些什麽沒人會知道。為了報複而報複,那些人做得出來。”
“我不在了,到時候秦耀然肯定會忙于應付聯盟,把你托付給他,我不放心。”
聽着可萊斯的話,羅伯都有些心疼秦耀然。下一刻,察覺到自己這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走神,羅伯笑了笑。
“這也是我為什麽在找到你之後,還讓秦耀然一直到處找人的原因,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