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許培樟一只手撐在浴室的牆壁上,讓冷水沖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金主當的也太好了一點,生理需求最後還得自己解決。但剛剛他真的有點于心不忍,梁易舟看起來那麽難過。
許培樟不知道梁易舟為什麽不開心,梁易舟是個很少情緒外露的人,在床上會多坦誠一點,但還是不會開口。
許培樟嘆了一口氣,很迅速地解決了一下,就關了水出來了。
梁易舟坐在床邊,松垮地系了一件浴袍,他應該是用了另一個浴室,頭發半幹,赤着腳,手裏夾着煙。
許培樟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冷水澡洗得比他以為得要久。
“剛剛你手機一直在響。”梁易舟懶懶的,用夾煙的手指了指床頭櫃上許培樟的手機。
“應該是顧佳,我讓她七點半把晚餐送來的。”許培樟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發現是宋偉,當時李建林的事情就是宋偉幫許培樟去辦的,許培樟出去前看了一眼梁易舟,梁易舟還在那裏無表情地抽煙。
“怎麽了?”許培樟回撥過去,宋偉接得很快。
“我不是讓我手下小弟盯着李建林嗎,發現他進一次賭場我們就堵他一次,他最近消停了不少。”宋偉說,“但這人,除了賭之外,還碰別的。”
“說下去。”許培樟皺起眉。
“老鼠還沒金盆洗手的時候見過他,這人在十幾年前,混得很不賴。”宋偉說,“後來進了一次局子,消停了一段時間,但這幾年斷斷續續的,沒能戒掉。”
“毒|||品是嗎?”許培樟的聲音聽起來很吓人。
“許總,你說怎麽辦?”宋偉問他。
“盯緊點,折他兩根手指他都不能放棄賭博,那還是讓他回局子裏蹲着去。”許培樟面無表情,“也算一石二鳥。”
宋偉:“對了,他還說想要錢可以找他兒子要,他說他兒子是明星,他有很多料,可以拿着去找他要錢。”
“媽的。"”許培樟忍不住罵了一句,“讓他滾蛋。”
許培樟挂了電話,一肚子的火氣,他實在沒法想象梁易舟的成長環境,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用自己兒子來換錢?
他站在陽臺上生氣,連門鈴響了都沒聽見。
是梁易舟開的門,顧佳兩只手都拎着東西,她一擡頭就看到梁易舟露出來的皮膚上那些暧昧的痕跡,她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進去換鞋,很客套地說了句:“梁老師晚上好。”
“我來拿吧。”梁易舟嗓子還有點啞,他悶咳了一聲,接過顧佳手上的東西。
“謝謝,廚房在哪裏?我來弄一下。”顧佳換好了鞋,指了指梁易舟手上的餐盒,為了保證味道,有一些是半成品。
梁易舟其實也不知道,他第一次來這裏,剛剛直接上了樓,許培樟又不知道在哪裏,于是他很誠實地說:“我也不知道,應該在一樓吧。”
“梁老師會做飯嗎?”顧佳有點好奇。
“一竅不通。”梁易舟提着東西,走進去,這棟別墅的裝潢很中式,全部是木制的家具,看起來有點嚴肅,梁易舟直覺還挺準的,廚房在右手邊,他探出頭來招呼顧佳,“來這邊。”
這時許培樟也從樓上下來了,他聽見說話聲,順着聲音走到廚房,發現顧佳已經來了,她把需要加工的食材拿出來排好:“梁老師,有圍裙嗎?”
梁易舟愣了一下,随即答她:“我問問許總。”
“左邊櫃子第二格,阿姨應該放那裏了。”許培樟冷不丁出聲,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許培樟怎麽品剛剛梁易舟說的“許總”兩個字怎麽不是滋味,看到他只穿了一件浴袍就在外人面前晃悠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于是他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梁易舟的手臂,語氣聽起來有點埋怨:“你又不會做飯,別在這裏添亂了。”
“我就看看。”梁易舟有點無奈,許培樟用的力氣很大,他又不好當着顧佳的面說什麽。
許培樟才不管他,把他一拉,順手又替他扯了扯浴袍,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衣帽間在卧室外面,穿我的就行,當着女士的面你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好?”
梁易舟這才注意到許培樟已經換好了衣服,看起來十分正直。
“許總這個面我下兩人份的?”顧佳轉過頭,就看見兩個人挨得特別近,她趕忙把臉轉過去,當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你看。”許培樟又捏了他一下,語氣放硬,“去換衣服,穿嚴實點。”
梁易舟有點臉紅,他覺得許培樟也太不知道避着點了,顧佳雖然知道他倆的事,但當着別人的面顯出一副親密的樣子來,梁易舟覺得有點不自在。
“知道了。”梁易舟也掐了一把許培樟的胳膊,溜得飛快。
衣帽間裏放在外面的衣服沒有幾件,看起來許培樟也不常住這裏,梁易舟翻了一下,發現潮牌居多,配色都很年輕。他随便選了一件T,手機震了一下。
“許培樟:你的行李讓王叔幫忙送過來吧。”
梁易舟回了他一個“好”,然後又選了一條五分褲。
梁易舟對衣服沒有任何要求,能穿就行,頭發幹得差不多了,梁易舟很随便地一紮然後下了樓。
晚飯弄得差不多了,梁易舟聞着味走過去,顧佳看到他,嘴巴突然張開一點:“诶,梁老師這件衣服!”
