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蔣安城第一次和向暖見面,是在一場酒會上,說是酒會,其實是父母借着酒會的名,為他舉辦了一場相親宴。
蔣安城沒拒絕,但也沒打算接受。
在成雅死後,他的心也跟着沉寂了,毫無波瀾。
向暖自然不是父母中意的對象,但是他卻一眼就選中了她,無外乎別的,就是因為她長了一張和成雅極其相似的臉。
父母心中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們知道,若是不同意,也許,他就會孤老終身,到時蔣家的百年的産業就沒人繼承。
與其這樣,不如随他的心意。
蔣安城找了個位置停了車。
向暖從超市磨磨蹭蹭出來,擡眼就看到了蔣安城。
向暖低頭看了眼自己穿着的奶茶店制服,暗罵我操無數次。
她這副囧樣居然被蔣安城看到了。
她神色變得不自然,視線移到了其他的地方,當做沒有看到蔣安城,打算趕緊繞過他走,蔣安城卻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向暖裝傻充愣。
蔣安城驀地笑了,“只要我認識你就好。”
向暖:“.”
向暖沒法逃過去,就挺直了腰杆,強做淡定,客客氣氣道,“蔣總,好久不見。”
蔣安城眉峰微動,看着她,“我的車子就在附近,上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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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很忙,沒時間。”向暖拒絕道。
蔣安城嘴角扯了下,眸光晦澀,“打工?”
他是知道向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韓家了,但是沒有想到向暖會出來打工,就算是向暖不是韓東明的親女,但韓家也丢不起這個面子,應該不是韓家的意思。
向暖被看的發憷,“我樂意。”
“跟我回去。”蔣安城收回視線,眼色冷了一些,“我可以推遲婚禮的時間。”
蔣安城想着估計是結婚的事情刺激到了向暖,若是放緩,向暖也許沒有那般排斥,但是向暖卻甩開了他的手,神色冷淡。
“蔣安城,我們已經結束了,你難道聽不明白嗎?”
她都說了好幾次,蔣安城還不以為意的态度,讓她挺惱火。
蔣安城微愣片刻,黑黝黝的眼神盯着向暖的臉,許久,他道,“我明白。”
“那你還找我幹嘛。”向暖揉揉微紅的手腕,郁悶。
“那只是你單方面的意思,我并不打算結束。”蔣安城态度堅決,語氣認真。
向暖一聽火了,“蔣安城,你別太自以為是了,我就算是随便找個人嫁了,也不會嫁給你。”
向暖怒氣沖沖走了,蔣安城留在原地,看在向暖的背景,喉嚨微堵,噎的難受。
他是天之驕子,身份貴重,即使是成雅在世的時候,也不曾對他惡語相向過。他原以為跟成雅有八九分相似的向暖,性格也應該像是成雅那般溫柔似水,眉目含情,兩個人真實的性格确實天地差別。
他開着車去蕭氏集團。
蕭延之最近一直在忙項目,攬大權,就是為了提防着他自己的親爹把公司交給他那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正忙着批閱文件,秘書說是蔣總來了。
蔣安城也跟他一樣是個工作狂,上班的時間,很少會出來閑逛,更別說到他這裏來了。
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讓人進來。
