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瘋批狗皇帝)
第36章 (瘋批狗皇帝)
謝恩打的什麽主意,楚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搭理都懶得搭理他,“告訴他朕沒空。”
趙甘棠悄悄的看了季也一樣,為難道:“皇上......要麽您去看看吧,謝大人說......說見不到您,他就不起來......”楚黎冷笑,“威脅朕?那且讓他跪着吧。”
季也蹙了蹙眉,腦筋轉了幾下,就猜到了前因後果,輕吐了口氣,低聲道:“皇上您還是去看看吧,這麽一直跪着,總不是事兒。禦書房人來人往的......影響不好。”
楚黎聞言,一臉的不耐,不過到底沒再多說什麽,沒好氣的瞪了趙甘棠一樣,摸了摸季也的臉,起身走了。
趙甘棠苦笑,滿心無辜,卻不敢多說,只得頂着楚黎的冷眼,屁颠屁颠兒的跟在楚黎的身後。
禦書房前,青石磚工整的鋪在地上,整潔又肅穆,莫名有種莊嚴偉岸的感覺。謝恩頂着花白的頭發,頂着刺目的驕陽,繃着一張臉,挺直了身子跪在禦書房前。
他身後,幾位督察員的官員與他一同跪在一起。
楚黎過來的時候,就瞧見了這幅模樣。楚黎氣笑了,上前,并未勸慰,而是道:“怎麽,諸位大人是在威脅朕嗎?”
謝恩擡頭看向楚黎,帶着文人固有的頑固和執拗,他并沒有否認楚黎的話,語氣帶着剛硬:“臣等,請皇上收回成命!”
話音落地,他身後幾個人跟着一起跪地磕頭,同時高呼:“請皇上收回成命!”
楚黎臉上沒有怒色,冷着一張臉,眼神冷漠沒有一絲情緒,“謝大人,你身為督察員禦史,公然做出此等傷及朝廷顏面的事,你不覺得羞愧嗎?”
這麽公開跟皇帝叫板,若是傳入民間,難免傷及皇帝及朝廷的威嚴和顏面。
然而謝恩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傷及誰的顏面了。他只知道,楚黎要斷了楚家的根兒,身為人臣,他如何能看着楚黎這麽肆意妄為?他左右不了楚黎的決定,就只有這樣做了。
謝恩什麽都沒說,但是楚黎看出他跪拜間的舉動帶了愧疚和無奈。
楚黎理解謝恩,卻不認同。他與季也之間,也不需要任何人贊同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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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淡淡的看着這些人:“言官不已谏言獲罪,朕不會拿你們如何。但不要覺得這樣做就能威脅到朕。你們若是想跪,便跪,朕不攬着。但你們......也攔不住朕。”
說完,楚黎也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了,反正也說不同,與其浪費口舌,不如回去暍兩杯茶呢,所以轉身就走了。
謝恩高呼:“皇上,微臣懇求您收回成命啊!您如此一意孤行肆意随心,若是将這萬裏江山葬送了,如何再見列祖列宗啊!”
楚黎頭都沒會,不帶情緒的話飄來:“朕如何見列祖列宗就不勞謝大人費心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朕是斷然不會收回自己說的話的。謝大人與其跪在這兒威脅朕妄圖篡改旨意,不如去宗室轉轉,看看哪個孩子有經緯之才。”
謝恩渾身都在抖,語氣中帶着恨鐵不成鋼,“皇上!您......”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楚黎就沒了身影。宮中內侍人來人往,顧忌着自己的臉面,謝恩到底還是沒做出大喊大叫的事情來。
楚黎說話算數,謝恩要跪,他就足足讓他跪了五日。
這五日間,內務府已經按照聖旨,将後宮盡數清理幹淨。上至妃嫔,下至秀女,無一例外,全都遣散出去了。
甚至因為大量的妃嫔秀女被遣散,連帶着還有一大批宮女也跟着被放了出去。因為宮裏沒了那麽多貴人,自然用不着這麽多的奴才。
原本按照宮規,宮女要二十五才能被放出宮。但二十五歲已經是老姑娘了,出了宮,也不好嫁人,所以很多宮女出宮後根本找不到好人家。
而現在楚黎放她們出宮,那些妃嫔或許郁結于心懊悶至極,但宮女則是開心的無以複加。畢竟她們如妃嫔不同,妃嫔是靠着皇上的榮寵過活,所以能砸楚黎身邊待的越久,對她們就越有好處。
宮女只是伺候人的,只有那種走了天大的好運氣被皇上看上,才有可能魚躍龍門,否則她們就只是尋常宮女。到了年紀,年老色衰之後,被放出宮,找不到好的人家,只能随便找人嫁了。
如今她們顏色正好,年紀也正當時就被放出了宮,加上這些年攢下來的嫁妝,能找個不錯的人家嫁了。
所以她們心裏格外的感激季也,感謝楚黎。
都是宮裏伺候的,那些風言風語自然逃不過她們的耳朵,之前或許還會說道些什麽。但從這往後,季也便是她們的恩人,維護尚且不夠,怎麽還會說三道四?