“怎麽了嗎?”梁易舟低頭看了一些,這件T的牌子他沒見過,只是覺得圖案比較特別,所以才穿了,尺碼有點大,套在他身上有些松垮。
“這是許總的牌子吧。”顧佳眼睛亮亮的,神情有點激動。
梁易舟就看許培樟,許培樟眯着眼睛笑起來:“梁老師,你眼光好好啊,這個圖案還是我畫的呢,特別限量款。”
顧佳真心實意地誇到:“梁老師穿的真好看。”
等顧佳走了,梁易舟又拉了下衣服下擺,看了一會。
“大學的時候和朋友一起搞的,一開始的圖案都是我畫的,比如這個,易拉罐裏的玫瑰。”許培樟把筷子遞給梁易舟,“我畫過一個系列,主題是任何地方都能開花。”
梁易舟心裏一動,很誠實地說:“很好看。”
許培樟就非常愉快地笑起來:“現在這個牌子發展得比剛開始好多了,不過我也沒時間再參與設計了。”
許培樟打量了梁易舟一圈:“你穿真的很好看诶,我去打個招呼,送給你做代言好了,二線潮牌,不算虧待你。”
梁易舟低頭夾菜,淡淡的:“無功不受祿。”
“你沒必要覺得欠我什麽,梁易舟,我想簽你,想讓你演雲間月,想要給你這個代言,都是我覺得你值得。”許培樟聽起來很認真,“我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是會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人。我覺得你的價值配得上這些,就這麽簡單。”
梁易舟手裏的筷子尖撞在一起,他沒有說話。
“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個人,很多時候都特別不自信。”許培樟把筷子放下,有點無奈的樣子,“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演技和臉蛋,我早就敲着鑼走街串巷地宣布我是未來的影帝了。”
梁易舟看他一本正經地跑火車,也揶揄了一句:“那你怎麽沒有敲鑼打鼓說自己是天才導演?”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許培樟有點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要是想要什麽,就直接告訴我。”
許培樟很認真,眼神也很專注,梁易舟被他的眼睛燙了一下,他就垂下眼睛,梁易舟的睫毛很長,看起來柔軟,這種時候他會顯得有些乖巧。
許培樟覺得梁易舟像一只別扭的貓咪,看起來好像很乖,但其實固執得要命,許培樟有點不爽,故意在桌子底下踢了梁易舟一腳。
梁易舟沒吃多少就飽了,許培樟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每次做完梁易舟就吃不了多少東西,許培樟這才有點後悔,本來拍攝也挺累的,他喝口湯,從碗沿看過去:“今天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節目要錄?”
梁易舟點頭,他很耐心地等許培樟吃飯,托着腮側着臉很随意地四下看着。
“我大學住在這裏,離學校很近。”許培樟說到,梁易舟也看到了牆上那些照片。
“那時候經常在家裏開派對。”許培樟不好意思地笑笑,“喝個爛醉就站在中間喊,我就是未來的明日之星!下一部電影就拿金熊金獅金棕榈!”
梁易舟沒繃住,直接笑出聲。
“你讀書的時候沒搞過這些豪言壯語啊!我那時候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拍了個意識流短片感覺自己牛逼死了,然後讓我爸去給他認識的導演看。”許培樟哼了一聲,“我還不讓我爸說是我拍的,就說是最近在接觸的新人導演。結果,人家看完跟我爸說,這個,賺不到錢也拿不到獎,是真的狗屁不通。”
梁易舟笑得整個人在顫抖,他沒看許培樟,生怕惹惱他。
“我聽了氣得一晚上沒睡,第二天起來還是生氣,年輕人嘛,不服輸,我最後的畢設用的也是那個短片的概念,當然已經進步很多了。”許培樟談這些往事的模樣很灑脫,他又踹了梁易舟一下,“喂,你難道沒有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牛的時候嗎?”
“有很驕傲的時候吧,但是很短。”梁易舟笑完了,才轉頭看他。
“因為演戲嗎?說真的你演戲的時候真的很有魅力。”許培樟的贊美是由衷的,他還豎了個大拇指,“那為什麽很短?”
梁易舟猶豫了一下:“這個我不想談。”
換作別人,梁易舟不會這麽直接,但因為對象是許培樟,他知道許培樟會給他這一份的尊重,所以他很直截了當。
“不想談就不談。”許培樟起身開始收拾桌子,他把碗摞起來,要端走的時候又補了一句,“當然你什麽時候想說了,或者需要聽衆,我随時恭候的。”
作者有話說:
下了班的顧佳:哦莫!老板和他的男朋友好甜好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