“安城,今天怎麽有空來了。”蕭延之知道蔣安城拿了西郊的幾塊地,準備開發一個大型商業體,肯定需要不少資金,最近一直在和南城各大銀行的負責人吃飯,就為了談這資金的事情。
“突然就想來了。”蔣安城笑笑。
“你有心事?”蕭延之一眼就看出了蔣安城的僞裝。
蔣安城索性不裝了,他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眼底神色複雜。
“女人心,海底針。”蔣安城吐了一口煙,青煙彌漫。
她望着煙霧,腦子裏閃現的是向暖冷漠的一張臉。
曾幾何時,他以為的小綿羊,現在露出了爪子,抓的人挺疼。
“你去找向暖了?”蕭延之問。
蔣安城默認。
蕭延之也點了煙,驀地笑了。
他雖然和向暖沒什麽交情,但看和蔣安城是知根知底的,看到這蔣安城這幾次的反應,他笑了笑,“安城,是不是你真的喜歡她這個人。”
蕭延之特地在字眼上加重了語氣,他比誰都知道蔣安城曾經多喜歡成雅,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時間會沖淡一切。
包括感情。
蔣安城也許剛開始願意和向暖接近,的确是因為她長的那張臉,但是現在,也許不只是如此。
蔣安城漫不經心看向了窗外。
蕭延之的辦公室在最頂樓,落地窗外就是南城最繁華的地段,他看着外頭,想着向暖。
許久,他都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蔣安城行事作風雷厲風行,手段心狠手辣,但是唯獨在向暖這件事上,他沒像以往那般堅決。
“邊追,邊想,別後悔。”蕭延之實在是不想再看到蔣安城再頹廢一次。
向暖回了奶茶店,心裏頭虛的很,就怕蔣安城跟過來。
他要是來了,就是店裏的客人,她還得笑眯眯的給他服務,幸好這事沒有發生。
到了六點,向暖到點下班,臨走的是時候,楊姐叮囑她明天早點來上班。
向暖面上沒說,但是想好了,肯定是要磨蹭到上班的點,她才不要免費上班。
她換了衣服,去站臺坐公交車。
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車子上滿滿的都是人,素質不好的人,等車一來,就往上擠,像是她這種面皮薄的,還不好意思往前沖,等了幾輛車,都沒擠上去,向暖不打算坐車了,決定直接走回去。
奶茶店距離蕭宴的出租屋不算遠,向暖看了眼地圖,便沿着馬路慢慢走。
她打開手機的軟件,聽着音樂,感覺時間也不是那麽難熬。
蕭宴下班到家,屋子裏空蕩蕩的,向暖并不在家。
他的心中莫名落空,有種說不出的感情在胸口彌漫。
他從抽屜裏摸了盒煙,下了樓,到了樓梯門口,向暖剛好回來。
昏黃的光線下,向暖的小臉紅撲撲的,黑睫毛蒲扇,黑澄澄的目光望向了他,她彎了彎眉眼,低眸玩笑,“蕭宴,你這是在等我回來嗎?”
蕭宴沒吱聲,他的目光卻盯着向暖,平靜問,“怎麽這麽遲才回來。”
‘“這個點老板才允許我下班啊。”向暖誠實道。
“我說過我養你。”蕭宴眉頭微皺,是想起了昨天向暖拿着工作服回來。
“你的錢,我要,但是我也想掙錢。”向暖覺得這沒矛盾,她自己打工掙的是私房錢。
蕭宴沒再說話,摁滅了煙頭,他轉身上去,向暖也跟着上去。
蕭宴已經煮了飯,看她到了家,便去廚房燒菜。
菜都已經洗好,切好,擱在料理臺上,向暖從蕭宴的身後探出了腦袋,“要不要我做?”
向暖記得之前蕭宴讓她自己做飯。
蕭宴低下眉,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你做的能吃嗎?”
向暖:“.”
她怨念的看了蕭宴一樣,“切。”不就是她上次把鍋燒糊了,至于這麽看不起她嗎?