有的恨不得要給季也立長生排位呢。
如今宮中放出這麽一大批人,各方面的用度減少了不知道多少。
但楚黎當初下旨時又說會給嫁妝銀錢的,所以省下來的銀子又堵了這個窟窿。
朝堂上大部分人見妃嫔都盡數被放走了,就知道沒了回旋的餘地。不想給楚黎找不痛快繼而給自己找不痛快,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閉嘴。
畢竟人都放出去了,再說還有屁用?總不能再接回來吧?
許多人都明白的道理,謝恩怎麽會不明白?但他依舊是不妥協。就像不妥協楚黎與季也兩人的事情一樣。
在他的觀念裏,便只是男女之情陰陽調和,是理所當然的。斷袖之情,是世俗不容的。
若楚黎只是個尋常百姓,哪怕是個王公子弟,他都不會多管什麽,但楚黎恰怡不是。他是九五之尊,是四海之主。是君臨天下的人,如何能做出這等世俗不容的事情?
這世上任何都可以,楚黎就是不行!
但楚黎的性子又哪是這麽容易就能制約的。別人順着他,他尚且還要作妖,更何況如今?他從骨子裏帶着叛逆,帶着張揚肆意,帶着狂妄傲視。
便是世俗,都不能制約于他。
他認定的,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所以謝恩注定了無功而返,甚至是毫無所獲。楚黎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啊。
季也與楚黎的事兒,在楚黎雷霆手段下被強制的壓了下來。一切落定,再無回旋的可能。大部分人都選擇了閉嘴,選擇順應楚黎。
剩下的幾個別硬碴子,楚黎沒放在眼裏,也沒放在心上。現在強硬,那就看他能不能硬五年,五年不夠那就硬十年。再不行,看他能不能硬二十年。
反正他跟季也的時間還長着,他有的是時間讓那些酸儒閉嘴。
從那以後,宮中除了楚黎,便只有季也一個主子。季也在二十歲的時候,由楚黎親自加冠,并親筆寫下聖旨,冊封衛國公世子季也繼承衛國公爵位。
由于衛國公府再無其他人,聖上憐惜衛國公年幼,身子不好,料理偌大的國公府太過勞累,且宮中空餘宮殿較多,特意下旨讓國公爺住進皇宮,好就近照看。
自那以後,季也便長居宮中。當時這一聖旨初下的時候,引得朝野動蕩,反對的聲音不計其數。但楚黎依舊我行我素,壓根兒不聽。
不過好在季也是個識時務的,雖被楚黎寵着,但這些年從來沒有插手過朝政,且極少在人前露臉。
一如當年楚黎所下的聖旨:只繼承國公之位,不入朝,不涉政。
謝恩等人這才沒有過多糾纏。
二人深居皇宮,偌大的皇城中只有他們倆主子。雖常有争吵拌嘴,但從未過夜便會和好如初。
楚黎本就有經緯之才,前些年沒有季也在的時候,很是肆意妄為,自從與季也同心之後,有季也規勸着,仁孝了許多。這些年國泰民安,百姓安居,家家興旺,一派繁榮聖景。
楚黎自遣散後宮後,再沒有納過妃嫔,直到年約四十,才在宗室中選出皇嗣,精心教養。
一直古稀之年,兩人相繼離世。受他二人教養的孩子繼承江山,依舊一派繁榮盛世。
季也記得自己死的時候,楚黎赤紅着眼睛,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語氣狠厲絕然:“你敢跑試試,朕一定會找到你,然後活扒了你!”
他已經很多年沒用這麽暴戾的話語對他說過話了。但季也一點兒都不怕,用盡全身的力氣,回握着楚黎的手,含笑的眼睛帶着淚:“好,我......等你......找到我......”等他再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再次站在了黃泉路上。丈寬的大道兩旁的血紅色彼岸花依舊微微搖曳,散着刺眼的紅光,映的黃泉路也染上了紅。
再走一次黃泉路,季也沒了當初的憤憤不平和懊惱,心裏只有淡淡的惆悵,不知楚黎怎麽樣了......自己死了,就沒人罵他了,想來他該輕松了吧......這麽想着,季也腳步沒停,緩緩往前走。黃泉路漫長黝黑,不見人影,無風無月,不知要走到什麽時候。
不知走了多久,季也隐隐瞧見了一座高高的牌樓,看不見頂,仿佛隐入無間黑暗。越往前走,牌樓看的越清楚。
走進了,季也這才看見上面寫着三個大字:鬼門關。
上黃泉,過鬼門,走奈何,暍孟婆。
看來他這是到了鬼門關了。
鬼門關也沒見着一個鬼影把守,依舊沒有人。季也踏過鬼門關,繼續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季也跟前驟然出現一個人影。季也定睛一看,身穿黑色長袍,一手拿生死簿,一手拿判官筆,不是判官又是何人?
季也:……
陸判官本就黑的臉更是皺在了一起,聲音洪亮:“季也,你怎麽在這兒?”
“怎麽又是你?”季也想都不想的問道。
兩人同時發問,都不知該怎麽回答。頓時就靜在了那兒。
季也一時回神,沒好氣道:“當初你不是說我命不該死?不能走黃泉路,讓我回去嗎?你把我送哪兒去了?”
陸判官黑黑的臉閃過一絲尴尬之色,“這點兒确實是本判之過錯,本判不否認。”
季也翻了個白眼,“這就是鐵證如山,你還想怎麽否認?”
陸判官閉口不言。
“說吧,現在怎麽辦?我就這麽去投胎嗎?”季也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沒好氣道。
陸判官翻了翻生死簿,“額......這樣吧,上次确實是本判的錯,誤你陽壽。為償過錯,本判再送你一次。送你還陽。”
季也現在一聽還陽就頭疼,忍不住道:“你不會又把我送到誰床上去吧?”
陸判官連連擺手,“不會不會,你且放心,本判定将你送回你原來的世界。”
季也想了想,點點頭,別的不說,那個渣男還沒收拾呢,就這麽放過他,他不甘心!
見季也不再追究,陸判官松了口氣,手上半個手臂的毛筆往季也臉上一揮,季也便沒了意識。
渾渾噩噩之間,不知過了多久。季也耳邊響起人說話聲:“快!快去叫醫生,他的手動了,快!快去……”
接着,他又沒了意識。
等他真正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潔白的房頂。白灼燈散着不算刺眼的光。
季也後知後覺,這才發現自己是在醫院。微微側頭,身邊兒一個人都沒有。吃力的轉了轉頭,環顧四周,病房不大,是個單間,有單獨的衛生間和小廚房。不遠處還有個小沙發。
他現在渾身動彈不得,便躺在床上仰着頭無所事事的。
莫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病房的門被推開,是個護士,剛一進來,就看見季也睜着眼,頓時就楞了,片刻後也顧不得再換藥,急忙朝外跑,邊跑邊喊:“醫生!醫生! 12床病人醒了! 12床病人睜眼了!”
季也:……
沒多大會兒,一群人将他團團圍住,各種儀器往他身上杵,一會兒測這個,一會兒量那個,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告訴季也:你醒了。
季也:……
廢話,不是他醒了,難道是鬼睜着眼嗎?
反正折騰了半天,屁點兒建設性的話一句都沒說,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季也無語。看着唯一留下來正給他換藥的護士,聲音幹澀低啞,“能......幫我......喂個......水嗎?”
不知是不是太久沒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粗噶又難聽,喉嚨裏好像有刀子似得。
護士楞了一下,點點頭,換好藥後,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将吸管遞到季也的嘴邊。
季也吃力的動了動頭,暍了一口,喉嚨好了不少。
“你家人這個時候怎麽都不來照顧你?”護士嘟囔一句之後,離開了季也蹙了蹙眉頭,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為什麽他爸媽沒在。雖說已經有段時間沒跟爸媽住在一起了,但自己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怎麽沒在跟前?不應該啊。
季也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為啥,再加上他剛醒,精神實在算不上好,所以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在醫院養了半個月,季也都沒見他爸媽來過一次,不由得很是納悶兒,他爸媽幹嘛去了?