半個小時的時間,三菜一湯就端上了桌子。
向暖早就餓的口水直咽。
以往,她不上班,一覺睡到大中午,基本不耗費什麽體力,自然也不會覺得餓,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工作了一天,腰酸背痛,胃餓的難受。
她盛滿了一碗米飯,沒幾下就吃的差不多了,“蕭宴,你的廚藝真好,不比廚子差。”
向暖毫不吝啬誇贊,蕭宴眼尾微揚,突然也覺得今天的胃口,比以往好了一些。
吃過飯,兩個人眼睛大眼瞪小眼。
雖然兩個人即将領證,但也就比陌生人強了一些。
“我看電視,不會影響到你吧,”向暖小心翼翼的開口。
“聲音放的小一些。”蕭宴轉身回了卧室,開了臺燈,翻出一本醫學相關的書籍,他翻了兩頁,聽到外頭女人的笑聲,雖說聲音不算大,但出租房的隔音效果不好,動靜大點就能聽得見。
他停下翻書的動作,捏了捏眉心,再次睜眼,眼眸一片清明。
他開門出了卧室,向暖正在看熱播的電視劇。
“是不是吵到你了?”向暖很有自覺性,去拿遙控器調低聲音,秉着不能打擾到蕭宴的學習的想法。
現在,蕭宴是家裏的頂梁柱,她的衣食父母,多看書,多考點證,以後才有升職加薪的機會。
蕭宴坐在向暖的對面,“問你點事。”
向暖關了電視,客廳一片沉寂。
“什麽事,”向暖心裏沒底。
她怕蕭宴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畢竟,南城韓家也算個大家族,即使母親帶過去的拖油瓶,但這身份也是秒殺一衆普通人的,更別提蔣安城想要娶她了。
她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蕭宴知道多少事情,只能等着蕭宴先開口。
“你真考慮清楚了?”蕭宴問。
“考慮什麽?”向暖聽到雲裏霧裏的,一臉懵逼。
“結婚的事情。”蕭宴解釋。
“那件事,我考慮的很清楚了。”向暖不甚在意道。
蕭宴的目光落在向暖的神色,眸色深沉。他沒再追問,因為他知道向暖是重組家庭的孩子。
而在這種家庭生活的人,心理上多多少少和從小生活在幸福家庭的人不一樣。
也許,她和他一樣對婚姻這種事情,沒那麽在意。
第二天去上班,中午的時間,徐常特地把蕭宴拉出去,到外頭吃飯。
“我問你,你是不是真有女人了,全院的人都傳你女朋友到醫院來找你了。”徐常前兩天上晚班沒注意,上了正常班,就聽到院裏的人都在傳這件事。
他聽了,立刻就把當事人找來求證。
蕭宴漫不經心的撥了一筷子菜,神色淡定,把徐常急的喝了一杯冰水,“蕭宴,你倒是說啊,好歹我也幫你頂了個班。”
蕭宴眸色微動,并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我快結婚了。”
“什麽?”徐常拍着桌子,跳了起來,看到周圍的人再看他,他趕緊坐下,驚訝道,“蕭宴,你開玩笑的吧。”
徐常這幾年和蕭宴在一起,就沒看到蕭宴和哪個女人親近過,院裏的人都知道蕭宴是一朵高嶺之花,普通人根本就摘不了。
怎麽突然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方,徐常當然疑惑。
“我沒開玩笑,”蕭宴一本正經。
“我不信。”徐常還是不願意相信。
蕭宴揚起了唇角,眼角微眯着笑意。
他和徐常交情不淺,也沒打算騙他,解釋,“假結婚,應付家裏。”
“你至于嘛?”徐常覺得這話更為可信。
“我覺得這樣挺好。”可以堵了父親的嘴,讓自己自由點。
徐常嘴角一抽,無法理解蕭宴的思維,“那你覺得你找個女人結婚,對方不會纏上你?”
就現在蕭宴這相貌,這職業,就已經有不少大爺大媽想要讓蕭宴做女婿了,更別說蕭宴背後的蕭家。
那可是名副其實的豪門,普通女人根本就無法抵制這個誘惑。
蕭宴想了想向暖,篤定,“她不會。”
“蕭宴,你別把女人想的太簡單了,現在的女人可是為了錢,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徐常在醫院的時候,裝裝樣子是個不茍言笑的醫生,但到了晚上,跟着圈子裏的朋友夜店,沒少泡妹。
他每次從夜店回來,微信裏都是新加的小妹妹,什麽樣的都有,說是不看他的錢,只圖他的人。
他笑笑,他那天要是開着一輛國産車過去,估計沒人鳥他。
他翻翻網上的熱搜,手機遞給蕭宴,“你看看,大學生嫁給七十多歲的老頭,這口味也是真重,虧她能對着那老頭親的下去。”徐常鄙視。
蕭宴沒注意徐常讓他看的頭條,目光倒是在下面一條新聞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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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才女貌,天作之合。