他甚至有些擔心,他爸媽不會出了什麽事兒吧。
然而還不等他查的時候,醫院裏來了個人。
一個女人。穿着黑色的職業短裙套裝,一雙恨天高的高跟鞋,紮着個馬尾,畫着精致的妝,一看就很雷厲風行飒爽英姿。
她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不等季也發問,她便自顧自的拉過一個凳子坐了下來。“聽說你醒了,本該早點兒來看你的,不過最近太忙了,才拖這麽久,別介意。”
季也不知道她是誰,所以選擇性的沒有開口,聞言也只是搖了搖頭。
女人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劇組那邊兒我已經在協調了,畢竟這是因為設備的問題,才将你摔成這樣的。他們肯定不敢輕舉妄動,你放心,我肯定給你要到應有的賠償。”說着,咽下嘴裏的蘋果,咕喏了一句:“媽的,把你摔成這樣,虧的是人醒了,不然老娘飛告死他。”
季也顧不得這女人說的粗話了,啞然問道:“什麽劇組?什麽摔傷?我不是季也?”
女人也楞了,“你......你是季也啊,可你......你忘了?你是拍戲的時候從威壓上掉下來了。”
季也驟然升起一股荒誕的感覺,這個倒黴催的陸判官不會又弄錯了吧?“不記得了......”女人眉頭驟然皺起,“你知道我是誰嗎?”
季也搖頭。女人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将手裏啃了一半兒的蘋果直接扔到垃圾桶裏,然後一個勁兒的死命按呼叫器。
一分鐘沒到,一個小護士一路小跑着過來,“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女人難看着臉,指着季也,“他醒了這麽多天,你們到底給他檢查了沒有?他不記得人了!”
小護士被女人這幅強勢吓了一跳,“檢......檢查了啊......”“檢查了為什麽他不認識人、不記得事兒了?”女人沒好氣道。
“我......我去喊醫生......”小護士瑟縮着說。
“快去!我們每天往醫院交這麽多錢,你們就是這麽治病的?人都醒半個月了,都沒發現他失憶了!”小護士撒腿就跑。
季也被小護士的動作逗笑了,“你別那麽兇,再吓着人家。”
女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還有空憐香惜玉?腦子有毛病不知道跟醫生說?我不來,你是不是連自己有毛病都不知道?”
季也被她一頓突突,人都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苦笑一聲,“我知道自己是季也,平時的一些事情也都記得,哪裏會往腦子有病這上想?”
女人狠狠翻了個白眼,“那你都不知道想想自己為什麽會躺在病床上?”
季也無言以為,唯有苦笑。他哪知道陸判個坑比又弄錯了。
同名同姓,也是現代,他以為自己回來了,出車禍的原因,所以在醫院療養,哪知道是因為拍戲從威壓上掉下來了。
說話間,好幾個穿着白大褂,帶着聽診器的醫生推門進來。
女人沒再繼續說話耽誤醫生檢查,而是抱着手,一臉煩躁的靠在窗邊兒。
那群醫生一會兒用燈照照季也的眼睛,一會兒又用聽診器聽,一會兒又問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最後又讓護士推着他拍了個片子。
折騰了半天,才得出結論:他腦子裏有血塊兒,應該是血塊兒壓迫了神經,導致他間歇性短暫的失憶了。
至于什麽時候好?不知道。
一聽這結論,那女人差點兒跳起來罵人,“你的意思是,他現在這個情況沒法治是吧?”
季也看她這麽咬牙切齒的,生怕她脫了高跟鞋往醫生臉上砸。
醫生似是察覺道了她彪悍的氣勢,悄悄往後退了退,躲到安全範圍內,“病人現在腦中有血塊兒,若是靠手術取出的話,風險比較大。而且這血塊兒并沒有什麽威脅性,不會影響生活,沒必要冒着風險,不如讓它自行消散來的安全可靠。”
“還沒有威脅不影響生活?他現在連人都不認識了,還不叫影響啊?”女人咬牙切齒。
醫生又往後退了一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無奈道:“這個是沒有辦法發的,病人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能醒過來已經是萬幸了,這種小毛病相對而言,就......”女人深呼了一口氣,見确實沒辦法,懶得再跟這個禿頂醫生說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會把自己的高跟鞋甩他臉上。
推着季也,女人頭也不回的走了。醫生見狀松了一口氣,這才敢坐下。
女人将季也推回病房,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壓抑着心間的煩躁,簡單介紹道:“我是你的經濟人,叫寧綠。你叫季也,是個演員。”
季也點點頭。他是演員的事兒寧綠剛才已經提起了。
“一個月前,你拍戲的時候由于設備原因,從威壓上掉下來了,這才被送進了醫院。”寧綠繼續說。
季也繼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